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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拒绝呢?”柯拉想让谈话继续下去——检验检验,她是否会怀疑他面前的这个“薇罗尼卡”。
“我不知道——这是习惯作法还是真地检查证件?”
“难道你有证件吗?”柯问道。在地球上不需要证件,中央计算机认识地球上所有的50亿居民,只消把手指放进一只手镯,这种手镯每个警察都带着,形迹可疑的人就会要么洗清嫌疑,要么被请进警察局。
“我只好走一趟遥远的星球,”年轻人说道,“那里需要证件。我去弄它几套。”
撒谎,柯想道。连准确地说话都还没学会。现在谁还说“弄证件”?
柯看着自己的旅伴,此刻面对着他,她的心已经不像他刚刚回来时那样咚咚地跳了。要么是因为他没有表示出丝毫怀疑,要么是因为她是在地球上,是在科拉半岛——北极的秋季风光暗淡下来,融入窗外昏暗的夜色之中,车轮和谐地、有节奏地撞击着铁轨,包厢顶部黑色的圆喇叭里沙沙地流出不甚熟悉的使人振奋的进行曲,恰巧现在扩音器里悲壮地唱道:“无论海洋,无论陆地,都不能把我们阻挡,不论冰坚,不论云密,都不能让我们畏惧。祖国的旗帜,是心中的火炬,我们世世代代,永远高举!”
阿尔焦姆(总不能老是叫他伪阿尔焦姆或者假阿尔焦姆吧)也听到了这首进行曲,嘟哝着说:“整个星球都是神经衰弱病人,你怎么能住在这里?”
“我不知道应该住在哪里,”柯回答道,“很可能,我的星球比这个好。”
“你想不想找到自己真正的家呀?”
“谁能不想呢?”
“那么我向你提个建议,”阿尔焦姆说道,他的两颊还是红红的,舌头不太好使,但是盯着柯的脸蛋的目光却是清醒而冷静的,“你怎么想,我亲爱的,怎样才能尽快离开这个星球?”
“这怎么能办得到啊?”柯惊讶地问道。
“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保证让你躲开追捕,我保证爱你照顾你,我保证带你回到你可怜的父母身边去,回到你亲爱的城堡里去,那里有你的奴隶和仆人。”
“阿尔焦姆,你说些什么呀?什么奴隶和仆人啊?”
“我从来不说空话,”阿尔焦姆想说一句成语,但是说错了话,显然,是仓促之间教给他的,“如果我有情报的话,我就能办到。”
“你干吗不早说?”
“先前不能说,怕你会说漏嘴。”
“那现在呢?”
“现在他们已经追不上我们了。”
“为什么?”
“这里可是隔墙有耳。我们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便衣侦探。不过如果你相信我的爱,亲爱的,你就应该听我的安排。要不然你就会毁了自己,又会连累到我。你爱我吗?”
“当然……”
“我听你说话的口气不太肯定,你跟在岛上时相比完全变了个人。刚才这几分钟的功夫你的变化太大了——有什么事情让你不放心啊?你对我失去信心了吗?”
他把温暖的手掌重重地放到柯的膝盖上。她的心里一阵发紧,但是不让自己表现出丝毫害怕来。
“你做好准备,我们马上离开这列火车。”他说道。
他的手像主人似地悄悄地顺着河的大腿往上摸去。这使她无法忍受,蹭地站起来,后脑勺碰到上铺的边缘,疼得她“啊呀”直叫。
“你怎么啦?你不爱我了吗?”阿尔焦姆生气地说。
“疼死我了!”柯答道,“我碰头了,疼死了……你最好可怜可怜我吧”
“我求之不得。”年轻人说道,柯反而后悔说错了话,不该求他可怜自己。她的追求者当即用有力的双手抓住了她,把她搂到自己胸前。
“啊,别这样,我正疼着呢!”柯惊恐地高声叫道,而且,追求者的嘴里还喷出强烈的大蒜气味。
然而,她的话并不能制止阿尔焦姆,他疯狂地吻着她的面颊,鬓角,一点一点逼近她的嘴唇,柯绝望地摇着头,躲避他的亲吻。她明白,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正准备咬阿尔焦姆一口,火车突然急刹车。由于车刹得太猛,阿尔焦姆和柯一起摔在地板上,柯趁机挣脱,问到门口。
现在轮到阿尔焦姆抱怨了,他揉着后脑勺,含糊不清地骂了句什么。扩音器中的歌声戛然而止,响起咝咝的声音,一个毫无热情的声音说道:
“尊敬的旅客和游客同志们,我们的列车轧死了一群集中营的逃犯,这是他们罪有应得。请原谅这短暂的不便。过1小时20分钟,我们将在基洛夫斯克停留,车站的食堂将向您提供热量充足的集中营食物,第一道菜是北极鹿尾丝汤,第二道菜是烤麦麸鲑鱼。谢谢光临。”
这时,柯已经稳稳地站到了门口,阿尔焦姆只好放弃把姑娘抱紧在宽厚的胸前的念头。
“你刚开始说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柯大声说,她希望这样米洛达尔能够更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行不行啊!”体育教师恶狠狠地对她说道,“全列车都听到了,车上的间壁都是胶合板的。”
“可是车厢这么吭当吭当直响,甚至连我都听不清你说的话。”柯答道。
“那么你往前走走,靠我近一些。”阿尔焦姆不怀好意地怪笑着说。
“我们还是不要跑题,”柯说道,“我坐这趟怪车坐烦了。我们把万事万物都可以拿来消遣,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游乐场。冻土带的各个集中营,是供旅游者消遣的;奥斯威辛集中营是供金牛座的旅游者开眼的。要照我的意思,我肯定取缔这种乱七八糟的胡闹。”
“哎呀,你真是聪明绝顶,”体育教师说道,“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就是不爱动脑子想事情,我亲爱的。”柯斗胆说道。
“等等,等你嫁给我之后,你该对我唠叨另外的话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呀?”
