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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这个就叫四哥哥吧,那个是昊哥哥。”林黛玉一一叫了人,又道:“我认得昊哥哥,书房里的那个笔洗就是昊哥哥让给我的。”
萧哲麟笑道:“好个聪明丫头!”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众人都忙给黛玉表礼,宝玩、金珠、佩饰等物应有尽有,满满的塞了一袖子,黛玉觉得沉甸甸的,便喊墨兰一一收了,又拜谢了一番。表礼已送过了,李昊又从怀内掏出一把精致的小短刀,只有三寸来长,刀鞘上錾着金龙,悄悄递给黛玉。
黛玉眼睛亮了亮,却没有接,而是看向林如海,后者眉头微蹙,李昊忙道:“师父,这把刀给弟弟玩好不好?”
林如海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不想李昊突然将刀塞到了林黛玉的怀里,后者也接住了,再要拒绝,也不好说了。左右都是小孩子,玩闹而已。只是这錾龙的物件儿,一看便知是天家所用,回去得嘱咐玉儿不要随便拿出来才是。
几人上了车轿,便往各回府邸。
萧哲麟只让陈忠带人回宫打点,自己却是跟林如海回林府,挨到日暮时分方回宫,令陈忠将进来的奏折搬来查看。不多时,大皇子萧乾带众皇子请安,萧哲麟见过之后便令众人回去了,只留下大皇子萧乾。萧哲麟仍是翻看奏折,萧乾不知父皇何意,只垂首侍立不语。
半晌,萧哲麟放下奏折,悠悠问道:“朕‘病了’这么久,朝堂没什么动乱吧?”
萧乾闻言一怔,忙跪下道:“回父皇,近日朝廷安定,并无动乱。”
萧哲麟斜眼瞅了他一下,摆手让他起来,道:“你做的不错,政务处理也得当,朕很满意!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放你几天假,五日后再上朝吧!”
萧乾忙躬身道:“儿臣分内之事,不敢道劳。”
“这几日,姡Ч樱簿褪枪镁吮淼茉诰闩闼酱ψ桑 毕粽荀胍∫⊥罚荒竿牧叫值埽獯蠖雍退亩酉嗖畹恼娌皇且恍前氲悖嬖展忠舶。∠胱畔粽荀氩挥尚α耍溃骸巴讼掳桑 �
萧乾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下。
☆、57
钦差大臣回京不久;皇帝也“病”愈上朝理政了。先是对赈灾官员进行封赏;因林如海身先士卒、不畏艰辛又散私粮救济百姓;厥功至伟;封寿安侯;食邑二千户,赐黄金一簏,另有珠宝、锦缎;各类奇珍无数,装了几大车令陈忠亲率内侍送到了林府。
其余如张淮、封思成及赈灾有功诸官员也各有升迁、奖赏;一时朝中称赞这有之;羡慕者有之,更有些平日怕惹事端不敢出头;一旦见别人得了好处;私下里暗自懊恼悔恨的,此刻也只有跌足长叹而已。
距林如海入京任吏部尚书,事隔几个月后,林家再一次成了京中权贵们议论的焦点。
林府,现在也可以叫寿安侯府了。自那日下了封侯的敕书,皇帝便御笔手书了“寿安侯府”几个大字,即命裱了挂上。林如海的祖、父本就是侯爵,京中的宅子原是侯府老宅,占地面积够大,地界儿也好,此刻倒不须扩建,只要按侯爵的规格在添置些东西罢了。
这几日,寿安侯府门外可谓车水马龙,每日贺喜之人往来不绝。
贾母虽知林如海不待见自己家,但见他如今势重,不免又动了些心思,将自己的梯己之物挑了几件好的,令两个儿子带着去贺喜。原来,近日上到王公,下到一般官员,均来庆贺。林如海恐一时来往人多,难保不会有人存了些歹意,遂早告知门房,不论是何身份,贵重之物一概不许带入府门。贾赦、贾政二人无法,只得命人将礼物送回,自己只身入内。
如此又过了几日,门庭才渐渐冷落下来。
林如海又整顿了后院,虽说李姨娘与翠儿安童几人已秘密解决,李姨娘的弟弟也已送交官府,按律治罪。但毕竟治标不治本,为防以后再发生类似之事,林如海打算彻底清查一下下人们。将那些心术不正、暗自收礼索贿之人都打板子撵了出去。有些年迈做不动活的,也都给了银子,令其安度晚年。一番清查下来,下人几乎去了三分之一,林如海又令管家买了些身家清白的丫头、小厮。
