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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苏皎皎甜美无邪起来看着像个机灵可爱的小狐狸,这般肃穆森严起来,便有了种乌云叱咤遮天蔽日的孤勇和煞气。长公主自来脾气软糯,主要是她一向养尊处优少有人招惹忤逆,逢见苏皎皎这么一个口不择言混不吝的,当下反少了应对。
长公主内心冷笑,就苏皎皎这么个小丫头,任是她伶牙俐齿厉害,若不是她背后的锦衣王沈重,哪里容得她放肆?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背后有那么个锦衣王,就得对她多得些容忍。今天坐在这里的女眷,那个真正是因为自己坐在这里,全是身份地位的化身。便是她自己,要是没有一个皇帝爹和一个皇帝弟弟,又哪里有如今的尊贵?
长公主看了眼一旁的乔老太君,便将一腔怒火咽了下去,算了,不说别人,同样是出身皇室金尊玉贵,只出身上差了那么一点点,碧心郡主的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
长公主这瞬息间想了个通透,与其和这个小丫头瞪鼻子上脸吵上一吵,不如平心静气搏个好涵养。再说,无视,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轻鄙,吵,反而是抬举她了!
苏皎皎见懿德长公主没做声,当下便嘟嘟嘴苦着脸道:“大姐姐我错了!竟被个喝醉的丫头挑唆了,在老太君的寿宴上怎能吵架呢,”当下对着乔老太君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还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小耳光,“老太君对不住对不住,我乡下来的没有规矩,您可千万别介意,别生气!”
其实说是吵,也不过就是几句话很短暂的时间,乔老太君不以为意笑意盈盈地道:“要说寿桃,宫里御厨的也是吃了很多年,今年既有人亲手为我做,我倒是要好好尝尝!”
说罢,便让人去寻了苏皎皎的寿礼去。
苏皎皎那个包装精致的大寿桃在一堆寿礼中倒也是颇为与众不同的,故而没多久就有侍女捧着奉了上来。众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寿礼多少有些轻薄了,可那寿桃甫一打开亮相,众人不由倒吸了口气,发出赞叹。
实在是那不仅仅是个桃儿,而是一副麻姑献寿图。
确确实实是用面点蒸出来的,那位麻姑五官清透,衣袂飘飘,脚踩鲜花,手托寿桃,还有一只翩跹仙鹤随在衣角。这不要说是用面点蒸,便是凭空画都难以这般生动热闹!
众人一时也忘了刚才的争端,齐齐被这一副麻姑献寿惊艳住了,禁不住的面面相觑。这,这个刚刚差点捅破天的狂妄小丫头,竟有这般灵心巧手,弄出这般大手笔?
便是乔老太君也是惊了,她几乎是做梦一般懵懵懂懂地站起来,人对着苏皎皎却似喃喃自语:“这,是你亲手做的?”
苏皎皎一扬眉毛:“是!”
乔老太君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凑近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竟是一气呵成□□无缝!她伸手想摸一摸,但一想到是吃的东西又停住,禁不住激动对身边人道:“去,叫郡王爷来,不,请皇帝陛下也来看看!”
这个,貌似于礼不合。一旁的林氏忙道:“婆婆这是欢喜得糊涂了,哪能请陛下移驾,快来人,把这副麻姑献寿小心抬过去,让陛下瞧瞧!”
有两个侍女走过来小心翼翼抬了出去,林氏在后面一连声地叮嘱:“慢着慢着,当心着点儿!”
把麻姑献寿抬了出去,众人也没了用餐的心思,心下琢磨着这明月县主势必会受到奖赏的,但之前她编排太后那一出,又不知道该怎么算。
偷偷觑了她,却见苏皎皎托着腮在桌上,颇有点漫不经心的无聊。
不多时,竟是皇帝亲自来了,人未到声先至:“朕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别开生面的寿桃!皎皎好心思,只不知味道如何,婶母摘了寿桃,朕也跟着凑凑热闹尝尝鲜!”
