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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变化更多,居然养成了生活细索的事,也亲力亲为的习惯。若是以往,不要说搬行李、进厨房这样的琐碎不会碰,就连想也没想过,会深深依恋上这样一个人无法自拔。
他弯下身,给那白白的脖颈上轻轻印了个吻。起身时,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卢秦氏倚着门框,口气不善:“未免太不成话了,两个大男人躲在伙房里亲亲我我。”
卢约理咬了咬牙,“娘您以前做的事,成的又是什么话?”
“哼!”卢秦氏有些恼羞,抄起案台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没有以前!那些事都烂了,没了,都散了,你也别跟我提。”
“哦。”卢约理不置可否的应了句。
“我只管盯好我儿的财产。你可要记得,你现在还是当家人,仔细别坏了卢家的名声。”
卢约理没说什么,手掌整个敷在那细白的脖颈上,反而微笑着看向卢秦氏。卢秦氏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里面仿若蕴含了无限温暖,她顿了一下,甩帘子出去了。
卢约理低下头,伸手去捏钟来寿的鼻子,指尖还未碰到鼻翼,就被两只手合力捉住。
“你又偷袭我!”钟来寿仰起头。
“你又装睡。”
“我原先是睡着的!”
卢约理把他的头整个揽在怀里,揉了一番,等他挣扎着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从胳膊缝里钻脸出来,问道:“你怕她?”
半晌,钟来寿点了点头。
“约理不怕么?”
“曾经。”卢约理拉了个板凳坐在他面前,脸稍稍仰着,直视他的目光,“因为以为我是一个人,现在便不同了,我不孤单。来寿呢?”
钟来寿伸手小心的去触摸那一头微卷的头发,用手指在脸上轻轻划出个轮廓。
过了许久,他才回答:“我当然也不孤单,因为我好喜欢的约理在。”
那以后日子又开始平淡起来,有了晋子的帮忙许多事都能顺利很多。王爱婷还是隔三差五的到访,见了卢秦氏,竟不顾辈分,毫不客气的姐妹相称,也多了份热闹。
卢约理亲自接手了和田中的生意,田中不喜欢在这些生意上抛头露面,虽然住得很近,却都是差人信件沟通。方便的时候,卢约理会捎带些小吃餐点送去,田中却也有意思,美食他从不拒绝。突然有一天,田中府上的下人送来了回赠的东洋点心。
卢约理沉思半刻,忽然问来寿:“上次咱们送去的是什么?”
“扁肉,爱婷姐给抄的单子,我原就没吃过,也只能做到大差不差。”生意既已谈成,钟来寿不明白为何要在一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身上花这许多功夫,又问:“田中先生怎么了?”
卢约理站起身,颇有些兴奋的笑道:“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快要到山上做客了。”
玖:梅子酒
卢约理沉思半刻,忽然问来寿:“上次咱们送去的是什么?”
“扁肉,爱婷姐给抄的单子,我原就没吃过,也只能做到大差不差。”生意既已谈成,钟来寿不明白为何要在一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身上花这许多功夫,又问:“田中先生怎么了?”
卢约理站起身,颇有些兴奋的笑道:“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快要到山上做客了。”
“田中先生请我们做客?怎么可能……”钟来寿撇了撇嘴,“他不喜欢,我们便不去打扰他。反正生意成了,约理何必去找这不痛快,万一,万一他不高兴又反悔,看你怎么跟翁先生交代!”
卢约理踱到口处,停了半天,说:“因为他是东洋人,脾气又古怪,人都怕他,或者懒得多事。”他转过脸来冲钟来寿耸了耸肩,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倒认为他也许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只是……是直觉。咱们换了新地方生活,多个朋友总是好些。”
钟来寿还是一脸迷惑,眉毛担心的揪在一起,卢约理走过去撩起他的头发,把掌心印在他的额上,亲昵的带着那脑袋晃了晃。
果然,两天以后,田中很正式的派人送上了请帖,邀请到家中喝酒小聚。请帖也有钟来寿一份,惊的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做事唯唯诺诺没有风范,身份也上不了台面,田中不很喜欢他,竟然也会请他同行。
虽然如此,他倒也不是很介意,欣然的亲手制了些点心,找了身体面的衣服,跟着卢约理去赴约。
田中家的内部也完全是日式的,前院挖了不大的池塘,从山上引了一小股山泉水,养了几只锦鲤。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养的精致,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在不大的地方曲曲折折,还有石头砌成的路灯散落在曲拐之处。其中一个上面懒懒的趴着一只灰色的猫,隐隐发出动物特有的鼾声。
真是一处精心养生的好地方。
两个人随着下人的指引,到了屋前,坐在房廊上脱了鞋子,才进屋。
田中孝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矮桌上已经摆了茶海许多小食点心,桌边摆了三个蒲团。他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招呼卢约理和钟来寿过去。
卢约理毕竟是见识多些,说了句“多谢款待”,很正式的跪坐下来。钟来寿没见过这样的风俗,脚踩在柔软地面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脸红扑扑的,拘谨的杵在门旁。卢约理惊觉疏忽了教他礼仪,笑盈盈的向他伸出手,一脸歉意。
“卢先生、钟先生不必拘泥那些礼节,随便坐就好。先喝点茶?”田中微微探身,为两人面前的茶杯斟到半满。
钟来寿依照卢约理的样子跪下来,坐在自己的脚踝上,抬头对上田中的目光,田中嘴角一扬,他赶忙垂下头,一躬身道:“先前给您添麻烦了,今天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田中躬身回礼,“客气!”