如此一来,人数虽比先时少了不少,但都是年轻手脚麻利的,各项事务周转倒比原来更快些。左右林府现在就剩了两个主子,又不是像有些公侯之家那般爱摆排场,也是够用了。
好不容易歇了口气儿,眼见萧哲麟给的假期还未用完,林如海便带女儿到街上闲逛。京中有个旧俗,每逢初一、十五之期便有大集市,百般货物俱摆到街上来卖,琳琅满目,耀眼生光。黛玉不知从哪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要爹爹带她来看。
林如海并非迂腐不知变通之人,否则也不会将黛玉男孩般教养。况每每想到上一世女儿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对花垂泪、望月咏情,孤寂凄苦,着实堪怜,便想她今生能活的自在点,自是也不想拘着她。再者,虽是女孩子,也不能太不知世事了,让她多了解些民生疾苦也是好的,也免得像前世那般,孤影自练、哀叹不绝。
此时已是深秋,父女俩皆一身青色夹袍,带了几个管家长随,漫步走来。
林黛玉第一次来这种大集市,看什么都新鲜,摸摸这个、瞅瞅那个,好不开心!林如海含笑在后面看着,女儿喜欢什么,便令随从付钱收了。突至一热闹处,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众人皆擦肩并踵而行,林如海忙叫住女儿道:“玉儿,莫再跑了,此处人多,小心一会走散了!”
林黛玉住了脚,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爹爹。”
林如海上前牵了女儿的手,相携往一人少的地方出来,见路边有一书生摆摊。只见那人敝巾旧服,带着一顶旧儒帽,外表虽褴褛,身上却带着一股子读书之人的傲气。摆着一个小桌子,左案边放着笔砚等物,右边用一木棍撑着一方宣纸,上面乃是书生手书的一绝。这摆设,显然是落魄士子卖子撰文为业。
林如海见那诗、字都写得极好,便上前拿起观看,又问书生道:“这诗是你写的?”
那人答道:“正是小生。”
林如海叹道:“小相公好文采,书法也不错,小小年纪能有此造诣,着实堪叹!”
那书生连作揖道:“先生过奖了!”
林如海又道:“只是在下有些疑惑,说出来还请莫怪。”
那书生忙摆手道:“不怪不怪,先生有什么话,尽可直言。”
林如海笑道:“既如此,在下便直言了,你也是读书之人,怎的落魄如斯?且京中权贵遍地,你既有此本事文采,何不寻个公府之家投靠,也免得如此餐风露宿。”
那书生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一言难尽呐!小生本是密州的举子,进京赶考的时候官府原给了盘费的,怎奈路途遥远,颠簸了不几日,便大病了一场,眼见考期渐近,只得抱病启程,不想病情又加重了几分。路上耽搁,又加上请医花费,竟将盘费花了大半,行程也耽误了。进京之日已过了会试之期,只得暂寄庙宇安身,以待三年后的大比之期。至于先生所说投身仕宦之家,就我这破衫烂襟的,怕也无人肯收。”
林如海听了这话,但笑不语,读书人有些傲气本不稀奇,这书生怕也是如此,不肯屈就公门去做清客,原也没什么。便不理会,只和他论了会子诗,二人互道了名姓。原来那书生姓于名生樵。林如海听了不由一怔,暗道这名字好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搁下不提。
谁料于生樵听了林如海姓名,倒头便拜道:“不想竟是侯爷,小生着实失礼了。”
这次的封侯场面搞得极大,几乎举国皆知,何况京师天子脚下?故对于这书生一听姓名猜出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林如海不觉为奇,忙摆手拉起道:“快快免礼,我今日乃是便服而来,不好声张!”