拜倒了一屋子人,皇帝眼也不抬地挥挥手:“起来吧起来吧!”人便直冲乔老太君而来,和懿德长公主一左一右扶住了乔老太君的胳膊!
苏岸也跟了皇帝过来了,一声不响淡然低调地在人群后面,苏皎皎偷偷觑了一眼哥哥,苏岸并没有看她,她却心虚地低下了头。
乔老太君身旁除了长公主和皇帝,便是咸阳郡王和林氏,以及林氏所出的三个儿子。她被众人簇拥着,结果侍女为她摘下的大桃子,那桃子青枝绿叶有红似白,足有盘子那么大!
寿星摘了桃,其他人便可以分食了,先是呈给了皇帝宋璟,宋璟用小勺吃了一口,稍作品味,点点头道:“嗯,松松软软,还有淡淡的桃子香,果然好味道!皎皎!过来看赏!”
说着解下腰间的玉佩交给了身边的小内侍,苏皎皎从小内侍手边接过玉佩,笑盈盈地谢了恩,宋璟打量着她道:“不想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本事,待朕生辰了,你给朕也蒸一个送进宫!”
谁知苏皎皎将嘴一撅竟是拒了:“臣女不敢!此番懵懂,已是闯了祸端,再不敢知错不改,一犯再犯!”
宋璟就是纳闷了,这送个寿桃怎么闯了祸端了?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胡闹啊!懿德长公主颇为无奈地对皇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理会,可这丫头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宋璟怎么个装聋作哑啊?当下问道:“你又怎么淘气了?”
先是一副责备的口吻,把错先扣在她头上,就怕这丫头没个轻重不知天高地厚。
谁知一旁的乔老太君哈哈一笑挥着手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闯什么祸端!就是祸端也是别人闯的,算到她头上罢了!今儿个我老婆子寿宴,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想不想叫我安生,要想教女教妹都领回家教去!”
宋璟赔了笑,于是众人热热闹闹吃寿桃!
宴席散了,苏岸带着苏皎皎上了车。
席间事自有沈嬷嬷原原本本告诉苏岸了,苏岸这个人,便是笑着也可以不怒自威,何况如今肃着脸不说话。
苏皎皎低着头不敢吭声。
苏岸那般看了她半晌,盯了她问:“是想让我打你吗?”
他的语声并不严厉,但是苏皎皎很明白,哥哥真正生气的时候从来不是很严厉的。当下她咬了咬唇,垂眸唤了声“哥!”
苏岸反倒笑了,但语声毫无笑意:“你三岁孩子,要让我重新教你说话吗!”
苏皎皎将头低得更低。
苏岸看了她一眼,隔了好半晌,说道:“回去书房跪着,我不说起不准起。”
说完他便靠在座背上不再理她,过了好半天,苏皎皎眼眶湿了,声息也是湿湿的,她说道:“哥我知道错了。是我,看了那长公主明明推了自己的好姐妹出去替死,此时还我见犹怜假惺惺地坐在乔老太君身旁,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不刺她们母女两句我心里便不舒服!”
苏岸闻言一怔,不知何故心里有些闷闷地痛。明亮的阳光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斜透过来,落在他平静淡然不辨喜怒的脸上。
第六章 中秋(一)()
下午的阳光透过葡萄架落在半院子的菊花上。
乔老太君院子里的菊花说不上多名贵,但都是她亲手打理的,开得非常盛美而大,颜色只限黄白,如此杂糅交错,被夕照太阳一衬,说不出的清雅鲜艳。
多余的小丫头都遣了出去,乔老太君半躺在葡萄架下的藤床上假寐,桂嬷嬷倒了茶,亲身服侍。
茶香幽幽袅袅的,头顶上一只鸟儿“叽”一声飞过去了。
院落里安静得,仿若荒野村落。
见桂嬷嬷在身旁坐下,乔老太君半张半合着眼睛,几乎是无力慵懒地问:“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桂嬷嬷惊乍之下人倒是看了个仔细,可是老太君回来不动声色,她实在是揣摩不出其中的意思,只是试探着道:“和,郡主长得不像。”
乔老太君仰天长叹了口气:“是啊,长得不似我的碧心啊!”
