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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深没有回过去,关了电脑却不想起身,回想今天一天的荒唐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了些什么,一方面,不停告诫自己要报复她要让她不好过,但不得不承认,他实际上做的事却是让那个女人渐渐靠拢过来,更荒唐地把她带回了家。
他忽然拉开抽屉,从最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外表很普通,打开之后,里面放的东西更是普通,只有一个绉得发黄的小纸条,纸条上的字体经过岁月洗礼几乎模糊不清。
不过仔细辨认还是辨认出来的,我的梦想:嫁个陆予深给他生个儿子,旁边还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因为这张纸条,陆予深当时还被很多人取笑过,不过,最后还是有人把这张纸条通过他同学传到他手里,他至今都还记得那同学递给他时说的话,陆予深,好好留着这张纸条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想找其他的女人。
他盯着看得有些入神,好像埋藏多年的记忆也跟着一层层被撕开。
那时苏白还刚上初一,他们学校有个传统,每个刚上初一的新生都需要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梦想,不用署名,然后会挂在学校的展览窗里一学期,陆予深上初一时写的就是希望未来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现在也的确实现了。
因为他们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合为一体的,在一个校区,基本上有什么事要传也传遍全学校,她上初一时,陆予深已经在上高二,他在那个学校这么多年,成绩一直很优异,同年级的都知道他,但他第一次名声大噪传遍全校就是因为苏白写的那个梦想纸条。
每一个经过展览窗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最上面粘得那张纸条,看完就会对陆予深这个名字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成为别人梦想,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更有小女生会借机会偷偷过来看他。
后来,有一次他把这事又告诉苏白,气得她暗骂自己是笨蛋好几天,怎么能让其他女生因为这是去了解他呢。
那个时候喜欢一个人都还是默默暗恋,更别提像苏白这样光明正大告白的,所以在学校真的轰动一时,他们班的同学问他知不知道那张纸条是谁写的,其实但凡认识他和苏白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写的。
这个世界上,能这么轻易将陆予深当成梦想的,除了苏白,哪里还会找到第二个这么傻的人。
可他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谈资,不高兴地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她还舔着脸皮振振有词反驳他,怎么能是冲动呢,我说的那就是实话,反正以后你的老婆只能是我,我还要为你生儿子呢。
那时她刚满十三岁,说这些话却一点都不害臊,气得陆予深好几天都没理他,最后还是她堵了他好几天信誓旦旦保证以后不会这样才和好的。
而且从小到大,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有时候他都不懂为什么会有女生的脸皮那么厚。
书房外的敲门声忽然惊醒了陆予深,他快速将纸条放回盒子放到原处,才强作镇定地说,“进来。”
苏白推门进来,站到他对面,“陆先生,我东西都不在这里,住在这儿也不方便,我还是……”
她话没讲完,就被陆予深打断,“你的那些东西不是被我扔了,你不住这里住其他地方就有?”
“不是,我可以再去买。”
“既然是我扔了的,我再去帮你买。”他说着就拿过外套,打算带她出去。
苏白不明白他态度为何转变这么快,刚刚在楼下还恨不得是让她马上滚的表情,现在又好心陪她去买东西。
如果是其他苏白还可以将就,但想到父亲那张照片,他真的以为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弥补吗?
“陆先生,不用你赔,我自己买就行。”
陆予深好笑地打量她,披头散发,穿着个老旧的棉袄,脸上死气腾腾一点活力都没有,比起五年前,她连最后那点让他忍耐的资本都没有了。
他不懂为什么这样的女人还能整天搅得他心不安,他慢慢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苏白,你知道什么的女人最吃亏?”
她望着他的眼睛,明明是想表现不卑不亢的,却总带着小心翼翼。
陆予深讨厌她那双晦暗的眼神,及时松开她继续说,“不听话的女人,所以下次我要说什么你最好不要说不。”
房间里的氛围有些诡异,不远处的窗帘还在乱舞着,苏白再往前走两步,帘子大概还会佛过她的秀发,呲呲的风声几乎快要将她的细语淹没,“陆先生,你误会了,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不一定要听你的话。”
“那你想做我的女人吗?”陆予深脱口说完立即就后悔,这种不经大脑考虑的话怎么能乱说,却又别扭地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如果说苏白刚刚不明白他态度为什么会转变这么话,现在那就是彻底受到了惊吓,“陆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不是有程绯了吗?她是个好女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
她劝解他的态度真的像是在为他好,陆予深不自觉又想到刚才拿出的那张纸条,脸色冷得吓人,直接推门就出去了。
第25章 一起(一)()
陆予深带着苏白出去买东西,大冬天的晚上,哈口气都能结冰,苏白不得不跟他走了段距离才看到小区门口左拐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里面的服务员应该是认识他了,一进门就向他问好,陆予深客气地回应,接着转过头对苏白说,“你需要什么用品先在这里买,等明天我再陪你到其他地方挑。
便利店里只有两三个顾客和服务员,听到陆予深的话,都不约而同暧昧地朝她看过去。
刚从冰冷的室外到室内,苏白呼出的气还带着团白雾,恰好挡住不自觉升起的红晕,她不看任何人,赶紧跑出货物架旁边,假装认真地选东西。
无非都是些日常必需品,牙刷,毛巾这一类的,她迅速地拿完,陆予深已经端着杯白开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似乎并没有看她。
苏白松口气,匆忙地到收银台结账,幸好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些钱,总之就是她不想用陆予深的钱。
几样东西结下来要有一百多块,苏白只能咬牙掏钱,没想到服务员指了指陆予深,“陆先生的账都是年底一起结的。”
“这是我的东西,不需要陆先生付钱。”苏白说这话的时候,陆予深已经往柜台走过来,看了看她买的东西,“就这几样?你确定你不需要其他的?”
