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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森苦恼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起你?!难道你在我身上已经打下了这么重的烙印了吗?走开!!
似乎觉出异样,祝融困惑地松开宫森。 宫森喘息着垂下眼睛,心中暗自羞愧。
这时却从外面隐约传来了人声和马嘶声,打断了祝融的心事。
是狩猎的人回来了!祝融和宫森对视一眼,不舍写在脸上。
不得以,把满心旖旎放下,祝融抓紧时间,叮嘱宫森正事。
“ 宫森,我已经开始安排你逃走的事情,” 宫森的脸亮了。“ 因为无处藏匿,天宫从来没有天奴敢逃走,所以各个宫殿的防守并不严。明天,回去的路上注意, 在朔阳宫和狩猎行宫之间,有一个给人休息打尖用的林间小屋,是黑色的,记住地方。”
宫森点点头,凝神记忆。
“一个半月以后,也就是正月十日那天,是东海龙王的寿诞,枢羿一般会前往祝寿。如果那天你能够偷偷骑马出来,在正午时分到小屋里等我,我会用能封闭你气息的水晶车把你接走。只要进入霏玉宫,我设下结界,枢羿就是追来,也不怕了。如果你来不了,也不要着急,我会另找办法通知你。”
“为什么要这么久?”宫森稍稍有些失望,夜长梦多。
“因为我要先找到大块的水晶, 接口越少,水晶车的封闭就越好,枢羿能够感觉到的你的气息也就越少。那样,才能保证不会在路上就被他发觉你逃走。”
宫森感激地点点头,暗自责备自己的心急。
“如果他向你讨人怎么办?”
“我们四个人封疆而治,枢羿虽然辖区广阔,却也并不能耐得我何。 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祝融镇定的笑容让宫森的心安定下来。
“正月十日的正午,林间小屋,” 宫森抬头看着祝融, 认真地把性命放进了他的手里,“ 我一定会去,你一定要等我。”
(十六)
狩猎结束以后, 朔阳宫里隐隐约约起了变化。
在狩猎回来的路上,枢羿便重新赏了宫森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叫飞绛。鉴于乌云的前例,宫森的新坐骑身形小了一点,站在枢羿的马中极品——黑水旁边,就象一匹小马驹一样。
回到朔阳宫以后,宫森便兴致勃勃地跟刑天学习骑马,不过十来天,已经能够驽御自如。枢羿见他喜欢,就命人在越宫后边盖了一个小小的马厩,把小红马养在那里。
这天中午,风轻云淡, 宫森穿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带了篆儿在翠微山下骑马。山下积雪仍厚厚的,丛林间看过去,远处镜湖已经整个儿结了冰,变成了巨大的白色毯子。
宫森慢慢骑了一会儿,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待要回头,却觉得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而起。 宫森忍不住惊慌,大叫起来。 下一刻已经落到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侧身坐在黑色油亮的高大骏马上。
宫森定一定神,知道是枢羿, 也不回头,绷着脸抓住缰绳。枢羿轻笑,双腿一夹, 黑水腾空而起,放开四蹄,向前狂奔。 宫森只觉腾云驾雾一般,哪里还坐得住马鞍,只好反身紧紧抱住枢羿的腰,死抓住枢羿背后衣襟,半个身子挂在枢羿身上,才没有被颠下马去。此时宫森才知黑水神勇,骑在马上,埋头在枢羿怀里,竟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任凭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雪粒乱飞。
不过半柱香时间,黑水已经沿着诺大的朔阳宫绕了两圈。枢羿慢慢收了缰绳,让黑水步子缓下来,两人一骑踟蹰而行。宫森从枢羿怀里探出头来,觉得有些头晕恶心,抬头见枢羿正恶质微笑着看自己,忍不住狠狠横了他一眼,放开还紧抓不放的双手,扭过身子看着前方。
枢羿看着宫森,心情大好,从狩猎回来以后,宫森的气色明显有所好转,身子比以前结实灵活了,脸上也有了血色和些许生气。是因为我吗?看来你并没有真正做到心如枯木,对于我的宠爱和关注也不是一无所感,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枉我在你身上费心了。
