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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嫔妾……”娜仁托娅低垂着双眸,整个人仿佛被苏代吓到了一般,不敢说话。
“所以你就得出了结论,我对伊勒德余情未了,然后这个结论也是你话里话外暗示给陛下的?本宫说的没错吧!”苏代眼底慢慢溢出一丝狠厉,手指轻轻抚摸着金丝软鞭上凹凸的纹理,淡淡说道。
娜仁托娅慌张的抬眸,辩解道:“嫔妾没有,嫔妾怎么可能将这件事蓄意告诉陛下……”
“什么事不能告诉朕,若是你问心无愧!”荣秉烨冷声说道,眸光里寒意瑟瑟的看着苏代。
“我确实问心无愧!”苏代转眸看向他,眸底如寒霜覆盖。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桓谙其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施大人来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荣秉烨骤然暴喝一声,掷地有声,顿时屋外皆无人敢再应声。
苏代睥晲着娜仁托娅,眸底寒意袭人,鬓边的金步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你如实告诉陛下,本宫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娜仁托娅不敢直视她,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嫔妾不记得了……”
就在她打算蒙混过关的时候,苏代猛地扬起手中的金丝软鞭,狠狠的抽在娜仁托娅的脚边,只听劈啪一声,像一声惊雷炸的娜仁托娅猛地跳了起来。
“说!”苏代厉声道。
荣秉烨正要上前阻拦,却瞧见苏代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他想起她方才的话,顿时驻足,只是冷眼旁观她们二人的对峙。
娜仁托娅根本打定主意装疯卖傻,只是不停地掉了眼泪,害怕的说道:“嫔妾真的不记得了,娘娘饶了嫔妾吧……”
苏代才不管她,高高扬起手中的金丝软鞭,作势就要抽她,眸光冷冽的瞧着她,厉声问道,“本宫八岁那年是不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说!”
“好……好像是……”娜仁托娅见苏代已经自己说了出来,只好承认。
“本宫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嫔妾实在不记得了……”娜仁托娅像是被苏代逼得狠了,终于将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苏代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禁轻笑一声,眼底却满是凌厉:“本宫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失忆了,再也不记得所有的人和事了,对伊勒德更是没有任何印象,若不是来大楚前额吉告诉本宫,本宫根本不知道有伊勒德这个人存在。”
荣秉烨是第一次听说苏代曾经失忆的事,脸上满是震惊,不禁开口问道:“朕怎么从来不知?”
“陛下何曾对我的过去感兴趣过?”苏代淡淡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娜仁托娅,“这是整个乌珠尔沁都知道的事,可是你却不知道麽?你不是自称和本宫姐妹情深,为何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说你不过是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娜仁托娅越过苏代,瞧见荣秉烨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急切辩解道:“二姐姐,我真的是不记得了,所以和陛下说起的时候,才会忽略了这件事。”
“现在大楚和乃蛮部结盟在即,你却生此事端,莫不是想挑拨大楚和乃蛮部的关系?”苏代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娜仁托娅神色一震,连声辩解道:“嫔妾冤枉啊!嫔妾从来没有这样想,娘娘怎能凭空污蔑嫔妾呢……”
苏代眉梢上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轻笑一声道:“本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乃蛮部和大楚结盟,你曾经来求过本宫,让本宫出面和陛下说这件事,可是本宫拒绝了你,因为本宫认为既然我们现在已是大楚的妃嫔,万事理当以大楚为先,所以本宫支持陛下和乃蛮部结盟一事,你想破坏这件事,所以将我从前和也可那颜有过婚约一事重新提及,因为你知道,只要你添油加醋的暗示一番,陛下这般珍视本宫,肯定会关心则乱,到时候不管本宫怎么解释,没有证据,任何的解释都很苍白无力,更何况你料定本宫不会来找你,所以那时候陛下会因为这件事和乃蛮部心生嫌隙,既然嫌隙已生,结的盟也是一盘散沙,所以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是麽?”
“娘娘冤枉嫔妾,嫔妾从未这样想,纵然一开始知晓大楚要和乃蛮部联姻,嫔妾心里担忧乌珠尔沁,可是嫔妾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让大楚和乃蛮部有嫌隙的!”娜仁托娅心知差点被苏代套话了,遂打定主意抵死不认帐。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凭空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来冤枉你,那你来告诉本宫,你可曾因为本宫拒绝了你的要求,你就对本宫恶言相向?”苏代眸光冷冽的看着娜仁托娅,手中的金丝软鞭却轻轻在空中一擦而过,像是给空气中抽开了一道口子。
“嫔妾没有!”娜仁托娅认定只要有荣秉烨在,苏代手中的鞭子便不会真的抽在自己身上,所以此时倒是显得有几分骨气,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代唇角凝上一抹讥笑,轻启朱唇问道:“好!你告诉本宫,你真的忘了本宫失忆一事是麽?”
“是,嫔妾真的不记得了,而且嫔妾身边的人更是无人知晓,所以嫔妾不记得了也实属正常。”娜仁托娅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代轻笑一声,眸光里怜悯尽显:懒懒出声道:“大总管,劳烦将瑙日布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娜仁托娅顿时脸色煞白一片,瑙日布胆小而且耿直,若是不和她事先商量好,她根本就不会随机应变,当初额吉是看中了瑙日布的忠心,这才让她跟着自己的,如今这倒成了坏事了。
不多时,桓谙其便带着瑙日布走了进来,而后便退了出去。
瑙日布一进门便去看娜仁托娅,口中不停地问道:“小主你怎么样了?”
