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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了不到半年甚至只有数月的情况下那么轻易的洗心革面?原因可以说很复杂也很简单——人性,一言以蔽之。”
“故事虽然还有后续,但暂告一段落了。灵梦,你听懂了吗?”
沉默良久,灵梦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大致听懂了老师所讲故事、也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但是有一点……我没法认同。”
“哦?有不同意见是好事啊,是什么,说说看?”
“虽然故事里,老师说了是斯威特尼斯这个国家被尼克拉斯入侵了,但根据您的描述、实在是无法让人对这个国家的做法产生好感……反而会对那些关押在集中营里的士兵产生同情呢。”
莫茗点头:“是这样啊,对那种手段有抵触情绪,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如果觉得很精彩甚至想要学习、可就有点问题了。”
“但、但是,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但老师讲这个故事是那它来类比我们在村子里、给厄神正名的行动的吧?”
莫茗点头:“两者确实利用了类似的理论和手腕。”
“可是!我们的做法和老师故事里的不同啊,故事里两个国家是敌对关系,一方收益、另外一边就会受损,如果完全中立来看的话,是说不出谁好谁坏的吧?”
“唔……是这样没错。”
“但是,我们在村子里的行动是不一样的啊?!我们让村里人接受厄神、喜欢上她,这是很好的事情啊,谁也不会因此受损、这和故事里的行为不同,是完全正义的啊?”
灵梦讲完,莫茗立刻明白了她的问题所在。
因为自己中立的描述方式引起了这孩子的抵触情绪——
莫茗站起身来,扭了扭腰,做了做扩胸运动。
“本来以为,不过是随便闲聊一些有的没的而已,没想到啊、有点赚到了。”
“老师?”灵梦不知第多少次露出不解的神色。
“当你提出这个问题时我明白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用来纠正一个平日里没机会提起的思维误区。”
“……误区?是灵梦说错话了吗?”
莫茗摇了摇头:“灵梦,所谓正义,是不会自己说话的——因为这个特性,有许多人会自称它的代言人。”
“很多人会借正义的大旗去做事、比如你老师我就是个中老手,但越是如我这样的人、越是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这也是一般不能对外人说的话——”
“永远也别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诶?!”
“很吃惊吗?其实这是像我这类人的生活哲学,之所以教给你、是希望你能够获得更轻松自如。”
“诶?不要正义会更轻松吗?”
“不是不要正义,是不要自诩正义。当然,我们完全可以借这杆大旗去做我们想做的事、为键山雏正名为什么不能是正义的?当然可以是。”
“但是,私下里,内心还是别这么认为的好。”
“你可以有其他自我激励的理由,比如——键山雏温柔善良又是个大美人,你很中意她、希望她能有好报。这种就挺合适,积极正面、不失小节。”
“若你我身边有人自诩正义,甚至认为自己就代表了正义——当这个人开始坚信这一点并且公开发表类似言论的时候,你可就得当心了。不要被这样的人拖累、这种人通常不会有心加害身边的人,但他本人的存在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
灵梦单手托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站立在一边的莫茗,苦恼道:
“老师说的,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呢。”
莫茗想了想,说道:“那就打个比方——设问,正义和我只能选一个,你选哪边?”
“我选老师。”不假思索的回答。
莫茗打个响指:“回答正确,看来你并没有被正义的邪恶所荼毒。”
“正义的邪恶?这又是什么理论?”
“我就随便一说……你就理解成什么光天化日下的阴影之类的就好,你家老师我就不是铃太郎那种作家,哪还懂什么修辞手法……”
难得看见一本正经的莫茗陷入窘境,灵梦笑得前仰后合。
寻思着洗澡水差不多烧好了,莫茗总结陈词。
“久违的闲聊结束、留个你一个课堂作业……”
“诶?——”灵梦立马表示了不满,“这是身份平等的我们的闲聊,凭什么给我布置作业?”
莫茗不管不顾地说着:
“请灵梦同学审视自己,找出十处、让莫茗这个人所难以企及的、你自身的优点。”
“诶?————————”声音拖得更长了、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也太难了吧?而且,找自己的优点什么的、太……太那个了吧?”
“你想说太自恋?不,这是自我审视,”莫茗正色,“我是同意你直呼我的名字,你想想这半天你喊了几次?”
“是、是因为害羞啦!”要不是莫茗站得远,灵梦又打算掐他脖子了。
“不,是你内心仍然在仰视我的原因——所以,重新自我审视,看清你的优点和我的缺点,这是人与人之间、和谐友好的平等相处所不可或缺的,就像……”我和蓬莱山辉夜一样。当然,这话莫茗还是没敢说出来、或者说,他觉得时机未到。
“既然老师觉得这么重要,不如……”灵梦眼睛一转,突然为自己的天才想法而惊叹,“不如老师来说说我的优点吧?十个哦,十个起步,上不封顶~”
“然则,我拒绝!”莫茗走过去两手捏着灵梦鼓起的脸颊,“刚刚我说啥来着?「一致性原则」没听懂吗?出自我口,那就成了在我认知下的灵梦你的形象了——你会因为我的评价下意识地维持我眼中的你的形象、甚至去修正原本属于你自己的真实个性,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小时候我说,灵梦你这样既不亲近也不梳理的个性,我觉得很好、很喜欢,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三观未定,我有必要稍加引导——但现在呢?今年你可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幻想乡里这可是成年礼的年纪哦,倒给我有点自觉啊!”
