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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皎连忙拉着卫伯又晃又摇:“我知道错了是我莽撞了!以后我再不会了,卫伯你饶我一遭!”
卫伯不吐口,苏皎皎继续诉苦撒娇:“前儿不久才被我哥罚了,翻过头又这样莽撞,丢下您不说,还一个人跑到巷子里摔了一跤。我哥知道肯定又发火,不知道怎么罚我。”
卫伯表面不说,却是不以为然的。王爷对这姑娘可是优厚,她嘴里那所谓的罚,不过就是训斥几句罚罚跪,算不得什么。
苏皎皎直到站在苏岸面前,才知道锦衣王府的这帮人,对自家哥哥到底有多忠诚。
这么一点子小事,她央求了半天竟然还告状。
当然她心里不满,也没敢表现出来,只是耷拉着脑袋用脚尖踢了踢地。
苏岸打量了她半晌,没有说话。看她嘟囔着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打算挨一顿骂,苏岸反而笑了,还问她:“你这是打哪儿拐来了一把伞啊?”
苏皎皎才注意起这档子事来,当下道:“撞了一个人,人家借我的,”说完想起了要归还,“对了,还得去还人家!”
苏岸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不用管了,门牌号给我,我着人去还。”
苏皎皎反而啰嗦起来:“单还把伞不像样,哥哥叫人带上点礼物。”
苏岸一口允诺:“好!带礼物。”
这般聊了几句天就被打发出来了,苏皎皎觉得哥哥今天难得的好脾气。她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将头发绞得半干,又吃了顿热气腾腾的午餐,然后盖被子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
睡醒了有小厮向沈嬷嬷禀事,说县主的伞还了回去,带了两匣子德旺斋的点心做的回礼。
这事就算过去了,苏皎皎没经心,更没在意。
转眼中秋就到了。
锦衣王府人口简单,没什么大办的,有交际往来,也是沈嬷嬷和卫伯操心。沈嬷嬷倒是和苏岸说了,说县主年纪大了,该学着当家理事了,苏岸无可无不可,只漫应了一句。
苏皎皎鼓捣酱菜不肯学,王爷又不发话硬逼,于是这事情就这么荒废了。
中秋节那天,苏岸倒是在前厅待了一天的客,来拜访的多是故旧下属军中将领。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许青华夫妇带着孩子来了。
苏皎皎很开心,兴致勃勃拉着云瑶看自己做好的酱菜。
各色酱菜色彩斑斓做出各种造型摆在各种形状的小碟子里,着实别出心裁美焕美仑,连雕石琢玉的云瑶也啧啧称奇大开眼界。
她拿了一双筷子来尝,然后眼睛一亮惊呼道:“嗯!好吃!想不到皎皎你有这般手艺!”
苏皎皎一脸得色偏偏故作谦虚:“云姐姐过奖啦!”
云瑶被她那一脸欢盛的光华照得有点睁不开眼,然后心动神疑。
彼时下午的阳光仍然明灿,明眸皓齿的苏皎皎穿着淡绿银菊的衣衫。云瑶忍不住想,子苏或许是想这样过一辈子的吧,十年了没有成家的打算,他守着一个这样的女孩儿,足够灵心巧手长相赏心悦目,适合偏安田园,舒舒适适过小日子。
这女孩子出身市井,但没有其俗艳反增其野趣,如今置身高门,但没有其伪善反增其贵气。也是啊,在这世上能让沈子苏倾心厮守宠爱的,其灵与性,怎会一般。
云瑶愣神的功夫,苏皎皎已经挑出了酱菜给许芊芊和许崇山两个孩子尝味道。
两个孩子与其说是尝味儿,不如说是看着花花绿绿的好奇。不想一尝之下,反而都点了点头,许崇山声音都高了起来:“姑姑这酱菜好吃,又脆又嫩,酸酸甜甜还辣得爽口,配着粥饼吃最好不过,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酱菜都要棒!”
苏皎皎受了夸奖,当即道:“崇山喜欢吃,姑姑给你带一坛子回家去!”