抚摸了一下宫森的短发,枢羿伸手把他扭身时挣开的貂皮斗篷拉好,然后搂住宫森结实的细腰,低头在他冰凉的小脸上亲了亲。
宫森没有躲,却也没有回应,只是用贝齿咬住了嘴唇。
如果按着计划,自己应该迎上去, 主动与枢羿亲近才好。不是吗?只有偷了枢羿的心,才能让他在那一天到来时,后悔莫及,痛心不已。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枢羿的疼爱却让自己心里酸酸楚楚的,象是个作错了事的孩子,不知如何自处了。
马声得得,又回原处,前面篆儿牵着小红马在雪地里站着。小红马见宫森回来,嘶叫一声,挣开篆儿, 跑了过来。宫森微笑着伸手摸他蹭过来的头。
“喜欢吗?这匹马?”枢羿一边亲吻着宫森的耳垂,一边问道。
“嗯。”身在马上,宫森无处躲闪,耳边轻轻的啮咬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他是你的朋友吗?”枢羿有心比较。
“什么?”宫森不解。
“跟你的那个夜莺朋友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那个, 不一样的。”宫森奇怪,枢羿怎么会记住这样的琐事。
“怎么不一样?”
“木木,他是有灵性的,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只有他来看我。” 宫森想了想说,“小红马喜欢我,却不懂得我的心思。”
“那,我懂吗?”
“……”
枢羿固执地等,宫森不得已,还是回答了。
“不。”
枢羿霸道地收紧宫森腰上的力道,宫森吃痛,挣了一下。枢羿松开宫森,轻轻叹了口气,叹得宫森心里一紧。
“那我怎么才能懂?”枢羿形同自语。
“……已经……太迟了,”宫森话没有说出口,胸口却闷得厉害,石化了般呆呆不动。
空气象凝聚了一样。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越来越近,两个侍卫飞奔来报,原来是有云霄宫遣使前来。
枢羿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宫森面颊,搂在宫森腰间的手臂用力,宫森身子已脱离马鞍,枢羿轻轻一带,俯身把他放在地上。见宫森站稳,枢羿掉转马头, 飞雪四溅,顷刻间去了。
宫森遥遥看着枢羿背影,半天才无精打采转过身来。
骑马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宫森心里烦乱,又没有个头绪。
“我们回去吧。”闷闷不乐吩咐篆儿,主仆两人骑着马慢慢往回走。
途径兰宫,一个小金丝猴子吱吱叫着窜上来。宫森下马让篆儿把飞绛牵回去,竟自抱了小猴子, 坐到旁边的廊子里逗它玩儿。
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在身后响起,是有小天奴走过去。恍惚间听到“蟠桃”二字,宫森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缁音第一个发现蟠桃不见了。
宫森被带进寝宫时,已经被刑天告知所为何事,进门就“扑通”跪下了。
枢羿的脸色格外难看。下午回来,侍卫就惊慌禀报,上午云霄宫才赏下来的蟠桃被盗,而其间,只有宫森曾经出入寝宫。
“宫森,你见了蟠桃了吗?”
“见了。”
枢羿脸上阴霾更重。宫森尚未完全驯服,如若知道蟠桃秘密,并以死要挟,倒真是棘手。
“你把它放哪里了?”
“吃掉了。”宫森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枢羿脸色发青,声音冰冷,缁音在旁边腿都软了。
“我不知道那是蟠桃,只以为是进贡的桃子,所以!”宫森不敢抬头, 吓的脸色都变了。
“你!”枢羿气得说不出话来,早知道就不赏他自由出入寝宫的特权,也不会有此变故了。
“小猴子一直闹,我拗不过,才……”宫森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被发现真相……。
“什么!”枢羿眉头高高挑起,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说是谁吃了蟠桃?”
