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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离站在中军的哨栏上,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局,他的脸色比关誉东更差,扎木合偷越开天冰川,受到了重创,第二年又冲过夹脊关,风掠中原,却再次中了圈套!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带着本部游骑不得不东逃西窜,虽然把姬周国搅得一团糟,但飞鹰部落的实力也损失惨重,而最后在扎木合从内反攻夹脊关时,塞外来接应扎木合的竟然是女人和孩子。
所以钱不离认为扎木合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休养生息,别看他气势汹汹再次进攻夹脊关,如果有便宜可占,扎木合倒是宁愿付出些许代价,可扎木合绝不会做两败俱伤的事情!基于此,钱不离才带领天威军赶到塞外,准备和扎木合不痛不痒的切磋切磋,而钱不离真正的目地,是让皇城的沈涛和段戈自以为得计,一步步走进他设置的陷阱。
第一波攻击的游骑已经冲入了前营,第二波攻击的骑兵又出现在望远镜中,钱不离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以文臣领兵,往往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这在钱不离那个世界的宋朝已经得到了印证,因为两军交锋时,士兵的战意,主将有没有鱼死网破的凶心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钱不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人,他通晓政治,所以有些时候会为了大局暂时忍耐,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给人得寸进尺的机会!当
第三波攻击的骑兵在望远镜中出现的时候,钱不离真的愤怒了。
“好你个扎木合,想和我拼命是么?好、好、好,老子陪你玩!”钱不离脸上露出了狞笑,他一向不怕拼命,早先在雪原城的时候他就拼过,不过他当时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预备雪橇随时准备逃生,但现在不同以往,他在姬周国、在天威军身上倾付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从现代人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同,到慢慢融入,现在他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没有人可以毁掉他得到的一切,除非是死亡。
自制力很强的钱不离此刻再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高声喝道:“传我的将令!”
“在!”钱不离的亲卫呼喝一声。
“命令刀锋军脱离第二道防线,驻守
第三道防线,箭营全部上箭楼,在壕沟内倒上火油,听候我的将令!”
“命令李霄云的羽林军随时准备脱离第二道防线,循序撤退。”
“命令黑豹第三军、第四百军继续驻守左、右营,不得主动出击。”
“命令黑豹第一军、第二军撤往中营,做总预备队。”
“命令天翔军从后营出击,寻求战机,但不得陷入缠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给我撤回来。”
“命令破甲军,把所有的弩车都布在中军前,立刻组装破甲龙。”
钱不离又举起了望远镜,焦点落在那些苦苦挣扎嚎叫的常备军身上:“命令投石车军,第一发准备石弹,第二发准备散弹,只要羽林军撤退,马上展开无差别投射!”钱不离这句话已经宣告常备军的命运了,不管是无差别投射的命令,还是准备构筑的壕沟火墙,都证明他已经放弃了做战不力的常备军。
在战场上,人的生命对主将来说,就是数字!如果由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裁判来判定,钱不离的决定是正确的,常备军已经崩溃了,想把那支军队重新整合起来,需要很大的力气,一个不好,还会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为了争取时间,钱不离竟然下令准备撤离暂时无恙的第二道防线,又怎么会把宝贵的时间用在那些常备军身上。
“扎木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战士供你消耗!”钱不离咬了咬牙:“命令疾电军、疾风军,全员上马,随时准备反冲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接战
第二道栅栏在常备军的疯狂反扑下,出现了数处破口,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常备军可以不顾箭矢、战刀的威胁,反扑本阵,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阻击敌军。如果有人能剩下些理智就不难想到,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和敌人拼个痛快,也许那样友军就不会如此绝情了,可惜的是,溃败之军武器、铠甲、体力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理智。
任帅带着亲卫亲自堵住了一处最大的破口,熟铜棍上下左右飞舞,挨上他一棍的人不是象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就是整个人惨叫着倒飞出去,任帅杀出了性子的时候,鲜少有人能从他身边冲过去,纵使有眼疾手快的士兵用长剑架住了熟铜棍,可是在力量上又相差悬殊,往往是连剑带棍一起撞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滚倒在地。
“告诉孟秃子,给老子调两队刺枪手过来,快!”趁着‘敌军’出现了断层,任帅收棍转身大声喝道。刀锋军并不擅长打这种防御战,如果调过来几队刺枪手,隔着栅栏乱刺,会有非常好的效果,任帅在本质上虽然还是一个喜欢冲锋陷阵的莽夫,但在钱不离严厉的‘管教’下,他也逐渐适应一边冲锋一边指挥了,如果在两年前,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下这种命令。
“将军,大将军让我们撤退!”任帅的亲卫在后面叫道。
“我撤你妈!!”在这呐喊声震天的战场上,很难听清他人的喊叫声,任帅只听到了‘撤退’两个字,不由勃然大怒,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幸亏那个亲卫距离任帅的距离比较远,否则任帅说不定要当头一棍,把扰乱军心者就地处死。
“将军,是大将军命令我们撤退!”一个亲卫听清了,急忙补充了一句。
“撤退?!”任帅愣了愣。旋即听到中军处传来刺耳的鸣金声。接着又看到李霄云的羽林军已经撤了下去,在壕沟处分左右列出了阵势,并且把架在壕沟上的独木桥纷纷掀到壕沟里,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明显是留给刀锋军撤退用的。
任帅跟着钱不离混了这么久,别的不知道,钱不离的将令能不能违背他可是深有体会了,任帅再不犹疑。大喝道:“撤退,箭营掩护!”
