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蜕平馊艘猓攀撬畲蟮某锫搿
但凡有事前往洛阳,他常常都会来半江楼小坐,虽然从来不会向她吐露心声,但至少,他不介意她知道自己的行踪。有时,她甚至觉得,他们会这样过一辈子。她就像那无数的红尘女子,捻好青灯望着窗外,痴痴等候心中的那个人归来,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只不过,她等待的地方,却不能称之为家。
她想,且不说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她既然不能给他一个家,便不能奢望他会给予自己一生的承诺。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懂。他们终究无法为彼此飞蛾扑火般地付出。
她做不到,而白莫寅更不会。
对她而言,远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但这并不能缓解她心中的哀愁,这真是一个魔咒。深爱上一个人,却从不可得,明明触手可及却好似永远远在天边。更要命的是,她甚至都不敢主动踏出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命运越走越远。
三个月前白连城逝世后,这种感觉达到了极致。
那时,他去武当山住了一段时间。她听说之后,独自打马去找他,在大雪纷飞的冬季,陪着他坐在廊檐下看雪。月如冰盘,枯松上压着厚厚的积雪,他的侧脸在白雪和月光的映照下,透出一种近乎空洞的意味。
武当山确是个修养生息的好地方。她特地叫人买了雪狐裘衣带上山来,自己披了一件,又将另一件披到了他的身上,这才遣人到半江楼送信,自己却留下来陪着他。
他心情很不好,她知道,事实上,自从西域归来,有很多微妙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敢问他原因。
“这雪怕是好长时间都停不了了。”她和他并肩站在房檐下,轻声叹息,视线投向远处,依稀能看见山下偶有人影。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淑娘带自己去白马寺烧香祈福的画面。
也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冻红了脸,一边搓着手一边替淑娘将香火拿出来。
站起身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儿。牵着贵妇人的手,穿着崭新的雪狐衫,红润的小脸儿,手里捧着个盒子,里面是各种精致的糕点,她时不时地拿出一个塞进嘴里,寺院里收养的小孩子们躲在廊柱后偷偷的看着,穿着破旧的棉衣,眼中尽是好奇和艳羡,小女孩骄傲地扬起脸,毫不理会。
淑娘见她走神,有些不悦地轻斥了她一声,她立马将香火递给淑娘,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而方才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却开始拉着那贵妇人吵闹了。
“娘,哥哥怎么还不过来。”
“别闹了,乖,等娘拜完了菩萨”
“不要嘛。”小姑娘哭闹着撒起娇来,“这里真没意思,让哥哥带我去后山玩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晃着贵妇人的衣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贵妇人无奈地站起身,被小姑娘牵着朝外走,然后听得那贵妇人喊道“子非,你在外面做什么,快过来,带妹妹去后山逛逛。”
小姑娘继续嘟囔道“外面有卖小兔子的,我想买一个回去养。”
贵妇人宠溺地笑着“好,等会儿让哥哥给你买。”
人来人往的寺庙门口,她隐约看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的少年出现,纤瘦的身影,面容在雪光下模糊不清,他招招手,小女孩便高兴地跑过去,牵着他消失在人群里。
她觉得胸口莫名一阵疼痛。那样的女孩子,拥有了她所渴望的一切。温暖的家庭,亲人的宠溺,明澈而幸福的眼神。所以在她能够挣钱养活自己的时候,她总会用那些钱给自己买最好的一切。
既然没有亲人疼爱自己,她只有自己疼爱自己。
大雪依旧,月华浅白。白莫寅缓缓起身,独自站到树下,伸出手,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又瞬间融化。她趴在房檐下的栏杆处望着他,如同望着一副定格的画,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隐约中,听见有人在说话,似乎提到了御景山庄,紫云宫,联姻云云。
醒来时,眼前一片茫茫雪景,唯独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怅然若失。
她坐在廊檐下,一个人抬起头望着漫天的雪花,缓缓站起身,停在树下。想象着他之前的样子,伸出藏于袖中的手,她的手掌白皙而细腻,过了好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她的身体似乎渐渐忘记了曾经受过的苦难。片片雪花落入掌心,轻柔的触感,让她心生细微的悸动。
她试图去体会他曾有的心境,一个人在大雪中,站了一天,直至夜色降临,心中宁静而哀伤。她如此费心去追寻一个人的足迹,去迎合他,去体谅他,却始终未曾得到他真正的青睐。
大千世界,红尘滚滚,任你如何出色妩媚,玩弄世人,总有那么一件事,是你无能为力的。
这真是毫无办法,她在心里深深叹息。
山上的小弟子过来扫雪,发出“刷刷”的声音,槿月恍若未闻。那弟子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轻声劝道“姑娘,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去屋里歇着吧。”
槿月闻声转过脸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个年少的小弟子如同青涩的果实一样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事,却明显更加慌乱,离去时,依旧未曾回魂。
第七十三章 槿月如画(三)()