许芊芊连忙道:“姑姑还有我!”
苏皎皎摸着她的头发:“好好,给芊芊也带一坛子!”
云瑶看见自家孩子已经连吃带带了,也不甘示弱地凑趣:“皎皎做的好吃,我也得要一坛子!”
苏皎皎拍手便笑:“我把每一种都给你们带一坛子!”
晚餐时已是明月初升,外客都散了,只剩下苏岸苏皎皎和许青华一家子。
众人围坐,菜式是丰盛的,偏苏岸只爱吃苏皎皎亲自下厨炒的几样清淡小菜。如今他又不喝酒,只端了果汁来凑趣,饭席上总是有几分寥寥。
幸亏这几个人都是健谈的,许青华便打趣苏岸:“若说从前,再没有比子苏你更能喝酒的了,如今只酿不喝,就不知道你这个老酒鬼怎么忍得住!”
苏岸便笑:“我原来在刑部大理寺,各种贪墨藏私的技巧没人比我懂得多,我不也是不贪墨!”
众人便笑。
苏岸道:“再说这事古来如此,所谓卖草席的睡凉炕,卖咸盐的喝淡汤,我一个卖酒的,酿的酒都被自己喝了,怎么着也不成个事儿吧!”
众人于是哄笑。
苏岸接着道:“你们也不要笑我,别当我不知道,师兄你爱烧陶,可家里摆的没一件自己烧的陶,师妹爱玉雕,可身上手上没一样自家雕成的宝,做人要低调,我如此会酿酒,就是自己不喝那些酒鬼才心里平衡些,否则我日日畅饮逍遥,那得多遭人恨啊?”
说完笑睨了苏皎皎一眼,伸手揉揉她的头赞叹道:“所以还是我家皎皎最乖,酱菜做得再极致美味,也不妨碍自己天天吃!”
众人嗤嗤地笑,开始说苏皎皎的酱菜馆子。
饭宴撤了以后,上了果蔬月饼。他们围坐在一株大槐树下,那树有两人围抱那般粗,虬枝显其钢骨,浓荫显其葱郁。因槐树的枝叶比较密而小,夜风吹送,在枝摇叶摆中一轮明月如洗,皎皎的辉光将庭院照得雪亮。
桌上果品虽盛,但众人吃得斯文。许青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子苏,皎皎的名字你起得好!世上再没有比月光更动人的情怀了!”
苏岸靠在椅背上也不看苏皎皎:“师兄你过誉了,世上再没有月光,是她这般上蹿下跳的了!”
苏皎皎撅嘴作势打他,苏岸躲闪,用胳膊挡住苏皎皎轻斥道:“刚说你闹,你还闹!”
云瑶笑盈盈地看他们俩笑闹,目光中意味深浓,又渐渐淡了。
许青华道:“子苏,陆水横快回来了吧?”
苏皎皎突然动了一下心思,陆大哥?那沐柏也该是快回来了,他们先行一步,沐柏也没让他们捎些东西。
苏岸道:“算着时间,东南案也差不多该办完了。”
许青华弯了弯唇:“除了你,也没人能办的。”
苏岸便反问着道:“没人能,是没人敢吧!”
