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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被劝回苗村长家,再那样乖乖地躺在床榻上,不是喝药便是歇息。
他没有进屋里,只悄悄进了院子,几乎在看到花自来身影的那一瞬间,他转身便跑出院子,没有声响,也跑得很快。
再将他家院门悄悄阖上时,他在门前发着愣站了一小会,然后直奔出村子,往边叶村来。
阴十七问:“那个人袭击你的人是谁?”
铁子望道:“那个人与我母亲一样是铁匠,他的技艺甚至要比我母亲好,他叫苗铁……”
苗铁与铁十娘同样是打铁的,技艺也一样不凡。
尽管苗铁再谦让,铁十娘也当面与铁苗直言说道,苗铁的打铁技艺要比她精堪,且不止一回提及,铁子望皆听在耳里。
苗铁来过铁十娘家几回,铁十娘也拜访过苗铁家,与苗贤也很是谈得来,正如苗铁与叶海时常勾肩搭背出去喝酒一般。
论年岁,这是很奇怪的交情。
叶海三十多,大了苗铁整整十岁,苗铁却与他相谈甚欢,每回都是亲热地喊着“叶大海”,说话也总能说到叶海的心坎里去。
铁十娘也一样,十分喜欢这个小她许多岁的苗铁,时常与苗铁打铁技艺。
铁子望不喜见生人,即便铁十娘与叶海多次唤他出来见见苗铁,但他还是坚决闭门不出。
苗铁也不甚在意,总笑着说往后再熟些便会好了。
苗铁的随和可亲令铁十娘与叶海更加地视他为知已好友,并日渐信任有加,从不出来见他的铁子望也慢慢地习惯了偶尔会上门做客的苗铁。
那个时候的铁十娘一家,并不知道这个被他们接受并真心相待的苗铁会成为他们即将到来的恶梦。
那晚如往常一般,苗铁提着两个小酒坛上门。
苗铁坐了一会后,说是天气炎热,便提议与叶海到池塘边喝喝小酒,坐着凉快凉快。
这样的事情并非是头一回了。
当下叶海便欢快地应好。
铁十娘也嘱咐了两人莫要喝得太晚,坐一会便得归家来。
两人应下了。
不久后,苗铁一个人回到铁十娘家。
铁十娘问苗铁,怎么叶海没跟着他回来?
苗铁说,叶海与他喝酒喝到一半,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同村人说是要请叶海去看看个什么东西,他见叶海与那人熟识,便提前回来,叶海则与那同村人去了别处,想是到那同村人的家里去了。
铁十娘有点疑惑。
苗铁随后又说,他听那同村人有说到什么铁锅两边的柄耳坏了,想来是去看这个去了。
铁十娘当时便道,即是柄耳坏了,应当提到她家里来给她修啊,叫叶海去那同村人家里有什么用?
苗铁打着哈哈说,那他便不晓得了。
铁十娘又问苗铁可有听到那同村长叫什么,苗铁摇头说没听到。
铁十娘无法,只好与苗铁进了堂屋。
一坐下,苗铁便问起铁子望。
铁十娘指了指右侧里屋说还在屋里待着,说完她便自去忙活了。
铁十娘在厨房里洗好锅碗回到堂屋时,苗铁也不知给铁子望说了什么,她竟看到铁子望出了右侧里屋,与苗铁正要走出堂屋门槛。
那会铁十娘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心喜,说道她家子望终于肯与除她夫妻俩以外的旁人说话了。
展颜问:“那时苗铁给你说了什么?引得你自愿出了你的房间,还走出堂屋到院子里?”
这不正常。
一直俱铁子望所言,他自始至终皆未肯与苗铁见面说话。
既然他没与苗铁说过话见过面,怎么就突然听了苗铁的话,出了自已的房间,并让苗铁一路引出堂屋到了院子里呢?
阴十七也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铁子望,等着他的答案。
铁子望看了眼阴十七,好似事情还与阴十七有关似的难以启齿。
阴十七莫名奇妙之余,愈发急着想知道答案:
“苗铁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第八十七章 夜游望()
铁十娘去忙活之后,苗铁来到右侧里屋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后,便隔着房门与铁子望说道,他白日里去了趟县里,偶然遇到一个自京都来里的老大夫,他向老大夫说起铁子望自幼被伤到脸的伤,老大夫说虽有些麻烦,却并非不能治。
房间里的铁子望本与往常一般不想搭理喜欢凑上前的苗铁,可听到苗铁提及他脸上的伤并非不能治的话时,他心悸动了一下。
京都,也就是燕京。
燕京里来的老大夫应该是了不得的吧?
铁子望想着心里不由升起了希望。
门外苗铁的话还在继续。
苗铁让铁子望开下门,他好跟铁子望详细说说这老大夫是如何说道的,又提议或者他们两人可商议下哪一日一同到县里去一趟,给老大夫看下铁子望脸上的伤。
铁子望终于开了房门,只开了一条小缝,问苗铁说的可全是真的?
铁子望虽只开了条小缝,及问了一句不太相信苗铁的话,但苗铁还是高兴坏了,这是头一回铁子望肯开口与他说话。
苗铁即时点头道是真的!
苗铁又说,铁子望若是怕屋里的灯太亮,要不他们俩到院子里坐着聊聊,正好这天气也挺闷的,到院子里还能凉快些!
