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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四将和妖界的四位族长本来激战正酣,把武尸都派上山去的文茂昌也正跟凌晏和覃可儿师兄妹斗得难分难解,但是看到魔尊麟非和妖王夙郗同时现身,双方人马立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斗,收束手下分别站到各自的头领身后。
少素翾等人相继赶到时,所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双方寂静对峙的诡异场面。心里记挂着琉音的消息,少素翾一看到那些魔族,火气就止不住翻腾起来,想也不想便亮出鞭子,指着对面的魔族质问道:“刚才是谁出言不逊咒我师父?!”少素翾说着就想上前,却被一旁的凌晏给拉了回去,施咒将他禁锢在了原地。
凌晏用的是灵界法术,少素翾挣脱不开,又被他禁了言无法出声,再着急也无计可施,只能死死瞪着站在群魔首位的魔君麟非,恨不得能把目光化为实质,在麟非身上戳几个窟窿。
对少素翾的质问置若罔闻,麟非朝那边扫了一眼,视线却略过少素翾,只在方临渊身上打了个转。说起来他与方临渊不但是旧识,而且交情匪浅,可惜方临渊却一直拿他当死敌,实在是让麟非“伤心”。把注意力转回沉默不语的妖王夙郗身上,麟非动了动手指,幽幽问道:“妖王带领四大族长,倾巢出动来找我的麻烦,莫非觉得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想再次与我魔族开战么?”
换做昔日的自己,莫说小小一个魔界,便是搅得四界天翻地覆、杀光所有生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那个人不喜欢,他才勉强收敛了一些,没想到却总是有人误以为他真的心慈手软,实在可笑。夙郗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小麟非,三百年前四界正式停战的时候,可是签过协议的。任何一族,都不可妄动兵戈,寻机挑衅。”不知想到了什么,夙郗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柔和,一双湛紫的眸子在夜色里亮若星子,“如今你唆使灵界弃徒荼毒人界,又伤我妖界族人在前,倒是叫我得好好问上一问,魔尊你是否真的要与我们三界为敌啊?”
夙郗说得随意,麟非听在耳中,脸色却是越发难看。尽管妖界的四位族长还有灵界的那个宗主加在一起,麟非都未必放在眼里,可是如果真都动起手来,夙郗作为妖王,绝不会坐视不理。以麟非如今的功力,想要挑战号称有天神之能的夙郗,却不得不好生掂量一番。
而且仙霖村这一役,魔、妖双方虽然都有损伤,但是妖族毕竟占了困魔阵的便宜,伤亡数量比起魔族来,可谓微乎其微。如果剩下的这些魔族精锐还有魔界四将,都一起折损在这里,那百十年内,魔界都将一蹶不振,任由其他三界欺凌了。
瞬息之间心中已有计较,麟非忽然笑了起来,却不正面回答夙郗的问题,只丢了个眼色给魔界四将中的南帅秦艽。
第五十六章()
威名赫赫的魔界四将之中,大统领血竭虽然法力最高强,但是脾气暴躁?13??动,崇尚绝对实力,最恨智计权谋一类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武力有余、心眼不够,只能做一把听话的刀。相比之下,麟非反而更欣赏外表娇娇弱弱,实际心狠手辣的南帅秦艽,因为秦艽不但是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十分聪明的解语花。
见魔尊向自己看过来,秦艽果然不负所望的看懂了麟非的意思,从血竭的怀里退了出来,盈盈向夙郗做了个万福,温柔妩媚的笑道:“妖王大人明鉴,此事全由文茂昌一人而起,我们魔尊大人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这才一时心软助他一臂之力。”
仿佛身娇体弱、气力难继,秦艽停了一下,抚着胸口微微喘息着,眼波流转在夙郗身上,带着对强者的崇拜和敬仰,小钩子似得让人心痒难耐。如今场上的局面再清楚不过,有盛名在外的妖王夙郗在此坐镇,魔尊大人明显是想要保全实力、暂避锋芒。那么自然要找一只替罪羊,来承担妖王的怒火,给大家一个交待。至于这个倒霉的替罪羊选哪一个,除了叛逃出魔界、抓人炼尸的文茂昌还有其他人更合适么?
秦艽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魔尊和妖王的神色,一边轻轻笑着,莲步轻移,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文茂昌的身边,纤纤玉手突然伸出,眼中杀机毕现。“不若就让妾身替妖王和覃宗主料理了这个叛徒如何?”
“你!……”文茂昌哀嚎一声,栽倒在地,后腰露出一个森森黑洞,鲜血顿时涌出来染红了地面。早在秦艽念出他的名字时,文茂昌便明白她想拿自己顶罪,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毫无预兆地便徒手抽走了他的魔骨!文茂昌疼得全身抽搐,瘫软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口中除了“嚯嚯”的喘息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叛逃出灵界,不惜兵解夺舍换了具身体修了魔道,拼了命地修炼魔功讨好魔君,无非只是想跟他那个死了许多年的师父证明,他文茂昌绝不会输给天资极好的凌晏和覃可儿罢了。这一次他来北疆大肆抓捕武林人士修炼武尸,完全是奉了魔尊的命令,为的就是把身份特殊的凤殷然吸引到北疆来。文茂昌还以为办成了这件差事,以后便能得到魔尊的赏识,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魔尊肯多看他一眼,都是看在他曾是灵犀派大弟子的份上。只怪他愚钝蠢笨,竟沦落到今日这样一个下场。
瞧也不瞧文茂昌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一般怨恨不甘的眼神,秦艽随手将文茂昌那块透着绿光的魔骨扔给柳寄奴座下的老虎,掏出一块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手上的斑斑血迹,又变回那个弱不胜衣的病美人,娇滴滴的冲夙郗笑道:“妖王大人,这个交待,您可还满意?”