夜渐深了,孩子们要就寝安歇,许青华夫妇不便久留告辞了。剩下苏岸和苏皎皎两个人,因舍不得月亮,复又回来坐在桌前赏月。
其实苏皎皎颇有些累了。
这几日忙着张罗酱菜,今日中秋她还操心席面,一日都不得闲。夜里风凉露重,沈嬷嬷拿了披风出来,絮叨着天色不早了。
只苏岸懒懒地长靠在椅子上不想走。
苏皎皎便想陪着。苏岸回头见沈嬷嬷退下了,便伸手摘了片薄薄的竹叶子,笑着对苏皎皎道:“哥哥给你吹首曲子吧。”
苏皎皎应诺,人便趴在椅子扶手上挨过来,一脸皎洁,目色盈盈。
苏岸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头,歪在椅背上望天吹了起来。
沈嬷嬷前脚走,后脚曲子声便响了。那音声初有种高亢的嘹亮,但转而回旋婉转下来。沈嬷嬷停住脚用心听,颇有点断断续续的。
像是有种不堪言说的心事,进进退退吞吞吐吐,可时而清透得悠长,又忽而短促得要息止。
沈嬷嬷便想叹气。
这终究不是从前的王爷了。她不曾懂,也看不清。
淡淡风,月色融融。
苏皎皎保持着那个姿势睡了。少女的睡颜,温柔恬淡。
嘴中的曲子便寥落地不知所终,苏岸吐出口中的竹叶,已然损破了。
可是似有音声在夜色的空中盘旋,纤细的,远远的,在耳边响起,已不知究竟过了多少变动的时光。
“身在暗夜,幸有明月当空,其华皎皎。”
苏岸目光温柔地落在苏皎皎的脸上,他的心已然轻了,软了,他用温热的手拢住苏皎皎的脸,对她弯唇笑了一下,那笑容也转瞬消逝在中秋的月光。
第七章 婚约(一)()
咸阳郡王府的花宴就摆在乔老太君疏桐院外面的园子里。
来客也都是年龄相当的姑娘家。范围很小,除了亲戚,就限于咸阳郡王府非常交好的那几家。
咸阳郡王府嫡出的县主宋青芷今年十五岁,还有一位庶女宋青若刚刚十岁。郡王妃林氏出身大学士府,其嫡亲的哥哥如今是吏部的尚书,娘家的侄女林晓风与宋青芷年岁相当,将要迎来十四岁的及笄礼。林氏的妹妹小林氏嫁给齐国公世子,所出的嫡女齐妍如刚刚十三岁,也正是明媚可爱的年纪。
除此还有广安侯世子的嫡女崔媛,晋安伯世子的嫡女胡倩倩,礼部侍郎的嫡女颜采薇,光禄大夫的嫡女郑清平。这些女孩子家族背后盘根错节,不是亲戚就是世交,出席各种交际场所,都是熟识投缘的。说是没有多请,可这般一位小姐至少两个丫鬟一个嬷嬷,放眼一望还是一群子人。
苏皎皎是个异类,外来的不说,便是从锦衣王的角度,她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领养的妹妹。
宋青芷是主家,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她,笑盈盈地将她领到乔老太君身边:“祖母早盼着明月县主呢!”
苏皎皎向乔老太君请安,乔老太君笑得一脸慈祥,一把拉过苏皎皎道:“好孩子你来了就好!”
苏皎皎就在乔老太君身边坐了,乔老太君拍拍她的手笑道:“这个时节正好是赏菊吃蟹的,我一个老婆子寂寞,特地招你们这些女孩子玩来热闹!”
苏皎皎从沈嬷嬷手中拿过编制精美的细藤篮子,笑语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几样小菜,不知老太君口味,还望不要嫌弃!”
乔老太君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你这孩子的麻姑献寿,让我老婆子惹得多少人的羡慕呢!”
桂嬷嬷便接过篮子,不想身旁一堆的女孩子凑趣起哄。齐妍如说笑道:“老祖宗休要藏私,谁不知道明月县主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她亲手做出的酱菜,老祖宗岂能一个人得了偷偷品尝!”
于是众女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老祖宗,趁着今儿的赏菊宴,一并拿出来大家尝嘛!”
“就是就是,也让我们长点口福呢!”
“明月县主的私房菜定然让人惊艳,那一道麻姑献寿都在京城里传开了!”
“可不是,据说各家的厨娘都遭了训斥,说他们手拙呢!”
各种言语声渐渐便暗含了讥讽,青葱少女明媚的笑脸围着乔老太君,连看也无人看苏皎皎一眼。苏皎皎倒也毫不在意,侧坐了身子品着茶,悠悠闲闲地看花。
于是桂嬷嬷将当众打开了篮子,露出里面的酱菜来。
众人倏而没有了声音。
有那么一刻是极为寂静的。
盛在篮子里的,可不是一个小坛子,也不是众人想象中那带着咸臭味的黑乎乎的酱菜。
而像极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