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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脑子里灵光一闪,人家自己开公司的,有钱,任性!
“上车。”莫迟见她始终保持捂嘴的姿势,眉间一拧。
呀呀呀,肯定是等得不耐烦了。
习萌连忙上前,准备飞速坐进后排,以防他下一秒情绪扩增。
可,指尖刚触到门把手,就听见他略微压低的嗓音:“坐到前面来。”
“唔,我觉得坐在后面就挺好的。”视线越过车顶,她无辜地看着他。
莫迟一个冷冽的眼神扫来。
“哦……好吧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她认栽。
乍看这辆车和记忆里的那辆仿若无异,等习萌真正坐进去,就清楚感觉到里外的不同了。大概是同为纯黑的缘故,使她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同一辆,然而事实却是,完全不一样,这辆明显档次提高了不止一层。
一坐稳,她便急忙寻找到纸巾盒,左手捂嘴,右手够纸巾盒的时候,需要身体斜侧,尽可能多地伸长手臂。
如果不是坐进车里之前就已经口鼻遮掩,很容易让人误会,此番举动的诱因是车内气味难闻。
习萌好不容易摸到纸巾,手臂一动,抽出两张,却倏地斜眼撞见莫迟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车已发动,他却并未驾车驶离,而是正不冷不热地望着她。
她愣一秒,手缩回来,正襟危坐地稍稍侧开左手,挡住莫迟的视线,右手捏着纸巾挤…进去擦鼻涕,低着头,瓮声瓮气:“那什么……莫老师,我借你两张纸巾用用哈。”
借……
莫迟嗤笑了一声。
那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极为真切,习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就两张纸巾么,至于么。
车子稳步上路,习萌憋着口气,再加上心情本就郁闷,安安静静地充当摆设,一句不吭。
其实她是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友好相送,她赶不上末班地铁,也赶不上门禁。
不知怎么就想到这里,她主动打破沉寂,开口道:“莫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学校。”
“不用谢,顺路而已。”
声音冷淡,不过习萌早已适应。
顺路……她突然想起她工作的地点刚好处于政务区,没记错的话,他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就在几公里内,那么,他应该是刚下班吧?
她无目的地顺嘴问:“哦,莫老师,你是回家么?你家在哪儿啊?”
“与你无关。”
“……”呵呵。
车子静静行驶,暖气充盈的车厢内再次陷入不尴不尬的沉默中。
没有手机,习萌只好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可一想到那五百块钱,心情就微微地凝固了。
好想好想睡一觉,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道路两旁的路灯在车窗闪过,玻璃上映着她愁绪凝结的苦瓜脸,也不知在烦恼什么。
莫迟好半天才寡淡开口:“遇到什么难事么?”
呃?
她转头看他,眼神茫然。
他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过了一会,她终于反应过来,瞳孔一缩,神情愈加低迷:“没什么,哎。”
没什么就没什么吧,偏偏最后又愁肠百结地深叹口气,这股气就像尘土似的落进莫迟心里。顿时,他脸上便罩上了一层阴霾。
习萌感觉车厢内气压突变。
啊啊啊,方才还暖和和的,为什么现在会冷?
这下,自己的那点烦恼顾不上了,她下意识瞄向左手方的某人——
碰巧,这位祖宗也正将清冷的眸光瞥向她。
妈妈呀!心脏受不了!
“那、那个,莫老师……您怎么了?”
好清晰的“您”字。
莫迟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坐在马路边哭哭啼啼的又不是我,我能怎么了。”
卧槽!她还以为他没看到呢!
既然看到了,之前都不挑破,现在突然阴阳怪气是在闹哪样?
习萌脸莫名地发烧,急急申辩:“我都八百年不哭了,就哭这么一次还犯法啦?”
她瞪眼,气鼓鼓地歪着身子。
莫迟抿唇,懊恼自己情绪失控,没理她。
她瞪着瞪着,眼睛就糊了,啪嗒啪嗒滚珠子。
她拿手擦,越擦越多;鼻涕流下来,狠狠地一吸。
莫迟听见,猝然偏眸。
她不停地擦不停地擦,眼中泪雾弥漫,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心骤痛,长手一伸,一盒纸巾全递她面前。一手操控方向盘,眼睛留意路况,心却揪着她,声线不可察地微微紧绷,无奈:“又在哭什么。”
习萌赌气不接,只无声地继续呜呜。
她身体坐正,脸偏向窗,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
其实,最让她难过的,不是平白损失了五百块钱,而是她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顾璃和岳桃用尽各种方法劝说她回归正途好好学习,难道她真的就没有一点觉悟么?
不,她有的。
她知道该以学业为重,罗女士当然也知道。可是,她不喜欢这门专业,所有人也都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喜欢的?一次又一次粗糙的钢笔画和手绘,一次又一次通宵达旦的赶图交稿,一次又一次对着专业课本深深厌恶……
她不是不迷茫,不是不焦虑,只是隐而不发,就像埋藏了一根隐蔽的线,平时谁也发现不了,连她自己也无所察觉。可那根线会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渐外显。临近毕业,一旦遭遇挫折,就会大风刮过,吹出表面。
罗美君和习文国在知晓女儿上大学等于混日子后,早已为习萌谋划好毕业以后的出路。以她好吃懒做的性格,理应高枕无忧地坦然受之,可她内心的一个小角落却是抗拒的。
她也曾有过远大的目标,也曾经历过奋斗的时光,那种靠自己不懈努力取得成功的快乐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有时她会想,如果当初她不是稀里糊涂地选专业,而是认真做过比较和考量,精挑细选,那她的职业方向会不会就是清晰明确的呢?
