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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贵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整个人又惊又怒,乃至于管不住自己的嘴:前几天,她儿子一个没忍住,也派了心腹手下跑跟到猎场去,看着是不是个捡个漏……结果人家出主意的正主儿跑了,他儿子的人倒让皇家密谍扣下了……还是活口!
贵妃已经懒得思量**公主那两口子会怎么报复她,就说圣上这一关她都不好过去。
儿女都是债!偏生这会儿她还得笑意盈盈地坐在皇后身边,因为她得给儿子留心挑个侧室。
却说她亲生的老三,曾是圣上在挺长一段时间内唯一健康的孩子,老三幼年又十分乖巧懂事,母以子贵,那会儿她甚至能稳压皇后一头。
虽说时过境迁,圣上待她们母子终究比其余诸嫔妃要强上许多。老三的媳妇也是圣上亲自挑选,而非交由皇后操办。
这儿媳妇出身性情她都挺满意,老三两口子也感情不错,但……就是生不出孩子!
此番老三挨了罚,贵妃便想着挑个侧室,趁着不在京城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让她抱上孙子孙女也好……
宗彩与韩烈站得不远,伴着身边似有似无的梅花香,把凉亭中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她稍过头问向韩烈,“贵妃心也是大,这个时候不该跟舅舅讨饶吗?出现在舅母的赏雪宴上,给自己儿子挑侧室,这儿能有谁待见她?”
高皇后做东的赏雪宴上能正经出席的女孩儿,出身最起码堪为皇子正妻,贵妃想在这样的场合里挑人,除非圣上金口玉言直接下旨指婚,否则……就是白日做梦。
宗彩记得以前贵妃行事可没这么清奇。
韩烈笑道:“有七哥她娘一衬,谁都是明白人。”顿了顿,才解释道,“贵妃一直脑子不大好使,反正她丢了人,父皇也不甚在意。”
“这……就是玩物……吧。”
韩烈挑了一边眉毛,“不然呢?”
这话宗彩听着不舒坦,感觉到韩烈那股子由内而外发散出的轻蔑,宗彩也没多说,“反正你跟她比跟我熟,你说了算。”
韩烈看出娇娇不大高兴,但为什么不高兴他就不懂了:我就是看不起贵妃那母子俩……这也不行?难道娇娇前世跟贵妃有交情?他真不记得有这回事儿!娇娇前世的经历,他所能知道的大大小小,每一件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依旧没找到端倪。
于是他赶紧讨饶道:“娇娇我哪儿说错话了?你让我死个明白……”
宗彩轻飘飘道:“就是看不顺眼你刚才那表情。”
心里的小人立时泪流满面,跪地不起……韩烈那脸僵得比太子还厉害,更一时无话。
宗彩见状终于乐了:可惜没有截图工具,这是个多好的表情包制造机。
却说他俩能看别人,别人自然也在观察他俩。大家就见二人手牵手地轻声说话,随后九皇子韩烈便各种神情变换,宗彩从面带微笑转而笑意盈盈,最后更是伸手捏了捏九皇子的下巴。
以二人身高差来说,韩烈的下巴正是宗彩够起来不费力的地方。反正凤求凰还是凰求凤……不言自明。
在座的姑娘们对宗彩大多印象不错:长得美但不乱撩人,让出太子妃之位不说,还早早选定了一位皇子——还是众位皇子之中相对“行情”比较一般的九皇子……谁非得愿意得罪将来的妯娌呢?
至于陪着自家姐妹一起到来的未婚男子们,就颇为遗憾了。宗彩长得好,出身更好,绝对是做老婆的上上之选。
圣上没有那么闲,能让他老人家亲自指婚的,除了皇子之外,就是未婚的王爷以及王爷们的嫡子嫡女。
因此在座的这些年轻男女大多数人都没有能让圣上指婚的尊荣。
按说他们出身不差,才智亦是不错,何必非得上赶着跟皇家结亲?还不是山高皇帝远,在家乡名气再大,圣上又未必知道。
借着指婚的机会能让圣上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才是正经。
若是指婚不成,那么跟宗室,尤其是圣上的近亲做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说宗彩婚事已定,但做个蓝颜……对宗彩这样的姑娘放低身价多献殷勤,男人们不仅不觉得为难,还会甘之如饴呢。
韩烈就是太知道他这些“同胞”们的心思,才严防死守,无论如何不轻易离开娇娇身边。
在院子里逛了一小会儿,就连去个净房,韩烈还要坚持把门,宗彩也很无语。那些跃跃欲试想要跟她攀谈的小伙子们,其中有好几个家里有矿山……
宗彩洗了手,从净房出来,就见韩烈与韩熙正站在一块儿有说有笑。
她便调侃道:“在这儿聊天,是不是别有风味?”
韩烈笑道:“你在哪儿都是风景。”
韩熙不由侧目,“九弟原先……可曾这么会说话?”
韩烈轻咳一声,“端看弟弟愿不愿意。”
说句心里话,韩烈不担心韩汇之,平心而论,韩汇之对娇娇可是难得铁树开花以及铁汉柔情了,但韩汇之性子比他还糙,娇娇连他都没太看得上,更别说韩汇之了。
但七哥不一样,他就害怕娇娇因着愧疚,跟七哥旧情复燃。
这满院子里几十小伙子绑一块儿,都不如一个七哥更值得他重视。
宗彩在韩烈腰间掐了一把,“偏你贫嘴。”也没什么开场白,直接问道,“如何?”
