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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千万不可!”潘茂广忽地站出来,极力推辞:“我家两个犬子,一个被人俘虏,一个流落在外,多亏了将士们舍命营救,外又有庞将军在边关的震慑,才得以侥幸生还。至于我那二儿媳妇,更不必提了。为了她一点私心,差点连累了医官,生出多少事来?虽说后面立了些许功绩,但跟他们犯下错谬相比,完全是不值一提的殿下若是上表,那老臣只好自刎于此,免得让天下人耻笑了。”
胡浩然怔了,潘叔从来不是这样矫情之人呀?怎么此刻如此推让?
倒是李志猜着了三分,略一思忖,不再勉强:“那此次之事,不如就由潘帅您来拟定奏表吧。只是潘府二位公子确实立有功劳,也请不必过谦。父皇心里,都明白的。对了,听说大公子和好些人还有伤在身,需要医治的尽管叫军医来,要用什么药材也不必吝啬。浩然,你们此次也辛苦了,传孤王的令,给所有同去的将士放假三日,赏银二十两,都好生歇歇吧。余下的奖赏,等陛下有了旨意,再行定夺。”
“多谢殿下厚爱。”胡浩然等人藏着一肚子疑惑,且随潘茂广退下了。
待给大伙儿安排放假,又发了赏银,潘茂广冷眼扫了那群俱是一头雾水,等着自己解释的子侄们一眼:“你们都先各自回屋歇息吧,瞧瞧这一个两个,弄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好好梳洗梳洗,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他说完,便背负着两手,把众人甩下,扬长而去了。
大伙儿左右看看,大惑不解。潘云豹虽然也不太明白,但想来老爹这么做,肯定不会害他们。于是便道:“爹说是对,咱们都先回去吧,走了这么些天,家里人该急坏了,咱们明儿再去问他也不迟。”
咳咳,他还有要事要办,可没心思奉陪这帮光棍,闪。
众人面面相觑,那便散了吧。
潘茂广心中摇头,这帮孩子,勇猛够了,但真正谈到做官,还差得不止一点。进了自家院子后头的一间房,推开门,就见潘云龙刚刚醒来,正喝着药。
见老爹进来,他想起身,但潘茂广手一抬制止了,先温言问旁边的夏仲和:“夏大夫,他怎么样了?”
夏仲和拱手答话:“潘将军体内虽有些余毒未清,但假以时日,好生调整,日后恢复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些天,可当真再也劳动不得,一定要卧床将养才是。”
“那就劳烦你多费心了。这些时,也辛苦你了,你也先好好回去休息吧。这份恩情,老夫会记在心里的。”潘茂广使个眼色,安南很机灵的引夏仲和离开了。
安北服侍着潘云龙喝完了药,也垂手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旁人,潘茂广才道:“你把这回的事情始末,再从头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瞒我。”
潘云龙很快便把自己被俘后的经过概述了一遍,包括和宇文都兰的纠葛。末了,他缓了口气:“爹,我正打算上封告罪表,您看,合适吗?”
潘茂广赞赏的看了大儿子一眼,总算有个脑筋清楚点的了。不过他却摆了摆手,挑了挑眉:“要告罪也轮不到你,我上就行了。”
潘云龙微微一愣,却见爹看着自己的眼光中却别有一番深意。
第276章 周公那个礼成
潘云龙心中一暖,很快明白爹的意思了。潘茂广阻止了他的上表告罪,而是把罪名兜揽到自己身上,是不想给儿子的仕途留下污点,将来为人所诟病。
而潘茂广之所以挽回了败局,却不要嘉奖,反而要上表请罪,也是有着一番深谋远虑的。
潘云龙心里清楚,自己此次失陷西戎,追根溯源,本是庞清彦指挥不当犯下的过错,但庞清彦的失败代表了什么?
那是代表着太子的失败,甚至可以说是皇上用人不当的过错。若是此时,再大肆封赏他们潘家父子,岂不等于让皇上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耳光?
就算是迫于压力,不得不犒劳了他们,也难免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这可是为臣之道的大忌。
所以潘茂广才要主动请罪,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将此次的胜利归功于皇上的洪福齐天,归功于二殿下和将士们的殊死博斗,至于他们,不过是做了些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样一来,不仅皇上的面子保住了,太子的面子保住了,就是庞清彦也不至于因为此次的失利受到太多的牵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就过去了。
潘茂广虽是一介武夫,但能当得起天下兵马大元帅,就绝不会是个毫无心机之人。皇上要不是实在觉得难堪,也不会在听说他中毒之后,把自己身边的亲信太医千里迢迢的打发过来了。为人臣子的要懂得适可而止,若是恃宠生骄,那可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志也就是看出了潘茂广的为难和用心之处,才说要将报军功的奏表交由他来拟定,这也是李志做人的宽厚之处。
当然,潘茂广还有另外一层更深的顾虑,但这层顾虑却是不能对外人言说,唯有在这个心智过人,又善能审时度势的大儿子面前,他才能推心置腹的来问一句:“那条金龙,依你看,该怎么办呢?”
潘云龙在被关押的时间,就听说过李思靖横空出世之事了。心中不是没有计较的,只是现在听他爹用这种语气陡然问起,不觉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有旨意到了?”他急道:“爹,咱家可不能背这个千古骂名啊!”
