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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斗笠挡着少素翾绝对看不见他的面容,然而被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少年直勾勾地盯了半天,脾气再好的人也得生出几分火气,何况是江湖上人人畏惧、心狠手辣的公子无颜。段紫漪强压住心里的恼怒之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够了没有?”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是殷然的朋友,他早就出手把少素翾那双不老实的眼睛挖了!
少素翾瞅着瞅着,眼神开始发直,思绪早就飞远了。被段紫漪这么一斥,这才回过神来。啧啧啧,听这口气是有点恼了要炸毛啊。会炸毛就好,要不然逗弄起来也太无趣了。反正是驾着马车在路上,又有阿然在车里,打架估计是打不起来,再说真打起来了,少素翾也不怕自己会输给段紫漪。这么一想,少素翾有恃无恐的笑了起来,伸手要去勾段紫漪的肩膀,活像街上提鸟遛狗、专门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没有啊,你又不肯把斗笠摘下来,多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对吧?”
前有楚黎归调戏殷然,现在又来了个没正形的少素翾,这一趟北疆之行,遇见的怎么净是些喜欢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弟……微微侧身避开少素翾的手,这样油盐不进的无赖,威名在外的段紫漪还真是从来没遇到过。懒得再与他胡搅蛮缠,段紫漪一抖缰绳,把马车赶的更快。方才他们出城时还能看到星空万里,走上官道之后却突然起了大雾。而且这雾不但来的蹊跷,还越来越浓,即便车前有风灯照着,也看不清一丈以内的道路。这一晚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如今又有大雾封路,段紫漪不敢掉以轻心,一面把车马控得平稳,一面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周遭的奇怪变化,以及段紫漪严阵以待的态度,少素翾自然也看在眼里。这么浓的雾气,还有田海尸变的事情在前,很难不让人联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比如说鬼啊怪啊的……提心吊胆的少素翾正在脑子里把前世看过的所有鬼片,以及投胎时在地府见过的所有鬼怪的画面过了个遍,突然听到一阵起此彼伏的野狗哀嚎,吓得他一个激灵恨不得挂在段紫漪身上。“没这么邪门吧,咱们真的撞、撞鬼了啊……”
被他强行抓住的左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属于少素翾的温暖,在这样阴冷潮湿的迷雾之中,莫名让段紫漪心生安宁,神奇地压制住了一直藏在他心底深处,因修炼缚魂术而产生的那种无法消除的狂躁暴虐。微微眯了下眼睛,段紫漪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少素翾紧紧攥着的那只手,居然只是愣了愣,既没有发火,也没有把那只手抽回来。隐约中他似乎开口跟少素翾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关于夜半犬吠的说法,心里却颠三倒四地生出几分欢喜。这种情况实在太古怪了,甚至比田海尸变、大雾突起、野狗夜吠更让段紫漪心惊。他正努力收束心神想要好好盘问少素翾几句,却忽然瞧见得寸进尺的少素翾一眨眼的功夫都快贴上他的面纱了!嘴上还恬不知耻的说着话:“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身上是什么香?很好闻!”
无耻之徒!……一瞬间连耳朵和脖子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气的火冒三丈的段紫漪一面去掏冰刃扇,一面抖起缰绳顺势要甩开少素翾的“贼爪”。这一回就算殷然要拦着,他也定要先用冰刃扇给少素翾划几道口子,给他点教训才行!反手已经摸到冰刃扇,段紫漪凝神静气刚要抽扇动手,却不料拉车的四匹骏马突然一起嘶鸣起来,像是畏惧前方什么东西一样,再也不肯踏前半步!
马车原本架势的飞快,这么猛地一下急刹,晃得车上众人差点被甩飞出去。已经稳住身形的少素翾和段紫漪两人,自然无暇再去理会二人之间的小插曲,对视一眼之后,一起查看起马车来。
第三十六章()
段紫漪和少素翾挑选出来的这四匹骏马,随便牵出来一匹,都是能日行?13??里、耐力极好的良驹,用来拉车实属大材小用,只不过事急从权,只能先委屈这四位马大哥一回。
少素翾顺势跳下车板,安抚似地摸了摸还在瑟瑟发抖的头马。借着风灯的照明,他已经把马车头前几步的地方周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路面平坦宽阔,连小石子都没有几块。少素翾摸了摸下巴,除了刚才那几声刺耳的犬吠之外,这片地界实在是太静了,飞禽走兽的声音一概没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畏惧。
伸手挨个拍了拍这四匹如同脚下生根、半步不敢挪动的骏马,少素翾从挂在车边的布袋子里摸出来一根胡萝卜,习惯性想尝一口,突然想起身后端坐在车板上的段紫漪,再看一眼旁边这四位虎视眈眈的马兄弟,只能悻悻作罢。随手给每匹马都塞了根胡萝卜,少素翾足尖一点跃回车上,拍了拍手紧挨着段紫漪坐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你把车赶得那么快,得,这下马兄弟罢工了吧。”
似乎已经习惯了少素翾的胡言乱语,反正有斗笠挡着少素翾也看不到,所以段紫漪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两人一时无话,却见车帘一挑,凤殷然从车内走了出来,“怎么了?”
