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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长妤急忙去抓他的袖子:“重云!”
重云脚步一顿,突然轻嗤一声:“哦?我的乖徒儿,怎么不叫师傅了?嗯?”
长妤一时间有些急:“我……”
重云回过头,俯下来,靠近她,眼底如有漩涡:“想说什么?”
长妤嘴巴动了动,看着重云那张和云晔一模一样的脸,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重云的周身仿佛冰窖一样,他一把钳住长妤的下巴:“如果有下次,本殿会将那个姓叶的人一刀刀给剐了。”
长妤顿时一噎。
她可能都不知道,在商城之内,她到了生死关头,那样的眼神,竟然是留给叶云的。
重云放开她,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的眼底,绝对容不得一点的沙子。
——
重云晚上的时候没有过来和她一同用饭,若是平时,他必定是守在她身边的。
长妤也吃的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塞了点东西在肚子里,又洗漱,躺在床上翻了一卷书,但是看了许久,却还是那一页。
她终究还是想了想,然后从床上起来。
她披了衣服,穿过走廊,走到了庭院。
庭院里春梅成林,长妤看着梅林对面那盏亮着的灯,却又犹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过去,就算过去了,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是以前的昭华女帝,然后云晔是她的师尊,然后叶云身上又有云晔的气息?
不,她低下了头。
对于重云,她还不敢将这些说出来。
如果将这件事说出来,就相当于亮自己的所有袒露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在可控范围内才好。而重云对自己,就算那日他失态了,可是这份感情又能深到什么地步呢?
他身上都有那么多的秘密,又何曾听他说过?
自己都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又怎么能奢望重云呢?
而此时,却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长妤急忙一闪,然后看到两个小少年托着盘子走了过来,而那盘子里,放着的赫然是一碗药,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这药,显然不是给自己的……
长妤眉头一皱,莫不是给聂素素的?
她现在倒想单独看看聂素素。
于是她什么都没有发出声音,就跟在了那两个少年后面,但是跟了许久,竟然看到他们将药端到了重云的屋子。
她心中一惊,聂素素在重云屋子里?
想到此处,她又垂下了眼眸,不再向前,一时间心里莫名滋味,顿了一会儿,转身便走。
她穿向另外一条小道,不知道想要求证什么似的,等着。
不一会儿,便看到两个少年端着空碗走了出来,另外,还放着一个染血的帕子。
长妤心里愕然,聂素素的病有那么严重?
她走了出去:“你们停下。”
那两个小少年听到声音,全部都停了下来。
长妤看着那帕子,不由皱眉,这帕子,不是只有重云才用吗?
“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少年低头道:“是殿下。”
长妤微微失声:“重云?他,受伤了?”
那少年道:“是。殿下回来后一直用药。”
长妤顿时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门去吧。”
那两个少年点了点头。
长妤却只是站在那里,她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这么久,她一点也不知道,而他,却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她站在梅林处,看着横斜的枝桠上顶着的谢了的花瓣,却一个脚步都迈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细微的脚步声传过来,长妤回头,看见重云。
他轻轻的弹开枝桠,玄色的衣衫流云一般的撒开,她看见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她刚刚一退,重云便走了过来。
经过一下午的冷战,再加上刚才的事,长妤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但是重云走到她面前,却突然弯下身来,然后长妤却觉得自己的脚一暖,被他握在了手心。
他粗糙的指腹在她冰凉的脚背,然后片刻之后就暖了起来。
因为她出来的急,干脆就穿了木屐,也没有注意,刚才一路上心事重重,也没觉得冷。
她看着他低下的头,想要抱住他。
而此时,突然间身子一轻,已经被重云给抱了起来。
长妤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轻叫一声:“我自己会走!”
重云冷声讽刺:“你会走?本殿可没有见过一个大冬天光着脚到处乱跑的女人。”
长妤听到他这语气,心里突然像是阳光普照,眼睛弯弯,拉着他的发丝轻轻的卷:“你本来就没有见过多少女人。”
她小声的抗议,却换来重云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找死是不是?”重云咬牙切齿的道。
他重云殿下无往不利,但是在这方面,却单单就是个死穴。
长妤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大笑起来,但是这笑声未断,便一声惊呼,她就被重云个颠了个倒,被扛在肩上。
“重云,放我下来!”
