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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去。豆岚见她酣睡不醒,也不忍打扰,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就退出了屋。
这一觉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然转黑,苍穹之上繁星密布。岑可宣睡意全无,在屋内走了一圈,没有瞧见豆岚,估摸着她或许已然入睡,也不便去叫醒她。一个人在屋内坐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白日里听到的传闻,一下子来兴致,于是披上件外衣就推门出了屋。
月已藏于云端,客栈内只余零星灯火。偶尔屋内传来陌生男子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便似是悉悉索索摸索着下床,约莫是喝了碗凉茶,咳嗽声很快淡去。岑可宣一边回想着白日里那路人所说的话,一边朝后院走去。
这个客栈出乎意料的大,想是为了寻个清闲安静,他们所住的这处院子其实正好连着后院,是整间客栈中最靠边上的一处,墙外便是一片绿荫,而与之相邻的客房,则隔着一段距离的走廊,格局非常杂乱,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
从她所住的屋子到后院也不过一小会儿的距离,她却隐约听得长剑挥舞时的破空之声,似是有人在练剑。她突生好奇,于是调转方向,寻着声音走去,一步一步,踩碎一地的月光,那原本模糊遥远的舞剑之声却越发清越起来。
穿过长廊,不过片刻,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红衣持剑的少女正在院中舞剑,身姿轻盈,翩若惊鸿,漫天的冰寒剑光闪烁不绝,枝头的一束桃花便随着她剑风纷纷落下,一时妖娆至极。
紫云山上梨花初开,山下的桃花已经快要凋谢,奋力展现最后的妩媚。
那女子瞧见岑可宣,忽然偏头一笑,宛如盛夏之夜热烈绽放的蔷薇,清风中浮动些许花香,很淡,若有似无。岑可宣望着逐渐落地的粉红花瓣,整个院落缓缓沉寂下来,她一时有些失神,那女子却忽然转头,叫道:“五哥。”
岑可宣应声看去,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从廊下而来,身型高瘦,眉目硬朗坚韧,相貌并不十分英俊,却在瞧见那少女时,勾起一抹浅笑,倏地带上了几分柔和。“馨儿,我方才经过酒楼,便顺道给你带了只烤乳鸽。”
那少女收起剑,喜道:“五哥到外面办事,可算还记得小妹。”她上前接过油纸包好的乳鸽,稍稍闻了闻,笑道:“真香!练了一夜的剑,我可早就饿了。正巧房内还有些凉茶,我去给你倒一杯。”她笑着向岑可宣略一点头,便与那男子有说有笑回了屋去。
岑可宣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耳边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视线却忽而模糊起来。若是她能寻到哥哥,想必他们也会像这兄妹俩一般,行走天涯,相依为命,虽然会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终究是有了一个依靠。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孤单更可怕的呢,只要找到哥哥,她便再不会如同浮草般飘零了。她原本黯然的情绪因为这个想法而轻快起来,灵光一闪,敛紧衣服向外走去。
第九章 客栈有金鳞(下)()
夜色深沉,客栈里已经熄灭了大多的灯火,只有些微火苗在柜台燃烧,那小二许是怕凉,穿了身厚厚的布衣,正杵着脑袋打瞌睡,客栈的横梁上挂了只鸟笼,也不知道是谁的,里面一只品种不甚明了的鸟儿正睁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咕咕作响。岑可宣站至那小二的面前,伸头瞧了瞧,只见那小二睡得正香,眼睛微微阖上,凑近些,还能听见浅弱的鼾声。
岑可宣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在那小二旁边轻轻扣了扣柜面。那小二果然立马惊醒,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后,犹有些迷糊地道:“夜深了,姑娘怎的还不睡?”岑可宣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往柜子上一放,那小二见了银子,立马来了精神,赔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岑可宣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出门时特地带上的银子,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私下办些事情,此刻也总算派上了用场。
她有些兴奋地扣着桌面道:“我问你几件事啊,你若答得上来,这银子便是你的了。”那小二道:“好好。姑娘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答。”岑可宣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那小二一番。听豆岚说,这江湖上,消息最为灵通繁多的地方,有三处,一是青楼,二是赌场,这第三,便是客栈了。青楼和赌场她必然是去不了的,再者,那些地方她一个人也不太敢去,那么,她想要打探消息,只有从客栈下手。据说客栈的小二平日里耳听八方,知道的消息可谓是五花八门,如此想来,金麟客栈倒不失为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不过嘛,看那小二年纪也不大,一脸市井小人的模样,她实在有些怀疑。要不先试试他?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江湖上,最近有些什么大事,你总该知道吧?”“这个当然知道。”那小二眉梢一喜,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是胸有成足,只左右探了探,便压低声音凑上来道:“自然是御景山庄和紫云宫联姻的事情了。据说那紫云宫宫主的义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惜了御景山庄的白庄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不知为何如此委曲求全”
“行了行了。”岑可宣立马打断他,尴尬地咳了咳,又道:“那你说说,闻名江湖的宝剑有七柄,分别是什么?”这件事,还是前些日子知晓自己要盗取邪焱剑时,特地去向楚离打听的,因此她记得非常清楚。那也是她这些天最后一次见到楚离。那小二本就机灵,被她打断,立马就知晓是自己话多了些,于是这次吸取了教训,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规规矩矩地道出自己知晓的事。