桂嬷嬷听此,差点落下泪来:“老太君,原本,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乔老太君闭上了眼,却细细地笑了声,桂嬷嬷忍不住侧耳倾听。
却听乔老太君道:“可我觉得投缘。”
桂嬷嬷的心忽上忽下,此刻也不禁疼了一下,出声道:“老太君觉着投缘就好。”
乔老太君却是睁了眼,拄着半坐了起来,靠在藤床上对着下午的落阳,安安闲闲地看见一片葡萄叶半是枯黄了在微风里摇曳。
光影在叶隙中忽闪明灭,乔老太君慢条斯理地,语声沉缓悠扬:“你想啊,碧心虽是活泼可人的,但毕竟是受了皇家礼仪养大的,这个皎皎呢,从小看的可是村子里得鸡毛蒜皮鸡鸣狗盗,再加上一个沈重,”说着乔老太君摇摇头,笑,“这个锦衣王啊,有多天纵奇才,就有多邪性。跟着他长大的姑娘,有些疏朗偏邪,是再正常不过的。”
说的都是理,总大不过心里的痴念去。桂嬷嬷安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答话。
乔老太君忽而道:“你还记得当年进京求娶那夷秦王的样子不?”
桂嬷嬷一惊,胆儿都在跳。
乔老太君却是摇摇头复又笑:“想知道我女儿到底嫁给个什么样人,那人的样貌我是一天也不曾忘,可这么看着,也长得不太像啊!”
桂嬷嬷这番,心都快跳散了。
乔老太君丝毫不以为意地拍拍桂嬷嬷的手,笑语道:“我管那锦衣王是从哪儿领养的一个小丫头,总是一桩念想不是?”
桂嬷嬷却是小心翼翼地进言:“要不,我们去问个实底?”
乔老太君伸手打住:“那是个什么样人,我们七八个心眼儿也到不了人家跟前!他要想说,早就说了,要不想说,我们问有何用!”
桂嬷嬷总不甘心,嗫嚅着还想劝,乔老太君看着她忽而道:“阿桂啊,若是碧心当时死了,他是为碧心报仇的恩人,可若真有那个万一,他屠灭夷秦皇室,赶尽杀绝,可就成了碧心的仇人了啊!我这般大年纪,如何应对这等人寰惨剧,还是稀里糊涂的,留个念想吧!”
“老太君!”桂嬷嬷一时唏嘘,老泪纵横。而天边的日光淡了,马上日暮斜阳。
天高云淡,半轮明月。苏岸一身锦衣倚坐在拱桥头上,吹箫赏残荷。
秋虫远远近近的鸣叫,夜里还有蚊子。偶尔一只青蛙“噗通”跃进水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萧声空远,时高时低,也时断时续。
沈嬷嬷安安静静地走过来,苏岸听到脚步声,断了萧声。
沈嬷嬷垂着手轻声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厨房里炖了宵夜,您现在可要吃?”
苏岸看了眼天上月色,回头笑道:“嬷嬷以后不用操持这些,宵夜吃不吃的,这么多年,也早没了那习惯。”
沈嬷嬷便道:“王爷,县主也跪了三个多时辰了,罚得差不多了,让她起来吧。”
苏岸没做声。
沈嬷嬷道:“王爷不若气极了打上两下子,这么罚,她一个女孩子,伤了膝盖可就不好了。”
苏岸失笑:“她哪里有那规矩,罚她三个时辰,我不在一旁盯着,能跪上一个半时辰就不错了!”
沈嬷嬷惊愕无语,苏岸道:“不信嬷嬷你悄没声地过去书房看看,她要是真跪着,那才叫怪!”
沈嬷嬷对自家王爷一向是信服的,但万没想到这兄妹俩这些年是这般随便相处的,这要是在府里,任是谁,敢对王爷的话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