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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B症,成不成?”
池远端怒不可遏,“甭跟我扯淡!你的蛇全让我关起来了,你要还想让它们活着,就给我老老实实上班!”
……
☆、17我要当小贩。 (1975字)
整整两个月,吴所畏就在姜小帅诊所里闭门思过,反省自个前些年的悲剧人生,总结经验教训,为今后开辟新生活打好坚实的基础。
白天他就给姜小帅买饭、扫地、收拾屋子……晚上就住在诊所。姜小帅给吴所畏发工资,吴所畏不收,他只要姜小帅给他个住所,管他饭就成。每天早上姜小帅打着哈欠到诊所的时候,吴所畏已经跑完五千米,并把诊室收拾好了。
在姜小帅眼里,吴所畏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前段时间暴瘦,这程子玩命地锻炼,松弛的皮肤已经被精瘦的肌肉取代了。脸上轮廓越发清晰,五官越来越明朗,眼神中流露出的那股狠劲儿,总能让姜小帅这个师父心神激荡。
“我打算从小贩做起,攒足了钱之后,就开个门脸儿。”
姜小帅用圆珠笔戳着桌面,英气的眼珠里投射出默许的光芒。
“这倒也是条路子,就是辛苦点儿,对了,你会吆喝么?”
“这有啥不会的?”
“你吆喝一声我听听。”
“磨剪子嘞——抢菜刀——”
年代久远的一声吆喝,还真让吴所畏喊出几分味道,姜小帅被逗得哈哈大笑,吴所畏也跟着他咧了咧嘴角。姜小帅怔了怔,他好像很久没瞧见吴所畏心无忌惮地笑了。
“哎,让你换一种活法,也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姜小帅记得吴所畏刚来的时候,虽然有点儿缺心眼,可总是活得乐呵呵的。
吴所畏挺认真地朝姜小帅说:“还是活明白点儿好,不过你放心吧,我对你还像以前那样。只要你不膈应,我见天儿对你笑,就对你一个人笑。”
姜小帅扶额注视桌面,咋尼玛有点儿感动了呢?
“哦,对了,当小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做好准备没?”
吴所畏目露坚定之色,“这程子一直在准备。”
姜小帅微微一愣,“你准备什么了?我怎么没看见?”
“我不是见天儿跑步么?长跑,短跑,带着沙袋跑,端着锅跑……”
“得得得……”姜小帅打断吴所畏,“你先甭想怎么躲城管,你先想想卖点儿什么,总得有个计划吧?”
吴所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想先拣容易的来,服装鞋帽的成本太高,取货太麻烦。蔬菜水果运起来不方便,卖不出去就烂了。我想卖早点,可我又没啥手艺,油条不会炸,馅饼不会烙,想来想去,只能卖粥了。”
“卖粥也不赖。”姜小帅说,“熬粥比较简单,半升小米能熬一大锅,你只要买个大桶,买把勺子,再买点儿塑料杯就够了,成本也不高。”
吴所畏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说干就干,傍晚,吴所畏去粮店扛了一袋小米回来,姜小帅帮他买了锅碗瓢盆,家伙事儿备齐了之后,俩人在诊所试了一把。
虽说吴所畏家庭不富裕,可人家上面有俩姐姐,学习成绩又好,家务活儿很少干。姜小帅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哪舍得使唤。俩人站在煤气前笨手笨脚的,总算把米掏干净,倒水开火了。
“放点儿碱面吧,我妈熬粥总放碱面。”吴所畏说。
姜小帅放了一勺碱面进去。
“好像太粘乎了,放点儿水吧。”
吴所畏倒了一碗水进去。
“又太稀了,要不再放点儿米?”
