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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歪倒在树旁,温热的殷红的血把他的棉袄和树干全染红了,雪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红色的杜丹。帽子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到他的眼睛里是否还有光彩。我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的掏出绷带,慌乱地紧跟着黑熊冲过去。
黑熊粗暴地把老刘按在地上,一把拔出深深插进皮肉的短刀扔在雪里,狠狠地撕开他的棉袄,一个足有一寸左右,皮肉外翻的伤口血淋淋地出现在面前。彪子赶紧撒上大量的止血药,樊哥则熟练地裹上纱布。其他几个手下不用黑熊吩咐,脚下像是安了弹簧般猛地跳起来,抓着枪散开到四周去巡视。
黑熊眼睛血红,咬着牙把老刘翻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丁点生机,眼睛像是死鱼般无神的睁着,眼神里全都是惊讶与不解,瞳孔已经有些涣散。我颤颤巍巍地拿手指放在他鼻端,已经感受不到气流了。
彪子发疯一般扑上去,一把推开黑熊,趴在老刘身上又是做人工呼吸又是挤压人中。我紧咬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彪子,暗暗祈祷奇迹出现。
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的十几分钟过去了,无论我们怎么折腾老刘,他都不会动一下,只会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像个木偶般任凭我们摆布。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凉,像是一块冰,无论我们怎么搓揉都不会有任何温度,甚至还会吸走我指尖的热度。从他伤口里流出的血已经开始结冰,黑熊使劲抓着被他割破的棉袄,企图能盖住伤口,留住些温度。
我呆滞地望着这张苍白似纸的面孔,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会走路会说话的人,现在虽然微张着嘴,但再说不出话来。他比较沉默寡言,几乎没主动和我们说过话,只是默不作声的低头在黑熊身边赶路。我对他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甚至没记住他的脸和他的名字,我和他的交集只限于在机场的那一点头微笑。
彪子的情绪几近崩溃,他呆坐在老刘身边,眼神和他一样空洞无神,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留着小马尾的樊哥眼眶通红,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边闷头抽烟。黑熊翻来覆去的检查老刘的身体,又是掐人中听心跳又是看伤口,仍抓住如同沙粒般渺小的希望不肯放弃。但现实永远比想象要残忍的多,黑熊的脸色从青变紫,最后再变成灰白色。他几乎要把牙咬碎了,我清楚的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猛然把老刘的尸体一推,轰然站起,眼睛血红,闪电般从兜里拔出手枪,胡乱地对着树砰砰射出几枪。我被枪声吓了一跳,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阻拦他,他却忽地狠狠扔掉手枪,像座山般轰然倒在地上,抱着头全身颤抖。
我心中酸楚莫名,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心道纵使是黑熊那样的汉子也顶不住一个接一个的噩耗。我正要上前递点纸拍拍他,他却狠狠地抬起头,眼睛里并没有我想象的泪水,反而干涩无比满是血丝。他站起身时有些摇晃,面容似乎一下苍老了很多,但还是强打精神问道:“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方才去侦查的人紧咬牙关:“没有,周围没有一丁点留下的痕迹。”
黑熊爆发般大骂一声,捡起雪堆里的手枪,摇摇晃晃的走到老刘靠着的那棵树般继续寻找痕迹。他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手紧紧地扶着树干,两腿在微微颤抖。我心里既酸楚又恐惧,是什么人会悄无声息的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射出小刀,而且还不留一丝痕迹?
王霖朔面色沉郁,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为什么老刘中刀之后却不会发出声音吗?你别摇着头看我,看刀尖。”
我擦擦眼睛仔细看去,在一团鲜红色下隐隐露出刀刃上的一点黑色。我耳边似响起一道惊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道:“刀尖有毒?”
王霖朔点点头:“对,我怀疑是麻痹了神经系统的剧毒。”他瞥一眼围在那棵树旁边的黑熊等人,脸色更加阴暗了,动了动嘴唇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我,又飞快地瞄了眼四周后用气声道:“如果他们找不到任何痕迹,那有可能会是队里的人干的。”
第十三章 逐个排查()
我倒吸一口凉气,瞥一眼表情动作各异,吵吵嚷嚷的他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低下头轻声道:“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林子里的怪物做的恶?”
王霖朔皱眉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用刀用的那么熟练的动物?你看那群人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除了自己的脚印外别的什么都没发现。在这种雪地上,就算是轻功练的再好的怪物,也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一直只顾闷头走路和瑟瑟发抖的陈霓忽地抬起头来,往我身边靠了靠,警觉地飞快抬眼瞥一眼人群,眼神闪烁嘴唇微张。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正要用眼神鼓励她说出来,却忽听得背后一个霹雳般的声音炸响:“你们几个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王震急转过头,正对上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怒气的黑熊。樊哥站在他的身边,紧攥双拳,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牢牢盯着我们。王震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们在互相询问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在树边发现痕迹了吗?”