于生樵一看,又长揖至地道:“恕小生冒犯,不知侯爷白龙鱼服,体察民情,该死该死!”说着又叹了一回道:“侯爷仁心爱民、廉洁奉公,实是天下士子之楷模,小生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心内着实佩服,失态之处,还请侯爷见谅。”言毕,又是作揖不止。
“不妨事不妨事!”林如海摆手道。
二人又探讨了会儿学问,林如海才觉这书生涉猎之广泛、见解之深刻,怕是考个状元也绰绰有余,不由生了惜才之心,又恐书生文人傲骨、不肯屈就,料想自己资其钱财,他必不肯接受,便道:“我家里有些藏书,白放着也是可惜,你无事的时候倒去看看,说不得长些知识,也聊胜于无!”
“那就多谢侯爷了!”书生作揖道。
二人说话的时候,黛玉就在一边翻看书生写的字,不时指指点点,或惊喜,或叹息,看得书生惊奇不已,道:“这么小的孩子也识得书法么?”
黛玉仰起脖子道:“有人三岁能作诗,有人八十仍不辨音律,这跟年龄大小可没关系!”
书生见她说的有趣,便道:“这么说小公子是‘三岁能作诗’的了,可否赐教一二?”
林如海含笑不语,由着黛玉闹。
林黛玉见爹爹不管,便哼了一声,撅嘴道:“这有何难?”说着便提笔写了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易安(清照)的一绝'':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书生一看,连道:“好字好字,是小生眼拙了!”又像林黛玉作了几个揖,倒弄的黛玉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儿拿眼看爹爹。林如海故作不知。黛玉哼了一声,起身还礼不止,连称不敢居功,是老师教得好。书生问老师是谁,林黛玉便指自家爹爹,见书生听了此言,一个劲儿的求林如海赐字。林黛玉则挑衅的看爹爹一眼,在一旁捂着嘴儿笑。
几人走的时候,书生见林黛玉喜欢,送了她几幅自己写的字画。林如海让随从付钱,书生执意不肯收,只得罢了。
走了一会儿,不想迎面又碰到一个熟人,你道是谁?原来是今科状元公,如今的翰林院修撰孙标。朝中各衙门,唯有翰林院最为清闲。除偶尔为皇室成员讲学、侍读外,每日只读读书、下下棋、或是饮酒拜客而已。因此每逢集市之日,诸翰林常到街上闲逛,买些旧物古董之类的回家把玩。
这日可巧,孙标就与林如海撞上了,即便上前拜见。这孙标也是个有才干的,平日里林如海就比较看重他。几人到路旁一酒楼,林如海叫了茶果点心,摆在一小案上让黛玉吃,坐在窗边与张淮闲聊。林如海问得多少京中近日发生之事,孙标也是言无不尽。
正聊得尽兴,孙标一随从来报说有急事,孙标倒是把那随从骂了一顿,急向林如海请罪,后者摆手道:“既是有急事,便回去罢,我正好再逛逛!”
孙标又告了几次罪,才退下。
林如海自带了女儿出去。
“爹爹,我们去看杂耍吧!”林黛玉扯着林如海的袖子道。
林如海抬眼看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又看看女儿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那你抓紧爹爹,别乱跑,免得被人挤到了。”
“嗯嗯!”黛玉点头如捣蒜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挤了进去,却是一个耍猴的,那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挥下,一会儿表演钻圈,一会儿模仿人的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哪里突然跑来一只疯狗,闯进人群,乱叫乱吠一气儿。众人各相逃散,林如海只觉手上一痛,好像被人用重物敲了一下,抬眼一看,黛玉已不见了踪影。
彼时人挨着人,跟林如海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