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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优雅的家伙居然也会有爆粗口的一天,陈雨笙一边吼一边试图把砖块踢回去堵住墙洞,然后他发现墙洞坍塌太大了,一时半会根本堵不好,咒骂一句,抽出了伞中的细剑,他也跟着王神木两人往甬道内跑。
徐今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陈雨笙会知道前面是出口,她整个人现在是被王神木拉着跑,王神木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五指用力扣着徐今的手,生怕把她丢下一样。
徐今喘着气问:“到底肿么了啊老湿?”
没人理她,王神木不愿解释,陈雨笙没空解释,甬道弯弯曲曲,地势一路往上,中途几个石门机关挡住了路,陈雨笙二话不说,伸手往自己背上一抹,正好剧烈运动中,他上身缠着的纱布又渗血了,他抹了一手的血直往石门上一拍,石门缓缓而开,而他着急的好像石门开的不够快,疯了一样把身上的纱布撕下来,扯出更多的血拍的石门上。
徐今泪流满面:“这是化学反应吗,那用我的不行么?雨笙哥你别折腾了。”
王神木替某人回答:“不行。”
小姑娘一哆嗦:“你们到底在跑神马?是不是重明城里有丧尸跑出来了?”
王神木拍拍她脑袋:“别想了,你游戏打多了。”
三人跑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上凹凸有致的精致花纹一圈一圈,王神木估摸着地势,这里应该离地表不远了,而陈雨笙用手指沾了血,去把门上那些凹下的花纹涂满,一边涂一边笑:“如果是丧尸就好了,僵尸啊骷髅啊都好,那根本不值得可怕。”然后他看了徐今一眼,又看了王神木一眼,最后说:“算了……你告诉她吧。”说完继续涂门。
王神木问徐今:“苗人擅养蛊,你知道这蛊是怎么养出来的吗?”
徐今:“知道啊,不就是把很多毒虫啊蛇蚁啊什么的关在一个地方,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一只,就是蛊的原型。”
王神木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我起先还疑惑,城中病亡的那么多人,尸骨都去哪了呢,后来想起那几幅画……”王神木的目光落在陈雨笙鲜血淋漓的背影上,忽然叹了口气,也不再往下说了。
徐今顿时脸色大变:“老湿你说不会是……蛊虫把人都吃了……吧……啊啊啊……这门打开以后还能关上吗?”
陈雨笙说:“只能从里面关上。”
说话间石门开了,王神木拉起她继续跑,慌乱的小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个人一路到头,眼前赫然是一个枯井一样的地方,有一些碎石堆在地上,月光温柔地从井口照下来。
头顶,是一方夜空。
王神木催促徐今先爬了上去,石堆顶部离进口还有一米多高的距离,小姑娘的体力其实在一天前就耗没了,再加上一路奔跑,井壁光滑,她几乎是筋疲力尽,看着那就在眼前的井口,怎么都跳不上去。
王神木于是自己先爬了上去,再把她拉上去,松软的沙漠踩在脚下,头顶是沙漠特有的晴朗星空,两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大概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吧,眼泪瞬间流了满脸,伸出袖子使劲儿擦擦,她哭得一塌糊涂。
王神木掏出指南针看了看,然后说:“你往东南方去,应该过不多远就有手机信号了,你给老燕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定位,再找人来带你回去。”
“那你呢?”徐今下意识地问。
回答她的,是王神木在她唇上的轻轻一吻,他疲惫的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毫无光泽,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可他的面孔依然在月光下英挺,一吻不够,他的舌尖在她口中如暴风骤雨一般掠夺,仿佛是她无数次梦回的小时候,可是,她从没见过这么主动这么粗暴的他啊。
嘤嘤,沙子很讨厌呀,老湿我们回去再搞好不好。
只有数秒,一个相当短暂的吻结束后,王神木放开了愣在地上的小姑娘,居然转身又跳下了枯井里。
“老湿?”徐今反应过来,趴到井口,着急地朝里面喊。
陈雨笙原本靠着墙丝丝地吸着气,一双凤眼死死地盯着他们来时的甬道出口,听到王神木下来的声音,他冷笑:“这不是逞英雄的地方,你最好速度点滚。”
王神木声音很平静:“你走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陈雨笙冷笑:“你终于不给她灌输我是坏人了?”
王神木:“你别再做傻事。”
陈雨笙不耐烦:“别告诉我连几张破画你都相信。”
王神木:“我提到城中祭坛的壁画了吗?”
陈雨笙:“……”
王神木:“其实很多年前你来过这里,对么?”
陈雨笙:“……”
王神木:“重明城历史上四度封城,第一次其实是蛊虫亡城,第二次是野心无回,第三次是鲤鱼组,也无回,第四次……那些新封上的水泥,其实是你亲手杰作吧?我不知道那年你几岁,不过肯定的是,有个人为了救你死在了城中,你封了城,假装从未来过。”
陈雨笙声音冰凉:“说这些有意思吗?你再不滚,丫头该陪着你跳下来了,到时候蛊王把你们全吃了。”
王神木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扔给他,陈雨笙接过来一看,是一块七八十年代常见的老式手表。
“里头捡的。”王神木说,“想来你应该眼熟。”
“哼,多谢。”陈雨笙默默地把手表放进裤兜,持了剑,居然孤身往甬道里走进去了,王神木追过去,他眼看着一大片黑黝黝的阴影在不远处的伞光下移动,刚要拿出照明弹扔过去,砰地一声,几步远处的陈雨笙,居然把石门给重新关上了。
王神木踢了踢门,发现外头是怎么都打不开的,门内传来一阵阵虫子特有的尖锐鸣叫声,还有少年的闷哼声,再接着,厮打的声音越来越远,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27
王神木在石门外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徐今也跳下来喊他。
“走吧。”王神木把小姑娘往回拉。
徐今:“雨笙哥他人呢?”