秦艽看起来把姿态放得极低,但是文茂昌毕竟是灵界的叛徒,又曾经是覃可儿、凌晏的同门师兄。秦艽这般嚣张的当众杀人,摆明了是在打灵界的脸面,让覃可儿这个灵界宗主如何能忍!
“秦将军好手段!”白纱覆面衣袂飘飘的覃可儿向前一步,祭出她的兵器云天绫,气质清冷高贵仿若九天玄女,立刻将伪装出一副清纯模样却心肠歹毒的秦艽比了下去。“这文茂昌怎么说都是我灵界的叛徒,该如何处置都该是我灵界做主。秦将军这般心急,莫不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有自家魔尊撑腰,秦艽自然是有恃无恐,并不害怕覃可儿跟她动手。漂亮女人和漂亮女人之间,本来就是天生的敌人。何况是喜欢扮柔弱装清纯的魔女秦艽,遇到覃可儿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真正仙女,更是分外眼红。她舔了舔嘴唇还想再讥讽覃可儿几句,却忽然听见妖王夙郗慢悠悠地开了口。
“小麟非,”妖王一开口,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你既然已经拿到了婷雪的妖元,也该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眼见麟非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身后的凤殷然,同样知道凤殷然身负凤凰之火的夙郗不由叹了口气,麟非要炼的那个三生奈何丹的方子还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需要什么材料,他比麟非还要清楚,怎么会不懂麟非的那点心思。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看在琉音的面子上,夙郗也不会让麟非当着他的面,就对琉音的徒弟不利。
碧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麟非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夙郗,知道今日想一并取走凤殷然身上那颗凤火之心绝无可能,便也不多做纠缠。“既然有妖王亲自作保,我便再多等几日。”反正在凤殷然的身边,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安排,凤火之心他势在必得,绝不会让凤殷然有机会逃了。今日能当着老妖怪夙郗的面,顺利带走雪莲妖元,已经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来日方长,没必要再多做纠缠。麟非说着朝夙郗拱了拱手,转身便走,“血竭,带人先回樊薄。”
“是。”
随着魔尊一声令下,四大魔将带着手下兵马立刻撤退,黑雾似的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剩下的妖界四位族长不用自家妖王吩咐,向夙郗行礼告别之后,也点齐人马回了妖界。
刚刚还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仙霖村,霎时又重归了宁静,仿佛之前的妖魔大战,不过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少素翾呆呆地望着站在阵眼中央的妖王夙郗,连自己身上的禁锢术何时解开了都没发现。四周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魔族的尸体和建筑的残渣混杂在一起,一地狼藉。可是身着青莲色衣袍的妖王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就教这幅炼狱般的画面变成了月下美人图。
似是感觉到少素翾专注的目光,夙郗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少素翾和凤殷然一眼,那双湛紫色的深邃眼眸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含义,却又好像只是随意一瞥,连他们二人的影像都没有看在眼里。
目送着妖王的身影消散在夜风之中,少素翾只觉得周身气力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一样,晃了晃几乎不能站稳。想起琉音留给他的那个锦囊,少素翾连忙翻出来打开,却见里面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和一个装着片花瓣的透明小瓶。
少素翾展开纸笺一看,只见一张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琉音的另一项绝学穿霄箭的招式心法以及琉音的修习心得,另一张上则简单介绍了那片花瓣的效用,还有琉音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不忘初心,不负所爱。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想起傍晚时琉音字字真挚的叮咛,少素翾只恨自己察觉出异样的时候,为何不坚持追问一下。若是他早知道琉音心存死志、独自面对魔尊麟非,就算琉音赶他骂他,他也会拼死留在韶华谷。恍惚地回身望向韶华谷的方向,少素翾心里疼得厉害,除了疼,还有委屈。一夕之间,他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弃儿。师父和师娘终于幸福美满地跟着韶华谷一起陷入了亘古不变的沉睡,而他,却被拒之门外,再也回不去了……
少素翾浑浑噩噩地僵在原地,仿佛封闭了五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理会。直到凤殷然走过来拉起他的手,拖着他朝着韶华谷的方向跪下,一起给从此长眠谷中的琉音磕了三个头。
“阿翾,琉音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少素翾想放声大喊,可是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一把搂住同样强忍悲痛眼圈通红的凤殷然,少素翾终于发泄似地大哭了起来,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无助幼童。“阿然,他怎么可以这样……师父他不要我了……他和师娘都不要我了……”
“哭吧阿翾,哭出来就好了……”安抚似的拍着少素翾的后背,凤殷然一边呢喃着宽慰他,一边忍不住也落下泪来。琉音平日里看起来孤僻冷傲,对待他们两个徒弟却是掏心掏肺的好。连他闻此噩耗都悲伤难抑,何况是八年来与琉音朝夕相对的阿翾呢。而且连同韶华谷的唯一通道现在已经彻底塌毁,他们作为琉音的弟子,竟然连到师父师娘坟前上一支清香的机会都没有了。
默默哭了一会儿,少素翾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师父,师娘,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再次向韶华谷的方向叩首拜别,少素翾在凤殷然的搀扶下爬了起来,紧紧攥住琉音留给他的那枚玉珏,胡乱抹了把脸。琉音曾说,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他求仁得仁,绝无怨尤。然而琉音可以欣然赴死的跟麟非了断恩怨,他少素翾却不能!
一时之间,琉音餍足幸福的笑容,麟非肆意残忍的张狂,夙郗蔑视万物的寂寥,一一在少素翾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