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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去询问那个八云紫,也不会得到模棱两可之外的答案。
博丽巫术的强大所带来的弊端,我很担忧。
万一会积攒下什么隐疾,等到它所爆发出来的那一刻,也许我已经无力回天了。
所以,我一厢情愿的,在替博丽神社物色着可以随时继任的、作为候补的博丽巫女。
冴月麟就是我所选定的人。
在询问过人里的隐者太公望、并亲自和这个女孩打过交道后,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一个非常自私、且不近人情的想法,我甚至不敢把丝毫端弥透露给灵梦知道。
我不清楚博丽巫女这个称号对总是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小巫女意味着什么。
可能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但也可能意味深长。
但我向来都不是那种擅长为他人着想的性格,自私自利的毛病几乎已经病入膏肓了。
也许对灵梦来说博丽巫女的身份和职责、博丽大结界的重任,是她存在意义的一部分吧,可是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只有灵梦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博丽巫女的身份也好、甚至博丽大结界、幻想乡的兴衰也好,重要的程度差之千里。
虽然也答应过灵梦不要再自顾自地考虑这些问题,但是,说谎不眨眼的性格是没办法说改就改的。
想想之前,自大的说着什么“会回来的”这样的话,结果却没能做到,在小巫女那里,我这边的信誉度恐怕早就所剩无几了吧。
曾作为情报分析师的我,习惯性的谋定而后动,替补巫女之属,也无非是我为预防突发状况而作的众多后备计划之一的筹备罢了。
使用了泰山府君祭的灵梦现今也已经恢复如初,浑身散发着十五六岁少女所应有的朝气和活力,时至今日,我还是比较安于现状的。
只是作为博丽巫女的候补冴月麟,因为我的介入而进入爱丽丝的视线,随即发生了这样的事。
就算是我,也稍微有了些歉意吧。
不过,此刻站在冴月麟的坟前,并不是走神思考灵梦的事的时候。
冴月麟这个女孩据隐者太公望所说,是比她的几个前辈都出色的天才。
然而即使是天才,却也没有发挥自己才能的环境。
虽然不知抱以何种态度在外独居着,想必却是对村子有所怨言的。
想想记忆里,那个黑发白衣的除妖师少女,年纪基本和灵梦一般大吧。
就这么死了啊。
听说,冴月麟死在爱丽丝的怀里,那时候是很镇静的。
她似乎早已准备好了那一刻的到来。
想想也是,幻想乡对人类来说从来都不是天堂,按说对于死亡,人类也早该司空见惯了才是。
而对我而言,在那个异世界,曾经有更多的、无数生命因为我而死去功成难逃万骨枯,难道我就有资格在这里因为一人的死亡而矫情地故作姿态吗?
我自己却明白,不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这些东西。
有关生命的得失、死亡也好,我不断地恐惧着、迷惘着。
很多东西,也一直想不通。
一个婴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她究竟一无所失,还是失去了她应该享有的漫长的一生?
一个老人寿终正寝了,他究竟失去了她曾经享有的漫长的一生,还是一无所失?
也许正因人类如此贪婪,所以才无法正确的衡量出生命的得失和寿命长短的意义吧。
可是,即使我再自顾自的用玄学试图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却也无法掩盖一个常识般的真理:老人的死是自然的、正常的而这个少女,她的死是不自然的、荒谬的。
生命从来都是完整、不可分割的,因此无论什么年龄的死都是不可计算和比较的,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的丧失。
这个叫做冴月麟的、也许会成为在场几人至交的、本应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少女,已经被众人彻底的失去了
我动身、越过三个女孩走到了冴月麟的坟前。
蹲下,身体稍微前倾,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之前准备好的铅笔。
用我所熟悉的日文在石头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冴月麟之墓。
人类,除妖师。爱丽丝与莫茗的友人。
想了想,然后换成了英文。
她安息了。
尽管命运多舛,她仍偷生。
然后,为友人而丧生。
事情一如既往地发生,就如同夜幕降临,白日西沉。
然后,又使用中文的汉字写了一句。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接着,又用德语写了几行浮士德结尾处的原文诗句。
最后,又换回了日文署名。
友人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友人莫茗,博丽灵梦、蓬莱山辉夜,在此致敬。
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甚至不明白如果自己丧失记忆,还能否认得清自己写下的字。
但是,即使是无比清晰的字迹,又写给谁看呢?