“江湖上的七大宝剑,邪焱为首,藏于浮山已有三百年,传说这剑虽然威力无穷,但甚有邪气,能吞噬人心,因此即便御景山庄遭遇劫难,也断不会轻易使用此剑。其余六柄,分别是玄青,唳血,孤鸣,灵琅,寒雪,追风。”他顿了顿,继续道:“目前,为众人所知的是,追风剑十年前已经随着剑神岑北寒的消失绝迹于江湖。唳血剑为紫云宫楚离所有,孤鸣剑因御景山庄明霄的孤鸣剑法闻名于世,寒雪剑更是身价第一的杀手寒越的标志。至于玄青和灵琅,前些年频繁易主,最近已经失去了踪迹。”
嘿,还真不耐!岑可宣惊讶地再一次审视了一番那个小二,只见他一脸相貌极为普通,眼睛鼻子嘴巴,全都不大不小,是放在人堆里就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估计仔细瞧瞧,才能隐约瞧见那双眼睛里透着几分机灵,但那张笑脸带着小人物的讨好之色,便将那股子机灵盖过。她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如此的小人物说起江湖上的事情也能头头是道,这外面的世道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好奇地道。那小二忽然瞟了瞟门外的一匹暂停的马车,突然道:“小的竹马。”岑可宣一愣:“青梅竹马的那个‘竹马’?”小二喜滋滋道:“我有个妹妹,便叫青梅。”岑可宣噗嗤一笑:“你妹妹真叫青梅?”小二点头,一本正经道:“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
笑容立即止住,是了,正事要紧。
“好,最后一个问题。”她紧张地喝了口一边的凉茶,也没在意有没有被人喝过,这才说出重点:“这江湖上,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岑子非的人?”说完后,她的心跳也开始扑通加快,哥哥自小便十分聪颖优秀,无论习武习文,都极为出色,深得父亲喜爱,这些年他就算只有孤身一人,也肯定能在江湖中混出一个名号来。她坚信,哥哥绝不会是那种默默无闻的无名之辈。
那小二偏头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道:“不曾听过。”“真的?”岑可宣急切地道:“你再想想看?”怎么可能不曾听过?那小二还是摇头:“姑娘,小的敢向您保证,至少这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中,绝没有叫岑子非的。”
直到回了房间,这句话仍然在岑可宣耳边回荡,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纱罩,眼睛一眨不眨,愣愣地无法入睡。她早该想到的,既然连宫主都没有消息,哥哥的踪迹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可是,为什么呢?凭哥哥的资质,怎么可能在江湖中无人知晓呢。难道真的是她把哥哥想得太出色了?这些年过去,其实很多事情对她而言,已经相当模糊了。即便有,也只是一个几岁女孩的印象,实在太过片面,也太过肤浅。
所以,只消稍稍质疑一番,她的想法立马就会动摇。事实上,她也只是隐约记得曾经一些来家中拜访的叔叔们常常说起的话,例如子非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今后必成大器,或者子非天分惊人,是岑家后人中唯一有可能超越岑北寒的存在云云。这些话,她听得多了,便信以为真了。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些恭维话而已。
岑家虽是武林世家,但到了父亲这一辈,却主要是靠着经商在洛阳一带扎根。虽然家中也算是人人习武,且自小勤奋练习,但大都资质平平,就连父亲,也只在生意上还算成功,论起武功修为,恐怕比如今的岑可宣高不到哪里去。要说当年真正能在江湖中有些名号的,整个岑家,也就二叔岑北寒一人而已。
可这个唯一有名号的人,又未免太出名了些。
那个人,被誉为剑神。是当年江湖上不败的神话。
可惜,这个二叔,岑可宣见过的次数却少之又少。有些时候,她甚至忘记了这个被誉为剑神的传奇男子,也是自己的至亲。据说,他在十年前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江湖中,生死未卜,而岑家的灭门之灾,却是九年前。两者联系起来,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巧合。没有了岑北寒的岑家,在面对屠杀时,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而岑北寒的消失与屠杀者是否有关,亦未可知。
当年家人皆数被杀,她年龄小,对其中的因由根本一无所知。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为了抢夺岑家的那两枚麒麟玉。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藏于身前的那枚血玉,忽然就明白过来,另外一枚麒麟玉还在哥哥身上,那些人如此残忍,为了夺得麒麟玉,不惜杀害整个岑家,可到了最后却依旧没有得手,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她自那天之后便一直身处紫云宫,自然没有人敢前来加害,但哥哥却不一样。他当年不过十二三岁,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有人知道了他的本名,又怎能逃得过那些人的魔爪?也就是说,为了躲避仇家,哥哥定然会隐姓埋名,这个江湖上,当然就不会有岑子非了。
不过,既然自己即将嫁给白玉枫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哥哥定然也能收到消息,婚姻乃是女子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情,妹妹出嫁,做哥哥的当然不可能不闻不问,这条消息一经传出,说不定他会主动来寻自己。宫主不也曾说过,嫁去御景山庄,必有机会见到他吗?
那么,他会通过什么途径来找她呢?岑可宣思索一番,得到的答案无非两个。第一,待她大婚时,御景山庄必定宴请天下武林群豪,将这门亲事昭告天下,届时御景山庄内人物繁杂,哥哥说不定会趁机进来。第二,此番路途遥远,其中变数不断,哥哥也可能在途中想法子避开御景山庄的人与她相见。
或者,他就在她的周围,甚至就在这个镇上?想到这个可能性,岑可宣已经忍住不激动起来,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巴不得立马跑出去围着整个小镇搜个底朝天,把九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