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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大声地呵斥道:“你把我们当猴耍呀?人既是你杀的,当然是要讲清楚整个过程。”
雪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好,好,我说,昨天我调休,目的就是要跟踪春华,查清楚她那点破事儿,这是我们家的事儿,话说来很长,也许跟杀人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说了,我就都说给你们听吧。”
“我以前是农村长大的,后来上了个中专,学的是测绘专业,分配到这座城市里工作,我们的道路工程研究院还算是个不错的单位,可是我的学历低,为人又比较低调,一直都没有升迁的机会,事业不成功,找老婆也成了问题,后来,单位里领导帮我牵线,找了春华,春华家也是农民,不过她是我们城郊的,家里就等城市改造拆迁,一旦拆迁,可以赔偿到好几套房子,我心里为这个借窝发财的机会暗自高兴,就一口答应下这门亲事。”
“婚后一开始还好,我们都还蛮幸福,可是后来生了儿子之勤之后,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的工作也忙了起来,经常出差,春华因为一直在我们研究院食堂工作,家里家外也很忙,于是我们就开始经常吵架,后来都闹到了离婚的份上了,可是当时几套房子正在办理中,我就忍住了愤怒,终究没有离婚。”
“再后来,儿子长大了,我们忽然不吵了,可是我们的感情却再也好不起来了。一直到她大病了一场之后,她就辞职在家,每天无所事事,这几年又迷上了麻将,整天像个疯婆子,在外面厮混,儿子一点都不管,儿子的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硬是只考了个职业高中。”
“前天我们又为儿子要不要出国的事儿又吵了一架,她说死也不让之勤出国,说她这样富裕的家庭在国内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她还翻出我的旧账,说我当初不就是为了她家的财产,才傍上她的吗,说叫我有本事可以自己净身出户,没有我她也可以活得很好,现在外面看上她的人多了去。”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怀疑她外面真的有人,于是昨天就调休在家,准备跟踪她,昨天中午快到的时候,我见她出了门,就悄悄跟在她后面,后来见她朝运河人行桥上走去,我心想要是这时候把她推下水,到时谁也不知道她是自己失足落水的,还是自己想不开自杀的。”
“于是我打了把遮阳伞,压得很低,悄悄地跟在她后面,等她到了桥的最高处时,我左右看看没人,就冲过去把她推下了河。”
雪海说完,看了看我们,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就又陷入了沉默。
又一起杀妻案,每一个杀人犯都有自己的杀人理由,可是他从未想过,被杀的人却有自己的生命自由,她们并不想死,但是在暴力面前,她们只能委屈地死去,尽管她们也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被讨厌的原因,可是生命却只有一次。
我见刘大没有追问什么,心想这口供也算是比较完整了,可是这种案子除了口供,想要在现场找到证据,实在是太难,今天下午算是白忙,除了找到一根意义不大的眼睫毛,指纹、足迹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想起了那个可怜的男孩之勤,那双阴郁的眼睛真的让我印象深刻,此时他正在家里干嘛呢?他知不知道他爸爸已经犯下了杀妻之罪,现在正面临着最严厉的刑罚?
我忽然想,之勤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他那双阴郁的眼睛是不是隐藏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莫非雪海昨天晚上对之勤说了一些什么话,之勤对此已经有所知情?对,不然他在听到我告诉他妈妈已去世的消息之后,他怎么会那么淡定?
我心里对之勤起了疑心,这起案子目前需要这样的人证,雪海随时都有可能翻供,我们手里又没有证据,他一旦翻供,我们就会很被动。
我见刘大没有再问什么,思考再三,就直接问雪海道:“后来,你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儿子之勤吗?”
雪海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提到之勤,他有点口吃地说道:“没,没有啊,我怎么会把这种事儿告诉一个小孩子?”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他昨天晚上回来后,像平时一样,做了作业就睡了。”
我又问道:“那他没有问起妈妈的事儿吗?”
雪海说道:“没有问,他习惯了,一般都不问的。”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估雪海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会将这种事情亲口告诉自己的孩子,而且在他的设想中,春华是意外失足或是自杀的,一定要等到尸体自己浮起来,被人发现,最后他自己去认尸,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天衣无缝。
可是又很奇怪,刘大是采用了什么办法让雪海开口的呢?
等侦查员把雪海带走,我们在黑毅的办公室里畅聊起来,一起案件的破获使得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相当活跃,黑毅笑得最开心了,我知道在他的心中,刑警队的大门已经为他打开了一半,他能不开心吗?
正说笑着,凌菲推门进来,我笑着问道:“晓月那边搞定了?”