19几天之后,她得到了白玉枫向紫云宫提亲的消息,而消失的白莫寅,竟然要亲自去接她。她当时确实非常震惊,她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揣测这其中的缘由,却始终毫无头绪。
本以为同岑可宣见上一面,或许就能多少看出些端倪。然而,显然岑可宣比她知道得更少。
白连城的死,岑可宣的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起了近日得到的一个消息。
“白玉枫已经在查你了。”她轻声道。
御景山庄的庄主白连城,也就是白莫寅的父亲,在三月之前突然病世。不得不说,他的死来得极为蹊跷。白连城虽然素有隐疾,但好在练武出身,底子不弱,这病根虽然一拖数年,久治不愈,却无碍性命。虽然经大夫查看,白连城的的确确死于病情突发,但许多人依旧甚感惊讶,心存疑虑。
白连城生前处事作风狠辣独断,一直有人暗中不满,御景山庄内部势力近年来更是逐渐分裂,矛盾不断,表面井然有序的浮山之上,早已是暗起云涌,一触即发。白连城突然暴毙一说,实在牵强,让人不得不多生思虑。
而白玉枫之所以查上白莫寅,则是因为另外一件外人无从得知的事。
“由他去吧。”白莫寅望着粼粼洛水,神情仍是平淡幽然,“我如今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理会他。”似是并未将那人放在眼里,又兴许,那人的作为并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惑。
“我只是有些担心。若他真查出什么证据,对你实在没有好处。”她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大夫诊出庄主死于宿疾,我也知道你有的是办法毁掉那些证据。但是”
她迟疑片刻,道出自己的疑惑之处“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用下毒这样漏洞百出的方式。虽然外称病逝,但只要一检尸体,即便你做的手脚再为天衣无缝,终究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
“你以为是我下的手?”白莫寅突然道。
槿月愕然,眼前之人做事向来谨慎周全,无迹可寻,这次事情的风格做派,的确不像他的手法。但白连城逝世之后,他紧跟着做的那些善后消迹工作,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若不是他下的手,他何必去善后?
然而,若真是他下的手,却似乎更找不出动机,白莫寅并不是权欲极强的人,而白连城到底是他的父亲,若非有什么天大的怨恨,他断不至于如此
“连你也觉得是我杀了他。”白莫寅转过头来,看着槿月若有所思的脸,他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十分难以读懂的情绪,到最后,他也只是疲惫般闭上眼睛,叹息道“我为什么要取他性命”
槿月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静默以待。
他停顿半晌,这才指引一般地提起了一个人“你可记得他身边有个姓段的仆人?”
仆人?槿月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那些记忆,倏地想了起来。那是数年前被盗贼害死全家后投靠御景山庄的一个中年男子,槿月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的样貌非比寻常,特别显眼。这并非说他有多么英俊,而是他的脸上因那次事故留下了几道狰狞的刀疤,这疤痕几乎遮盖了他整张面部,让人难以看清他真实的容貌。
并且,这个人不会说话。
或许这正是白连城收留他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哑巴更可靠的仆人,因为他不需要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仆人为何要杀他?”照理说,白连城收留了一无所有的他,他应该感激滴零才是,何故恩将仇报?白莫寅显然不愿详谈此事,只简单说道“一些私人恩怨罢了。”槿月何等聪慧,自然明白他不愿细说,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庄内没查出来?”
“我做了些手脚,让那仆人离开了御景山庄。”
“你何须救他?”槿月皱了皱眉,低头思忖着道“任白玉枫将他查出来,也免了你许多麻烦,又何必蹚这浑水?”
白莫寅却并未立即回答她,沉默片刻后才道“可宣在莲衣那儿?”
槿月一愣,心知此番谈话已经结束,于是笑道“正在她的莲心阁中。说来也奇怪,莲衣平日里性子清冷得紧,最近却跟可宣很是投缘,两人老是悄悄说些什么,倒如两姐妹似的。莲衣也确实讨人喜欢,不仅仅可宣,连你那个谁都看不起的弟弟,在她面前也是好容易眉开眼笑了。”
说到这里,她发现白莫寅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忽然展颜笑道“这不,他们出来了。”
第七十四章 步步莲衣(一)()
19从堂后绕出两人,一男一女,在极不显眼的地方缓缓而行,女子红衣妖娆,面上一层薄纱,男子白衣素雅,相貌清俊,正是莲衣同白景枫一道出来了。两人缓步而行,边走边说着话,心蓉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低垂着头。层层帘幔将他们的身影遮挡住些许,也只有风动之时,能大约瞧见。
“素闻莫寅公子气质非凡,天下间无人能比,三公子觉得呢?”
白景枫不以为意地道“我二哥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莲衣莫不是今日才知晓?”
莲衣莞尔一笑“三公子见笑了。”
话说完,已经抵达了楼下的阶梯处。考虑到槿月在,白景枫便没有上楼,而在楼下中心的一处位置坐下,他自来高调,从不会坐在偏僻和隐蔽的位置,这一点,倒是同他二哥白莫寅有着天壤之别。两米之外的桌边坐了两名少年,正是白景枫的好友林少祯和任轩柯。
白景枫微微抬起下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旁边的丫头早已为他备了好酒,是早就订好的位子。那两名少年相视一眼,便纷纷靠了过来。
白景枫端起酒杯浅饮,眼也不抬地道“今日我是为了莲衣而来,两位若是也有此意,还是不要坐在一处为好,以免伤了和气。”
任轩柯似笑非笑地道“你看吧,我就说了,这小子今日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