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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老伴儿是故意视而不见。
知道老头子一向争强好胜,可一遇到这类事儿,绝对是个软蛋,只有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出面排忧解难的份儿。哼哼,刚才在一百还和我先沤气来着?
这口气。
我还在心里窝着哩。
今儿个,就让他尝尝慌乱难堪的滋味。后来一看不对,老头子先倒是有些慌乱,可跟着居然就与女子调笑起来,还边笑边说着什么?
瞧他那。
得意样。
老娘我真想一个包裹砸过去,让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当场开花的哩!于是,老伴儿悄悄站起,狐狸夜行一般杳无声息,绕到了二人后面,刚好听到女子巧笑。
“我就是骗子呀,一个专骗”
退休教师血往上冲。
放开喉咙,冲着女子耳朵,就是一声响遏行云的猛咳。“彼此不认识,帮什么忙?”老伴儿先凶凶的瞪瞪白何,然后对着中年女子,冷笑到。
“我家老头子,多久成了你的大哥啦?你的嘴巴可真甜呵!”
中年女子作了解释。
掏出一个天蓝色皮皮,递到退休教师面前:“阿姨,您看嘛,这是我的的工作证,我真是来上海出差的。”工作证上,内容正规详尽。
中年女子。
齐耳短发。
像片边缘,盖着正规的钢印骑缝章,然后在右下角,盖着“四川省雅安市教育局”的红公章。老伴儿的眉睫上挑挑:“你是老师?”一面把工作证还给对方。
女子点点头。
把工作证又递给白何。
白何摇摇手,转向一边。现在,他又有点捉摸不定了。虽说刚才女子挺胸脯的动作很可疑,可或许也是一种女人面对异性的本能?
食色者。
性也!
即或是再不中用的男人,面对漂亮女性,一样想展示出自己雄纠纠的本能。因此,也不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都成了欲火攻心的色狼,居心叵测的色女嘛!
但是。
工作证呢?
我看也没那么保险。毕竟这年头,连个姿色和本事皆平平的农家小女子,都可以持假证件一路绿灯,钻进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内部,官至市团委书记,副市长。
竟然还能挤身于。
省委组织部的提干梯队名单中。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发生?然而,还是那句话,也不能什么都怀疑啊?白何晃晃脑袋,感到有点眩晕,真是的,活着怎么越来越难呀?
“哎呀,原来是同行。”
那边。
退休教师他乡遇老乡,居然还是同行,早高兴得拉起了对方的双手。
第二十三章 就差一点 三()
“教什么科呀,姑娘,一看你就是当老师的嘛。只有老师说话,才这么顺理儿,耐听。”
“语文,雅二师毕业后,就直接到学校报的到。”
“真是巧啦,真是巧啦。一早我左眼皮儿就跳,我就捉摸着自己今天是不是有喜事儿?”
退休教师更兴奋了,兴致勃勃的拉着女子坐下,唠唠叨叨起来。白何听得清楚,一面哭笑不得的斜睨着二人,一面警惕的抿紧了嘴巴。
他打算。
只要一矣。
老伴儿兴奋过度,要说不该说的话茬儿,自己马上就打断她,免得出现意外。好在对方意不在此,拉着老伴儿站起来,老伴儿就对白何招招手。
白何只好悻悻儿。
慢吞吞的走过去,因为他肚子真的是饿啦。
“老头子,这事儿是这样的。这称呼,让白何放松了许多。按照老俩口的默契,在外双方一律以“老太太”和“老头子”相称,反正都老啦,无所谓的。
更重要的是。
这样的称呼。
潮流,时髦和大方,其真名外人就不会知道,也就避免了许多意外事情。老伴儿这样称自己,也就是表明,莫看她表面高兴得什么都说,其实心中的那根弦,还是紧逼绷着的。
中年女子。
走了上来。
“大哥,多谢了,我们走吧。”“走吧,你和她爱人身材差不多高,也差不多胖,帮她量量衣服尺寸,我看没有问题。”
老伴儿。
认真点点头。
“量吧,量完我们就走,去找午饭吃。”于是,中年女子带路,白何居中,老伴儿断后,三人成一条线,鱼一样在人潮中游弋,挤上前去。
看得出。
中年女子对地形很熟。
几拐几推,就带着二人越过步行街,走进了面向外滩方向的一条小巷。小巷不小,不宽的巷子里,二旁商铺林立,蔚为大观。。
这些。
林林总总的小商铺。
除在在气势和门面上,不敌步行街上名重海外,高耸入云的超级商家,其精湛时髦装饰和琳琅满目商品等等,也差不到哪儿,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在上海。
这样这种。
衍粘在大商家周围,借鸡生蛋,艰难生存的小商铺,比比皆是。
中年女子径直走进了,巷子的第一家丝绸专卖店,白何跟着进去,老伴儿则留在外面,一边抽出小绸扇扇着休息,一面兴致勃勃的四下打量。
“老板娘,找来了。”
中年女子招呼着。
指指白何:“就是这位大哥,量吧。”退到了一边。看来,店里的生意并不好,除了好几个与中年女子同龄的女人,一直在门口晃荡,客人寥寥无几。
脚步一响。
正忙着。
与二个外地客人聊天的老板娘过来了,把白何引到堆着布匹,剪刀和软尺的柜台前,抓起了软尺。白何当时就皱起眉头,他明显感到对方,完全是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量完。
白何正欲转身出门。
老板娘抱起一团鲜亮的绸缎,塞在他怀里:“大哥,我看你是个好人,这样吧。”瞟瞟走到门外,正与姐妹们聊天的那个中年女子,压低了嗓音。
第二十三章 就差一点 四()
“我这绸缎本来是给她先生留的,价格实在很便宜。这种出口转内销的一级丝绸,以前要789元一米,厂家清仓大优惠,现只要145元一米。这儿一共是7米8,给你,1131元!”
