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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收敛神色,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笑着行礼道:“三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三皇子白珞会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他绝对换条路走。
三皇子野心勃勃,但性子残暴,一直想要拉拢忠亲王府。因为忠亲王深居简出,加之又是长辈,他便将白逸视为攻克的目标。奈何白逸看不上他的为人,也不想卷入储君之争,十次邀请有九次推脱的。
“世子有许久没有入宫了,不知在忙些什么?本宫最近恰好新得了几瓶南边来的好酒,正好请世子一同品尝。”三皇子一边走出亭子,一边笑着道。
“王府的庄子要打理,不得空也就没有进宫来。殿下的美意逸心领了,只是逸眼下要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说不得娘娘要留逸一同用膳,怕是不能和殿下同去品酒了。”说着,白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诚心实意地提议道,“不如殿下和逸同去永寿宫,一来向太后娘娘尽尽孝心,二来逸也可以与殿下谈谈天。”
宫中谁都知道太后不喜三皇子的母亲萧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三皇子。当今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而皇帝现今独宠萧贵妃一人,不知抢了多少皇后的风头。加上皇后没有子嗣,只养了一个五皇子,还不怎么受皇帝宠爱,而萧贵妃却育有皇子。如今太后娘家一族式微,萧贵妃父亲萧尚书是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可谓权倾朝野。所以太后皇后看不顺眼萧贵妃母子,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而萧贵妃和三皇子腰杆子硬挺,除必要的请安外,连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
果然三皇子一听到去永寿宫脸色便臭了下来,那个名义上是他祖母的人,对白逸都比对他要好,他才懒得去看她的脸色,于是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刚想起来,父皇中午要和本宫一起用膳,永寿宫那边还是世子自己去吧。”
“如此,那逸就先走一步了。”白逸点点头,和三皇子告别往永寿宫去。
太后热情地询问了白逸的近况以及他的终身大事,并热心地和他念叨哪家温婉哪家姑娘贤淑。好不容易自家母亲已经消停一阵,白逸可不想陷入新一波的逼亲当中,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永寿宫,暗暗在心中决定近期都不能再进宫了。
快出宫门时,白逸看到正和一个小太监说完话的吕文思,脑海中马上回忆起在燕归楼的那一幕,便朝他走去,笑着同他见礼,道:“吕公子是进宫还是出宫?”
“刚面过圣,准备出宫。”吕文思简单地回道。
白逸一手执折扇轻轻敲着手心:“我也正要出宫。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吃顿饭?”
吕文思想了想等下没有什么事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道:“可以。”
“吕公子有什么想去的酒楼或想吃的菜吗?”
“我都可以。”
白逸思忖一番,想起之前在山石斋碰过对方,便开口道:“不如就去山石斋吧,那里的饭菜还算可口。”
“甚好。”
不知是对方的个性使然,还是由于二人并不熟识,白逸觉得吕文思一直没什么表情,连回答都格外简洁。好在对方有认真在听他说话,回答时目光也会注视着他,能让人感受到对方有在尊重自己。
白逸要了一间雅间,他本想让吕文思点菜的,但对方却说不会点菜,再询问过他的口味,即没什么口味后,白逸迅速地点好了菜。
俩人都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喝着茶,白逸斟酌了一会直接玩笑般开口问道:“前日我途经燕归楼,看到一个戴着半个黑色面具的人从里面出来,和你有些相像,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吕文思沉默了会,对于朋友他从不说谎,要么不回答,如果回答必定是真话。虽然没见过白逸几次,但他心中已将对方视为朋友了。他小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承认道:“你没看错,那个就是我。”说完,端起杯盏轻啜了口茶,以掩饰他的不好意思。
白逸故作诧异地眨了眨眼睛,直奔主题道:“所以,吕公子你喜欢男子?”
吕文思闻言直接被茶呛住,剧烈地咳嗽几声,平息后又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语气中有些无奈:“世子是从哪里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
白逸轻轻“咦”了一声,难道他猜错了?
“燕归楼是有名的小倌楼,吕公子出入其中,难道不是为楼里的公子去的?”
“我是为了一个人而去,但不是看上他,我只是单纯喜欢他的琴声,欣赏他的为人罢了。”吕文思难得说这么多话解释,“我不是断袖。”
“所以,你只是去燕归楼听人弹琴,并不是因为楼里的公子,也不喜欢男子。”
白逸顿时有些失望,弄了半天,吕文思只是单纯去听惜云弹琴的。虽然他承认惜云琴是弹得很好,但是吕文思不喜欢男子,他向对方取什么经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琴坊偶遇()
“是的,我喜欢听琴。一次偶然机会听到惜云公子弹琴,此后便常常去燕归楼听琴。当然我仅仅是喜欢听他弹琴,对他也是朋友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吕文思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虽然对方并没有将他当成朋友。
自从他喜欢上惜云的琴声后,便了解过他。对方是两年前去的燕归楼,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何自愿入燕归楼。
惜云对人皆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他不一样,他平日虽然也是板着脸,但那只是因为他面部表情幅度微小,即便是笑了别人也看不出来,才当他是冷着脸。但惜云的冷是从内而发的,拒绝一切接近他的人。两年了,也不见他和谁往来过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往造就他如今的性子,实在是神秘的很啊。
吕文思察觉到他向白逸解释清楚误会后,对方情绪有些低落,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道:“为何我觉得你知我不喜男子后有些失望?”