“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一进门见了陛下和本宫不请安,反倒是关心起你的主子来了!”苏代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道。
瑙日布吓得慌忙跪下:“陛下恕罪,娘娘恕罪。”
一直抿着薄唇冷眼旁观的荣秉烨忽然沉声道:“朕问你,懿妃八岁那年是否从马背上摔下,而且还失忆了?”
他的眉梢上满是冷意,浑身散发着一股叫人胆寒的气息,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奴……奴婢……”瑙日布不确定这问题的答案,只是抬眼不停地去看娜仁托娅,可是懿妃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站在她面前,正好就挡住了娜仁托娅的额神色。
“你看她做什么!回答朕的问题!”荣秉烨骤然暴喝一声,斥责道。
瑙日布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答道:“懿妃娘娘是有段时间失忆了,这是乌珠尔沁都知道的事情啊!”
她的话音刚落,苏代唇角凝着淡淡的笑意,缓缓挪了一步,瑙日布顿时瞧清了娜仁托娅的神色,只见她神色惨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瑙日布顿时慌了神,难道她回答错了?可是她本来就笨,想来猜不中公主的心思,要不是因为忠心耿耿,大妃怎么也不会让她留在公主身边的。
可她还是坏事了,是她害了公主,想到这里,她懊丧的低下了头。
屋里骤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娜仁托娅终于小声道:“陛下……”
“住口!”荣秉烨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忽然疾步上前,扬手狠狠地打了娜仁托娅一巴掌,只将她唇角打得撕裂,鲜血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流了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臣妾告退。”苏代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淡淡道。
荣秉烨听见她的声音, m 顿时慌张的不得了,转身就要去拦她,不想却被娜仁托娅一把抱住了腰,只听她声泪俱下的哭泣道,“陛下,请听嫔妾解释,听嫔妾解释……”
“滚开!”荣秉烨怒火中烧,猛地将娜仁托娅推开,厉声道。
他疾步追上苏代,却见苏代正好走到门口,他心中一喜,抬脚就要走过去,只听她满含冷漠的声音传来,恍如一柄利剑,猛地扎进了他的心扉,顿时血流不止。
“你方才问我是否问心无愧,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可否问心有愧?”言罢,她便走出了门,徒留荣秉烨一人怔在了原地。
阳光从门扉间洒了进来,一地淡金色的阳光让人温暖,可他却不觉温暖,心中像是已经提前入了冬,风雪交加让他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她说得对,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信她,不论是怜婕妤,还是凝妃,亦或是乞颜嫔,他从来都未曾真的相信过她,她说她早已对他死心了,他还信誓旦旦承诺让她信他一次,可是他又让她失望了。
是啊!他问心有愧!
第165章 感念动容()
从九成行宫回来,未曾随行的贤贵妃也准备好了兰陵帝姬的嫁妆。笔|趣|阁。biquge。info
很快,乃蛮部的使节趁着未入冬,便要踏上回去的路了。
送亲那日,整个璃京里的百姓皆出来观看,京兆府派了不少人去维持秩序,当日璃京里的热闹程度堪比当初太子大婚。
自从回了璃宫,赏赐便源源不断的抬进了未央宫,政事繁忙,荣秉烨有心来未央宫亲自赔罪,可终究是分身乏术。当日在九成行宫时,娜仁托娅蓄意挑拨大楚和乃蛮部的关系,甚至刻意造谣懿妃,念其终究是乌珠尔沁的公主,留她一命,打入冷宫,此生再不得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过了冬至,真正入了冬,外头的天气冷得厉害,未央宫的地龙早已烧了起来,殿中燃着上好的银霜炭,室暖如春,烤的人懒洋洋的。
苏代歪靠在罗汉床上,静静看着杜若做着婴孩的鞋子和衣裳,她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腹部明显隆起,说起来,她对这个孩子没有半点期待,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对她而言不过是负累罢了,更何况,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在九成行宫当众鞭打娜仁托娅的事情传遍了后宫,她忽然发觉,所有人在那以后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变了,是突然发现懿妃发起狠来竟然这般泼辣麽?想到这里,苏代不禁笑出了声。
“娘娘笑什么?”折颜正好从外头进来,见到苏代在笑,不禁开口问道。
苏代笑意盈盈的望向她,懒声道:“不过是想起了宫里的风言风语罢了。”
那些流言纷纷说懿妃泼辣,虽然乞颜嫔造谣在先,罪有应得,可哪个大楚女子会这样不顾身份的亲自当众鞭打他人呢?这种行为着实让那些养在深闺,擅习礼仪诗书的大楚妃嫔不耻。不过苏代并不在意这些异样的议论,她们能这样说,不过是嫉妒她可以张扬,可以娇纵,因为陛下还是会宠着她,但是旁人不行,她们只要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彻底失了圣心。
“娘娘听那些做什么!”折颜微微蹙眉,生怕这些流言让苏代心中难过,没想到她倒是一脸笑意的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说的很对,自打来了大楚,我的性子都被这璃宫压制了,那样张扬的,才是我。”
“娘娘不生气就好。”其实折颜怕的不过就是这些流言会让苏代心情不好罢了,既然她现在心情并没有被左右,那她也就放心了。
折颜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苏代,
笑着道:“漠北来的信。”
苏代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赛罕来信了?”她接过折颜手中的书信,展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