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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华音殿,潋阳伺候凝妃歇下,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剩一室的静谧。
凝妃躺在拔步床上,掌心还残留着合欢花的香气,就像儿时她依偎在娘亲的怀中,八岁以前,是她此生最欢愉的时光了。
华音殿的灯火渐渐熄灭,而栖鸾殿依然灯影重重。
荣秉烨和苏代躺在拔步床上,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纤腰上,轻声道:“可吓着了?这后宫里天天都是阴谋诡计,朕从小就看着母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朕终究还是没想到,会有人对你下手。”
苏代转过身正对着他,面上满是柔情的笑意,细声细语道:“灼灼有时候怕,可是有的时候又不怕了。”
他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宠溺道:“那什么时候不怕了?”
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鼻尖充盈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陛下在灼灼身边的时候,灼灼就什么也不怕了。”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最是安心。哪怕在最初和亲之时,她心中有过万般的不愿,亦有过无限的怨恨,可现如今,她多想拜谢长生天,感谢上苍让她遇上他。
他闻言,面色一阵柔和,低下头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第四十三章 杖毙韩楚()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凝妃筹划好所有的事。
转眼间三日之期已到,众妃嫔皆聚在贤贵妃的惊鸿殿。
不多时,便听见殿外内侍的高唱声,“陛下驾到。”
只见荣秉烨阔步走进殿内,众妃嫔忙起身行礼,他走至行礼的苏代面前,轻轻扶起她,柔声道:“此事是朕对不住你,你快些起来吧。”
此话一出,殿内众妃嫔神色各异,凝妃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贤贵妃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文昭仪垂眸不见神情,盛婕妤轻蔑的瞥了眼苏代,手上死命的绞着帕子。
荣秉烨坐下后,便命桓谙其禀报这三日彻查的结果。
桓谙其微微一拱手,低头道:“回陛下,奴才查到懿妃娘娘寝宫的香枕是由司设司准备的,里头除了一些安神的药材,便多了一味麝香。奴才已将甘司设带至殿外,陛下可要宣她进来?”
荣秉烨微微颔首道:“带进来吧。”
甘浔秋一进殿门便哀声求饶:“陛下明鉴,奴婢是被冤枉的。”
贤贵妃端坐在椅上,素手轻轻搭在桌上,淡淡说道:“你把你知道的事,如实和陛下禀明,究竟是否冤枉了你,自有陛下圣裁。”
“启禀陛下,懿妃娘娘初进宫之时,奴婢按例送了“莲生贵子”的香枕过去,香枕里只放了几味安神的药材,其他再无他物。司设司近半年在司药司领的药材皆有备案,陛下可召司药司的人过来一问便知。奴婢不敢欺瞒陛下,求陛下明鉴啊!”甘浔秋说得有理有据,倒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只听殿下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启禀陛下,嫔妾有事禀报。”荣秉烨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水绿色百蝶穿花百褶裙的女子,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系着水红双环四合如意绦,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双明眸含俏含笑,亭亭玉立间仿若一株刚出清水的芙蓉花。
莺常在见荣秉烨看向自己,双颊不禁微微染红,荣秉烨一时没想起她是谁,遂指了指她,半晌才道:“你,你说。”
莺常在欢喜的上前款款行礼,眸光含情,声音轻轻软软的道:“日前懿妃娘娘大病初愈,嫔妾无意间瞧见栖鸾殿有个宫女行迹鬼鬼祟祟,嫔妾遣了人去跟着,却发现那宫女和韩小仪身边的宫女躲在假山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栖鸾殿的宫女便拿了个包袱匆匆回去了。不过嫔妾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懿妃娘娘是知晓此事的。”
韩小仪本是存着看戏的心情安坐在椅上,手中还端着一盏新沏好的信阳毛尖悠然的吃着,看见莺常在出面说话时,她还轻声嗤笑了一声,却没想到猛然听见莺常在提及自己,手一时不稳,杯中的茶水全撒了出来,她吃痛猛地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殿内众人的视线皆聚集到了韩小仪身上,韩小仪心中惶恐,忙匆匆忙忙起身跪下,慌张道:“陛下,莺常在血口喷人,嫔妾根本不认识什么栖鸾殿的宫女,怎么可能给懿妃娘娘的香枕中下麝香呢!此事定是莺常在怀恨在心,陷害嫔妾,求陛下明鉴啊!”
凝妃心中轻笑一声,这个韩小仪根本不需要莺常在多费唇舌,自己就往圈子里钻了。
“韩小仪说莺常在怀恨在心,其中可是有什么本宫不知晓的事?”贤贵妃眸光淡然地看向韩小仪。
苏代静静地瞧着殿内众妃嫔的神色,她根本不信莺常在的这套说辞,但凡陷害与否都得是有利益冲突,她一和韩小仪无多交集,二和她无利益冲突。若说韩小仪谋害她,她第一个不信!
韩小仪思及三日前在合欢树旁对莺常在的所作所为,正要开口,却听见盛寒安扬声道:“哪有什么娘娘不知道的事,是吧,韩小仪?”说完,眸中微微带了一丝警告瞪了眼韩小仪。
韩小仪思忖再三,终是心一横将她和盛寒安欺凌莺常在的事和盘托出,终了,还不忘哀声哭喊:“嫔妾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旁人了。可莺常在也万不该因此怀恨在心从而陷害嫔妾啊!”
待她说完,荣秉烨已是面色阴沉,只听他沉声呵斥道:“放肆!”