白逸忙调整表情,笑得一脸坦荡,认真道:“怎么会!吕公子多虑了,我只是对自己误会你感到抱歉而已。”
对方表情自然,可能方才是他的错觉,吕文思就没有再问。
知道对方喜欢听琴,白逸也是会弹琴的,二人便从师旷聊到伯牙,从《广陵散》说到《胡笳十八拍》,发现彼此对琴曲的喜好和感悟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离开山石斋双方对彼此的称呼已经从“吕公子”变为“文思”,“世子”变为“云闲”了。
白逸的琴那天断了一根弦,下午要去相熟的琴坊拿根弦自己回去修,吕文思对此挺感兴趣的,本来说定一同去。但是出了山石斋没几步,他碰到吏部的同僚,便被拉走公干了,剩白逸自己去琴坊。
善水琴坊的掌柜姓姚,一身灰色细布长衫,可能是长期与琴为伴,没有一般商贾的精明市侩,反而颇有儒商的味道。
姚掌柜一见白逸便笑眯眯地迎上来,语气颇为熟稔道:“白公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早年有人来琴坊故意找茬,白逸出手帮过忙,故和姚掌柜比较熟悉。只是他近几年很少碰琴,来琴坊的次数也就少了。
白逸笑道:“托姚掌柜的福,一切都好。掌柜近来生意可好?”
“尚可尚可。白公子今日是来挑琴还是?”
“今日是来挑琴弦的,我的徵弦断了。”
姚掌柜将一个长条木盒打开,拿出一根琴弦道:“这前日刚从南方送来的弦,用江南蚕丝做的,都是挑色泽洁白、粗细均匀的上好丝线并成的,琴音纯净,韵味十足。”
白逸在善水琴坊买过很多次,姚掌柜为人诚实,给他拿的东西也都是好货,便没怎么挑直接拿了他手上的那根结账。
“坊里还进了几张新琴,是松木做的,白公子可要看看?”姚掌柜笑眯眯地收了钱,又向白逸介绍道。这种爽快不讲价的客人,永远是掌柜们最喜欢的。
“好。”白逸点点头道。
上都市面上的琴大多是桐木做的琴面,梓木为底,他曾在《琅嬛记》中看到一段话,大意是说雷威认为用连延悠扬的松木做的琴,比桐木做的更好。用松木斫琴也是雷威始创,雷琴在唐朝也是十分盛行的。
姚掌柜领着白逸穿过多宝隔断进入里间,八张贴墙而放的长条桌子上各摆着一张琴,是近期新到的琴,墙上也挂了十来张琴。他端了一壶茶放在中间的小圆桌上,让白逸自己慢慢看,他去外间招呼其他客人。
靠南边的三张桌上摆着松木斫的琴,分别是用黄花松、红松和马尾松做的,其中黄花松木质最硬,红松纹理最为细密理直,而马尾松在这两方面都处于中间。
白逸轻拨红松的那张琴,应是仿唐朝的雷琴斫的,有雷琴重实之感,声温劲而雄。他正抚着琴身欣赏面上的纹理,听到外间响起一个熟悉的清泉过石般的声音。
“掌柜的,这张琴能修吗?”
是惜云的声音。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白逸几步走到隔断边,透过摆着黄花梨岳山的格子空隙,看到依旧一身着红的惜云,指着手中抱着的琴的尾部,道:“这边的冠角不小心碰坏了,能修好吗?”
琴尾镶着浅槽用来架琴弦的硬木称为龙龈,而龙龈两侧的边饰就是冠角,惜云琴上的冠角一半摔断了。
姚掌柜仔细将琴整个看了看,为难道:“公子这张琴的冠角是荔枝木做的,早年店里是有卖荔枝木的,但如今很少有人用荔枝木做琴,就没有再进荔枝木了。目前店里有紫檀和红酸枝的冠角,但和公子的琴并不相配。”
惜云好看的嘴唇抿了抿,他问过很多家琴坊都说没有荔枝木,这一家还是别的店家推荐说可能会有的。
“我那有荔枝木的冠角。”白逸走出隔断,“之前不是从姚掌柜你这买过荔枝木的琴嘛,后来琴摔了,音准不好就没再弹过,幸而还收着,我可以将琴上的冠角拆下给这位公子。”
“有了白公子的冠角,这琴我就能帮公子修了。”姚掌柜笑着看向惜云,“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惜云不喜欠人人情,但这张琴于他有特殊的意义,看了眼笑得温文尔雅的白逸,终是点了点头,嗓音清清冷冷地道:“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我会请掌柜估算冠角的价格,就当是我向你买的。”
白逸灵光一闪,想到眼前这人在燕归楼,说不定能帮自己解开多日来的疑惑,便弯了弯嘴角道:“公子客气了,那张琴我本就准备丢弃了,能帮上你的忙也算是发挥它最后的作用。钱就算了,若真要谢我不如请我喝杯茶,帮我解答几个疑惑。”
白逸俊美无俦,气质出众,惜云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对他说的解答疑惑有些不明就里,但对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只是请他喝茶并不为过,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惜云解语()
白逸让简平回王府取来那张荔枝木的琴,问过姚掌柜下午能修好,便和惜云一起去了浮云楼,就是上次想带林碧凝去却没去成的茶楼。
楼内环境清幽,竹制的四方桌和凳子,桌子和桌子之间空了许多位置,只要压低声音便不会让旁边桌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大堂里错落地摆放着几盆兰草。
出于某种目的,白逸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只有他们一张桌。小二报了一遍菜单,惜云点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