苗铁的肯定让铁子望心中的希望小苗又茁壮了一点。
自五岁过后,铁子望带着残容活了长达十年的黑暗生活,不是不能见到阳光,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阳光。
他总觉得在那样明媚的阳光里,充满了对他的讥讽与嘲笑。
铁子望道:“当时只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毕竟这十年来我已经试了很多次,也不在意再试多一次,不同的只是这次带给我希望的人是除了我父亲母亲以外的外人……”
只是这个外人,并没有真的给铁子望带来希望,而是带来的绝望。
在两人临踏出堂屋门槛之际,忙活完回堂屋的铁十娘看到迎面走出来的铁子望与苗铁,那时她的脸上尽是惊讶及欢喜。
铁子望没有与铁十娘说苗铁给他的希望,只默默地与铁十娘擦肩而过,小声地说了声,他与苗铁在院子里坐着聊会。
铁十娘忙不迭地应好,满脸都是笑容。
看着铁十娘那会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也笑出来了,铁子望想着即便这希望是空的,但能看到母亲这般为他高兴,他还是有收获的。
到了院子里两张矮凳上坐下,苗铁开始与铁子望说道那老大夫的说词,全然是苗铁在说,铁子望安静地在听。
什么家传密方,什么京都老大夫,那会铁子望听得兴致高昂,苗铁讲得口沫横飞。
铁子望垂气丧气:“都是假的,可当时我却仿佛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底下,我站在田地里与那些与我同龄的少年们一同忙着农活的情景……”
铁子望在五岁时,因着好奇及男孩儿天性的好动,他在铁十娘夫妻没注意的当会,去拿了铁夹子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
铁十娘出来见到大火炉旁小铁子望在做什么时,当即便惊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让小铁子望赶紧放下两只小肥手齐合力拿起的铁夹子。
小铁子望被铁十娘这么一尖叫一吓,他两只小肥手一个哆嗦,立刻将铁夹子夹着的那块通红的铁块给一下子甩了出去。
不料铁块撞到炉壁又反弹了回来,瞬间又砸到小铁子望的脸上,毁了他左边的脸。
红铁块烫毁小铁子望的一半脸,可也就是这一半脸令他此后的人生不再那样大刺刺地站在阳光底下,不再那样的与其他同龄的少年在一块嬉闹玩耍。
铁子望左脸伤处红肉带着卷边的红中带黑,凹凸不平,自左脸眉毛至下颌,俱是被红铁块烫毁的肌肤。
相较这一边的不忍直视,铁子望右脸的肌肤光滑细致,皮肤白皙得不太健康,并不红润,是那种长年关在暗处白中带着点病态的青的那种白皙。
阴十七不知道怎么安慰铁子望。
她看着铁子望这样一半人一半鬼的脸,难以想象在这十年间,他是怎样过着那种日伏昼出的日子。
自他的言语神态中,她感受到了他的心里是有多么渴望阳光,才会那般轻易便信了苗铁诱他出房间的话,轻易踏出那用于自我防卫自我保护宛若堡垒的房间。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她前世生活的现代,其实是可以补救的。
整容在现代那可是日渐发达、精益求精的技术,整张脸都可以换了,何况是像铁子望这样一半被毁的脸?
他便是想换成明星的脸,也是可以有的。
可惜铁子望并没有出生在她前世生活过的那个年代。
阴十七道:“能冶好你的神医总是有的,子望,待这些不好的事情过去,我会留意,哪里有神医可医治你被毁的那一边脸……”
她还未保证完,铁子望却已看着阴十七摇了摇头,拒绝她的好意:
“不必了,即便真的医治好了,也再没有能替我高兴的人了。”
铁十娘、叶海皆已遇害,铁子望在这个世上再没有旁的亲人。
或者该说沾亲带故的亲人还是有的,但能像铁十娘夫妻那般待铁子望胜过已命的亲人,却是没有了。
展颜没有像阴十七与铁子望那样悲春伤秋,他问道:
“子望,刚才在说起苗铁诱你出房间并带到院子里闲坐时,你为何会看了十七那样异常的一眼,是否其中还有旁的缘故?”
对!
阴十七差些忘了!
铁子望道:“因为在后来说完关于我被毁半边脸的医治之后,苗铁问起了阴快手。”
问起她?
那个时候阴十七尚未登门造访苗铁,问苗铁夫妻关于案子的一些情况线索,他怎么会问起她?
阴十七急问:“他问起我什么?”
铁子望道:“他问我那晚在凹坡地里,有没有看清楚你在做什么,我说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不想和他说实话,我不想说我有看到阴快手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最后还好像挺累的,就像病了一样。”
凹坡地?
阴十七与展颜皆静默了,这让两人同时联想到了其他。
阴十七问:“那一晚苗铁也在凹坡地?”
铁子望道:“应该是的,不然我从未说过我在凹坡地遇到阴快手的事情,连父亲母亲我也是未曾提起过的,他若是当晚不在凹坡地,怎么会知道我遇到你的事情?”
没错,是这个道理。
既然苗铁当时也在凹坡地,且离得距离还较远,并看不清楚当时的阴十七在凹坡地做什么,那么那晚同时展颜在大道上遇袭一事……
展颜思忖着,过会道:
“叶奇胜说他后来并没有再回去清理大道两旁的现场,可那现场那样干净,明显是被清理过的,随后我到了边罗村,并到了凹坡地,而苗铁那晚也在凹坡地附近出现过……”
他看向阴十七,答案呼之欲出。
阴十七明白展颜的意思:“清理大道现场的人应该就是苗铁!”
展颜点头:“应是如此。”
可当时无论是阴十七、展颜、铁子望,三人谁都没有发现苗铁的到场。
若是展颜与苗铁同时在凹坡地的附近,展颜不可能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