“应该够了吧。”
陆予深越过她直接往货架走去,没一会儿,手里抱了一摊东西,苏白一眼就瞄到了某个包装盒上女式内裤几个大字,脸不禁更加火辣辣,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动,任由他去结账。
最后结下来有五百多,什么内衣内裤,保暖裤,棉拖鞋,他都拿了,整整装满两个袋子,苏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提着袋子到她面前,“又傻了吗?回家!”
“哦,”苏白迅速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等到了门口他又忽然停下,“你好像晚饭没吃,饿的话再拿些零食。”
“我不饿。”她刚说完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咕响两声,苏白垂下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再看他。
陆予深给她点了份快餐,他自己坐旁边看着,苏白夹着筷子,被他盯地一口都吃不下去。
“陆先生,你晚饭也没吃,要不要一起?”
陆予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两个人吃这么点饭,你确定能饱?”
苏白敢肯定他今晚绝对是中邪了,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可他越是这样,反而越让她有负担。
她索性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到底是土豪区的便利店,连里面的快餐都比外面饭店的菜好吃。
陆予深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中邪了,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没一会儿,便利店进来一位打扮很时髦的小姐,一进门就惊讶地和陆予深搭话,“陆先生,这么晚你坐在这儿干嘛?”
陆予深脸上带着无可懈怠的笑容,“等人吃饭,李小姐,现在才下班吗?”
苏白背对着那位小姐坐,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也没再听到她说话,她忽然觉得有口饭咽在喉咙中卡不下去,放下筷子,抬起头小声说,“陆先生,我吃好了。”
“不是饿了吗?怎么就吃这么一点?”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竟把头往她这边靠。
苏白吓得屏住呼吸,眼神无措地不知瞄向何处,就在她想推开他起身时,陆予深在靠近她脸大约一只手的距离停下,捡起她嘴角边的一粒饭粒,“多大人了,吃饭还留米粒。”
苏白暗松一口气,心里跟打了场激烈的战争,慌张瞥过头,“谢谢陆先生了。”下次如果直接告诉她就不用自己行动就更好。
他们出门时陆予深也没再跟那位小姐打招呼,倒是对服务员说了声再见,苏白不小心瞥了一眼,总觉得那位服务员看她目光里不怀好意,她心虚地先推门出去。
外面更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出来的缘故,苏白整个人都在哆嗦,陆予深突然脱下自己的大衣往她身上披。
又是吓了她一大跳,她甚至产生种想哭的念头,陆予深今晚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病,不会是缺女人想找她来发泄发泄吧?
这个无厘头的想法产生后,苏白越想越害怕,和他推脱了很久,“不行不行,陆先生,天这么冷,你还是自己穿吧?”
陆予深拿过衣服,板着脸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披上要么我穿上你躲进来。”
苏白赶紧接过,“我穿。”
这么一路心惊胆战到他家后,王妈已经去休息了,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刚走到门口,苏白就从他手上接过袋子,“陆先生,没什么事我先去回房间了。”
苏白根本不敢看他,从大门到客房短短几米,她都觉得腿像灌了铅,一到房间便虚脱得瘫坐,陆予深今晚对她的种种表现都显示了他不良的目的,他还能从她身上拿走什么,除了……苏白不敢再想下去。
她反复将门保险好才敢坐到床上,她这辈子是够倒霉了,但即使遇到再多不幸,她也没想过做人家……情妇,那是关于一个人的道德问题。
可再想到因为时时,她不仅要跟陆予深不得不多接触,还欠着他,想到这些,苏白觉得大脑缠了一盘绳子,剪不断,理还乱。
大概是太紧张,直到半夜苏白都没睡着,房间的位置很好,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落下满地银色,萧索中又带着几分凄凉美,可再美又有什么用,苏白暗暗决定明天就回去,不属于自己的再怎么争取都没用。
就在她要迷迷糊糊将睡着时,下身忽然一阵涌动,有冰凉的液体渗出来,苏白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顺手到下面摸了摸,银光将鲜血映成一团黑,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因为营养不良,她姨妈向来都不太准时,而且有痛经的习惯,可这个月明明才二十天,怎么会提早这么多天来,还是在这个地方。
客房里没有厕所,如果想要上卫生间还得要开灯出去,苏白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想任由它流吧,反正她没有带姨妈巾,进了厕所最多可以先用卫生纸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