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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没了声音,我连忙抬起头,见他的脑袋无力的耷拉着,眼睛紧闭,从鼻端发出轻微的鼾声。张思远呵呵一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胜子,靠你了,一个小时后叫张玄就行。”
虽心头积压的烦心事如一座大山般压得我无法呼吸,可一躺下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呻吟,酸痛和疼痛从各处传来。我本想盘算一下该怎么解决它们,但还没来得及细思眼皮就已经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一阵刺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吵闹不止。我仍沉浸在我的美梦之中,胡乱地把手表从枕头底下扯出来扔在一边,翻过身正欲继续睡,大腿上却被人轻踹了一脚,随即王霖朔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总爱用这种魔性的铃声,能不能把我在东北玩泥巴换掉?”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根本不想起来,拖延的想法第一时间冒出来。但心口又传来钝痛,同时我猛地警醒,我只剩下十一个小时了,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我瞬间睡意全无,挣扎着睁开眼睛,又心悸又不情愿地道:“怎么可能换掉这种提神曲?”
王霖朔的困意并没我这么严重,他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水,坐在睡袋里揉着眼睛道:“胜子,你怎么守到现在?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后叫我们的吗?”
胜子憨厚的笑了笑,并没说什么,顶着两个快要垂到下巴上的黑眼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收拾东西。王震挣扎着坐起来,伸个懒腰,带着浓浓的睡意抱怨:“这就要开工了?”
我带着歉意点点头,转眼瞥见张思远仍一动不动,甚至还打着呼噜,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起床了,都什么时候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抖,翻过来来迷迷瞪瞪地道:“几点了……天还没亮呢。”
我又气又好笑,又踹了他的屁股一脚,催促道:“你睡傻了吧,真忘了之前说好的只睡两小时的?我们只有十一个小时了,快点儿。”
张思远如同僵尸一样极其缓慢的坐起来,揉着眼睛眼神空洞,看样子仍沉浸在美梦当中。我急的恨不得脚下生出轮子,连拉带扯的粗暴的把他从睡袋里揪出来,他被寒冷的空气一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义了,打个哆嗦刷地从地上抄起袍子裹在身上,眼神也清晰了不少。王震笑道:“看来零下的温度是最管用的。”
张思远清醒了不少,蔫头蔫脑地爬起来,懒洋洋的收拾着东西抱怨道:“你说你回去给我打多少钱吧,像我这么懒的人竟然会为了你进沙漠走夜路,翻来覆去的折腾我这双老腿,我容易吗我,现在我才知道我原来的工作有多好……”
王霖朔一句话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可是你原来的工作连温饱都维持不了。”
此时是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寒气最盛的时候,自从我来到沙漠里后,还未曾在这个点披星戴月的赶路过。所有人都裹紧了手里的大衣或是袍子,怕冷的恨不得把睡袋捂在身上。此时行动不便需要人背的胜子就变得异常抢手,人肉取暖器负责捂着后背,再把厚厚的包背在胸前,加上厚实的大衣,倒像是在睡袋里一样暖和。我羡慕地望着享受着特殊待遇的王霖朔,心道再过十几分钟我就去接他的班。
漫长又寒冷枯燥的路途无需多说,黑漆漆的沙漠里回响着细微的脚步声。我们不再交谈,各自闷头走自己的路,各人心里也都把自己的小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忽地感觉眼前不再那么黑了,手电的光芒也没有那么亮了。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黄沙开始显出它原本的颜色,天边泛白,大地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太阳快要升起了。
我全无看日出的心思,只想加快脚步往前走,恨不得揪着沙漠的地皮,把无穷无尽的黄沙全倒在地上。放眼望四周,哪有什么微微隆起的地面,目光所到之处比飞机场还要平坦。张思远裹紧了大衣叹道:“我希望这一天后,我会踏上回程的路。”
我在心底祈祷着,王霖朔用满怀信心的语调道:“一棵草还不好找?咱们现在已经走到了目的地了,这七八个小时五个人全神贯注的找一棵草还能找不到?”他偏头问胜子,“你知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胜子挠着头:“各位老板,我真的没来过这里,具体的位置我也不太清楚。但现在咱们已经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以十公里为半径画一个圆,这个圆里肯定有。”
我心道这孩子倒也念过点书,至少还知道半径是什么。王震长吁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一直走吧。我不怕累,就怕你说前面根本没有东西。”
胜子摇摇头,正要说话,忽地脸一下子扭曲了,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白的像抹了一层面粉,他止不住的呻吟起来,扑倒在地上。我大惊,正要凑过去细看发生了什么时,胸口传来一阵比刀割还甚的剧痛,眼前天旋地转,两腿如面条般,还没跨出一步就歪倒在地上,手紧紧的捂着患处,说不出话来。
第五十七章 黑寡妇()
同伴们纷纷抢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我扶起来。我全身瘫软无力,陷在四五双手臂里,只觉得胸口似乎安了个绞肉机,不停地毫不留情撕碎着皮肉。我面目扭曲,身子不断地颤抖着,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发黑,王霖朔等人焦急的脸和一张一合的嘴变得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似乎短暂的像浮游的一生,胸口的绞肉机似乎没电了,痛楚渐渐减弱,我终于能吐出支离破碎的词语来了。王霖朔用纸抹一抹我的额头,我才发现我的脸上几乎没有干的地方,汗珠顺着下颚摔在地上。
张思远皱着眉头开玩笑道:“你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医院里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一样,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我怎么看不见你生的崽?”
