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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俏因为她的生母很受宠,所以自以为和云仪一样都是云大爷的女儿,而且一样都是云大爷宠爱的女儿。云仪有什么,她便也想要有什么。云仪去了于家闺学,她便也蹿掇着她的生母跟云大爷吹枕头风,也想去于家闺学。但于家闺学很难进,云大爷单单弄过去一个云仪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哪肯再为云俏操心?当即便板起脸,拒绝了。云俏因此怀恨在心,不过她恨的可不是云大爷,而是云仪。这不,一有机会,她就想寒碜寒碜云仪,丢丢云仪的人。
云仪气得脸煞白。
云佳、云俏、云佼这姐妹三人却舒服得好像才喝了温度适中的清茶,浑身舒坦。
因为上学的事,她们三个对云仪不满已久,今天看到云仪被抢白,别提多痛快了。
云仪幽怨的看了杜氏一眼。
杜氏很是内疚,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歉意。
唉,好端端的,问起上学的事做什么?这不是故意给她的仪儿难堪么?
程氏也想引着众人夸奖云佼,矜持的微笑道:“何二姑娘和六姐儿上的女子书院自然是不错,不过这家书院才开设的,未免太新了些。我家佼儿如今就读的是于学闺学,这可是京城之中最负盛名的闺学了,不知出了多少位才女。”
“原来是这样。我们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知道,听四太太这么一说,方才明白了。”殷氏乐呵呵的道。
程氏笑得更加矜持。
云佼得意的道:“于家闺学不只出才女,而且机会很多啊。下月初六便是太后娘娘的千秋节了,到时候于家闺学会挑选出十位才女到太后娘娘面前献祝寿诗,取十全十美之意。这十位才女到时候一定会扬名京城的!”
“到太后娘娘面前献祝寿诗啊。”殷氏惊呼,“太有福气了!”
云佼激动得小脸通红,好像她就是这十位才女中的一位似的。
云仪眼光闪了闪,心中苦恼。眼下是上进些好呢,还是暂且韬光养晦?于家以后是要倒霉的,可现在的于家却是如日中天,赫赫炎炎,若不巴结着于家,如何出人头地?
云倾津津有味吃着一枚鲜果,心中一声哧笑。于家,哼,于家就是一个烂泥潭,谁若是陷进去了,可就难以脱身了!
殷氏真诚的夸奖着云佼,“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于家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啊,那种人家的闺学,五姑娘说进去便进去了。不愧是尚书府的千金、定国公府的外孙女。”
程氏飘飘然。
她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何氏和云倾母女,心中轻蔑,“这对母女如何能跟我和佼儿比?拍马也追不上。哼,三房耍奸滑不肯替四爷去高丽,那又如何了?等明年四爷平平安安归来,我定要携了四爷的手,扬眉吐气,激昂青云,好生羞燥羞燥他们!”
程氏淡淡的道:“三嫂,等明年我家四爷回来了,我要和他一起去石桥大街,好生谢谢三哥三嫂呢。”何氏不解,“谢我们做什么?”程氏目光凛冽,声音也冷冷的,“四爷明年回来,定是名利双收了。如果不是三哥不肯替他,他焉有这份际遇?故此要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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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断了。om
云倾一时之间,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前世云三爷代替云湍可是丢了一条性命啊,为什么云湍仅仅断了腿?