黑熊并不答话,两只眼里射出的目光像箭一样插在我们身上,眼神里除了愤怒甚至还有些怀疑。他脸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动着,眉毛完全竖了起来,整张脸又黑又红,嘴角竟然还有一丝红色的血迹。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被这凶神恶煞的目光死死盯着时我却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几步。
张思远往前走几步,摊摊手道:“你们也是知道的,刚才我肚子疼不得不跑到雪堆里大号,他们几个都在附近等我。咱们的队伍之间有很长的距离,而且我们四个也都在你的视线内,你可以排除我们的嫌疑。”
黑熊狐疑地盯着张思远许久,忽地垂下头叹一声,背过身去:“你们别光顾着嘴上瞎扯,还是过来看一看现场吧。”
我们走到那棵树下,樊哥指着尸体对我道:“除了背上的那个刀口外再无别的伤口,但使用这把刀的人力气惊人的大,竟然能一刀扎进心脏。这把刀的来源我们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人见过,搜身时也没搜到刀鞘之类的。”他的眼神忽地变得很诡异,冷笑着扫视一遍全场,“如果没有人说谎的话,那这把刀是怎么插进老刘心脏?自己扎进去的吗?”
彪子的眼眶通红,鼻音浓厚:“我看过了,周围啥都没有,别说脚印什么的了,我把手伸进雪里捞都啥也没捞着。”
王霖朔上前盯着树木喃喃道:“树皮没有蹭破的痕迹也没有摩擦的痕迹,排除了对方躲在远处投出飞刀的可能性。”他转而盯着地下凌乱的脚印道,“所有人的脚印重叠在一起,而且分布的比较均匀,根本看不出谁在老刘身边打转。”
黑熊咬牙道:“我只想知道刀尖上喂的是什么毒,能让老刘哼都不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樊哥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彪子,声音冷的像是十二月的井水,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记得你当时坐在老刘旁边,你不会都没看清是谁接近了他吧?”
彪子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老樊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又没有一直坐在他身边,之前我在咱们头身边呆着,后来看见震哥抽烟心痒痒过来要烟时才坐在老刘身边。但我刚刚坐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发现他……”
黑熊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王震:“是这样吗?”
王震点点头:“他的确找我要了烟。烟屁股还在树底下扔着,现场的这么多人中只有我抽万宝路。”
樊哥狠狠地骂了句粗话,呸一口道:“没想到真的查到自家兄弟头上了。我明确告诉你们,这件事就算头不愿细究我也一定要查明,一个杀人不眨眼,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凶手隐藏在队伍里,搁谁谁能放得下心?如果不把他揪出来的话,说不定我连路叔的面都没见到就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扎中心脏。”
我打了个寒战,抱紧胳膊望着每一个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此刻真觉得没有一张脸是清白的,看谁都充满怀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是在掩饰。黑熊阴沉着脸附和道:“我同意老樊的话。”他恶狠狠地拔出腰间的枪,黑洞洞的枪口低垂着,“我的队伍里只剩下五个人了。这里面有三个是一直跟着我办事的,有两个是临时调过来的。无论你跟我是老交情还是新认识的,只要被我查出来,我一定会把你按在地上,让子弹从你的太阳穴冲到你的大脑里。”
我偷偷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的反应。樊哥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冷冷地靠在树上攥着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彪子擦着鼻涕,盯着老刘的尸体发呆。黑熊则恶狠狠的攥着枪,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小飞依旧紧闭双眼,歪着头躺在雪地上,只有胸膛微微起伏。还有两个对我而言有些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小眼睛带个黑框眼镜,皮肤比周围的糙汉要白皙一点,和几个月前的大学生模样的张思远有点相像。此刻他正低着头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唠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大名是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小赵。
另一个则浓眉大眼,乍一看倒微微有点像吴亦凡,但却远不及他受女孩子欢迎。他正凑在黑熊耳边指着沾满血的树干说着什么。黑熊称呼他为老八。这两个人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总是围在黑熊身边一心一意为他做事,这就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熟悉他们的原因。
陈霓一脸惊恐,缩在王震身边把自己裹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王霖朔呆呆地盯着放着尸体的雪地,似乎在思考什么。王震和张思远在一边交头接耳,王震的眼睛在眼眶里四处滚动,张思远微微张着嘴,眼中流露出惊慌。
单凭观察我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的,所有人都会伪装和掩饰,事情陷入了僵局。若是避开他们我们四个还可以商量一下,但现在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举动。本来黑熊和我们就有些小小的隔阂,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使他极度怀疑。我可不想再弄出个内讧,本来这里就危险,搞不好王震和黑熊再打起来浪费体力就坏了。
彪子正挨个盘问,得到的回答除了没看见就是当时没坐在他身边。在问了所有人之后,他无奈地发现一直躺在老刘身边的人是小飞。黑熊揉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无比烦躁地长叹一声,把烟屁股狠狠摔在地上,闷声道:“光在这里排查也不是个事,反正什么都没发现,不如继续走。我们还赶着去救人。”
闷头不发一言的小赵忽地抬起头:“头,先等一下,我最后问一个事情。”他抬起头来,目光似刀般扎向所有人,“我想问一下大家,事发时你们都在干什么?”
张思远首先举手道:“我在离你们五六百米远的雪堆里拉屎。”
王震嘴角微微抽动,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我在雪堆附近和王霖朔一起坐着等他。”
小赵看向王霖朔,王霖朔坚定的点点头。我道:“当时我赶去给黑熊送信,让他停下来等一等有突发情况的我们。”
彪子叹道:“我一开始和头,还有小赵坐在一块商量一些事情,后来走到树下面和张玄他们说了几句话。在我坐到那里,发现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