“当然,倒不是说灵梦你就是完美的,但无论优点缺点,都是你自己去找寻更好——如今你既已成年、你身上的完美和缺憾,都将是组成你个体的一部分,不论哪一点、我都很喜欢。”
“我、我去洗澡了!”灵梦突然蹦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莫茗原地哈哈大笑。
……
……
真是洗了个好澡。
熄灯,钻进被窝……然后,门被敲响。
莫茗转头,看到门外有烛火光,起身穿衣、同时问道:
“怎么了?”灵梦半夜来找自己是很罕见的事。
没有回应,很奇怪。
莫名三两下穿好衣服,推开门,确实是灵梦站在外面,只是左手端着蜡烛,右手却夹着一大叠被褥、作势就要进来。
“怎么回事?”莫茗没有让路的意思。
“老师,我想和你一起睡。”
莫茗折下反倒双手抱胸,把门挡了个严实,正色问道:
“灵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比你想象的更清楚。”灵梦也罕见的没有动摇。
“既然如此就老实回房间睡觉!”
“老师,你的语气很激烈哦,争执的双方语气更激烈的那边是处于下风的吧?双手抱胸是本能的防卫意识吗?老师,你为什么觉得这么紧张?”
“……反了你了?!……”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仅此一次、绝对不得寸进尺!”灵梦似乎早有准备,振振有词道,“老师,绅士应该免除女孩子因为自己所产生的烦恼、没错吧?一个少女是出于怎样的决心才做出这样的举动、老师会忍心赶她回去,让她蒙羞、留下耻辱一生的回忆吗?”
“你……灵梦,你得知道,我可是一百多岁了还没……没找到老婆的人、你知道自己承担的风险吗?”
“没关系的,我认真地完成了老师留下的课堂作业,”灵梦对莫茗的威胁报以微笑,“因为老师的的确确是个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我出手的废柴,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承担了何种程度的风险。”
莫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好气啊!我好气啊!”莫茗很少体会到这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憋屈感。
但最终,还是让了身位。
自顾自地钻回被窝。
“你随便吧,我要睡了——另外,如你所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灵梦一边应承着,一边在莫茗的旁边铺下被褥。
莫茗背对着那边,只听到灵梦缓缓说道:
“今天听老师说了很多话呢,很开心。”
“老师说,希望我不要学你说的那些。”
“其实我呢,很多东西都不太在乎、所以怎样都好,不可能应用到老师说的东西呢。”
“但是,老师本人是特殊的,所以有关的事、稍微想的多了一些。”
“……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老师说过的那些肮脏的手段。”
“老师愿意让我喊你的名字了呢,但是……心里的不安一点也没有减轻。”
“就好像……那些囚徒需要由他们亲手书写的铁证来引导自己缓慢地改变想法和立场,我觉得、比起称呼这种口头约定,这样子……才更有『白纸黑字』的感觉呢。”
灵梦熄了蜡烛,另一边,莫茗则瞪大眼睛,心里凉飕飕的。
“您曾和十六岁的博丽巫女两人在一个房间里共渡一夜哦,无论何时、都请铭记这一点。”
“那么……”
“晚安,莫茗。”
身后的灵梦气息逐渐平稳,似是陷入了睡眠。
莫茗心理五味杂陈,哪还有心思睡觉。
哎……事情似乎又脱离了自己的预计啊。
为什么要说又?
幻想乡的女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爱丽丝飞速进步,结果绝尘而去、连我都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辉夜的事,在哪种情况下开口提及比较好呢?全部告诉灵梦的话、这孩子会不会不能接受?
就连自以为很了解的灵梦本人,也完全不让自己省心。
灵梦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孩子,只是多数时候不那么在乎罢了。
散漫且自由的个性,让她对外物不偏不倚。
但那并不是这个女孩的全部。
一旦衷心于某物,那她的聪明才智可就有了用武之地。
自己自恃并非愚钝之人,竟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败阵了。
空气中传来了好闻的、女孩子特有的香味——是洗澡时放了香精吗?不对,自己是后洗的,洗澡水里并没有香精。
换句话说,灵梦回房间后打扮了吗?
真的是一点都不体谅自己这个老处男啊。
想想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吧……
之前八云蓝说,古明地觉似乎不太安稳,但最近也没听说哪里出了什么事……是八云蓝那边的监视松懈了吗、还是说古明地觉放弃行动了?
关于神明法定假日的草案还未公布,可以让灵梦去守矢神社,给那两尊神卖个不小的人情,守矢的风祝小姐和灵梦年纪相仿,说不定可以玩到一起去。
铃奈庵那封信,真的是恶作剧吗?如果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