云倾很替自己的父亲不平、不值。
厅里一下子乱起来了,有哭喊有尖叫,云倾一眼瞥见小阿碧惊讶又茫然的小脸,忙过去吃力的抱起她交给周氏,“舅母,你带表姐和表妹先出去,这里太乱了,莫吓到小阿碧。”周氏忙道:“好孩子!你想的很周到!”何氏也由惊愕中醒来,“弟妹,你带孩子们先出去吧,这里太乱了。阿稚,你和舅母一起。”又温柔扶起殷氏,“对不住,这里太忙乱了,不是待客的道理。母亲,让阿稚陪您出去坐坐好么?”殷氏见王夫人和程氏都晕了,云家的人乱了套,自己在这儿坐又不是站又不是的,倒也满意何氏的安排,“我也帮不上忙,就不添乱了,出去坐坐也好。”
云倾倒是蛮想欣赏一下程氏痛彻心脾的模样,但何氏即这么说了,她不便违拗,便答应了。周氏抱着小阿碧,云倾、何青黛、何青未扶着殷氏跟在她身后,一起小心翼翼的绕过众人,出了厅门。云倾对锦绣里云府的地形自然是熟悉的,带周氏和何家三姐妹到一个凉亭中坐下歇息,命令自喜,“想办法到老爷书房看看,如果得便,把三爷和舅爷都请过来,还有我哥哥。”自喜清脆响亮的答应,“是,姑娘,我一准儿有法子到老爷书房!我个子这么小,要是明着进不去,我想法子溜进去。”答应完,一溜烟儿跑了。
殷氏叹气道:“唉,飞来横祸啊。”
周氏也叹息,“是啊,好端端的,这是从何说起?”
自喜果然不辱使命,过了没多久,云三爷、何方洲脚步匆匆的过来了,云仰一溜小跑跟在后面。见了面,云三爷面有愁容的道:“岳母,弟妹,对不住,家里有事惊扰亲戚了。”何方洲道:“云四哥伤的不轻。云家叔父、大哥正急着替他延医诊治,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先回家去,改天再来探望。”殷氏和周氏点头,“极应该的。”
何方洲从周氏怀里接过小阿碧,一家人由丫头带路,先行回去了。
云倾拉着云三爷的衣袖,把他拉到一边,委屈的告诉他,“爹爹,方才四叔的消息还没传回来时,四婶婶讽刺我娘和我来着。”云三爷心里正乱,听到云倾的话不由的一呆,“什么?”云倾气哼哼把程氏的话说了,“爹爹,不是我小气,也不是我咒四叔,可真的是四婶婶话音未落,报信儿的丫头就跑进来了啊。爹爹,我觉得做人还是厚道些比较好,省的现世现报,你说对不对?”云三爷叹气,“你四婶婶是妇道人家,见识难免浅了些”云倾板起小脸,“爹爹,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娘和我都是女子,难道我们见识就一定浅薄么?”
云三爷惊讶,“阿稚,爹爹可没说你娘见识浅薄,也没说你唉,爹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云倾认真的道:“我知道爹爹的意思了。om爹爹,叔祖父有没有让你找韩伯伯来替四叔看腿?”云三爷皱眉道:“你韩伯伯今天带京墨和菘蓝到西山探访一位老友,我不知道那位老友家在哪,这会儿却是找不到你韩伯伯。你大伯父有相熟的大夫,已命人去请了。”云倾心中一松,道:“嗯,大伯父相熟的大夫必是好的。爹爹,怎么我方才不知在哪里听了一耳朵,说四叔的腿伤似乎和胡家有关?”云三爷忙拉过云倾小声问她,“乖女儿,你听谁说的?”云倾歪头想了想,眼神茫然,“想不起来了”云三爷沉思片刻,摸摸云倾的小脑袋,温声道:“爹爹知道了。阿稚,这里乱糟糟的,让你哥哥带你先回家,好么?”
