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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孙管事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南厢。
苏瑾躺在黎策的床上,他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可是身子发冷,被子以外的地方更冷,他把手伸出去时候,只感受到了寒冷的空气快把手冻成冰块了,使得他差点在被窝里一哆嗦,只得重新缩了回去。
就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幔帐,还有从窗外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屋子里变得更暗了。
他闭着眼睛,努力地吸了几口,只嗅到了微弱的气息,不像是黎策,反而倒像是半个多月不打扫而留下来的灰尘味儿。
着实被呛了一口。
就这样闭着眼,时间不知不觉就流走了,他的身子越来越冷,缩在被子里越来越紧,可脑中却是异常地清明,周身的一切不似梦,不似幻,无比真实,无比清晰。
随后就听见了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有人在给他盖好被子,他知道做这一切的都不是黎策,所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他明明叫任何人都不得来到这里,可是还有人不听他的命令。
好像是霍允。
他想不得这么多了。
等到夜深的时候,苏瑾忽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看了眼床,不知何时竟然从床上滚了下来,还没有半点知觉,若不是做了噩梦,恐怕他就在地上冻一晚上了。
屋子里没有炭火炉子,冷得像是冰窖,周围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这间屋子里生出来的一样,让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第389章 尸首(三)()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来到了案桌边上,桌子上落下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洁白的宣纸被镇纸压着,他的指尖细细地划过,却只落得指尖留下灰尘。
笔墨纸砚被整齐地放好,侧边还有一堆临摹的字体,一整本用线穿起来缝成了厚厚的一本。他拿来一看,却是愣住。
外头的月光斜照进来,让他看清了那力透纸背的墨迹,一笔一划横折勾捺,风格独特,却如此熟悉。
是照着他的字体临的。
这上面的字,再没有比他更加熟悉了,可若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写过,也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就是他的字。他收回了刚刚说的那句话,这世上是他自己更懂自己的字,可是现如今,他却找到了一个比他自己还要懂他的字的人。
若不细细查看,他都不知道自己写字的时候,那个折勾竟然是往回收力的,而这些,皆被人用朱笔在旁边落了注解。
这旧景旧物,皆像潮涨潮退,把他平静了许久的心又撞出了浪花来,淹没了原本被掩盖住的心绪。
他失神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宣纸被紧捏在手中,就这样坐到天亮。
清早的时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苏瑾木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门口。
推开门,外头的第一缕光刺进了他的眼睛,他刹时闭上,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你?”苏瑾疑惑出声。
知勘跪在地上,说:“仙尊大人,孙管事命人送了药过来,您是否现在就……喝?”
苏瑾问了一句:“霍允走了?”
知勘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霍允到底是谁,于是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苏瑾看他这一副不知霍允为谁的神色,才又说:“药仙大人走了?”
“哦!”知勘点了点头,说,“昨日走的。”
苏瑾又问:“药呢?”
知勘说:“这儿!”他起身去取来一个食盒,随后送至苏瑾面前,“药在里头。”
苏瑾侧开身,把两扇门都打开了,光撒进来的时候,他说:“进来吧!”
知勘连忙跟了进去。
苏瑾到没想到他这么利落,等到坐下之后,知勘端出了药。
苏瑾看着那碗又黑又苦的药,像是要看破碗底。
他记得,记得黎策最讨厌喝药,每每让他喝的时候,就如同施了酷刑一样,一张脸上通常挂着苦大仇深,恨不得就此哭出来。
一想到他的那张脸,苏瑾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咧开了,眉眼弯弯。
知勘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连忙跪在地上。
他听招摇山的人说,仙尊大人脾气怪异,尤其是笑的时候,都表明了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许是灾难,许是人命,总之顶顶要紧的就是能避开就避开。
知勘见着此时苏瑾在笑,不由得毛骨悚然,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
苏瑾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知勘,说:“你怎么了?”
知勘摇摇头,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说:“小的,小的没怎么。”
苏瑾又说:“帮我去取一些蜜枣来。”
第390章 尸首(四)()
“是。”知勘应答,随后连忙出了屋子。
等到出了南厢之后,就遇到了孙管事。
“哎,你站住!”孙管事叫住了他。
知勘连忙回过头来。
孙管事上前,问:“送去的药,仙尊大人喝了吗?”
知勘摇摇头。
孙管事立马皱起了眉:“这都送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有让仙尊大人喝下?”
知勘立马解释道:“已经端到仙尊大人眼前了,他让我……让我去取一些蜜饯来。”
孙管事:“蜜饯?”
知勘点点头。
孙管事叹了口气,说:“咱们招摇山哪里有蜜饯,都是要到山下去买的,他叫你此时去取蜜饯,等你回来,那药鬼知道是倒花盆里了还是倒窗子底下了。”
知勘立马跪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没有好好让仙尊大人服药,小的该死!”
孙管事连忙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泥,说:“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跪下干什么!我有没有药责怪你的意思!”