王神木:“走吧。”
徐今:“他人呢!”
王神木把她扛肩上往外走,小姑娘却挣扎着往下跳,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不愿接受他的安排,她哭着踢那扇大门,踢得脚指甲盖都快掀了,石门纹丝不动,“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人还逃不过一个虫子吗!”她歇斯底里地喊,王神木从身后抱住他。
他僵硬的声音说:“陈雨笙有他的坚持,他那种性格的人……其实我不认为他会寻死,或者说,他不会为了我们牺牲他自己,他一个人去,大概还是想隐瞒什么东西吧。”
小姑娘睁大眼睛。
王神木说:“这里头的机关,有一些是先人遗留下来的,有一些是他后来亲手加上去的,比如这些石门,只能单方向开启,只有他的血能开启,如果是我,我会把蛊王骗到两扇门之间锁进去,那虫子不怕水淹火烤,不怕刀枪棍棒,但人造一个密室却可以关住它。”
小姑娘擦擦眼泪,用力点头,爬上井壁,是月夜映着银沙,也曾有少年手持古老的荣耀,仰头眺望远方,远方是她长大的故乡,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是十万繁华踏在他的脚下。
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倒下的……吧?
王神木说,那是他作为古族后代的坚持,他查过背景,陈雨笙祖父在1987年过世,而他在重明城中捡到的那块手表,恰好是那个年代的老人喜欢戴的,世世代代守护地下城中秘密的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把祖先的东西献给当今政…府。
王神木说,这世上,真正敬重历史的人太少了。
王神木说,陈雨笙是我们社会中的人,却也不是我们社会中的人,他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才危险。
徐今原本想在井边等陈雨笙出来,可是她坚持等了一天之后,体力实在不支,再加上四天没进水,在沙漠阳光的暴晒下,她的双唇已经脱水开裂,连带着整个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王神木打完电话回来后,她依旧不肯走,王神木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亲自用嘴给她加湿……
当燕归来亲自带着越野司机和定位仪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燕归来觉得他实在要配副钛合金墨镜来挡住自己的狗眼。
把两人搬上车后,王神木体力还好,小姑娘缩在王神木怀里已经昏睡过去了,燕归来在副驾驶座上说:“七天长假,你们就搞成这副样子?”
王神木:“你换个动词会死吗?”
燕归来:“我和我徒弟当年最不堪都是在巴黎的破旅馆内,想不到你家丫头的口味比关小熙还重。”
王神木的目光已经要杀人了:“请问你可以闭上你的狗嘴然后把矿泉水递过来吗?”
一瓶水,王神木喝掉一半,剩下一半喂徐今,无奈小姑娘虽然严重脱水,可是睡的死,喂不进啊,倒下去的水全洒在胸口了。
燕归来回头冷笑:“你的脑子也被晒坏掉了?”
王神木:“……”
王神木低头用嘴喂,他的脑子有没有坏掉他不知道,只是看到小丫头憔悴脱水的模样,他的心里止不住的抽痛。
前面燕归来听了半天没声音,诧异地回头一看,卧槽,他的狗眼再次碎了,他原意是让王神木把他家丫头摇醒让她自己喝的啊!啊啊啊!!!
燕归来深深觉得自己背上多长了好几个针眼。
大概由于在地下受了寒气,在地上又受了酷暑,冷热夹攻下,徐今回到H市后直接病倒了,高烧不退,住了半个月的院,公司掏钱,最好的特护病房,王神木每天下班后去看她,一来二去,护士都说哎呀小今今你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这么帅气多金又爱你的男朋友。
徐今抱着王神木的脖子:“不如你真的做我男朋友吧?”
王神木拍开她:“胡闹。”
徐今揪住他衣领:“不许走,陪我。”
王神木面无表情:“看来你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就明天出院,回来上班。”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几天,终于有一天徐今不再缩回被子里去了,她气巴巴叉腰站在床上:“怎么一回来你就变原来的样子了?你在逃避什么?难道说在地下的时候只是你看我可怜吗?”
王神木艰难地移开视线:“你可以这么认为。”
徐今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站在的王神木,隔着一张床的高度,她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她很容易扳回他的脑袋:“我真后悔死到临头的时候忘了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现在大概再也没机会听到你说真话了。”
王神木咳了一声:“我只是你的老师,不是别的任何人。”
徐今:“你不是不让我喊你老师的吗?”
王神木:“如果你坚持要跟我讨论这种无聊问题,那我回去加班了,没空陪你。”
徐今:“好走不送!”
王神木正了正衣领,真的走了。
徐今看着他的背影:“渣男!”
然后捂着被子睡觉,睡着睡着眼眶又红了,那些相濡以沫,那些相依为命,那些历历在目的日子,那些真真切切的幻觉,他真的只是可怜她吗?
仔细想来,他真的没有承诺过她什么啊,什么爱啊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