推开碍眼的少素翾给凤殷然腾了个地方落脚,段紫漪指了指前面因为吃到胡萝卜而安静下来的四匹马,淡淡说道:“前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几匹马似乎受了惊,不肯走了。”
凤殷然站在车头极目远眺,奈何大雾弥漫能见度太低,连车头那盏风灯都渐渐模糊起来。自他出来以后,这奇怪的迷雾仿佛越来越浓,四周竟连一丝风也没有了。脸颊上那道被断剑残片划破的伤痕大概正在愈合,酥酥麻麻的带着几分痒,凤殷然忍着没去碰它,转头刚想同少素翾和段紫漪商量,却忽然听见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远远传来,随即一个瘦小的身影穿过迷雾,踉踉跄跄地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口中大声哭喊呼叫着救命。
此时已经快到寅时,浓雾缭绕的官道上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孩儿,实在是匪夷所思。少素翾冷眼看着这个小姑娘碰瓷似得扑倒在他们的马车边上,心里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张恐怖鬼脸的打算,不料那小姑娘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清秀可爱的模样,只是满脸泪痕,十分可怜。
“几位哥哥!救救铃儿吧!后面、后面有怪物追我!呜呜……”小姑娘越说越激动,怯生生地扒着车板,但没敢擅自往上攀爬,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和娘亲带铃儿从景川来这边走亲戚,夜里宿在前面的林子里。谁知道铃儿睡得好好的,突然让一阵怪叫吵醒,就看到那些怪物……呜呜……铃儿不想被怪物吃掉!大哥哥救救铃儿好不好……”
瞧这小丫头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出身,夜宿郊外亲眼看到自己爹娘命丧怪物口中,脸上的惊恐虽然逼真,却半点没有悲恸,还能口齿清晰、半点不乱的说明身世来历,疑点真是多到让人不想吐槽。少素翾被她中气十足的哭声震得脑仁疼,能有耐心听她把故事编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哎,我说小丫头。”少素翾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骗人这么麻烦的事情,除了要演的到位之外,还得注意细节哦。”
少素翾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继续伪装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自称铃儿的小丫头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破涕为笑,“大哥哥们都欺负铃儿,铃儿不依嘛!”她轻轻扭动着瘦小的身体,再一跺脚,活泼又娇俏,像个可亲可爱的邻家小妹,偏偏一双眼睛老气横秋如同一潭死水,瞧得少素翾不禁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铃儿故意拖着长音说话,一边施法换掉了身上原本破烂的粗布衣裳,看起来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洋娃娃。“既然大哥哥们不肯陪铃儿玩,那就让铃儿的娃娃们陪你们玩好不好?”
铃儿一句话说完,脸上依旧笑的一派天真无邪,抬手随意地从腰上取了一串紫金铃铛下来,轻轻一晃,便有十几个人形怪物自迷雾里摇摇晃晃地飘了出来,把少素翾几人连同马车一起团团围住。
瞧着那些丑了吧唧的要么纸糊要么木雕的人形傀儡,再对比一下韶华谷那些呆板但是自有萌处的灵奴,少素翾忍不住扶额叹息起来,这小姑娘瞅着挺爱美的,怎么手底下差使的傀儡长得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呢。眼见深谙惑心术的凤殷然轻轻松松地破了铃儿灌注在铃声里的催眠术,少素翾也起了好胜之心,手中银鞭一甩,在半空中炸开一朵好看的花影,“来了这么多丑八怪,正好让小爷我活动活动手脚!”他哈哈一笑,闪身跳到段紫漪身边,缚龙鞭破空劈下,把段紫漪前面那个傀儡斩成两半。“紫漪莫怕,我来助你!”
“少说废话。”段紫漪斥了少素翾一句,一扬手,冰刃扇信手飞出,将一个傀儡的脑袋齐颈割下。少素翾看了他那明显带有挑衅警告意味的动作,也不害怕,仍是嘻嘻哈哈地跟在段紫漪的身边打转,手上的鞭子却舞得更快,只剩一道模糊的光影,护在两人周围。
琉音把缚龙鞭交给少素翾时就说过,此鞭乃是妖界一位极其厉害的前辈所赠,铸造此鞭的银料十分特殊,具有斩杀妖魔之能。以前没机会试验,故而少素翾对琉音这个说法很是不信,没想到这次对战铃儿的丑八怪傀儡,缚龙鞭的确特别称手。那些傀儡只要被银鞭沾上,立刻就会怪叫着化作粉末,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尽管少素翾和段紫漪是第一次合作迎战,但是两人之间却莫名有一种默契,并不需要言语和眼神的交流,便能心有灵犀般彼此配合,一近一远、一攻一守,冰刃扇定怪,缚龙鞭破敌,轻轻松松地就把铃儿召唤出来的十几个傀儡一个接一个打成了灰尘。
简直不堪一击。眼看再无傀儡可杀,刚找到点感觉的少素翾只得悻悻罢手,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又想去继续调笑段紫漪,一回头却正好看见好友阿然那边的情景,登时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原来少素翾和段紫漪动手清理那些傀儡时,凤殷然一直跟那个小魔头铃儿站在一旁。看起来是闲话观战,实际上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交锋不断。那个铃儿眼见自己的傀儡抵挡不住少素翾和段紫漪,而她自己又不是凤殷然的对手,便心生一计,施展法术幻化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只见铃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形修长苗条的妙龄少女,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时刻都凝着笑意,映着左边眼角下的一颗泪痣,着实是秀美大方、楚楚动人。然而这张宜嗔宜喜、娇美可亲的美人面,落在少素翾的眼里,却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这张脸,无论是他或是凤殷然,都太熟悉了!因为它属于一个他们都不愿意谈起,却又从来不敢忘记的女孩子——苏芊芊!
眼瞅着叫铃儿的小魔头顶着这张脸,一步一步走到凤殷然的面前几乎贴在他身上,而凤殷然却如同被定了身一样一动不动任其施为,少素翾急的满头大汗,却又怕贸然冲过去惊动铃儿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只能僵在原地,提心吊胆的盯着铃儿的动作。
清晰地看到凤殷然眼中的茫然无措,假扮成苏芊芊的铃儿笑的格外开心,她踮起脚尖凑近凤殷然的脸,环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指间却露出一根淬过毒的钢针。“殷然哥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