白何愕然。
“我不要,不是只替她老公量量尺寸吗?”
“那,减掉零头,你给1000块整数,总可以的了呀?”老板娘直直的看着白何,身边一响,白何扭扭头,二个面相凶恶的汉子,正从试衣间掀帘出来。
不待。
二汉子走拢。
白何把怀里的丝绸,往老板娘身上一扔:“我不要。”拔腿便跑。二汉子就在后面追,可看到白何跑出了门外,就无奈的停下,站在阴暗的店角里。
正在外面。
扇风看风景的退休教师。
突然被白何狠狠一拉:“快跑。”便下意识的跟着跑起来。老俩口跑到巷外,汇入滔滔不绝的人潮,白何这才停步。老伴儿迷惑不解的看着他,喘息未定。
“好好的,又怎么啦?”
白何擦擦自己额上的汗珠。
细细的讲了,惊得退休教师,半天合不拢嘴巴。十几分钟后,二人在步行街左侧巷内的一家小食店,坐了下来。
今天。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有些内疚的老伴儿,点菜就特别大方。先要了一瓶15块的纯真冰生啤,然后抓起精美的菜单,仔仔细细的捉摸着。
其实。
这时的白何,有点坐不住了。
按照老俩口的习惯,出来逛街都挎着随身包,背着大背包。随身包就不说了,老伴儿上厕所也挎着它。大约天下所有的家庭主妇,都是把整个家庭装,进了随身包?
看似不乍样。
实则保险柜。
随身包里,装着信用卡,身份证,细软,手机,钥匙和每月的生活费(多达上万元的现金)等等。老伴儿常对白何说:“宁愿我丢了,随身包也不能丢。”
可她。
偏偏就忘记了。
即然自己都弄丢,随身包还有什么用处?大背包,是白何外出的标配。大背包一为老伴儿增减衣服或购物,时刻准备着。
二为白何装着易拉罐啤酒。
还有外出必备的二个水杯。
这种不过300毫升的易拉罐啤酒,上海各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有卖。如果是遇到店方打折(店方也常用它打折,吸引消费者。),价格更是比平时优惠,一般投1块2一罐。
所以。
白何。
常到出租房外面的“五元”便利店(后来改成了‘伍缘’)购买,然后,外出就揣上一二罐。老俩口都算过帐,二罐600毫升,也才投2块4。
实用。
实惠。
这要比一般饭馆里,一瓶620毫升的“三得利”啤酒,节约2块6,比较高级一点的餐厅里,一瓶500毫升的青岛冰啤酒,节约8块8……
至于。
那些什么白眼,轻蔑或者嘲讽,就顾不上啦。
节约归己啊!穷人过日子,就得细细思量嘛!啧啧,这不,15块一瓶的纯真冰生啤,也只有450毫升,好喝,就是太贵,有点烫手呢。
第二十三章 就差一点 五()
记忆中。
好像是?
儿子毕业那年,老俩口第一次到上海。白驹在外滩临江的某著名饭店,定餐为爸妈接风,特地为喜欢小酌的老爸,要了一瓶15块一瓶的纯真冰生啤。
心疼得白何。
当时捏着酒瓶,左瞧右瞅的,实在舍不得开瓶盖。
不过,白何记得很清楚,当时那纯真冰生啤的商标上,注明得很清楚,600毫升。几年过去啦,价格没变,可这含量却少了150毫升。
按现今国颂标准计算。
整整是少了三两啊!
唉唉,如今这商家可真是聪明精干,对消费者玩起了《庄子?齐物论》:“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
一边。
漂亮女服务员。
捏着开瓶器,斜睨着鬼老头子,那幅舍不得叫开瓶的财迷样,嘴角露出一缕明显的嘲笑;瞅着菜谱的退休教师,透过花花绿绿的菜谱,瞅到了姑娘的不屑。
偷偷儿。
在桌下。
用力踢了白何一脚,然后将菜谱一摔:“不是有商务餐吗?来二个50元的商务餐算啦。”女服务员有些失落,本想说点什么,可瞟到老伴儿脸上的怒气,就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好的,请稍等。”
款款儿转身。
女服务员背影一消失,老伴儿就没好气的冲着白何,埋怨到:“给你说过多少次,出来要注意形象,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你看你,刚才那抱着酒瓶不让开盖的财迷样,整一个现代阿巴公呀!”
白何。
不以为然。
“阿巴公怎么啦?节约归己!钱在我自己衣兜里,还怕别人怎么看?”仍心疼不止的抚摸着冰啤:“才450毫升,就敢要15块?唉唉,我这是喝钱啊,算了,不要了。”
把瓶子推到一边。
转身去拿自己的大背包。
“我还是喝自己的易拉坛罐吧。”气得老伴儿瞪起了双眼,手指头在桌面上响亮的叩叩:“白何,我可告诉你,今天你要敢退了这纯真冰啤,以后你就自己出来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