卢约理端了茶闻了闻,“好浓醇的滇红,田中先生有情致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虚有点钱,不愿亏待这张嘴罢了。”田中又为他添了些,说道:“原送的那些小食可出自钟先生之手?”
钟来寿正专心喝着茶,听提到自己,赶忙咽了热茶,回答:“呃,是……”
田中沉默了半刻,“那你们去过福州一带?”
“那没有。”卢约理抢先搭腔,“这倒叫田中先生误会了,原是一个贪吃的朋友,抄的方子做的。您去过那一带?”
“那真是好手艺。唉,卢先生明明猜到的吧,我跟那里是有很深的渊源。”田中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低头喝了口茶。
卢约理见状,心里揣摩着如何开口劝慰才不显唐突,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白纸糊的拉门滑过,一个紫衣少年跪坐在门外,手里的托盘摆满了各式菜肴,各个摆的精细。少年抬头看来屋内,吃惊都露在脸上。
“小寿?啊,还有卢先生!”那少年禁不住声音都挑高了,“真没想到,主人说今天有客人,原来是你们,这里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呢!”
“雅仁哥哥!”钟来寿适才坐得压抑,见他像见了亲人般唤道。马上又想到雅仁无论和田中什么关系,在田中府上不过是个下人,自己这样叫唤未免失态,忙垂头偷瞄了眼田中,看他脸上含着笑才放松下来,转头冲雅仁送了鬼脸。
雅仁也悄悄淘气的还了他个鬼脸,走上前,把桌上的茶和点心撤了,换上了酒菜,端着用过的茶具点心欲要离开,田中拍了拍旁边的蒲团,说道:“那些东西就摆外面回头收拾,难得今天热闹,你也坐过来吧!”
雅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主人。”将收拾走的东西端出屋外,摆在廊上,自己又折回来,轻轻偎在田中的身边。
“今天小叙,没有备其他的,刚巧去年浸了些梅子酒,封了口埋在樱树下,虽说四个月就可以喝了,现今才拿出来,却也别有风味。”
雅仁边斟酒,边解释着,又将零星新鲜的碎果肉,分别在四个盅里面撒了,送到每人面前。
“田中先生客气了,准备的那么丰富,卢某受宠若惊啦。”卢约理先举了杯子,“我敬两位。”
三人对饮完,方才发现钟来寿低头还望着那小盅酒发呆。
“怎么了?”卢约理问。
“啊,对不起,我没喝过……不太会……”钟来寿有些窘迫,脸憋的通红,生怕喝了会出糗。
雅仁捂着嘴笑了,哄骗般的说道:“梅子酒很好喝的,你尝尝看再说嘛!”
钟来寿又看向卢约理,卢约理冲他微笑着,没说话。他看着酒盅里微红的液体,确是十分诱人,咽了口唾沫,放在嘴边舔了下。酒的味道后面就是浓浓的果香,梅子的酸甜保留的十分恰当,他被摄了魂似的把整盅一下灌进肚里,还学样,向众人晾了下空酒盅。
两盅下肚,钟来寿却不觉得那么紧张了,随着众人聊些轻松的风俗趣闻。最后落到风味美食,他便更加多话,还不停的扯着雅仁询问他的做法,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席罢,雅仁撤了残羹,又端上酒佐果品进屋时,脸色却显露出些许焦急,还有意的避开卢约理和钟来寿,在田中耳边小声唤道:“主人……”
那田中似乎也是喝得有些熏,哈哈大笑,“雅仁,两位也都是性情中人,你就照没旁人时一样叫我名字!”
“孝和!”雅仁无奈,直说道:“刚刚田伯伯来了……”
田中换了个人似的立刻冰冷下来,卢约理忙插嘴:“田中先生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无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听听知道就完了,别扫了咱们的兴。”田中冲他摆摆手,又看向雅仁。
雅仁见他不避讳,用中文接着说:“我刚叫人安排他去城里的旅社住了,田伯伯说只是公差顺便来看看,田妈妈的药还够,只是孝应、孝匀两兄弟去他们那闹过,怕是有些事他们可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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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田中锤在桌上,脸因生气有些扭曲。桌上有个放果子的碗震得飞起来,刚巧碗侧在桌角磕了一下,磅的落在榻榻米上,裂成两截。
盛的果子都散落开,才能看清那碗胚又白又薄,隐隐透着光,碗底满满的绘着青花花纹,十分精致。
“孝和!!”雅仁急得揪了揪田中的袖口,弯下腰去拾果子和裂成两半的碗,“客人们还在呢……”
卢约理看着那碎碗,惋惜的摇摇头,“好精致的青花碗,宝相纹,几十年有了吧?”
雅仁轻轻叹息:“是呢,卢先生还是识货的,唉,可惜了这一对,好端端的只剩一只。”
田中身体晃了一下仿佛恍惚过来,一沉又盘坐下来,长吁一口气,叹道:“这年代何尝不是那么容易就碎了!那便两只一起埋了罢!”
雅仁端来托盘,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又将桌上的与碎掉的那只成一对的也撤掉,抬头看见田中的脸依旧冷着。
卢约理还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静静等待家主人平复下情绪。而钟来寿就没有那么从容了,他本就比较害怕田中,眉心高高挑起来,眉毛摆出个八点二十的形状。
雅仁灵光一现,单手端着托盘,拉起钟来寿,“小寿不是想知道蜜饯的做法么,一起来吧!”
钟来寿望向卢约理,卢约理向他微笑:“恭敬不如从命,你想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