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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靠着墙壁望着远山炊烟,独自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倘若一路上皆有不轨之人,也许与武功高强的范玉卿同行,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因此而给他带来的危险,又实在令她心怀愧疚。细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此人所救,偏偏还是自己一个人先行逃离,留他独自面对。她欠这人的,怕是一时难以还清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狭路相逢 (三)()
趁入了夜,岑可宣才躲开路边各路形迹可疑之人,小心回到了客栈,途中疑神疑鬼,见谁都觉得不安好心,瞥见巷口里昏暗无光,一个闪现的人影都吓得她心惊胆战,甚至不小心踩到了一滩泥水,弄得身上脏乱成一片。好在回去后一问,方得知小武和范玉卿已经安然归来,只是人有些疲倦,已经各自入屋就了寝。
她心中宽慰,仍旧带上一壶热茶和一只鸡腿送至两人房间,前者给范玉卿,后者给小武,范玉卿自然是含笑接受,还不忘叮嘱她万事警惕小心,俨然一副大侠气度,小武则喜上眉梢,毫不介意地在她面前啃着鸡腿,大赞果真没有交错朋友,岑可宣立在一旁,见他吃得不亦乐乎,竟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里只想着怎么就没给自己也弄一只呢!分别又是一番道谢和吵闹后,这才早早回了屋,打算休息入睡,而神出鬼没的涑兰,依旧不知所踪。
夜暮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岑可宣取了水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泥,随后正掀开包袱,整理随身携带之物,听到声响立马将匕首收好,警惕地打开门,竟然瞧见了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林雨霏。那大小姐穿了一套素色衣裙,已经取下了发间的饰物,乌发垂落,眉眼清淡,开门时,冲她浅浅一笑,显得极为安静素雅。
岑可宣狐疑地朝外望了望,不明白这大小姐找她何事:“你找我可是有事?”林雨霏点点头,轻声笑道:“有些睡不着。”她容颜婉然,身后月落树梢,残月疏影,这静谧的景致,令人的心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两人进屋中坐定,岑可宣替她沏了杯茶,又替自己沏好,微笑看着她,心中却颇为不解:大半夜的,林雨霏找她,又是何事?莫不是果真睡不着,来找她聊天?
“我有几件事想问你。”林雨霏突然道。
岑可宣一愣,只好说道:“你问啊。”心中却更是惊异了,手上却仍旧不缓不急地端起茶水,小抿了一口,暖暖的茶水似一股暖流浸入她的胃,旋即蔓延开来,一点点驱褪了她身上的寒凉。林雨霏点点头,伸手覆过桌面,握着刚刚沏满茶水的茶盏,缓缓说道:“那天……”岑可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便听见她轻柔细语地说道:“那天……比武,你并未报你的真名是不是。”
岑可宣一惊,这才想起当日的纰漏,按照江湖规矩,一般比武对战会各报家门,她除了自称姓岑,却并未告知旁人自己的真名。直到午时在大厅吃饭,一个手下败将竟上前拦住她,问及她的姓名称号,以及从师何处。她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名号,更不是哪门哪派的嫡传弟子,只是第一次被人正视,诧异的同时还是颇为动容。她拗不过对方的执意追问,瞧见四下无人,终究还是回应了他。
她当时的回答是:“岑子非。”她说:“我叫岑子非。”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男子的名字。
而不巧的是,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玉儿撞见。玉儿对岑家大宅一行印象深刻,又似心中揣了一个惊天秘密,再因着林小姐自小的婚约,岑子非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然而当她从岑可宣嘴里听见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甚至不敢将此事当真,只是越看岑可宣,越觉得奇怪,心中的疑惑也越发地深了。
后来见小姐对范玉卿上了心,人家又横竖不领情,她左右一番衡量,才终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甚至岑家那一夜的探险,也一并告知了这位小姐。
“也许,小姐能够找到他。”她轻声说,“那天被小姐评价气息不稳的少年,他说他叫岑子非。”
当她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林小姐的眼睛,然而最终换来的,仍旧是林小姐的沉默。
这位小姐的性格即便在玉儿看来,也极是古怪,许多时候婚姻大事张口就来,大方干脆,更多的时候,却沉默不言,将想法深藏心底。有时候连玉儿都弄不懂,林小姐嘴上吵嚷着非嫁不可的人,说出口的那一句句看似执着大胆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岑可宣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由头。她怎么就忘了,这开设擂台的主人林小姐是她小时候的玩伴,虽然世事变迁,记忆模糊,但总归是会记得些什么的。她也顾不得问林小姐个中细节,只是一时颇为踌躇,又是感慨,又是担忧,沉默许久,还是点点头,道:“是。”
“那么,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林雨霏突然抬头望向她,轻声问道:“是子非哥哥么?”
岑可宣手中的茶杯突然就洒落了些许,她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女孩子,道:“你在说什么?”林雨霏柔柔一笑,似低语般轻声道:“你当日在林家祠堂,竟然以岑子非的名字参战,就没有想过会被人听见?子非哥哥是我小时候一直喜欢的人,我当然记得他。”她说到岑子非三个字时,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种明亮刺目得近乎能灼伤人眼,岑可宣心头一颤,竟然无法自控地站起身来,气息不平地说道:“很晚了,我……我要睡觉了!”