姜小帅抓了一把米进去。
“你看看,放多了吧?再加点儿水吧。”
“……”
俩人你一碗我一把的往里加,本来打算先熬两碗尝尝,结果愣是熬了一大锅。
“我觉得差不多了。”姜小帅说。
吴所畏搓搓手,先给姜小帅盛了一碗。
“味道怎么样?”吴所畏问。
粥太热,姜小帅只吸溜了一小口。
“稍微有点儿稀,不过挺香的。”
吴所畏也尝了一口,赞同姜小帅的观点,“确实不够粘乎,明儿我熬的时候再多加点儿米。”
“别再加了,再加你还能挣着钱么?咱才熬了一锅粥就费了两斤小米,照你这么熬,一袋小米都熬不了一桶粥。加上塑料杯,塑料袋的钱,你这一天白忙乎了。”
吴所畏剑眉死拧,“我看大街上卖的小米粥挺粘乎的,难道是咱熬得时候不够?”
姜小帅冷哼一声,“那是因为里面加了食物胶。”
“你的意思是……”吴所畏眯起双眼。
姜小帅胳膊肘支在门框上,一副酷酷的模样,“怕什么?现在很多食物胶都是健康的,对人体有益,我好歹也是个医生,能蒙你么?”
要是放在以前,吴所畏一定义正言辞地拒绝姜小帅,咱咋能干这种缺德的事呢?老百姓买咱的粥图个方便,图个放心,你怎么能掺假呢?做买卖讲究诚信,不能瞎对付,比金钱更贵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但是现在,爱尼玛啥啥!老子就认得钱,怎么着吧?
腾腾腾……几大步迈到门口。
“等我,我这就批发一箱来!”
姜小帅在后头喊了一声,“记住,买最便宜的!”
☆、18小米粥嘞,一块钱一杯! (1581字)
头一次做买卖,吴所畏心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蹬着一辆破三轮车上路了。车上载着半人高的大桶,满满的一桶小米粥,倒了不足半袋小米,却兑了一瓶子食用胶。粘乎乎的小米粥在桶里晃荡,吴所畏的心也跟着美颠颠的。
再也不用受人摆布了,再也不用搭着辛苦给别人赚钱了,从今儿开始,我卖出一杯粥,这杯粥的劳动所得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少卖少得,多卖多得,加班加点儿是我乐意的,赔了赚了我心里都平衡。
“卖粥嘞!”
吴所畏在空荡荡的街上喊了一嗓子,心里特别痛快。
寻么了两里地,吴所畏总算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儿,这有不少卖早点的,可都是煎饼、鸡蛋灌饼、包子一类的,没有卖粥的。于是捏闸下车,把东西都备全乎,刚要掀开桶盖儿,就瞧见一个大妈站在他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瞅。
“您是要粥么?”吴所畏问。
“你占我地儿了。”大妈阴着脸说。
吴所畏面带微笑,“这一片也没规划,您也没租这块地,怎么就成您的了?”
大妈急了,“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天天跟这卖?”
吴所畏深谙这个行业的规则,于是不慌不乱地回绝:“我都把车停这了,再挪也不方便,明儿您早点儿来吧。”
大妈气得把电锅往地上放,直朝吴所畏翻白眼。
“行,今儿我就让你在这卖,我看你能卖得出去不!”
吴所畏就当没听见,继续忙着手头的活儿。
“馄炖喂——开锅!”大妈开始吆喝。
吴所畏用十倍的嗓门盖过了大妈的吆喝,“小米粥嘞,一块钱一杯!”
大妈在旁边骂骂咧咧的,“好好一个小伙子,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来这卖粥。哎……还是念书好,我儿子本科毕业,现在在国企上班,见天儿坐在办公室,哪会受这份罪?要我说,就是天生的穷命……”
“还真是天生的穷命。”吴所畏手里的勺子耍得特利索,“要不儿子都在国企上班了,她怎么还在这出摊呢?”
