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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
“哈哈……”
“哼哼!到了那时,你这秃驴尽可先用香把老皇帝熏昏,再穿上这些袍,戴上这顶帽,挂上这串胡须,去吓唬老皇帝!”
“对极,对极!”
“哼!你别忘了,没有我这一品夫人,你那些怪香死鬼,还派不上用场呢!”张氏冷笑着。
“极是,极是!事成之后,这延康坊的百姓……”
“唠叨!”张氏白了他一眼,“公主见你立了这么大的功,还会舍不得这一块延康坊?自然是全归西明寺!”
“夫人!”
“嗯?”正要步出寺去的张氏,又回过头来,“你可得快噢!”
“依我之见,”和尚却又怯生生地说,“还是先在公主府再演习一番,免得露出破绽……”
“嘿!有公主在身边,老皇帝不会治死你的。”
“夫人!”惠范发起急来,“我是担心万一露出马脚,被太子知道了……”
“太子、太子!”张氏火了,“一个三郎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哼!他能斗得过我们公主?告诉你,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招魂耍鬼,我们公主,也能!”
“呵?!”
“眼下呀,上官婉儿的‘魂’,就让咱公主招进了东宫!只要想叫他三郎死,他就不得活!”
“哟!”惯会弄鬼的惠范,听了这话,也骇然地倒退了一步,“上、官、婉、儿、之、‘魂’?……”
第十四章
神都洛阳的秋日,气候温和,日照较长。前些时候,因重福乱兵逼近皇城,弄得官民惶惶,到处都呈现出一派萧煞气氛。近日来这大唐东都,又随着李隆基、姚元之平定重福之乱,重新显露出了生机。位于思恭、立行坊间的北市和位于福善、延福坊间的南市,以及通济、从政坊间的西市,不仅又恢复了商旅云集、丝桐悠扬的景象,而且沿着各市的大街,还有不少富商、百姓,摆出香案,备着酒肴,答谢天地护卫东都、免遭掠戮的神恩。在皇城西宽阔的“神都苑”内,连日来也响起了欢快的鼓乐之声。苑内,姚元之奉太子之命,正在犒赏着本次平逆的有功将官。在洛城的左、右屯营里,也爆竹不息,佳酿飘香。东都留守轮番去两营与将士们同庆平逆之捷。
但是,因平韦立功、受封龙武将军的王毛仲,却提不起兴致去参加祝捷活动。一天的庆祝活动之后,李守德醉醺醺地返回大帐,见王毛仲以臂作枕,闷闷不乐地躺在长榻上,李守德惊讶地问:“高丽种!白脸大儿!谁借了你谷子还了糠啦?酒不喝,球不击,躲在大帐里生你娘的什么馊气?”
王毛仲索性翻个身,两眼望着大帐的圆顶儿不吭声。
“你撞了煞了吧!”李守德捋着那钢针似的络腮胡子,打着酒嗝,跌跌撞撞地走到榻边,伸出手来,去揪王毛仲的耳朵。
王毛仲一下推开李守德的手,骂了一句:“酒囊饭袋!”
“呵嗬!”李守德一拍胸口,“你李老子、李大将军,会是那种玩意儿?今天你这高丽种不给李老子讲个赔情话,看我不连你也装进我这酒囊中去才怪呢!”
“你这满身是刺毛的猪!”王毛仲被这老搭档纠缠不休,只得坐起来,恨恨地对李守德说,“我来问你,你既不是酒囊饭袋,为什么喝得这么烂醉如泥?”
“你李老子平逆王有功,怎么不该大喝特喝这祝捷庆功之酒呐?”
“哼哼!”王毛仲冷笑几声。“你这刺猪好不害臊!好不知羞!那逆王兵不足一千,将不过三员,我军刚出西京,他就吓得跳了漕渠!你有何功可庆,这又算得什么‘大捷’?”
“这个,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王毛仲见把李守德问得支吾起来,又冷笑几声,“剑刃上连一滴血也没沾得,你还好意思去喝祝捷庆功的酒!”
“照你这么说来,”李守德窘迫了一会,还是不服气地说,“难道让我吐出来,还给太子不成?”