林雨霏亦随之站了起来,却仍旧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子非哥哥却音信全无?”她原本存着质疑的眼中突然又带上些期望,“其实你也在找他对不对,并且已经有线索了对不对?”说到这里,她甚至已经抓住了岑可宣的手。
岑可宣摇着头连退两步,不愿意承认,林雨霏却更加激动了:“你已经快要找到他了是不是?他就在这镇上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岑可宣颤抖着说,眼神闪闪躲躲,整个人更是慌乱不已,在对方紧迫的逼问之下,她竟然用力将林雨霏往门外推,分明小时候从来赢不了她,然而练武多年后,竟然一下子就把她给推出了门外,下一刻,用力关上了房门。
“是他吗?被我说中了,你就是在找他对不对?”林雨霏用力拍着门,丝毫不放弃,“你以为只有你在找他吗?四哥也在找他,找了好多年!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害怕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急促和渴求,一字一句直戳人心。
岑可宣背靠着门挡着那强烈的拍击,双手捂紧耳朵,不知为何眼泪直流,止也止不住,整个心空白成了一大片。许久,背后的声响终于渐渐淡去,岑可宣瘫软着身子滑倒在地,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落到衣衫和地面,浸湿成一片。
“哥哥,你究竟在哪里?”她望着屋顶,眼里一片模糊,连同岑子非幼年时柔和的面容,也越发模糊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狭路相逢 (四)()
头一晚不论如何收场,第二日早早起来吃过饭后,出门找人的事还得继续。岑可宣一夜没睡好,眼睛泛红,起床时瞥见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差点吓了一大跳,揉了好几下脸,才强打起精神命自己不再多想。然而出门看见林雨霏时,却见她精神抖擞,目光清明,视线相交间,竟还冲自己一笑,笑得可谓是坦坦荡荡,浑似昨夜的争执和不悦只是岑可宣午夜梦回的一个臆想。
两相比较,倒好像显得她矫情造作了。
这真是令人自惭形秽。
出门时一行四人,小武和岑可宣自是同行,范玉卿担心他们二人安危,便跟随一道去了,两人当然求之不得,而这最后一人则是林雨霏,用她的话说,“范玉卿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偏偏她一个千金小姐,武功徒有理论,过招不堪一击,独留客栈恐怕更加不妥,如此这般,只好带上她了。
更何况,林小姐还是一行人的大金主呢。
“昨日那位朋友怎不见了?”范玉卿迈出门槛时,四下一看,突然想起来昨日捡来的那人,询问时眼神落在了岑可宣身上。
“我……怎么知道?”既然涑兰不愿说,她也只能帮着装傻,无奈面对多次救过她的人,岑可宣竟然一时觉得愧疚,不敢直面他的目光。
范玉卿坦然一笑,解释道:“我只是瞧见他与你说了几句话,便想着你约莫知道些。倘若他安然无恙,自是来去皆可,就怕因我们,给他带来些不必要的危险。”
初见时分明彬彬有礼,离去连声道别都没有,一夜之间就那么消失无踪了,回想起昨日岑可宣遇见的黑衣人,个个杀意凛然,他心中担忧牵涉到无辜者,终究还是多问了一句。
然而从头到尾,分明是岑可宣招惹上的麻烦,可他却用了“我们”这个词,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有句话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岑可宣脑中竟然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觉得此刻的状况用这句话形容再合适不过,当然,这个“君子”是谁,一目了然。虽只是不足为道的小事,小小的谎言亦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但双方的心思一对比,羞愧之感油然而生。
范玉卿不介意他们是否说了慌,也不介意岑可宣有所隐瞒,只是用一颗坦荡的心对待,问及涑兰去向时,并非质问,而是担心其安危。岑可宣心里暗自责怪了一下涑兰,脱口就道:“他死不了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是带了些怨气的。
说他死不了,倒确实是真的死不了,涑兰那家伙,本事可大了去了,哪用得着他们担心?
范玉卿点点头,虽仍存些许疑惑,却不再细问了。
“这小镇虽然地方不大,但格局颇为复杂,大大小小的巷子纵横交错,皆是用青石砖砌成,大小相同,形状无异,一般人过来极其容易迷路。”本以为是个拖后腿的大小姐,没想到对于定水镇却有十足的了解,林雨霏指引着路途道,“这镇上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将整个小镇从中心处分为西北,东南两部分。东南方向居住的人相对较多,那边有水源流过,西北这面地势偏高一些,建了不少寺庙古塔,香火却并不十分兴旺,除却一处明音寺。”
洛阳城的白马寺历史悠久,远近闻名,自是无人不知,而明音寺却更为隐晦幽闭,分明多年来香火鼎盛,门庭若市,却在外无人盛传,少有听闻,这其中据说有些许不便为外人道的因由。
林雨霏几乎每年都随母亲来明音寺上香,对这块自幼很是熟悉。相传明音寺中的牡丹花开得甚为华贵美丽,且又较洛阳城中的花期延后一些时日,于是,许多错过洛阳牡丹节的人,扼腕叹息之际,倘若有幸识得知情人,便会被当地的亲友转带到明音寺补上。
佛家讲究行善积德,不杀生,不作恶,寺庙里更是佛音缭绕,久久不绝,寒越以杀人为生,手染鲜血,对于佛门境地,又是否会退避三舍呢?认定他不会停留于寺庙内,岑可宣一行人便沿着小镇东南方向,挨个儿把客栈小巷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这一寻,已是用了一天。
回去时个个精疲力尽,连小武和林雨霏相互之间的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