天威军地营塞历来都是与众不同地,钱不离改变了传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搞出了不少创新的东西。天威军建造的箭楼都是一排排的,并且在箭楼之间铺设木板,取名为天桥。当箭楼有危险的时候,上面的弓箭手可以通过天桥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每个箭楼上都有一个火盆,最后撤离的弓箭手掀翻火盆。时间不长,那箭楼就会被大火吞噬,不会留下任何供给敌人利用地东西。换句话说,只要天威军还有士兵在下面战斗。高高在上的弓箭手就能始终保持强大的远程打击力量。
任帅不甘心的带领刀锋军穿过壕沟,快速奔跑到
第三道防御线上重新构筑防线,而羽林军在刀锋军通过之后,把仅剩的十几座独木桥掀道了壕沟里。
白狼部的先锋骑兵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冲进了前营,而在冲近第二道栅栏时遭到了刀锋军箭营的迎头痛击,无数箭矢如同咆哮地海浪,一个波次接一个波次的落在了他们身上,白狼部的人是在天穷地困之地长大的。身上大都穿着劣质地皮甲,而刀锋军箭营箭矢之利却冠居整个大陆首列,中箭的白狼部士兵少有轻伤,锋利的箭矢往往可以轻易贯穿他们的身体,甚至把他们和胯下地战马钉在一起。
白狼部士兵的装备虽然很差,但他们的勇悍却没有人能忽视,同伴的鲜血和惨叫声无法熄灭他们心头暴虐的火焰,一个人栽下去,另一个人会立刻补上同伴的位置,继续向前冲锋。
敌阵后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这是撤退的命令,白狼部地先锋骑兵有一部分勒住战马,旋身向后方跑去,还有一些人象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红着眼睛继续向前,有几个勒马撤退的士兵竟然和后面继续向前冲的士兵撞在了一起,结果撞得人仰马翻。
中军哨栏处的钱不离露出了冷笑,虽然敌军的骚乱规模很小,但他从里面看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白狼部士兵的训练程度连常备军都比不上,他们所依仗的只是个人的勇武,这样的士兵做流寇可以,在正规做战中遇上了天威军,钱不离有把握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
望远镜的焦点迅速在草原四处掠过,从这些骑兵的装束上看,他们都是白狼部的士兵,钱不离要寻找的,是扎木合!白狼部的骑兵虽然看起来声势骇人,但如果他们技止于此的话,他可以把这些骑兵全都吃掉,到现在依然没有踪迹的扎木合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十几个小黑点从西方急驰而来,跳入了望远镜的焦点,当钱不离看清他们正是天威军的斥候,又看到后面跟着上百只雪狼的时候,忍不住长吸了口气,钱不离总算明白,为什么敌军能成功突然袭击天威军大营,而他赖以为耳目的斥候大队却没有任何情报送回来,白狼部里肯定有擅长驭兽之人!如果是敌骑包抄的话,早就引起天威军斥候的警觉了,天威军的战马虽然在耐寒耐饥渴能力上不如草原马,但短途冲刺速度远在草原马之上,想包抄住他们那是做梦!只有用雪狼才能起到效果,不但可以麻痹斥候的警觉心,还能在不经意之间把斥候往外赶,钱不离敢肯定,杨远京派出去的斥候们正在各个地方和雪狼周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狼群袭扰前营,钱不离也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能有人指挥狼群做战。
可是扎木合在哪里?钱不离举着望远镜来回搜寻了几次,突然心中一动,回头对程达下令道:“命令孟铁头,从黑豹第一、二军中各拨出一个大队,由阎庆国带领,补充后营的顺义军。”
“遵命,大将军。”程达摆了摆手,一个亲卫迅速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白狼族的骑兵退到箭矢射程之外,纷纷勒住战马,圈过马头,准备与后方赶来的骑兵一起再次冲刺。可叹的是常备军的士兵,除了一些杀红了眼的草原游骑外,白狼族大部分骑兵都已经撤了回去,狼群也在尖利的哨声中分左右散开,来自背后的威胁已经十去七、八,他们完全可以从容整队,然后从缺口处撤下来,只要他们的军心能稳一些,堵住壕沟的李霄云绝不会坐看自己的友军陷入绝境,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常备军中的将领和军法官在刚才的冲突中已经悉数阵亡了,没有人再能指挥他们,摇摇欲坠的栅栏在无数人的撼动下轰然崩塌,常备军的士兵们嗷嗷怪叫着向羽林军冲来,他们以为只要再冲过羽林军,他们就安全了。
跑在前面的士兵看到了三米余宽的壕沟,他们想刹住脚,但刹得住自己却刹不住别人,后面的士兵继续向前涌,结果把前面的士兵一股脑都推到了壕沟中,一时间哀叫连连。
先掉下去的士兵可算是倒了血霉,跌了个七荤八素不说,后面跳下来的士兵们又重重砸在他们的身上,纵使他们有铠甲在身,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创,不少士兵被踩得鲜血狂喷,有的被踩断了手脚,有的干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迷过去,痛极了的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举起长剑乱劈乱砍,受到攻击的士兵马上轮起武器反击,厮杀声竟然从壕沟内响了起来。
羽林军的士兵们看着下面的争斗,心痛不已,哀其不幸而又怒其不争,不管怎么说常备军的士兵也是自己人!天威军自建军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刚刚开战就丧失了阵地,从将官到普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