这成什么样子!因为有了她,所以重云的这个府邸也有了许多伺候的人,这一路穿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下人瞧着,好不容易才适应被他抱来抱去,这扛来扛去,旁边有几个大胆的丫环都抿起了嘴巴。
上午重云拂袖离开之后,便是隔得远了都感到一阵寒气,而跟着他的人便更觉得像是拎着脖子在刀上搁一样,吓得面无人色。
但是现在,整个气氛都为之一松。
长妤被重云甩到了玉床上,在上面打了一个滚,依然宽阔。
长妤还在使劲的憋笑,却被重云一把按住。
长妤挣了挣,看着重云那看似沉下来的脸色:“好好好,我不笑了。其实我也没看过多少男人。”
没办法,害怕真的将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给惹怒了,长妤只好拖出自己的来陪。
但是她说完这句话,又再次大笑了起来。
像重云这样的男人,竟然没有女人喜欢,其实说起来也蛮可怜的。
重云看着她笑,突然间又恢复了波澜不惊起来,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探手入她衣服,握住她。
长妤立马不敢笑了,红了脸:“伸出来。”
重云挑了挑眉,满手软腻,轻柔如雪,更难得这只小狐狸软绵绵的躺在这里,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长妤不由又想起当初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更是红了个透,像只煮熟的虾子。
重云抚摸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过了她,附耳道:“若不是念着你走路都弱,你以为为师会停手?”
长妤将自己的脸给埋了起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长妤靠在重云的胸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适应了和他这般亲近,因为上午晒太阳睡得时间有点久,所以她现在殊无睡意,于是就着灯翻书。
重云的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肩膀,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揉弄一只猫似的。
这卷书是重云搬来的,是当初太清神殿的东西,因为重云去后,便重新搁置在了这个府邸里。
因为前些日子在养病呆着无聊,于是长妤便从里面收拾了一些出来。
长妤的手指在书页上划动,道:“光香,一粒米大小便可燃烧三日之久,香气可十年不散。现在应该没有了吧。”
重云懒洋洋的道:“明儿派人去看看便是。”
长妤又道:“双生蛊,这东西失传了多少年了,说是天下无解,可惜再也没有看到过。”
重云睁开了眼,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世间,只要人为,便没有不得解的。”
长妤侧头看着她:“人为可解,那么天呢?”
重云双眸一瞬间风云变幻,但是瞬间,便再次变得波澜不惊:“天也一样。”
虽然狂妄了一些,但是这才是属于重云的风格吧。
长妤又看到了一个好东西:“麒麟血!”
传说麒麟为上古神兽,号为祥瑞,一旦猎杀其血,那么便是天谴。一滴麒麟血,便可令万人疯魔,但是到底疯魔到何等程度,那便不得而知了。
“痴人之语。”重云冷笑。
长妤顿了一下:“为什么不信?”
其实若不是因为这本书是以前太清神殿的东西,而云晔又曾告诉她,太清神殿的书都是真实记录的话,她是绝对不信的。
长妤将下巴放到了重云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她曾如此的相信着一个人,但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是假,可是习惯还是改不过来。
也不知道重云……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睡了过去。
重云睁开眼,看着她的样子,白嫩嫩的脸蛋贴在他的衣襟上,一缕发落到她的鼻梢,随着她轻轻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伸手,轻轻的拈住那根发丝,像是百转千回的结,锁在指尖。
第四十四章 :闲情小记()
又过了些日子,冬天已经到了尾声,春日的光影开始袭来。
“轻点,轻点,痛。”长妤轻轻的喊着。
“咔嚓”一声,重云手里的梳子断成了两半。
长妤不说话了,瞥了一眼地下落着的半截象牙梳子。
重云面无表情的拿起那梳子,伸手握住长妤轻软的发,但是刚刚往下一梳,然后“咔嚓”一声,那半截梳子再次断裂了。
长妤从镜子里看着重云那发黑的脸,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唔,应该……
“什么破玩意儿!”重云冷哼一声,将梳子给扔了。
长妤转头看向他,然后扑在镜子前笑了起来,这个人,简直……
“哼,这梳子不称本殿的手而已,明日且让它们去将那古玉梳子取来。”
长妤抬起眼,看着他转过头的侧脸。
那张脸虽然瞧着没什么痕迹,一脸的波澜不惊,但是长妤却意外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微微的懊恼。
长妤虽然想笑,但是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暖,像是整个人都泡在春光里一样,到处繁花似锦,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师傅,徒儿给你书法好不好?”她软绵绵的说。
重云俯下身,长妤攀住他的肩膀起来,然后将他按到了位置上,拿起另外一把梳子。
听说重云殿下要梳子,于是他的手下就从四面八方搜集到了各种梳子,木梳,石梳,云母梳,象牙梳,摆了一遭,而十三皇子自然选最看得上眼的了。
可惜……
长妤握住他的发,看着镜中两人的身影,不由想起耳鬓厮磨的字句来,心里又烫又软。
竟然是从来未有之滋味。
刚刚替重云弄好白玉冠,门外却突然传来人声:“殿下,大国师来访。”
长妤眼神一闪,看向重云,重云嘴角一勾,泻出三分似笑非笑,一边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一边道:“让他在旁边等着。”
“是。”
这一个月来,长妤的身体恢复了,但是也没有问过有关扶恒,聂素素和聂无双的事,但是此刻扶恒都找上门来了,长妤知道,这安静的日子,恐怕要戛然而止了。
一时间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的遗憾,若是以前的自己,这些人越早解决越好,但是现在却对眼前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