时间是一剂□□,她终于慢慢领悟到,陈燃带给她最大的伤害,不是感情上辜负了她,而是人生规划上扰乱了她。
现在的她,像一只没有方向感的无头苍蝇。
既没有才华,也没有能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不停地掉眼泪抹眼泪,她才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推动她努力做好这份兼职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她之所以能够坚持,是因为这份看起来并不体面也不轻松的工作,能带给她从本职专业中无法获得的价值感和归属感。
能让她重拾自信。
可是今天,仅存的那一点自信也陡然丧失了。
第32章 chapter32()
习萌眼泪哗啦啦,不能自抑。
车突然靠边停,她听到车门开合的声响。
她懵懵扭头,朦胧的视线里,莫迟已不在车上。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擦擦眼睛,茫然瞅瞅窗外。路边有很多店铺,广告灯依旧亮着,五颜六色。
一个人留守静谧的车厢,没着没落,心底发慌。
她抠车把手,想下车。
一只脚刚迈出去,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家店里走出来;他推开门,抬眸往这边看,隔着非机动车道和绿化花圃,两人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
他步伐稳健,越走越近。她默默把脚收回去,关上车门,静静低着头。
虽眼角含泪,但好在源源不断的眼泪已经渐渐止住。她绷着一张黏糊的脸,吸鼻涕,吸鼻涕,最后实在吸不住,伸手去拿纸巾。
莫迟开门入座,就见她在吭哧吭哧地擤鼻涕。
声音小小的,显然是顾及他在场,不敢肆无忌惮。
他将一个包装袋放在前台置物盘上,习萌擤好鼻涕,纸巾没处放,抬起湿润润的眼睛,“这个怎么办?”
莫迟找出一个垃圾袋,撑开。
她乖觉,将纸团丢进去。
然后眼睛一抬,发现了那个裹着一只打包盒的透明塑料袋。袋子上用红色字体写着店名,名字她很陌生,是一家没听过的小吃店。
她立刻悟了——
哦……他下车去买吃的去了。
看到吃的,她也有点饿了,在收银台前站了将近五小时,不饿才怪呢。
她默默将眼睛挪开,不能看,越看越饿。
可就在她继续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身旁那位却语气清淡地说:“吃点东西吧。”
“……”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话不是对她说的,难道是他自己对自己发出邀请,玩精分?
怎么可能!
她惊讶万分地回头看他,他已托着打包盒递过来,那目光沉静内敛,不似平常冷淡,竟有几分温柔。
卧槽!温柔?她没看错吧?
她受宠若惊,不敢贸贸然接受。
他也不催促,慢条斯理地单手拨开袋子,轻轻掀开打包盒盖。袅袅热气升腾,一股勾人的香味袭袭扑来。
是一碗香喷喷的热粥。
习萌低头看见薄薄的香菇片和躲藏在米粒下嫩嫩的白菜叶,还有一些食材她看不出,她虽不喜欢喝粥,但此刻竟食指大动。
“喝点粥暖暖胃。”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久违的耳朵怀孕的感觉。
她撤下心防,既惊又喜地看着他,“莫老师,你专门买给我吃的么?”
那眼睛溜圆,润着未消散的水光,单纯简单得像只欣喜的麋鹿。莫迟微微别开眼,淡淡地“嗯”一声。
习萌真是感动得要命,可下一秒,又听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她立刻抢过来,动作迅猛,粥面晃动,差点溢出来。
莫迟漆黑的眼底闪过笑意,半是无奈半是严肃地叮嘱:“小心点,别洒了。”
她捏着勺子呼呼吹开热气,嗡嗡点头:“我不会弄脏你的车的,放心吧。”
谁在担心车!莫迟蹙眉看向这个小口喝粥的笨蛋,哼地一笑,说:“我当然放心,弄脏了车自然是你负责清理。可你若是既洒在车上,又把自己烫着,我找你负责,不就变成了欺负伤员么?”
妈哒,舌头一下被烫到。
习萌郁闷地抬起眼,斜瞟着瞪他,“莫老师,为什么你明明是在做好事,可我却一点都不想感谢你呢?”
她眼睛被粥的热气蒙上一层薄雾,睫毛颤颤,车灯下似折射着水滴。
莫迟眉头微挑,眸光深邃:“是么。”
“是啊。”她一定是被烫傻了,居然特认真地回复他。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果然就见眼前这位祖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妈呀!她不敢多看,急忙低头默默喝粥。
她头发真的长长了很多,乌黑直顺的长发扎在脑后,顺着后脑勺的弧线一路延伸至后颈,粉白的耳朵露在外面,小小的。事实上,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小小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她已经长大了,她是个有烦恼有忧愁的成年人。
习萌终于吃出那块白白的片片是什么,是软嫩的鱼肉,无一丝腥味,入口即化。
啊,原来是香菇鱼片粥啊。
她津津有味地喝着,莫迟看了眼时间,嘱咐她拿稳盒子,而后便驱车上路。
粥喝一半,习萌捧在手里,歇一会。
虽说不想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