潘茂广白了他一眼:“你爹还没老糊涂到那个地步,皇上还没旨意过来,只是现在的众口攸攸,已经声势骇人了。该怎么做,恐怕皇上现在也正发着愁吧。只是现在战事已了,想来很快就要下令颁师还朝了。到时候,这孩子……”
他摇了摇头,却不说下去了。只叹了口气:“浩然他妹子倒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总偷着去看他,几回想来求我,只是不敢张嘴。说起来,那孩子也真是苦命,生下来就没了爹娘,跟姨娘相依为命走到如今,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谁料跑到军中来当个了小兵?现如今偏偏又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这往后!”
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显得内心十分的矛盾。突然又提起一事:“对了,京中传来消息,太子病重,只怕捱不过这个冬天。有人好像按捺不住寂寞,在蠢蠢欲动了。”
潘云龙看着爹精华内敛的目光,似有所悟:“爹的意思是……”
潘茂广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颇有几分狡黠的意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过,你媳妇刚生了个儿子,你总要回去看看的。”
“真的?”潘云龙激动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爹,您没骗我吧?月荷生了?是儿子?她还好吗?”
潘茂广鄙夷的看了儿子一眼,难道我的话你还敢怀疑?
潘云龙立即没有任何怀疑了,只是笑容还未冷却,脑子就冷静下来,他知道爹真正着急的是什么事情了。
“爹,您可以不回去。现在金阗国在那儿虎视眈眈,要西戎起点战乱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我可以随着二殿下回京请罪。嗯……”
他随即沉吟起来:“可皇上下旨,大军开拔,这都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只有弟妹她们可以先行回去,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方便进朝堂打探消息。舅舅他们是知道,但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走得太近。但现在朝中局势如此不稳,爹您又手握重兵,若是回去恐怕就难以独善其身了。那您若不回去,总得要有些信得过的人早些回去筹谋着才是。只是,派谁好呢?”
潘茂广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有大将之风了:“现在爹也就是在发愁这一点,原先我是想着你的。让你悄悄回去,既可以看看你媳妇,也顺便在京中把事办了。只是现在你既然带着伤,还是留下来养一段时日再走更加稳妥。现在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不难,问题是我身边只怕也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派谁去既不惹眼,又能办得成事呢?”他着实也有些犯愁。
潘云龙思忖一时,忽地笑了:“爹,这现成的人选,您怎么就放着不用呢?”
潘茂广眉毛一挑:“你且说来听听。”
……
潘云豹一掀开内室的门帘,顿觉暖意袭人,可天青色的帐子早已低低垂下,满室静谧。
周奶娘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出来,先作个噤声的手势,又笑成朵花似的,将他殷勤的迎到外间,极力放低了声音:“姑娘刚睡着了,姑爷吃过没?炉上有温着的羊肉,要不要再添补点?热水也早烧好了,是先过去洗洗还是先吃饭?”
潘云豹在回禀事情之时,曾经在李志那儿用了点饭菜,此刻并不太饿,但闻到外屋炉上那煨着的羊肉汤的香气,还是忍不住想来碗热乎乎的东西:“那就先来一碗吧。”下巴又往里一努:“她吃了么?可有怎样?”
“身子倒是没事,只是累坏了。”周奶娘心疼的道:“回来焐了好一时才暖和过来,吃了点东西,泡个澡倒床上就着了。不过这羊肉汤,还是姑娘特意交待要给你留着的。”
潘云豹听得心里甜丝丝的,不过让他心里更美的事情还有一件。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就着两块金黄香脆的烤馍下肚,潘云豹舒服得直打嗝,趁机也拍了一把周奶娘的马屁:“奶娘,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离家这么些天,就惦记着您的小灶呢!”
周奶娘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拿出早整理好的干净衣裳打发他去洗澡,更加热心的问:“姑爷,您晚上睡哪个屋?我好让人去给您把烘热的被褥铺上。”
*5…小豹子难得脸红了一把,挠了挠头,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气在嘴角向上蔓延开来:“媳妇说……说回来之后,可以让我睡她那儿的……”
*1…周奶娘一怔,随即捂着嘴笑得合不拢,悄声道:“您们在西戎,还没有……吧?”
*7…小豹子脸一直红到耳根,却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z…周奶娘挥了挥手,让他快去洗澡,这边她又叫上绿枝,迅速忙活开了。
*小…等潘云豹洗沐干净出来,就见在他们的卧室之内,已经点起两枝大红蜡烛,桌上还拿红枣花生桂圆等喜果摆了满满一大盘。
*说…绿枝见他进来,立即红着脸抿唇偷笑着,又跑去烧开水了,小豹子给闹得浑身不自在,更加局促不安。
*网…倒是周奶娘年纪大些,笑过一回也就罢了,此刻没有旁人,便正正经经拿一块素白的元帕给他,如真正的娘亲拜托女婿一般交待他:“圆房是喜事,要是在家里,肯定得好好准备准备。只是在这儿,只能诸事将就了。你们才回来,身子虽都没大病,但毕竟也刚经那么一场辛苦,凡事可别太由着性子来。我们姑娘身子也娇弱,您可得爱惜着点。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说是不?”
潘云豹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虽然极是赧颜,但心里却明白周奶娘是真心为了他们好,用力的点了点头,由衷的道:“奶娘,您真好。这辈子,我和媳妇都会好好待您的。”
“姑爷您说什么呢!”周奶娘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对着潘云豹拜了一拜:“奶娘在这儿,就先恭祝您和姑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了。您快进去吧,一会儿若是要热水了,出来叫一声,我和绿枝就在隔壁屋里候着。”
这是她做人的细心之处,怕他们不好意思,所以不在这外屋伺候了。
潘云豹很是感激,送她出去关了门,却又忍不住满怀期待与忐忑的走近了那张床。
轻轻撩开帐幔,张蜻蜓严严实实的盖着一床海棠红绫被,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