“是我抱进来的小金丝猴子。”宫森撒谎,却做不到面不改色,抖成一团,好在枢羿以为是吓的。
“真的?!”
“是的。”宫森声音小的快听不见了。
枢羿却长长舒了口气,他并不在意那蟠桃,不过是担心被宫森吃了下去。
知道宫森从不撒谎,枢羿不疑有他。
刑天行动迅速,顷刻间已经到外间把那小猴子拎了来,小猴子在刑天大手里吱吱叫着,宫森担心地看看枢羿脸色。
刑天摊开手,掌心是一颗形状怪异的桃核。
“殿下,这是在小猴子手里发现的。”
刑天惊讶地发现大殿下脸上有了笑意。
“哼,没想到给这小东西捡了便宜。”
抬头见宫森紧张地看着自己,近日来渐少的惊惶又流露出来,知道他害怕自己迁怒于小猴子,放松之余枢羿决定不再追究。
“这小东西,本来再修行个五千年也不过是个小妖,这下倒好,恐怕三百年后就是一个孙行者了。”枢羿抬抬手,不顾刑天的讶异,“放了吧。”
宫森小心地舒了口气,垂下脑袋,象是被抽去了骨头,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做到了。宫森跪在地上,心里三分喜悦,五分凄凉。
枢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宫森自嘲,你不知道,在你的手里,我改变了许多,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对不起,祝融,来不及与你商议,就擅作主张。 要知道世事难料,夜长梦多,我只是想多一点点选择的权利。
(十七)
与枢羿共骑的那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宫森很高兴的事。
半夜十分,窗外传来了婉转轻柔的啼鸣,宫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着脚跳下床,跑着去打开了窗子。黑影飞掠,一个胖胖的小身子倏地停靠在宫森肩头。 宫森的眼睛亮起来,本来已经不再期望能够见到木木,不料,它居然从冰塔找到了数里之外的越宫。
伸手让小东西跳上自己手掌,宫森把它举到唇边轻轻拱着,木木享受似地闭上了眼睛。
木木,在最难挨的日子里,你是我唯一的小小安慰,在黑夜里,你就象是我秘密的分享者。
把木木握在掌心,感受着它小小的重量和丝绒般润滑的羽毛,宫森笑得象个孩子。
从那天起, 木木每隔两三天,就会在夜里悄悄飞来与宫森玩耍。只是宫森没有发觉,似乎在枢羿来越宫休息的夜里,木木从来没有出现过。
转眼已经到了年末, 距离正月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枢羿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晚间,知道殿下不会再来,篆儿服侍宫森洗浴后换了衣服就退出去了。有些百无聊赖,宫森在面前摊了一本书,坐着发呆。
桌子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碾玉笔架,是枢羿昨天下午才赏下来的。宫森皱着眉头看它,心神不宁。枢羿的宠爱越来越明显,从狩猎回来,赏赐隔三差五就流水价送往越宫。前天,枢羿居然又下旨封宫森为妃,让紫姬等人脸上白了又青。
不过让宫森心里烦闷的不是这些,而是枢羿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每当那时候,宫森心里就酸酸楚楚地不是滋味。念及此处,宫森不由痛恨起自己的软弱,那轻轻的触碰和浅浅的笑意,似乎在一点一点瓦解自己积久的恨意,为什么?!难道可怜的明石的性命,那烙上双腕的烧红的铁环,那让自己死去活来如骨附蛆的靴子,都是可以这么轻易就被抛之脑后的吗,都不会再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楚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宫森双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恨你,我很你!
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用对宠物的霸道轻佻和漫不经心来对待自己。那样,我就可以藏在冰冻的盔甲后面,心安理得逃出这只有噩梦的地方,冷冷地回望你的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