莺常在轻轻用帕子试了试眼角,声音哀婉道:“纵然韩小仪欺凌嫔妾,嫔妾心中也虽有怨恨。但却万万不敢以此事报复韩小仪,求陛下宣了栖鸾殿的宫女让嫔妾指认,事关皇家子嗣,求陛下明察。”
荣秉烨微微蹙眉,看向苏代询问她的意思,却听见苏代淡淡开口道:“那便全宣过来让莺常在瞧瞧到底是谁!”她倒要看看莺常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栖鸾殿大大小小的宫女跪了一殿,莺常在款款走到她们面前,一一看去,终于在一个低头颤抖的宫女面前停下,指着她道:“启禀陛下,就是她!”
苏代抬眸瞧去,原来是她宫里负责殿内洒扫拂试的苁湘,苏代微微蹙眉,苁湘向来胆小,怎么可能和韩小仪加害于她。
苁湘见莺常在指出了自己,慌忙磕头求情:“陛下恕罪,皆是韩小仪吩咐的,她说奴婢要是不从,便杀了奴婢。奴婢实在是为了保命才答应的韩小仪。”
韩小仪听了她的话,尖声叫道:“你撒谎,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叫你去害懿妃?”
凝妃唇角似笑非笑开口道:“那韩小仪为何要害懿妃?”
“嫔妾没有害懿妃!陛下明察啊!”
苁湘低头轻声啜泣:“韩小仪说皆是懿妃娘娘害死了她的堂姐,她要替她堂姐报仇。”
贤贵妃微微蹙眉道:“她的堂姐是何人?”
“回娘娘,正是之前刁难懿妃的前任尚功局司计韩嫄!”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韩小仪几近疯狂的喊道:“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加害懿妃!韩嫄死了是她的事,又与我何干!”
这时,桓谙其从殿外进来,低头禀报道:“启禀陛下,奴才方才带人在韩小仪的寝宫里搜到了麝香。”话音刚落,只见韩小仪几近疯魔的笑着,转而猛然间扑向莺常在,一个响亮的巴掌回响在殿中,莺常在怔怔地捂着脸颊,韩小仪眸中满是滔天的恨意:“是你!是你害我!你个贱人,我说你狐媚陛下有什么错!”
“够了。”荣秉烨一声怒喝打断了韩小仪的癫狂,“罪妇韩楚欺凌宫妃,谋害皇嗣,罪不可恕,来人,拖出去杖毙!”
韩小仪被几个内侍拖下去时,嘴里仍在高喊,“嫔妾没有害懿妃,是黎琲瓃那个贱人陷害嫔妾。”她被拖着路过盛寒安旁,又尖声厉笑着,“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那个贱人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癫狂的神态吓到了众妃嫔,江宓紧紧地攥着苏代的手,淑美人更是不忍心的别开了脸。
第四十四章 百日残红()
韩小仪被当庭杖毙在惊鸿殿外的石板路上,内侍用水一冲,石板上的血迹便被全部掩盖,仿佛方才杖毙的罪妇韩楚只是个虚无的幻境,唯有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在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一切。
韩楚之死让玉华台上下都安静了好些日子,苏代栖鸾殿里的苁湘也被带去靳刑院,听闻是被赐了壶毒酒,死在了狱中。
整个夏日,玉华台连着死了两名妃嫔,顺带着荣秉烨的心情也渐渐低落。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噼啪的打在廊檐上,栖鸾殿院中的百日红也渐渐有了颓唐之势,粉紫色的花朵不再如从前盛极一时的娇媚,远远望去,竟是绿肥红瘦了。
荣秉烨立在廊下,静静地瞧着雨水毫不怜惜的拍打着百日红,随着雨点落下的,只有稀少的残红,他不禁轻声叹息,苏代徐徐走至他身旁,素手轻轻抓紧他的手,微微笑道:“听珧芷说,已经过了处暑,再过些日子便是白露了。”
他没有说话,眸中的沉静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良久,他的声音才若有若无的飘来,“灼灼,朕不是个好夫君。”
苏代闻言一怔,心道他是为了欣嫔和韩小仪之死感怀,她旋即唇角微微上扬,声音似有些娇俏:“不,陛下是灼灼心里最好的夫君。”
他转向看她,眸中似有一丝宠溺,却又有一丝寂寥,他的双眸紧紧凝望着她,俊朗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柔情,“在朕心里,旁人也比不上你。”
听他这般讲,她心中像是吃了蜜般的甜,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他也伸手抱住她。面前是如注的雨帘,耳畔是他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他那么真实,那么叫人深情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缓缓走来低着头的桓谙其,只听他轻唤了声道:“陛下。”
荣秉烨轻轻放开她,苏代朝他暖暖一笑,他又紧紧地握了下她的手,她轻声道:“臣妾先进去了。”
他微微颔首,对她温柔笑着,“朕今晚再来陪你。”
苏代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殿内,隐隐听见殿外零碎的字眼,“韩思淼”、“上奏”、“御史台”。
苏代静静地听着,直至殿外再无声音,她知,他去了文津殿。她坐在黄花梨玫瑰椅上,淡淡问道:“韩思淼是何人?”
珧芷轻声答道:“韩思淼大人是韩小仪的父亲,现任左副都御史。”
原来是御史,想来韩小仪之事,她父亲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此次又要参谁一本,苏代低眉轻笑一声。
赛罕自殿外匆匆进来:“娘娘,元宵求见。”
苏代有些讶然,多久没见胥珩了,这些日子妃嫔间的争斗太多,叫她忽略了好些人,“让她进来吧。”
须臾,殿外缓缓走进一个胖乎乎的小宫女,她脸上带着些愁容,一进门便行礼:“奴婢拜见懿妃娘娘。”
“起来吧。”苏代笑着,“可是珩弟叫你来的?他近来过得可好?”
元宵强颜笑了笑:“回娘娘,公子珩近来见到了公子玙,心情非常好,连带着奴婢们也高兴。”
公子玙?胥珩的哥哥?苏代笑道:“即是高兴,你为何满面愁容?”
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