凌菲说道:“搞是搞定了,不过,我发现晓月和之勤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晓月说她昨天晚上她和之勤住在了一家快捷酒店。”
之勤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之勤明明说昨天晚上在家的,他还说昨天他爸爸像平时一样看报纸、看电视、睡觉,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可是雪海刚才不也是说之勤在家的呀,他说雪海昨天晚上做完作业就睡了,难道雪海的话也不可靠?那么是晓月,晓月在撒谎?她有必要撒谎说昨天晚上和之勤住在了快捷酒店吗?现在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酒店都安装了摄像头,进出客房都是有视频记录的,要是撒这样的谎,不是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吗?关键是她要是撒谎,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嘎达嘎达”地转着,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黑毅办公室原本欢快的笑声瞬时不见了。
第一百零二章 运河18()
我们都沉默了,凌菲的话好像是在看似完美的泡沫上划上了一道裂痕,此时泡沫即将破裂,也像是股市大崩盘之前出现的指数跳水,随后而来的将是股票大跌,眼下大家一定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将凌菲的这个惊人消息嵌入自己的思维系统,慢慢地进行消化。
我见大家都没说话,我想总要有人先打破沉默吧,凌菲是我的人,那就我先来吧,我严肃地问道:“凌菲,你没开玩笑吧?”
凌菲笑道:“看你们这严肃劲儿,我哪敢开什么玩笑呀?”
我依然严肃地说:“雪海在这里可是刚刚交代了杀妻的犯罪细节呀,你可开不得玩笑。”
凌菲眼睛圆瞪,纳闷道:“这和他们俩说谎有关系吗?”
我微怒道:“关系大着呢,因为雪海也说之勤昨天晚上在家里,为什么这么巧,之勤和雪海都说昨天晚上他们在一起,要是晓月所说的是事实的话,那这里头一定有问题,本来有没有住在家里和这起案件毫无关系,也没什么必要去刨根问底。”
凌菲接过话说:“我懂了,之勤可能知道他爸爸的事儿,昨天晚上就气得没回家,雪海为了不让他儿子和这案子有任何牵连,免得影响了孩子的学习和前程,就和之勤串通,说好昨天晚上他们都在自己家里。”
黑毅这时好像不太认同,他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雪海和之勤虽然说得一样,但只是凑巧而已,你看,之勤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家,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和雪海接触过,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串通呢?之勤说在家无非只是不想说出和晓月住快捷酒店的事儿,他又没犯什么罪儿,也没有必要向警察报告自己住酒店的事儿。而雪海说之勤在家,无非就是随便搪塞一下,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节外生枝,让他儿子不受到自己杀人行为的任何影响。”
我见凌菲和黑毅都没说到点子上,就急忙说:“你们说得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雪海既然连之勤在不在家都随便编造的话,那么他所说的其它的话就可以相信了吗?”
黑毅笑道:“这还会有错呀,你刚才不是听他亲口说的吗?这杀妻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是要杀头的,要是他没有杀害春华,硬是编造谎言说自己杀了她,这可能吗?”
凌菲这时迟疑道:“不过,我们手上确实没有可靠的证据,苏老师的意思是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相信口供,是吧?”
我接过话儿:“也是,也不是,口供要看是什么样儿的,这起案件暂时确实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相信口供吧,现在你把雪海的口供一分为二,你觉得不合胃口的就忽略掉,觉得合自己胃口的就接受,这可是很危险的。”
五年里,我看过太多翻供的案件,原本我还比较相信雪海这样的工程师一定会比较可靠,可是现在看来,这可靠性已经遭到了严峻的考验,刚才雪海那么平静的回答,却可能是一个隐含了惊天秘密的谎言。
刘大在一边不停地吸烟,他没有说一句话,自己独自在那里沉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们在讨论,不过,我相信刘大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好不容易突破的案件,此时忽然遭遇挫折,谁都不好受的,但是我坚信,刘大见多识广,他绝不会随意妥协的。
黑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我想起来了,雪海来报失踪的时候,是我接待的,当时我就觉得他描述的他老婆情况很像运河尸体,就把尸体照片给他看了,一下子他就认定了,认定之后,他还装模作样哭了,后来他不停地问我,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死因是什么?”
我心里一惊,问黑毅道:“你不会都告诉他了吧?”
黑毅转向我说:“是呀,当时我都告诉他了呀,现在回想起来,他当初纯粹是装糊涂,故意那样问,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我怀疑到他,要是现在回过头想一想,他装得还蛮像的呢,他当时的眼神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装。”
原来是这样,我暗暗感觉到黑毅把事情搞坏了,他怎么可以在没有甄别嫌疑人之前,把这些案件数据随便告诉死者家属?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我看了一眼刘大,刘大这时也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黑毅。
我对黑毅说:“黑毅,你怎么可以这样?”
黑毅感到有些疑惑,他说:“怎样?”
我有些生气了,我说:“你是不是相当于让雪海知道了我们这起案件的一切?”
黑毅还据理直争,他说:“那又怎样?这案件不就是他干的吗?再说,我不说他也知道一切呀!无非我说了,他原本还可以装一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刘大已经把他口供撬开了,那不是同样完美?”
我真的生气了,心想这家伙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说:“你知道这样不是存在风险吗?”
黑毅还想狡辩,他说:“能有什么风险?刚才我都说了,他不可能自己没杀人,还替人被这口黑锅?”
刘大这时站了起来,说道:“要是替他儿子背这口黑锅呢?”
黑毅张着嘴巴,望着刘大,说不出一句话,他的眼神一下子好像干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