“因为你爱我,你亲口说的。”
“那是我约会时……在树林里……一时冲动,随口说的。”
“要我把你写的纸条拿给你看吗?”
“不必了,”柯制止他说,“我所有的纸条我都记得,我的幽默感极强。”
当下柯的全身都感受到了米洛达尔局长的气愤和激怒。她差一点就要毁了整个行动!年轻人惊奇地张着嘴看着她。
“你完全变了,”他说道,“我都认不出你了!也许,你被哪个凶神恶煞附体了?”
“这个玩笑太愚蠢了,”柯答道,“我没想到会从你的嘴里听到这种愚蠢的话。”
“我的话愚蠢吗?你凭什么证明?”
“我不需要任何证明,”柯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向我表白爱情,把我从儿童岛里偷着带出来,然后又对我说粗话。你别忘了,我是未成年人,我还是个孩子。要是我现在叫喊起来,你马上就会被逮捕。”
“不能逮捕我,我现在是内务人民委员部别季金少校的私人朋友和酒友。”阿尔焦姆答道。
“呵,看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柯叹了口气说道,“我干嘛同意跟着你逃跑啊?”
“因为你喜欢同我接吻,”阿尔焦姆真诚地说,“而且你急于嫁给我。”
“好吧,就算是我同意,”柯说道,她不想把关系弄僵,“可是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呢?”
“到一个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人在等候我们。我们在那里会大受欢迎。”
“我们怎么去呀?”
“你稍微忍耐一下,我亲爱的未婚妻。”阿尔焦姆说道。
柯背靠门站着,她听见有人在走廊上走过,喝醉了酒的大呼小叫盖过了车轮碾轧和车厢摇晃的噪声。
“在这列火车上,”体育教师对她说道,“有一节车厢叫‘餐车’。你想象得到吗?温室厕所还是香味广播员,反正都一样。”
体育教师看了看上铺,从上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把仪器打开,用仪器里发出的一道蓝光在包厢的顶棚上照了一圈。顶棚上出现了一圈圆形的细缝。
“你干什么呀?”柯问道,她想引起局长的注意。
“别吭声!”
“我们要从车顶上钻出去吗?”
体育教师踹了柯一脚,她被踹得坐到了地板上。
“你竟然用脚踹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她大声叫道。
“我将用接吻来赎罪!”体育教师应声答道。
他把一只手伸到顶棚下面,被蓝光划出的圆圈沉重地掉了下来。体育教师低声对柯说:
“快帮帮我,别像个傻瓜似的站着!”
何接住圆板不让它掉到地板上。
从火车顶棚上切割下来的圆板很沉,边缘还热得烫手。
它从柯的手上落下——何况她并没有用力抓牢它——很响地拍到地板上。
“白痴!”阿尔焦姆一怒之下骂道,一这还是老天爷派给我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不过我担心是把收件人弄错了。你不是我的英雄,非我所爱。”
“这是文学作品中的话吗?”
“这是生活,这是严酷的生活现实。”
“你现在不爱我已经晚了。”阿尔焦姆说。
“不爱什么时候都不晚,尤其是发现这个人不是你所等待的人之后。”
“你这是想说什么?”
“随便你怎么理解。”何说。
“你拒绝跟我走吗?”
“我不过是害怕!我们一钻出车顶,就会被警卫打伤。”
“这由我来负责,”阿尔焦姆说道,“3分钟之后开始行动。地球上还没有能够阻止我们的力量。”
这才是撒谎哩,柯想道。问题在于这种力量是否想阻止你。最好不要阻止!
这时柯觉得,她根本不希望这一奇遇尽快结束。
“你且放宽心跟我走吧,”体育教师小声说道,“我有好些有权势有地位的朋友,他们不会让我们受委屈的。”
这时,车厢里光线暗下来——一阵浓烟遮住了窗户。
“是时候了!”体育教师激动地说。他以一个有力的动作攀上去,跳上车顶——浓烈呛人的烟雾通过车厢顶部的圆洞泻进来。
柯看见体育教师的一只手——他把手伸进车厢,帮她钻出去。
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体育教师叫道:
“抓住别松开!”
他像技巧运动员上举自己的女搭档让她做单身倒立动作一样,猛地把她往上一提,甚至连柯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样飞到车顶上的。
她咳嗽起来。火车呼啸着,在浓烟中减速穿行。
“遇上森林大火了吗?”柯问道。
“别说话!”
这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绳梯的末端,绳梯晃动着,似乎是邀请他们攀登。
“你先上!”体育教师命令道,“我拽着梯尾。”
柯顺从地攀上了绳梯。
尽管车厢两边晃动,火车还在继续滑行,似乎害怕迷路似地发出绝望的笛鸣。体育教师一直熟练地抓牢绳梯,使柯得以在烟雾中快速上爬。她数着梯级——10、12、13……在第15级上,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往上提。柯心里清楚,如果能够脱身,这将是她生命中最新的成就。
一——二!——柯进到了一架直升机的机舱,机舱里也是烟雾。
她看见几个人的身影伏在发亮的圆形下舱口边上,正在往上拽绳梯。尽管发动机轰呜作响,柯听见下面人声熙攘,甚至夹杂着射击的枪声。但是这时直升机陡然上升。
直升机上的人帮助体育教师爬进了机舱。
机舱门关上了。
体育教师四面环顾着寻找柯。看见柯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谢谢。可是我们现在在哪里?”
柯看清楚,直升机上其余的乘客都穿着橙黄色的工作服。“我和你都成了光荣的森林消防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