“还给太子?”
“是嘛!是他下令赏劳众军的呀!”
“他也是糊涂啦!”
“嗬!你这高丽种!竟敢说起太子的不是来了!”
“看把你这刺猪吓得!”王毛仲一撇那厚阔的嘴唇,“太子素来讲究无功不行赏,这一回他却偏偏无功行起大赏来了,岂不是糊涂吗?”
“哈哈哈哈!”两人正在争论不休,不料却从他俩的身后传来一阵洪亮欢悦的笑声,两人一听,惊得赶紧跪下,拱手说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哈哈!”李隆基并不叫二将起来,仍旧笑着,对王毛仲说,“你这个刁钻狡猾的奴才!我刚才去至苑中,见你两个都不在席间,一问元之,方知你这奴才竟未去苑中祝捷!我还以为你又象上次那样,不辞而别了呢!原来是躲在这里,说孤的坏话!”
“臣奏太子!”刚才还在笑骂王毛仲“说太子不是”的李守德,一听太子这话,却赶紧为王毛仲分辩起来,“毛仲只怨他那锋刃未沾敌血,并不敢说太子的坏话……”
“说来的!”王毛仲打断了李守德的话,“太子都听见了!”
“你们这两个奴才呀!……”李隆基微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唉!还不给孤滚起来!”
“谢太子!”
两人一齐叩头谢恩后,这才站起身来,朝太子一看,不禁又愣住了:只见李隆基头戴三梁王冠,身穿大料绸绫绣纹常服。既无佩剑,又无卫士相从,手里只握着一支玉笛!
“太……子!”两人想到,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了,但重福的余党尚未清除,太子一个人这样在林木阴森的苑中行动,不觉背脊都有点发冷,他们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声。
“哈哈哈哈!”见两个心腹家将满脸惊惶的神情,李隆基却轻松地大笑起来,“顺乎民心,则可放心。”
这两个善骑射、惯于两军对垒中斩敌人首级的武将,却不善言辞。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该怎样劝李隆基才好。
李隆基看着两个爱将的神色,微笑着叹了口气。他用手中玉笛,指点着王毛仲说:“你哪里知道孤在东都大宴尔等的用意啊……”
多日思虑激起的滚滚心潮,因为王毛仲的抱怨掀起了更加澎湃的浪涛。李隆基说不下去了。他缓步走向榻前,端坐于榻沿。然后双手拿起玉笛,沉吟了一下,把玉笛横向唇边,频动指尖,大帐里,立刻飞出了清越的笛音。
笛音,如潺潺流水,似阵阵清波,在大帐内外、苍穹之下迂还回荡……
重福,是中宗的偏妃所生之子,虽属长子,却为韦后厌恶。就在中宗第二次复位的神龙元年,韦后在中宗面前反复说他的坏话,结果,被中宗撤去左散骑常侍之职,先贬为濮州员外刺史,不久又改为离西京远达九百三十里的均州刺史。名为刺史,其实韦后又密令均州的府兵长官对他进行监视。实际上将他软囚起来了。在中宗被韦后毒杀后,韦后又令左监门大将军兼内侍薛思简领兵驻扎均州,对他的监视和管束更甚于前。
重福,这个中宗的庶出长子,比他的父亲还要懦弱。面对韦氏的谗言相加,兵刀逼迫,他竟然还存谄媚取宠的念头!当时朝野间对韦氏的痛恨十分强烈,他身居嫡长地位,只要稍有一点魄力,不愁不能聚集起一支平韦大军。可是他不敢。半年前,另一个被韦后贬出朝阁的吏部侍郎郑愔,就曾偷偷来到均州,向他献策出谋,要他仗剑而起,平韦氏、兴大唐,但他听后却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仅如此,这中宗的庶出长子,比他的父亲还要昏庸。他听说睿宗登极,李隆基立为太子,却在张灵均的怂恿下,一反常态,仗剑往东都直取西京来了!原来张灵均对他说:“你以嫡长地位,正当贵为天子嘛!那李隆基虽有平韦大功,但也不能充当继统社稷的储君啊!大王如果仗剑而起,先攻陷东都,凭着嫡长地位,东都百姓和左、右屯营的将士,谁敢不拥戴你呢?只要在东都改元称帝,然后西取陕州,东取河南河北,大王的一统天下就成定局了!……”
于是他真的点起不足千人的兵力,趁着韦氏已灭,他不再受囚禁、还受到睿宗遣使宣慰的机会,向洛阳进发了!尚未见着任何拥戴征兆的他,又忙着自立为皇帝,忙着改国号,还敕封起文武百官来了……
笛音,如滩头急流,如千尺瀑布,激越地飞出大帐,传向深沉的夜空……
重福,难道真不知道他区区数百之众,力量是何等的单薄?