知勘愣住。
孙管事又说:“仙尊大人本就不大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他若是让你去取,那也只有一中情况了。”
“不知孙管事说的是何种情况?”知勘问。
孙管事叹了口气,说:“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去了南厢,心中无时无刻想的是人是谁,还不明白吗?我记得黎公子生前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他让你拿蜜饯,不过是因为思着黎公子,寻一时安慰罢了。”说罢,她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立马派人下山去买,在这之前你就先不要去南厢那边了。”孙管事说。
“是。”
——————
苏瑾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人送蜜饯过来。
刚刚送来的药,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他的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慢条斯理的文弱。此时一袭白衣的他,把那原本瘦弱的身子趁得有了几分结实,可是看上去依旧还是瘦弱。
生了一场大病,受了一场重伤,那原本厚实的肩背和有力的臂膀都极具削弱下去,连一身衣服都撑不起了。
在他等闲的空档时,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苏瑾,我是亓均。”焦急而又迫切,看上去有什么逼迫喉咙的事。
苏瑾意外,静默了许久,并没有用千音回他。
亓均却不等他回答了,赶忙又说:“黎策的尸首……不见了。”
他原本冷静悠然的姿态立马变了,倏地站了起来,喉咙平复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问出:“你……你说……说什么?”
亓均说:“黎策的尸首不见了,原本打算过两日就送回来的,可是这个档口他的遗体却居然凭空消失了,冰棺上有封印,存放冰棺的门口也有封印,还是君明亲自封的,怎么可能有人进得去把人带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苏瑾扶着桌子,肩膀颤抖着似乎快要摔下去,他死死捏着桌子边缘让自己站稳,等到半口气顺下去之后,却是径直冲出了屋子。
孙管事正在忙着房屋修葺的事,一抬头,却看到天空中飘过一缕青烟。
第391章 再战()
“是仙尊大人!”有人看见了,大叫道。
孙管事自然也认出来了,但是她没有贸然追上去。
“你们这群混账!把黎策给我交出来!”苏瑾手中提着许久不曾拿起的长剑,直接闯入了天界的界门飞身前往存放黎策尸首的大殿前。
从界门赶过来的兵将把他团团围住,每一个人都把锋利的长枪长刀对准他,那锋利的刃口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刺进他。
亓均从另一边赶过来,喊道:“苏瑾,你冷静点!”
苏瑾却是红着一双眼,身上白衣单薄,被鼓鼓的风灌进来,冷得刺骨。
秦艽站在前头,长剑直指苏瑾,呵斥道:“苏瑾!你罪孽深重,竟然还敢道天界来!君明早已下令永不返回天界,如今你违抗命令,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着他就腾空飞起,朝着苏瑾刺出一剑。
亓均见此,也立马出手,抽出了剑把秦艽的刺过来的剑压住,两人瞬间贴近。
“秦艽将军,他有没有违抗命令,这件事还是要交由君明定论,你这样贸然出手,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亓均问。
秦艽却说:“当日君明已经下令,让他永不返回天界,此时他却独身闯入,这不是违抗命令又是什么?难道还要由他再造一次反?!”
亓均厉声呵斥道:“你虽是天界带兵的将军,但是大局还是要由君明来决定,你怎可自作主张?!”
秦艽却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既知我是天界带兵的将军,苏瑾擅闯天界,本在我的管辖范围,你此时阻挡我,莫非是和君明的命令过不去?”他这样说着,手上便用力,他亓均狠狠推到后面。
苏瑾站在后头撑住了他,随后从亓均的侧身刺出了长剑来。
秦艽和亓均本就贴得极近,他这一剑,又准又狠毫不留情。
秦艽有些始料不及,立马退开,可是那长剑却犹如追着他一般,他往后退去,苏瑾便从亓均身后绕过来,待到秦艽退无可退的时候,他的长剑刹时脱手,朝着前方刺去。
秦艽见此,立马用自己的剑想要把苏瑾刺过来的剑给挥开,苏瑾的剑被挥了上去,剑锋上扬,他往后仰去,想要避开,可是却还是不幸,微弱的剑芒透出冷冷的光,秦艽的脸上也冒出了血红的暖光。
长剑重新回到了苏瑾的手中,秦艽的脸也毫无意外地见了血光,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紧紧地看着秦艽,反之又看了一眼苏瑾。
内心起了一派波澜。
他们这些人,可是亲眼见着承聿仙君受了三十道天雷的罚,下了邢台的时候,几乎就是躺着出来的,要多枯槁悲惨就有多枯槁悲惨,可是这不过过了二十日后再见,竟然能够如此屹立于此,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是何等的实力?竟然在这短短二十日里恢复痊愈!
秦艽感觉到脸颊上一阵刺痛,一条细细的血痕挂在他脸上,像是一根红发丝,从里面冒出来细微的血珠,顺势流下。随后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脸颊处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第392章 再战(二)()
他这才发现,苏瑾今日提上来的剑,不是平时打打闹闹的的剑,而是他征战杀敌的佩剑——三千。
那阵如灼烧一般的感觉,是只有“三千”才会产生的威力。今日,他竟然拿出了这百年都不会提出来的剑!
秦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