她自打知道隆平王与贵妃母子都暗中出了手,病好后便在家里把精炼盐湖苦盐的方法编成了一套计划书,扭头便送给了韩熙。
韩熙如获至宝,据说回宫闷头琢磨了两天,甚至还特地要了盐湖的苦盐亲手尝试了一下——效果比计划书里的描述得还要更好上几分。
这份大礼,拿着烧手,纵然韩熙都淡定不得,他拉着韩烈又跑了一次公主府,得到宗彩的允许便找父皇备了案,哥俩打算一起把这笔买卖做起来。
圣上也算是心里有底:这两个儿子就凭这笔买卖,只要没有非分之想,将来的日子必定过得滋润无比。
大晋的藩王虽有封地,但也只是能收取封地税赋的五成为己用,剩下的一半仍要上交国库。他们拿这些银钱养活府卫,并负担封地的一部分防卫,有时还得兼顾治安。
因此手段见识稍微差了一些,藩王的日子就可能捉襟见肘,过得比当地的三四品官员都不如。
圣上作为一个尽职的好爹,不管儿子们将来就不就藩,也希望他们能不太为身外之物忧愁。
因此宗彩此举,又让圣上在心里给她记了个“极好”的评价。圣上自此也是下了决心:我家小九就送给你了,随便折腾吧,只要你不要他的小命,我这个当爹的全都当不知道……
皇帝舅舅的心态变化,宗彩一概不知。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与她情深义厚的“前夫”在没有她之后,这辈子得穷得吃土。
在没有系统自然教育的时代,纯靠天生加自学,韩熙的逻辑思维,研发能力和动手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能打天下治天下的人才,宗彩见得多了,但能成为名扬天下科学家的,目前她只看见了韩熙一个人。
韩熙迎着宗彩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妹妹你果然是奇才。”
京城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宗彩直接把右手揣进韩烈的怀里,另一手则拍了拍韩熙的肩膀,“是吧?真巧,我也这样想。替我出气,可有大好处。”
韩熙诚恳且坚定道:“再有这种好事儿,务必叫上哥哥我。”
娇娇这份亲昵自来熟的态度,他总觉得十分熟悉。在九弟与娇娇定下婚事之后,他莫名失落了好些天……明明他跟娇娇并不算熟悉,也并没什么交情。
他在宗彩按在他肩膀的手上轻轻点了点,毫不意外地见到九弟眯了眼睛,而宗彩面色如常。韩熙笑了:赶明儿他就去找国师好生聊一聊。
他扭头望着宗彩又提醒了一句,“韩元符不会善罢甘休。我四哥的性子,娇娇你又不是不知道,价钱够高,什么他都肯卖。”顿了顿又笃定道,“父皇也不例外,他照样卖。”
韩元符就是隆平王的嫡长子,猎场之中的暗杀他虽没直接出手,却调动了若干势力接二连三地出来为难。
甚至他还说动了韩焘与周慈,让二人的态度稍微有点变化。
比起韩元符和四哥韩焘,他这个傻乎乎冲杀在前的三哥真是小菜一碟,最多就是助个兴。
得罪贵妃母子算什么,韩熙从来就不怕这贪心又鲁莽的母子两个。从来只执着于阴谋小道,终究成不得大器,更别提三哥他还容易就被暗算了一回。
父皇二话不说,就把三哥直接“发配”到西北反省。若是父皇耐心与疼爱之心仍在,最起码还会给个“以观后效”的机会,让三哥戴罪立功去。
韩熙这番话,不止宗彩,连韩烈都深以为然。
不过早就知道四皇子有才无德,就跟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卧底一样,知道了根底并有所防备,比换个新对手要划算得多。
尤其四皇子娶了周慈,必然能在皇家密谍中任职,宗彩算准了这家伙没什么节操,因此容易利诱胁迫。
现在皇帝舅舅在,谁都不敢也没这个本事乱来,但等“今后”……四皇子韩焘反而是招妙棋。
她把“今后”隐去不提,只说了自己的想法,尤其是促成韩焘与周慈婚事的原因。
韩熙十分欣慰,“娇娇你果然心里有数。”
而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伸了手出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然与宗彩默契击掌。
韩烈的神色……忽然就精彩了起来:卧槽,这兆头不对!还好娇娇的手依旧在他怀里揣着。
宗彩为什么在游戏里挑了韩熙?不止因为他颜好,二人又志同道合,更因为他们二人几乎是默契天成。
但这辈子……还是让他做蓝颜知己吧。
宗彩向来崇尚礼尚往来,韩烈这颗火烫的真心,她不想也不能辜负,更别提她身上还背着个“打造太平盛世”的超级任务。
想到这里,她赶紧跟眼镜小哥确认一下,“太平盛世的最低要求是什么?”
眼镜小哥回答得飞快,“政局稳定,无战乱的前提下,保证两亿人吃饱饭。”
果然……她皇帝舅舅目前达到的水准是,大约两亿人吃得上饭。这已经是受人称颂不已的明君贤君了。
眼镜小哥答完再没说话。这别是自动应答吧?宗彩求了个明白,又因为招惹了韩熙,赶忙安抚起“正宫”。
她捏着韩烈下巴道,“一事不烦二主,反正你收拾得了。”
韩烈上辈子不止弄死了周慈和瑞宣王,还把韩焘收拾得服服帖帖。
韩烈闻言,抹了把脸,“都交给我。”
宗彩又嘱咐道:“估计四表哥觉得我是个女孩子,脾气好也很好说话……谁让我当初那么大方地分了一份大礼给他们。不过我给瑞宣王面子,他许是觉得我必须连他也得一块儿敬上。”
“给脸不要。”韩烈轻笑一声,“娇娇你放心。”
韩熙忽然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折腾他?”
这个“你们”二字顿时让韩烈舒爽起来。他笑道:“揍上一顿,让他知道疼就成。”
总体而言,娇娇和七哥前世的手段都比较温和,所以他担心一上来就暴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