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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悠然道:“岑姑娘多虑了。在下向来如此,并非针对姑娘。”
“是吗?”岑可宣毫不客气地道:“向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身份特殊的大人物,不愿他人知晓自己的行动。要么就是仇家众多的流浪人,为了躲避他人的追杀。敢问阁下是哪种?”那男子还未说话,岑可宣又道:“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方才的话可信的基础上。若不是,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咱们认识,但你却不想让我认出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带面具,岑可宣想,而其中的缘由,无非是她提出的三种。前两种是针对其他人,后者,则只针对她。
那男子有些诧异于岑可宣的敏锐,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岑姑娘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不过,在下也可以肯定的告诉姑娘,如今透漏身份实有不便,但最多一年,届时姑娘必然能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一年?哼哼,那个时候本姑娘已经偷了邪焱剑跟哥哥浪迹天涯去了,谁还管你是谁?岑可宣冷笑着咬咬牙,不动声色地朝窗口位置移了些,这才道:“我不管你是谁或者想做什么,总之我现在要回去了,烦请让我下车。”跟这人多说根本毫无意义,经过谈话的时间,她也渐渐冷静下来,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东拉西扯地发问,而是想办法脱身。从她醒来起马车便一直在行驶,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带她到哪儿去,要做什么。无论如何,赶快回去才是上策,若这人不同意,她便趁他不备跳车,虽然极有可能逃不掉,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哪知那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已经到了,这街道的尽头,便是金鳞客栈。”话音刚落,马车便渐渐停了下来。
岑可宣一愣,立马上前掀开车帘。果然,青雾浮尘的街道尽头,金鳞客栈的招牌格外显眼,岑可宣只觉得眼泪霎时间涌了上来,急急忙忙地跳下车,朝前方奔去。
她甚至没有跟那青衣男子道一声别。
驾车之人缓缓抬起头来,转过脸,有些不解地道:“阁主,我们不远千里从西域赶到中原,不就是为了劫持她吗?为何现在又放她安然回去?”青衣男子稍微掀开车帘,望着那绯衣少女奔跑着离去的背影时,眸光渐渐暗沉:“毕竟,世事难料。”白莫寅此番亲自来接岑可宣,本就已经让人十分难以理解,更遑论在方才,他不经意间看见了她蔓延至锁骨肌肤的黑色纹路,在衣襟处若隐若现。
若他没有记错,当世无人能解的加兰密毒曾被人解析出暂时压制之法,而用了那压制之术的人身上,便会有这样的纹路。不过既然只是压制之术,那必定是有时限的。倘若不出意外,岑可宣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
“左权白家千里迢迢把她迎回御景山庄,想必自有她的用处,相信无论白莫寅还是白玉枫,都断不会让她如此轻易死去。倘若要救她的命,他们必定是会来求我的,这岂不比劫持她有意思多了。”
第十九章 隐隐现端倪()
谢天谢地,大难不死。
岑可宣一身狼狈地奔至金麟客栈门口时,天已经将黑未黑,晚归的客人们正在厅内吃着晚饭,隐隐传出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岑可宣大口大口喘着气,却还是终于平静了下来,想到里面那些与她同行北上的人,不论熟悉的,不熟悉的,她都忽然有了一种归依感。
这真是不应该!对御景山庄的人产生一分好感,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预兆。可是——
“岑姑娘,记住,若想活命,切勿擅自离开御景山庄的保护范围,这是我的忠告,咱们后会有期。”这是离开时那个人最后跟她说的话,她虽然不愿意相信那个来路不明的人,但事实却让她不得不信。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客栈。
“哟,岑姑娘回来啦。这天可快黑了。”那名唤竹马的店小二嘿嘿笑着,她站在门口时他便已眼尖地瞧见了她,现在更是立马就开口唤她。这小子自从在她这儿得了不少好处后,对她态度便甚是殷勤,此刻更笑得是一脸灿烂。岑可宣也冲他一笑,迈步穿过大厅,直直朝里面走去,将所有的人声和喧哗甩在背后。这半天的折腾,她已经又累又饿,根本没有太多心思与他人客套周旋。也不知道那大娘的胭脂除了让她使不出内力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伤害?看来这下真要去找个大夫看看了。
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拐弯进入内院时,却冷不丁地看见了一个人。人来人往的客栈里,那个人正背靠在一根红廊柱边看着她,一身锦衣似玉,微微偏着头,原本有些冰冷的面容上嘴角上挑,似是带着挑衅。半天的夕阳落在他的侧脸上,让向来看似年少冲动的他隐约多了些闲逸不羁。
“白景枫?”她皱眉,放缓了脚步。
白景枫偏着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岑姑娘好兴致啊。”他似乎并未出门,甚至衣物发饰也有些凌乱,眼神都比平日多了些慵懒。岑可宣却无心注意这些,今日经历了太多,脑中纷繁缭乱,只觉疲惫不堪,甚至早已经忘却了自己先前装病之事。此刻听出白景枫话中的嘲讽之意,先是莫名一愣,片刻后,她才猛然想起白日里的种种,听出他的话中之意来,也不禁有些窘迫。撒谎骗人,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是那个人的弟弟。
她尴尬地咳了咳,道:“你堵在这儿干什么?”