我起身。
一旁面无表情、从刚才起就一动不动的蓬莱山辉夜终于有了反应。
“唉?完了吗,完了就走吧。”语气中毫无悲伤的,这么说着。
我第一时间向爱丽丝撇去目光,果然,从这个向来淡然的年轻魔女眼中看出了一闪即逝的恨意。
还是没法释怀吗
冴月麟的死,虽然不是出自蓬莱山辉夜的本意,但却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之所以让这位高傲的辉夜姬在这种场合下出面,就是希望爱丽丝能够有所释怀。
无非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已。
本来爱丽丝就心存芥蒂,再加上蓬莱山辉夜的这种态度
也罢,我只做好自己的份就可以了,她们的怨恨,我也无能为力。
“不要这样看我哦,魔女小姐,”辉夜姬淡淡一笑,“私并不是存心,而是对所有人都是这种态度。当然,如果实在气不过,你可以选择和我打一场。弹幕或者生死战,私都可以奉陪。”
大概对她来说,即使自己或者那个八意永琳死去,也无法让她的情绪太过波动吧。
这些长寿的人简直太讨厌了。
我叹了口气。
“麟并不是被你杀死,我不会和你动手的,”爱丽丝的语气分外冷淡,“我答应过麟的事情就会做到。”
冴月麟不愿意爱丽丝背负着仇恨,那么爱丽丝就会放下仇恨。
即使再不情愿,她首先考虑到的是友人的托付。
这个魔女的性格,我真的很欣赏。
因为这不是我能够做到的事。
天色渐暗。
我打量着站在那里的三个女孩。
尚未过十六岁生日的灵梦,个子比另外两位稍矮一些。
另外两人虽也有着少女心性,年龄意义上讲也不知能不能算作少女
不过就我的三观而言,心态年轻的人就是年轻人。
如此说来,也许我已经是中年人了吧。
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打量着这两位、金色短发和黑色长发的女孩。
某种程度上讲,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和蓬莱山辉夜,她们应该算是西方审美观和东方审美观之下的倾国绝色吧。
乐园的美妙巫女——博丽灵梦,在我眼里也同样光芒万丈。
如果是第一次进入幻想乡之前的时候,即使以我不擅长和女性相处的糟糕性格,大概也会对其中一人见之倾心吧。
但是,如今却没有这种心思。
原因很复杂,但大抵是因为灵梦。
师生之情、以及类似地兄妹、父女之情、也许还夹杂着其他乱七八糟的情愫吧,让我无法放下灵梦这边,也丝毫没有放下的打算。
我是一个一旦有所热衷就会突然陷入狂热的人,我身上诸多本事,也大都由此学来。
我的糟糕个性我再明白不过了,我不能爱上别人。因为我自认,并不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
如果和另外的女孩恋爱了,我对于灵梦这边,关心的感情恐怕将所剩无几。
虽然不太明白我自身对于灵梦而言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寄托,但,灵梦现在并没有其他可以寄托的人。
即使是丝毫,也不想让这孩子伤心。
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但是想想,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何时呢?
放之人间之里,十六岁就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灵梦也即将步入这个年纪。
稍微设想一下,假如灵梦喜欢上了某人的话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行,人里对的教育在我眼里尚未开化,那种古代礼节对女子的束缚教条是不会给灵梦带来幸福的。
然后,便从脑海中搜寻着自己曾认识的所有青年才俊,即便包括了那些曾在异世界认识的、现今尸骨已寒的人我想试图从中找出自己可以接受的、灵梦的伴侣类型。
然而无一人。
摇了摇头。
不论怎样的性格、怎样的才华的人,我都无法认同。
果然,还是因为自家人眼里自家亲吧牵扯到灵梦、我就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了吗?
这种事,太麻烦了,即使想想也觉得烦躁。
“老师别太伤心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异常,灵梦突然开口道。
另外两名女孩也向我这里投来目光。
我点了点头。
魔女和蓬莱人,也许她们的一生早已见过太多的死亡。
但灵梦这里,却不尽然。
经历死亡,然后变得成熟,是幻想乡每个人类都应该上的一课、博丽巫女也不例外。
拥有无尽寿命的蓬莱人和近乎无尽寿命的魔女无法体会,人类被**所驱使的难堪。
**使人难堪不在于它有**,而在于它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疾病和衰老而失去**,变成一个奇怪的无用的东西。
关于这点,大概没人比我更能有所体会了吧。毕竟我也是经历过这一刻的人了。
那时候,再活泼的精神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眼看着**衰败下去,自己也终将被它拖向衰败,与它同归于尽。
一颗仍然生气勃勃的心灵却注定要为背弃它的**殉葬,大概世上不会有比这更使精神感到屈辱的事情了吧。
大概是怀着这样的悲伤心情,我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才会坐在轮椅上、不甘心的哭了吧。
真是丢人啊。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软弱到会哭泣的人。
只是那时候已经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了。
不过现在,我依然没有忘记老师的立场。
“灵梦,生命是什么?”
“生命是指人的性命吗?”灵梦毫不迟疑的反问。
的确,思考这种问题也许在她的年纪而已还有些早。
我叹了口气。
“‘生命’是一个美丽的词,但它的美被琐碎的日常生活掩盖住了。我们活着,但并不是时刻都对生命有所体验。相反,这样的时候太少了。”
我走向灵梦。
“大多数时候,我们倒像是无生命的机械一样活着。”
即使是爱丽丝,甚至那个人生经历丝毫不逊于自己的辉夜姬,也都没有选择在此时插话,同样默默地听着。
“生命平静地流逝没有任何声响。没有浪花,甚至连波纹也看不见,无声无息。”
“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