大妈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的不知说什么好,吴所畏却在旁边面不改色。
“给我来一碗馄炖。”
“得嘞!刚出锅的,这就给您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妈那边忙活起来,也没工夫和吴所畏斗嘴了。吴所畏发现大妈的警告是有资本的,每个来买早点的,几乎都从他这过,愣一下神,然后绕过他去买大妈的馄炖。
半个钟头过去,吴所畏还没卖出一杯粥。
大妈那边都哼哼上小曲了,嘲讽的眼神刺得吴所畏心口疼。
终于,吴所畏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纯粹是奔着吴所畏这张脸来的。
“给我来一杯粥。”
吴所畏惊了一下,立马掀开桶盖儿,拿起勺子去盛粥,勺把儿在空中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迷得小姑娘眼冒桃心儿。
草……勺子掉粥桶里了。
吴所畏站在桶旁干瞪眼。
这么深的桶,估摸勺子都到底儿了,想要捞出来,得把整条胳膊伸进去。
“不好意思。”
小姑娘窘着一张脸走了。
吴所畏左想右想都没辙,只能回家先把勺子捞出来,推车从大妈摊位经过的时候,大妈特意诈唬了几声。
“哎呦喂,这勺把儿上可都是细菌,掉到粥里面,这一桶粥都没法要了吧?!”
吴所畏暗暗咬牙,硬是把三轮车蹬了回去。
姜小帅听见外面哗啦啦响,就知道吴所畏回来了,美不滋的地走到门口,“行啊!这么快就卖完了?”
“哪啊?大勺儿掉粥桶里了。”
姜小帅,“……”
打开粥桶一瞅,出门还挺匀乎的粥这会又浆了,吴所畏一狠心,倒出半桶粥,捞出勺子之后就没再倒回去,而是兑了半桶水,半瓶食物胶,搅和搅和,又成了一桶。
“剩下那半桶留着晚上卖!”
说完这句话,吴所畏蹬着三轮车再一次出发。
☆、19暴力执法。 (2050字)
晚上七点,池骋坐着执法车出发了。
今儿是他头一天上班,本来应该白天出来执法,结果他刚到单位,局里有头有脸的那几个领导就轮番请他到办公室喝茶。领导贫够了之后,同事又屁颠屁颠地过来套近乎,他这还没自我介绍呢,人家就知道他爸是市委秘书长,他三叔就是城管执法局局长,对他屈身来到基层就任各种好奇各种打听。
本来已经下班了,结果池骋一说要出去执法,大队长麻利儿放下包,过来给他开车。
天已经黑透了,挡风玻璃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将明亮的灯光衬得有些朦胧。这会儿街上正热闹,小贩们的出摊热情丝毫没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减退,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香味儿混杂着从车缝儿里钻进来。
吴所畏就在这条街上,左边是卖烤白薯的大爷,右边是卖鞋的大哥。
“嘿!”吴所畏和旁边的大哥打招呼,“您在这干了多久了?”
大哥蹲着抽烟,淡淡回道,“两年多了。”
“被城管逮着过么?”吴所畏又问。
大哥笑,“从没有。”
吴所畏挺佩服,“您是怎么做到的?”
等了半天没回音,最后旁边的大爷说话了。
“因为他就是城管。”
吴所畏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炯炯的光芒。
“我白天当城管,晚上下班后来这摆地摊,实在没招了,我家有俩孩子,靠着那点儿死工资根本养活不起。”
吴所畏咂咂嘴,看来谁都不容易。
“那我以后跟着你就不会被城管抓呗?”
大哥啐了口吐沫,话说得挺硬气。
“可以这么说吧。”
结果,话音刚落,不远处就闪起了警报灯,这位大哥脸色骤变,麻利儿将鞋收好,迅速朝相反的方向撤了,跟着他一块撤的还有几个摊位。
吴所畏正想着要不要撤,结果瞧见旁边的大爷站得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收摊的意思。
“您怎么不跑?”
大爷很自信的给吴所畏指了指旁边卖西瓜的壮汉,一米八几的大个,一身横肉,胳膊上还有纹身,一看就像不好惹的。
“那人外号叫黑子,一直罩着我们,一般的小城管都不敢惹他,他一手撂仨没问题!”
刚说完,城管的车就在黑子摊位前停下了,走下来两名城管。
大爷指着池骋旁边的大队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