不!身为谯王,他还不至愚钝到不识数目的地步。
但是,他之所以听信张灵均的怂恿,正是因为张灵均蛊惑的话里,道出了他自认为可以一呼百应、该当天子的威威地位:“嫡长!”
他认为:凭此,他所到之处,官兵不敢抗击;
他认为:凭此,朝廷也不会无所顾忌,擅下征讨的命令,更不可能有征讨的举动;
他认为:神都的屯营、留守官员,也会因他这种地位大开宫门,迎他即位!……
岂止重福这么得意洋洋地认为!
大朝会时,含元殿上下内外,君臣们谁又不为先帝的嫡长起事,而悚然惶骇呢?
嫡长啊嫡长!历朝宪章中定下的当然的国之储贰,无形的威力,既然可以震撼襁褓中的睿宗朝廷,自然也就不难毁掉李隆基的大唐嗣君的前途!
正因为这样,李隆基才代国监军,而堂堂宰相姚元之,也才亲督三军,迎击重福!
但是,事实却出乎双方的意料。无论是得意者,还是惶骇者。
不错,当重福兵至洛阳时,也确实把洛阳县令吓得弃衙而逃。县令逃往东都留守衙中,留守大员和东都百官惊惶得成了惊弓之鸟,也象这个县令一样逃之夭夭……
大唐中元克复大皇帝重福,率着百官,长驱直入神都!
李隆基心急如焚,率着平逆大军,兼程往洛阳进发!
“太子率兵亲征!”
笼罩着一派恐怖气氛的洛阳城内,突然传来了这个消息。
“哗!”在留守衙署内,一个始终未逃的官员,原兵部尚书崔日用的堂兄,洛州长史崔日知,在这个消息的鼓舞下,率领着他的部属,打开城门,开始对重福还击!
以为不再增兵便可进入皇城,接受官民朝拜的重福,被崔日知这迎头一击,打得仓皇而逃,回头去左、右屯营点兵点将。谁知左、右屯营的数万兵将,却都背离了他,大骂“逆王不投降太子还待何时!”还没等他醒悟过来,那城上的箭就象流星般飞来了。
重福的几百兵将,在这凌厉的攻势下,顿时就溃散了大半!仓皇窘迫的重福,只剩下单身一人,逃出上东门,藏匿在漕渠旁的山谷中。
当上东门外的百姓们,看见崔日知率着部属,沿着漕渠的山谷搜捕重福时,都挥锄的挥锄,拿耙的拿耙,象天罗地网一般,把重福围在漕渠。
重福一看大势已去,与其受刀下之苦,何不如死在渠里的好。“噗通!”一声,他跳到漕渠之中去了……
笛音,如漕渠之水,忽缓忽急。缓如沉思,急如叹息……
为什么重福自恃的“嫡长地位”,朝堂顾忌的“嫡长地位”,历朝宪章尊崇的“嫡长地位”,并没有使重福得逞呢?
“军民之心并不顾忌这种地位!有识的官吏,也不十分看重这种地位啊……眼下大唐百姓尊崇的是能使国家振兴、黎民康乐之主。……”隆基苦苦思索出这个结论。
他的隐忧顿时消失了,他的心境豁然开朗起来!
最近,他常自称“阿瞒”,而不称“三郎”。在立为太子后,更忌讳三郎”二字。其原因,除他深慕曹操为人外,就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