云倾细声细气的道:“爹爹,我怕。”云三爷唬了一跳,“阿稚怎么了?”云倾紧紧拉着他的手,抽抽噎噎的道:“爹爹差一点就替了四叔啊,如果去的是爹爹,现在”她想到前世自己一家人的遭遇,眼泪巴搭巴搭的掉了下来。
云三爷心疼的轻轻拍着她,心中也是后怕,“如果我替了四弟,现在被抬回来的或许便是我了又或许乘船出海,风高浪急,葬身茫茫大海之中”他正要柔声安慰云倾几句,却见何氏脸上带着怒气,步子比平时快得多,片刻间已到了眼前。
“芳卿,怎么了?”云三爷见何氏脸色不对,心里打了个突突。
何氏忍耐的咬着嘴唇,眼圈不知不觉红了,“幸亏方才我让母亲和弟妹、几个孩子先走了,要不然,叔母和四弟妹醒过来之后的话若是让我娘家人听到了,我我”云三爷忙扶住她,“叔母和四弟妹说什么了?”口中这么问,心里却隐隐已经明白了。
云倾冷笑,“那还用问么?定是抱怨爹爹不肯替四叔,所以四叔才会受伤断腿,对不对?”何氏再也忍不住,抓住云三爷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云湍是条性命,你难道不是?你是天生应该替人送死的不成?我本来好心好意的劝她们,倒惹得她们排暄我一场!”云三爷握紧妻子的手,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直以为他的妻子在锦绣里住的很舒服,王夫人、杜氏、程氏等人待他的妻子很好
何氏自幼丧母,但在娘家极其娇养,继母从来不敢给她气受,难道嫁了他,在毫无过失的情况下,反要被叔母、妯娌讽刺挖苦么?
云仰和云倾兄妹二人自是心疼母亲的,一齐安慰何氏,“不明事理的女人胡说八道,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他们一家人是在一个凉亭里的,身边只有几个心腹丫头。
一个人影从凉亭上飘然而下。
自喜一眼瞥见,瞪大了眼睛。
云倾瞅着自喜神色不对,忙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一名俊美无俦的少年含笑看着她,不是阿晟,却是哪个?
“你怎么来了?”云倾欣喜的跑了过去。
阿晟微笑,“我来帮忙。”
按理说阿晟在锦绣里出现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情,但云倾见了他却莫名心安,咧开小嘴,笑的很开心。
“你怎么帮忙呀?”云倾甜甜问道。
云三爷、何氏、云仰也看到了阿晟。
阿晟微微笑着,姿容如玉,“我想带令尊悄悄过去,听听云尚书的话。”
“这样啊。”云倾笑靥如花。
这样安排蛮好的,让云三爷认清楚云尚书的真面目,他就不会对他的叔父那么痴心、那么信任了
何氏和云仰虽不明白阿晟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却很支持,“去听听也好。”
云三爷内心之中在挣扎,“好像我信不过叔父似的”阿晟微笑道:“我轻身功夫不错,想施展一下,您愿意看看么?”云三爷犹豫片刻,道:“也好。”何氏、云仰、云倾一直凝神静听,见云三爷终于同意了,心里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阿晟拉起云三爷,沿一条小路走了。
云倾跑到凉亭边,看着阿晟渐渐远去的挺拔俊秀身影,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阿晟为她想的太周到了啊。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何氏纳闷,“绝不会是什么药童。”
云仰举目远眺,“咱们头回在石桥大街见到他的时候,是韩四哥带人来搜查,对不对?那次有顺天府的人,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至少得有几十号人出动,应该就是为了阿晟。阿晟的来历,大概不简单。”
云倾双手托腮望着远方,心中一片迷惘。
阿晟竟似比云三爷还熟悉锦绣里云府的路,带着他七绕八绕,绕到了云尚书的书房后头。
透过小窗,云三爷能看到屋里的情形,也能听到云尚书的说话声。
屋里只有云尚书和云大爷两个人。
云尚书在屋里踱来踱去,“依你说,是胡家下的手?”云大爷垂手侍立,神态恭谨,“儿子也是猜的。四弟这回是在风月场所和人争风吃醋所以受的伤,而且是和一名年方九岁的女童有关。儿子知道四弟向来是没有这个嗜好的,必是有人栽脏陷害,除了胡家还会有谁?必是胡家因为胡不竭喜好童子童女的癖好泄露,丢了胡家的人,所以气不过,也要在四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