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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下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兄弟情深,竟至于斯?
“可能我是恶人,”画海在我身边低声道:“反正我不相信,其中必有蹊跷。”
“魇君,你如此护弟,怎么忍心留他一人独活?”我轻声问道:“你数年煎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兄弟相逢,相携前行,怎么在这一时刻,要放弃了呢?”
“一具雪魇蛛的身躯,配一颗雪魇滴,若将嗅蔷的雪魇滴放入我的胸腔,那就再无我的雪魇滴的容身之地,但是,一切都是我愿意。”魇君从容不迫地说。
我看了一眼姐姐,有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要不,试一试?其实我也没有把握。
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想到了哥哥和我。若魇君和嗅蔷真的放下害人之心,让他们兄弟相伴,亦不算是一件坏事。
我望着魇君,冷静地说:“要不赌一把?如果你愿意的话。”
第209章 赌局()
“美意!”姐姐低喝,声音里带着不满:“你的立场?”
“不赌,”魇君亦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不会让嗅蔷有任何闪失。”
我望一眼姐姐,点点头,眼神沉着,希望她相信我。
姐姐轻叹一声,不再表示异议。
“你自己说过,强大的雪魇滴如果放入人类的心房,同人类的心脏在一起,会渐渐将人类的心脏吞噬,是这样吗?”我问魇君。
“是的,”魇君点头道:“我雪魇蛛有一种古老的‘心养’仪式,用人类的心房滋养雪魇蛛的雪魇滴,是复活一只雪魇蛛最重要的环节。但雪魇滴不能与心脏同置心房,它会将心脏吞噬,而我,其实也并不想让那些人因为失去心脏而死亡——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身躯和心房。”
(他没撒谎,之前蛛儿就是这么说的。而谈冰的噩梦也证实了,魇君最后仍然将她的心脏放回她的胸腔,她并未死去。)
“但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将雪魇滴放入我姐姐的心房里,和她的心脏放在了一起!”我突然叫了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姐姐的心脏差一点就被吞噬,现在我却在为魇君、嗅蔷兄弟二人想办法让他们相守相依?怪不得姐姐怒问“我的立场”在哪里?
“为了嗅蔷的复活,我什么都干得出来。”魇君不以为意。
“你确定永不再害人?”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由你来确定吧,”魇君仿佛已经没什么耐心,一边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腔,一边看着我说:“我现在就掏出我的雪魇滴,交给你,你将它砸碎、碾碎随便你,然后撒入湖底,我自然永世不可能‘再害人’。”
“我说的‘赌一把’就是指你将嗅蔷的雪魇滴放入你的胸腔,而无需掏出自己的雪魇滴,让两颗雪魇滴共存一身,然后听天由命。”我看着魇君,沉静地说。
魇君面色一愣,停住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地说:“不行。‘心养’仪式只是说强大的雪魇滴可以吞噬掉人类的心脏,并无关于两颗雪魇滴如何在一个心房共处的叙述和讲解。”
他摇摇头,“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说是‘赌一把’,结局应该只会有三种可能,”我盯着魇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嗅蔷吞噬你的,这刚好是你愿意的,你无话可说;二、你吞噬嗅蔷的,这说明天意如此,他不该活,你就莫再强求;三、你兄弟二人的雪魇滴共存一身,相伴不分,虽然相处模式古怪了些。这哪一种结局都胜过你彻底牺牲自己、撒入雪魇湖底沤肥来得好。你说呢?”
魇君愣愣地看着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着想?”魇君低声问。淡蓝色凝脂一般的面孔,湛红的眼睛,水汪汪的哀伤,确实很美,又带着滔滔的恨意,美得撼人心魄却又让人怕得无处躲藏。
“不是替你着想。”我伸手指指自己的左眼,眼眶里含着的是一颗雪魇蛛的红色眼珠。
“是替我自己。”我说:“这是丝儿的眼睛,他在死之前,把他的眼睛给了我。也许是我自私,或者是糊涂,我用雪魇蛛的这红色的眼睛望着你,居然无法下手杀了你。丝儿因救我而死,我答应过他,留你一命。而蛛儿,为了打开穹顶,救出众人,折断自己的腿,洒出自己的鲜血;为了带我们通过‘咀嚼之门’,硬是跃入蜘蛛嘴中、被生生嚼碎!我不能杀你,若你真的死了,这世间只剩下蛛儿一只雪魇蛛,他他太可怜了。”
魇君不语,只是无声冷笑。
“就让你行尸走肉地活着,至少,对蛛儿来说,你还能折腾出一些动响。”我冷冷地说。
“我若存活,你就不怕你一旦离开,我再次掳人囚禁、杀伐四方,你又能奈我何?”魇君的声音里恢复了他惯有的阴毒。
“是吗?”我声音一提,扬声唤道:“灵翅!回答我,你可有本事将这雪魇宫、雪魇湖全然封锁、让魇君终生再无现身世间的可能?”
只觉额间猛的一热,紫色光速从我额头上窜了出去,朝着魇君直直劈了过去,刚一近身,光束骤然倾斜、打横,像一柄锋利的剑,横亘在魇君的颈脖处,紫色光线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失控,再往前一分,就要削断魇君的脖子,让他身首异处!
姐姐在身边轻轻“咦”了一声,又惊又喜又总之很奇怪的一声轻呼,况味复杂。
魇君倒是个人物,看着我,眼睛不眨,身子不动。紫色光剑贴着他的下巴,似乎能听到“滋滋”的轻响——能发出这种声音,疼是一定疼的,但他面无表情,亦无闪躲,生生忍着。
我已经得到了灵翅的保证,唤了一声:“我知道了!”
