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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那里有一盏灯亮着,他关上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没有任何的犹豫,得汶穿上他的牛仔裤,套上圆领汗衫。他进入阴暗的走廊,寂静的房子中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他首先在亚历山大的房间前停了一下——那孩子睡得很熟——然后继续他的行动。
他没想到东跨院的门又一次没锁,正如亚历山大所说的,它有时会开着。门虚掩着,里面闪烁着一种奇怪的金色的光。
这个地方有什么秘密?得汶使自己镇定下来,赶走刚才梦中的余悸。他被自己不能认识的挑战激怒了。他把门打开,门发出吱吱的声音,这颤抖的声音在房中回响。在楼上,得汶肯定,格兰德欧夫人一定睡不安稳,塞西莉也许会突然惊醒。当然亚历山大现在是清醒的,瞪着眼睛保持着敏锐的思维。
得汶迈步进入门后的小屋,除了没拉开关以外,和上次一样,他沿着裸露的水泥台阶向上走,光束从上面射下来,和上次一样也是一个蜡烛的光,它投在台阶的影子像是在跳舞。得汶继续向前走。
他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动,他停下了脚步,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正在向他接近,随着烛光的接近,得汶在墙上看到它投在墙上的影子,那是一个人的影子,不,是两个人的。现在他能清楚地辨别出他们的影子是其中一个人拿着的蜡烛照出的。“得汶!”他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叫,他急忙停下来,紧跟着这叫声,唯一的光源——蜡烛突然熄灭了,他们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谁在那儿?”他呼叫,声音在大理石和混凝土之间回荡。
没有任何反应,只听到有织物的沙沙声,这也许是那个喊他名字的女人的低语。此时他并没有被吓住,抬起脚又开始上楼梯。
“我想我已警告过你不要偷偷地来这里,”这是西蒙的声音。一束新的光线照过来:是西蒙的手电筒发出的。
“刚才有人叫我的名字。”得汶没理会他的话。
“也许是一个幽灵,”西蒙吼叫。“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是虚掩着的。”
“你没有权利进入不允许你去的地方。”。“恐怕你不是想再一次试图勒死我。”得汶怀有敌意地说。
“这次没有绳子。”西蒙怒视着他,得汶相信这的确是这个勤杂工不再袭击他的唯一的理由。“现在,出去。从这里出去。”
“上面有什么?”
“除幽灵什么也没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检查照明设备。确定一下是不是又一次发生了短路。”
“西蒙,现在可是午夜时分啊。”
“我是临时想起来干的。”
得汶知道他在说谎。但是他不能再和西蒙争吵了,他转身下楼,回到客厅,他抬头看那老爷钟时,正好三点,余下的时间他没有睡觉,只是躺在床上,听着每一个声音,听着风中的老屋发出的每一个声音。
第二天,得汶觉得上课的时间过得太慢。他精疲力竭,感到异常失望,他渴望着一决胜负——任何形式的摊牌。他不停地看表,焦急地等待最后一次铃声。当它终于响起的时候,他赶忙把书扔到橱中,迅速地跑出去找D·J。
在停车场,他发现D·J斜靠在自己的车边站着,“你帮个忙好吗?”得汶问。
“说吧,我的男子汉。”
“把我送到罗夫·曼泰基餐厅好吗?”
他的朋友做了个鬼脸,点点头,让得汶进了汽车。D·J坐到方向盘后面,打开CD播放器,歌声在车中飘荡。
“你找那个囚犯干什么?”他问得汶。
“不能告诉你。对不起,真的不能。”
“不问了,并且你告诉我的不是谎言,是吗?”D·J不再说话,在音乐声中,他把车开出停车场。
“有些事就是这样。”得汶说。
当他们在138号公路上行驶时,D·J说:“你是个神秘的人,你像个超级英雄或是别的什么人。得汶只是一个温和的、伪装的身份。”
得汶露齿而笑。“我不觉得我很勇敢。我仅仅是在找寻一些答案,D·J,并且我认为罗夫·曼泰基可能知道十四年以前的一些事情。”
“十四年以前?你出生的时候?”
“瞧。”
一道的白色护墙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D·J把车停到了菲波—麦吉餐厅前面,得{奇书手机电子书}汶只是看着餐厅,没有动,也没有开车门。
“对一个想找寻答案的男子汉来说,”D·J看着他,“你似乎并不很着急。”得汶叹了口气。“谢谢,伙计。”
“没什么。”D·J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出发吧。”
得汶从车上下来。
“需要我等你吗?”D·J对他喊道。
“不用。无论如何也得谢谢你。我可以从这里走回乌鸦绝壁。”
他看着汽车在路上驶远。把手伸到衣袋内,抓住圣安东尼像章。他多么想还和D·J坐在车中——像两个普通孩子一样外出,听音乐。得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没有勇气去拜访罗夫了。也许因为他身后有一个格兰德欧夫人。如果她知道他到塔楼探险的事,再知道他来拜访她素来憎恨的罗夫,她会不会因此阻止他,拒绝给他答案,甚至把他从这儿赶出去呢?
他走在菲波—麦吉餐厅的人行道。现在距吃晚饭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但罗夫的保时捷已停在前面。透过大的玻璃窗,得汶可以能看见侍者们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黑色的领结,在桌子上摆放菊花,其他人在折叠餐巾和安排银器。得汶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门。一股浓郁、含有麦香的烤面包的香气直扑过来,他知道他真的饿了。
不需寻找罗夫。他好像正在等待得汶似的,及时出现在一个通向后屋的拱门前,而且他正抱双臂在那里微笑。
“嗯,这不是乌鸦绝壁的年轻的守卫者吗?”他说。
“我能和你谈谈吗?”得汶问。
“我正在考虑你何时来找我呢!”