我气喘吁吁地道:“哪儿是生孩子啊,我分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王震忧心忡忡地盯着我胸口溃烂的伤口:“明明没有破损……怎么溃烂的这么深?”
我无奈地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我现在感觉不单单是这儿疼了,我的肚子上,胸膛上也隐隐作痛……”我说着就把衣服揭开,肚皮上和胸膛上大片大片的红肿让我慌的说不出话来,舌头和牙齿碰撞了老半天才惊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胜子咂舌道:“老板,你这个伤口好像在扩散,如果今晚再找不到解药的话,不会扩散到全身吧?”
我的心哗啦一声裂开,全身上下都剧烈的疼了起来,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王震恼火地瞪了胜子一眼,胜子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挠着头后退了几步。王霖朔把我扶起来,宽心道:“咱们马上就走,肯定能在太阳落山前找到。”
我挤出一个苦笑,瞥了一眼红肿流脓的胸口,凄惨苍凉的情绪像海浪一样冲上来淹没了我。张思远并没察觉到我的异样,依旧吵吵闹闹地拍我的肩膀笑道:“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就陪你一起狗带——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艰苦的沙漠长征了。”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踏上望不到头的路途。由于我和胜子都很虚弱,不得不让人搀着,所以大大阻碍了队伍的加速。我虽心急如焚,百爪挠心,但却有心无力,只能慢吞吞的抓着王霖朔往前移动。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张望着每一颗黄沙,期望它们能微微凸起些。王震和张思远毫不厌烦地不停把手插进沙粒里,又是翻又是找,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一直到日头高挂空中,它射出的热浪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每个人的背时,我们仍是什么都没找到。
王震看着自己被磕的残破不堪的表,摇头叹道:“怎么这么快就中午十二点了?这一上午也过的太快了吧,连抓都抓不住。”
我已经无心再去细思到底能不能找到,使劲摇了摇头把脑中杂乱又不详的念头驱走,强打起精神道:“先别管那些了,坐下来吃点儿东西再开动吧。”
张思远表情一松,想必是早就累了但由于时间关系没法提出休息的要求。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舒爽地松一口气,从包里拿出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担忧地瞥了眼他只剩个底的水壶,边嚼边道:“葱油味的压缩饼干真难吃,这是哪家厂子生产的?拉黑拉黑。”
王震撇着嘴往边上挪了挪,嫌弃地道:“你能不能咽下去再说话?唾沫星子和饼干渣喷了我一脸。”
张思远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开口,忽然眼神一变,刷地把饼干丢在一边跳起来,指着前方叫道:“那棵胡杨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定睛一看,距离我们七八百米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棵瘦弱的胡杨。它佝偻着腰,干枯粗糙的细瘦树干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深红的树叶像是爆炸头一样顶在它脑袋上。转瞬间王震就把枪变到了手里,王霖朔揉着眼睛皱眉道:“怎么可能,刚刚这里还什么都没有……”
我在惊慌之外还有一丝期待,也许天降异兆,在胡杨底下长着无数我需要的草呢?我还没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王震已经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我望着他手里只有四五颗子弹的枪,不由得心高高悬起,拽过王霖朔跟在他身后。
我们提心吊胆地走到胡杨身前,离它还有两三寸时王霖朔就拽住了我们,他紧拧着眉头道:“我并没发现任何威胁,这是一棵普通的胡杨。”
张思远撇嘴道:“再正常的东西贸然出现在这里也肯定是不正常的。虽然我也并没看到任何的异样,但……要是子弹充裕的话,我真想开一枪试试。”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王震已经扣响了扳机。我和王霖朔脸色同时一变,可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迅速地后退几步。子弹从枪膛里直跃出来狠狠扎进树干,佝偻着身子的胡杨枝干炸开,连颤抖都没一下就已经趴在地上。我伸长脖子看过去,只看到了胡杨残破不全的根,不由得暗自埋怨着王震浪费子弹的行为,张思远眯着眼睛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操,从它树干里跑出来的是什么?”
数百只长长的黑色的虫子从胡杨裂开的树干里涌出来,它们把肉贴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看上去活像一片黑色的波涛汹涌的海洋。我头皮发麻,后退了几步道:“树干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张思远脸色发黄,他偏着头垂着眼睛,根本不敢直视那些虫子。王震抚着枪身,拽住重心失衡,快要坠到地上的他,好奇地笑道:“你怎么还害怕这些肉虫子?”
张思远怪叫起来:“我根本不害怕!单拿出来几只让我把玩都没问题,但是我有密集恐惧症啊!我一看那堆像一坨屎的东西我我就恶心,你能不能别说这个话题了?”
他惊恐万状的神情让我忍不住发笑,正欲拍肩膀好好挤兑一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抬头去看时,发现那片黑色的‘海洋’好像变得更大了些。
我皱眉,忍着不适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海洋’中正上演着一场极其激烈的围捕。从胡杨断掉的根下涌出数百只看起来像个黑球般的足有半个手掌大的巨型蜘蛛,它们毫不犹豫,冲着肉虫直奔过去,冲进去一阵厮杀。
王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