紫色光束倏然收回。
“你到底是什么人?”魇君瓮声问道。
“我是美意,一个人类少女。”我朗声回答。
“你怎么可能”魇君话说一半,剩下的吞进了肚里。
他放下准备伸进自己胸膛的手,抬起托着嗅蔷雪魇滴的手,将弟弟的雪魇滴送进了自己绽开的胸腔里。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半晌无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绽开的胸腔缓缓合上,像是从秋雨的路面拈起一朵花瓣飘零的落英。
他抬起头,看着我,红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新崭崭的杀气。
我感到自己的左眼跳了一下。
他还是没说话,伸出另一只手,我看得分明,从他的手指尖窜出一根蛛丝,他就以丝当线,以指当针,将合拢的胸脯一针一针地缝上了。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厌倦和冷意,扯住姐姐的袖袍,只想瞬间从这里消失。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感到一阵微微的暖意。我知道,红色小鸟正安然躺在我的怀里。
“怎么,美意,你甚至不想再多等片刻,看看你提议的这个赌局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是我?是嗅蔷?还是我们两个?”魇君森森地说。
我转脸望着姐姐,眼光穿透了姐姐的脸庞——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魇君的脸,永远不想——淡淡地说:“不想。你不过是一个永埋地下的噩梦。你是谁,与我何干?”
第210章 靠近()
“灵翅,”我疲倦地唤道:“带我和姐姐离开这里、找到龙戒,回到雪魇宫去。”
“寄城呢?”画海的眼睛并不看我,好像一直紧紧盯着她面前的魇君,同时轻声问我。
我叹口气,“寄城带着两个被囚禁的姐妹在雪魇宫中搜寻,看是否还有没逃出去的人,我们现在去跟他们汇合。”
“逃出去?是魇君囚禁的人吗?”画海问,眼神若有所思,仍未看我——她的眼光一直没离开魇君。
“是,成百上千的人,但大部分已经被红蓝二龙救出去了。”我说。
姐姐终于调回了目光,面颊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上千?竟然有这么多?”
身旁的魇君轻声冷笑,听在耳朵里,凉飕飕的,像是一条滑溜溜的蛇,贴着耳廓缓缓爬过。
我仍然没有瞅魇君一眼,是的,他的阴毒从他的冷笑声中长出了触须,仿佛张大的蛇口里翻飞出来的蛇信,我总觉只要看他一眼,我就会被蛇信卷进他的嘴里去。
“有!而且个个生不如死灵翅!”我提高了声音,这灵翅什么都好,就是听力不行,但凡我声音低沉些,它就无动于衷。
“美意啊美意”魇君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古怪,不知是哭是笑还是恼,而且感觉声音在向我靠近。
我只觉背上的汗毛“刷!”一下,齐齐竖了起来,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毛骨悚然的求生本能,让我一把拉住画海的胳膊,口中命令道:“灵翅!带我们离开这里!快!现在!”
话音未落,我已经拔地而起——灵翅打出一簇光束,将我和姐姐席卷其中,托着我们,将我们朝气囊外送了出去。
我和姐姐瞬间来到了气囊的囊膜面前,这灵翅,竟然没有事先将囊膜划开口子,我们怎么出去?难道硬撞上去?
(我突然想到刚才灵翅带我进来的时候,是先将巨大的气囊划开了一条口子,灵翅的紫光托着我‘飞’进来的,待我进来之后,并无大水瞬间涌入囊中,难道是灵翅或者魇君将气囊补上了?)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堪堪触上了我的后背,是蛛丝?手爪?还是魇君又幻身成蜘蛛、向我探过来的蜘蛛腿?
我不知道,也不肯回头,就从刚才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想回头、再也不想多看魇君一眼,我这会儿不杀他、留他性命,并不等于我永远不杀他!我不明白他还在搞三搞四搞什么,怎么就不肯消停一下?!
我没有回头,灵翅的光束亦没有闪躲,带着我和姐姐朝着囊膜撞了过去!
就在我的鼻尖马上就要碰到囊膜的一瞬间,眼前轰然洞开,气囊外、雪魇湖里的水“哗——”一下压将过来,我正要屏住呼吸,灵翅的光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劈成两半,一半仍然卷着我和姐姐,另一半在空中画圈,只见紫光闪过,生生在茫茫水中划出一管光的通道,将轰然而至的水流隔绝在外!
卷着我和姐姐的光束将我二人轻轻放下。
姐姐刚一站稳,就忍不住伸手碰触光道。她背对着我,仰着小巧美好的脑袋,金色的圆环从她那深棕色的长发上垂下来。光看背影,就是个娇俏明艳、贵气逼人的少女。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回到从前,在红蔷堡,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却无法吭声;她站在窗前,窗纱掩映,纤腰盈盈,总是在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的当口,她会倏然回头,嫣然一笑,口齿娇柔:“哎——美意啊,我知道你醒着呢,赶紧起来吧。”
画海缓缓转身,回头望我。
我沉浸在回忆中,眼角湿润。
“美意”我听到姐姐唤我。
“嗯?”我用力眨一下眼睛,将泪意抿了回去。
“你竟有这般本事了?”姐姐轻声叹道,像是赞叹又像是叹息。
“不是我,是它。”我指指额间灵翅。
姐姐抬眼注视着我的额头,象牙白纯净的面颊上没有表情,一双珠玉般熠熠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灵翅,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