罗夫找到其中的一个侍者,或许他是领班,“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边说,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长的黑色皮革外套,向得汶大步走过来。
他穿上外套打开门。“过来,”他对得汶说,并点头示意要他跟着。
得汶很困惑。“我们要去哪里?”
“开车转转。”除了跟着他,得汶没有选择的余地。罗夫已经坐在他的汽车里,打着了引擎。得汶打开乘客那一边的门,钻了进去。他第一次坐这辆汽车的情形还记忆犹新:在他到乌鸦角第一个晚上,就在一个月以前,但似乎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罗夫把车倒出停车场,驶上沿海公路,“在我的房子中说话更好一些,”他说。“那里没这么多耳朵。”
得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窗外。天已经变得非常灰暗,轻微的雾气笼罩着挡风玻璃。他不安地看着海边的岩石。他突然觉得,请这个人帮忙——这个凶手,是不是会陷入一个圈套之内?如果是这样怎么办?由于对穆尔家庭盲目的憎恨,罗夫会不会把得汶作为一种报复的方法?
汽车开始加速,速度不断提高,在公路上急驰。得汶把头靠在皮革位子上,感觉血流加速。
“这速度怎么样?”罗夫对他露齿而笑。“你不喜欢开得很快的汽车吗?”
“我只是喜欢他们被罚款,”得汶告诉他。“我很替这些司机担心。”
罗夫笑了,“什么?害怕我们将会出意外?或是冲出路外?”
这时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两个像是燃烧着的洞穴似的汽车前灯,它向他们直冲过来,似乎想把他们挤下悬崖,不论罗夫怎么按喇叭,也没有用——汽车还是继续直冲过来,得汶在心中看到,对面司机露着尖利的牙齿,紧抓着方向盘的是一双魔爪。
第十章夜晚飞行的力量
罗夫熟练地躲开冲过来的汽车,迅速地绕过它,在错车的一瞬间,得汶听到对方那司机狂躁的笑声。
“简直是个白痴,”罗夫从后视镜中怀疑地看着那辆车,喃喃低语,“也许是个喝醉了的孩子。”
但是得汶知道驾驶汽车的司机不是个孩子。
“嗯,我们到了,”罗夫告诉他,“家,可爱的家。”
他把车开进一条通向悬崖边缘的土路上,在悬崖边上有一座亮着灯的小别墅,从烟囱里冒出带有燃烧松木的芬芳的烟。他们走出汽车,罗夫打开门,请得汶进去。
里面有一个女人,身穿金色缎子的宽松的上衣和黑色的牛仔裤,正在一张桌子前读报纸。她非常引人注目,像一个超级模特:黑色的皮肤,长长的腿,亮晶晶的金色的眼睛。“罗夫,”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得汶说:“嗨,年轻人。”
她看到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罗克珊娜,这是得汶·马驰,”罗夫加强语气说,“从乌鸦绝壁来的。”
“你好,得汶·马驰,”那女人向他伸出手说。
得汶握住它。“你好。”
“我们要下去探讨些问题。”罗夫告诉她,她点点表示知道了。
得汶跟着罗夫沿一个小形的螺旋楼梯进入一个似乎是建在悬崖边上的一个房间,有一面墙壁几乎全是玻璃,和大海相对。另外三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全被摆满书的书架盖住了。事实上,到处都是书,而且在它们中间散布着水晶球,两个骷髅头,和至少有一个干瘪的头。正像他在乌鸦绝壁的客厅见到的一样。
“令人生畏的房间。”得汶说。
“喜欢吗?我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消磨在这里。”罗夫向四周指了指,“而且有这样好的视野,谁不喜欢呢?”他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我父亲留下的书,它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他从房子中间小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拔去塞子,倒了两杯出来,把一杯递给正古怪地看着它的得汶。
“喝一点儿,得汶。少喝点儿酒没什么坏处。在法国,比你小得多的男孩子像这里的孩子喝可口可乐一样喝酒。”得汶喝了一小口,他以前喝过啤酒,但是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刚喝到口中有点苦,热,没一点儿甜味,但是喝了几口后,他开始喜欢它:味道醇厚并且很令人舒服,又有浓郁的葡萄的香味。
他们坐在相对的沙发上,面对着面。在落日的余晖下,下面海浪冲击着岩石。
得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酒突然使他感到有点迷糊,似乎记不清为什么来拜访罗夫·曼泰基。
“有没有幽灵和其他的危险,”罗夫向他举了举酒杯,“这几个星期过得怎么样?”
“很紧张。”得汶字斟句酌地说,“我真的感觉我已很接近我要寻找的有关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自己?说得再详细点儿。”
“我指的是我的过去。我是谁。”
罗夫点点头。“啊,是的。你父亲临死前告诉你,你是他收养的。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得汶专注地看着他。“你说你在乌鸦绝壁住的时候,也见过幽灵。说出来听听。”
罗夫耸了耸肩。“无论什么人,只要在那里停留过一点儿时间,都会遇到。”
“关于杰克森·穆尔,你知道些什么?”“他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且他的邪恶并没有和他一起死去。”
得汶能告诉他这种情况是多么的严重。好像是为了加重他所说的话,大海的水平线出现了一道闪电。
“我担保,”得汶同意。“我看到过他。好几次。”
“在哪里?”
“在墓地,在东跨院,而且还在其他地方也看到过他。”
突然,得汶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个女人,是罗克珊娜。
她端来一个装着草莓、切成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