“吃完饭,散散步而已。”白景枫不冷不热的道。
“那你慢慢散步,我要先回房了。”说完便抬腿要走。
“即便不向我解释——”白景枫突然抬高声线,“也至少该对我二哥有个交代吧。”两人保持着背对的姿势,均没有转身,但岑可宣已经停住了脚步。“既然你是我未来的嫂子,我想我还是应该早点告诉你。”白景枫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轻慢地说道:“岑姑娘,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过随心所欲为好。”
岑可宣脊背僵硬,手指轻轻一颤,面色已经变得越发难看。
“眼下已经不在紫云宫,你以为御景山庄真的和紫云宫一样么?又或者,你以为你这种无聊的把戏能骗得了几个人?”白景枫挑着眉,半是戏谑半是警告的道:“或许我该提醒你,御景山庄最不好惹的人,可不是我。”
如此直接而尖锐的言语,让岑可宣几乎招架不住。她的小花招,白莫寅那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大抵只是他涵养好,总还算照顾她的面子,没有给她当面戳破而已。但他心里会怎么想呢?虽然立场最终会对立,但是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自己心里,那么忐忑,且小心翼翼的,惧怕着被他厌恶。本就疲惫的心情更添烦闷,也未再言语,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回了屋去。
白景枫转头望着岑可宣离去的背影,好似方才一切与他无关似的,无所谓的瘪瘪嘴,最后轻哼了一声,去了相反的方向。
屋内的门并未关闭,岑可宣刷地一推,便瞧见了正坐在桌边的豆岚那丫头,双手伏在桌面,愁眉紧锁,脸色忧郁。听见开门声时,她猛然转过脸来,如同变脸似的,瞬间露出笑颜,喜上眉梢:“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岑可宣进屋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咕隆咕隆灌进喉咙里。豆岚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眼角含笑,心情甚好的样子,然而还是掩饰不住眼底那红彤彤小兔子似的血色。其实她并非想要瞒着豆岚,只是这丫头嘴巴一向不紧,喳喳呼呼,若告诉她自己的目的,只怕不太保险,今日装病之后,她也只是告诉豆岚,自己想要溜出去玩玩,让她留在房内看守。
“你昨晚哭了?”岑可宣有些愧疚的道。这随意的一问,豆岚却像被惊着了似的,勉强笑道:“怎么会,没有的事,小姐,许是风沙吹了眼睛,难受。”岑可宣知她有些古怪,虽然疑惑,却无心多问。一杯茶喝完,总算是解了渴,这才有了闲心四下看看,见并无其余人等,她凑近豆岚,低声问道:“今天下午可有人来找过我?”
豆岚摇摇头道:“没有。”岑可宣看着豆岚,见她一脸纯真,于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试探着问道:“那白公子呢?”豆岚愣了愣,莫名其妙地道:“小姐若想见他,直接出门左拐,绕半个院子便到了。”这丫头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岑可宣只好更为直白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御景山庄的其他人说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豆岚奇怪的道:“不是三日之后么?”
三日后。岑可宣暗暗思忖道:这么说来,那个人即便知道自己骗了他,也依然按照她的意思延迟了三日离去。如此,应该是没有为她的那点事情而介怀吧?白莫寅的话,怎么看也不像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的人。至于白景枫,既然相看两厌,平日里尽量躲着他便也罢了。想来也是好笑,她这一生,还未如此对谁这般忌惮,那白景枫也真是个难以相处的人物,好在在他二哥面前他向来规矩,而莫寅公子恰巧却是个温和讲理的人。
她松下一口气,下一刻,便忽然就觉得有些饿了,忙摆手道:“去给我弄点吃的过来,饿死了。”豆岚笑着应声,转身就要出屋。
“等等——”岑可宣喊住她,又才补充道:“还有,去叫那店小二给我找个大夫来,要找这镇上有些名气的大夫。”豆岚奇道:“可是,今日不是已经诊过脉了吗?大夫也开了药——”
“哎呀,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岑可宣想了想,又叮嘱道:“还有啊,不要让白家两位公子知道。”豆岚停留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似的,最后“哦”了一声,出了门。
第二十章 隐隐现端倪(二)()
屋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远处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到底是客栈,也做不到绝对的安静,稀稀疏疏的声音,总能时不时的提醒岑可宣,如今出门在外,身边人龙混杂,难识人心。她望着桌上那已经见底的茶杯,瞧见黑漆漆的杯底,再一次想起了面具人说的话,处于白家人保护下的自己,一旦擅自离开,必定有性命之忧。这一点,她坚信不疑。
她忽觉前路艰难,颇为踌躇。疲惫地拖着步子躺倒在床上,望向头顶的白纱帐,思绪渐渐有些放空。她恍惚想起十五岁那年冬天,她患了很重的风寒,也是如此刻这般,躺倒在床,盖着厚厚的棉被卧病不起,胸口闷痛不已。喝了豆岚端来的药后,便偏过头望着窗外的紫竹出神,明明该是轻灵的双眸,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生了重病,思念的人却未在身侧,她想,人生最寂寞的时候莫不过此。被遗弃般的孤单感袭卷全身,如同置身于茫茫雪原,无依无靠,内心凄凄悲凉,这让向来乐观的她突生绝望。
那日,豆岚安静地立于一侧,良久不言,最终只得轻叹一声,端了药碗出去,离开时小心将门阖上,岑可宣恍若未见。不过片刻,眼前光影晃动,窗口一个人影瞬间跃了进来,声音随之而至。
“小宣宣。”涑兰手里拿着一枝花在她面前晃动,飘逸的长发被挽起,笑如桃花。她转眸,看向他手中之物,那是一束幽凉如雪的莲花,冰冷妖异,泛着清冷的光华,让四周都顿生凉意。她的声音带着嘶哑,“这花是哪儿来的?”
涑兰不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