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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身再去重沏一盅茶来,阴十七连忙将自已的那盅茶递给他:
“我还未喝半点,若叶大叔不嫌弃,先喝这一盅吧!”
她急着听接下来的事情,连一刻也不想让旁的事耽搁。
叶奇胜不客气地接过阴十七递过来的茶盅,仰头又是整盅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是因着实在渴极了,毕竟连续讲了一连串,气都不带歇的,口水都说干了。
二是因着这些叶家往事压在他心口上许久了,难得有机会说出来,却又隐隐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说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地如实道出,心里免不了有些如巨石压在心口上的沉重之感。
两盅茶尽数灌了下去之后,叶奇胜总算缓过气来,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
“那老族长是我们叶氏家族的第一百一十一代的族长,而那男婴便是第一百一十二代的叶氏族长,在机缘巧合之下,老族长得到一本奇书,其中大而记录了许多可兴国安邦的大好计谋,小而更是记录了如何兴家旺族的方法……”
老族长得到这本奇书时,万分欣喜若狂,当时的他已年七十有一,男婴也已长大成人,并娶妻生子。
老族长偷偷将这本奇书收起藏着,想着无人时研究参详一番。
然而他还未参详出什么真谛来,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男婴接替了老族长的族长之位,成为新的叶氏族长,那本奇书随即也被男婴搜出,转而落入他的手中。
花自来问:“那不是就好了么?香火没断啊!”
展颜与阴十七这会倒是没怎么开口,两人总觉得叶氏家族发生的大事应当就在叶奇胜所叙述的后来不远处了。
果然花自来问后,便见叶奇胜似是想起什么可怖的事情来般,满面惊恐悲愤道:
“哪里好啊!这男婴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前,一切都很正常,可当他传承了叶氏家族新的族长之位后,我们整个叶氏家族的恶梦方将开始!”
听着叶奇胜这样凄凄指控而又带着仍惊恐未消的神情,阴十七不禁问道:
“叶大叔,这男婴长成的叶氏新族长可是……叶大叔的先祖?”
叶奇胜本低着脑袋垂泪,一听阴十七这话,他似是被闪电劈中般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直盯着阴十七,锐利且冷。
初见叶奇胜时,展颜三人便见到他额前发丝已有了白发,虽年过不惑之年,但身强体壮,笑容纯朴,是个简单好客且乐天的中年庄稼汉子。
一路上,展颜与阴十七便听花自来说过,叶奇胜夫妻并未有生育,那两个七岁与九岁的男孩儿皆是叶奇胜快四十岁时方抱养的两个养子。
然在此时此刻……
第六十四章 骇人闻()
然在此时此刻,已让三人定位为老实本份庄稼汉的叶奇胜,却因着阴十七的一句话变得令人捉摸不透,且寒气四溢。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当花自来看到叶奇胜那几近要吃人的眼神一闪即逝时,他都有点怀疑自已是不是看错了。
他不禁揉了揉双眼,再抬眼细看时,叶奇胜只是一脸悲凄地看着阴十七,并未似他看到的锐利且冷。
他松了口气,心想真是看错了!
但花自来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其实叶奇胜那一闪而过的恶意不仅他看到了,展颜与阴十七更是捕捉到了。
两人却不动声色,并不像花自来那般又揉眼又松气的,动作与情绪起落皆那般大。
阴十七见叶奇胜许久不应话,便抻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叶大叔?叶大叔……”
其实阴十七与叶奇胜坐得并不近,她晃手充其量就是在她自已跟前晃了几晃,但对于盯着她看的叶奇胜却足够了。
叶奇胜眸中冷芒尽褪,又跃上满眼的温和亲切,他抹了两把脸上控制不住滑下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让三位差爷见笑了,一说起我们叶氏家族的旧事,我难免总是激动了些!”
叶奇胜的前后反差及刻意掩饰皆落入阴十七及展颜的眼底,两人只微微互看了一眼,一息便又分开,就像是再自然不过的恰巧眼神交汇那般正常随意,丝毫不会让人瞧出异样来。
阴十七浅笑道:“实乃人之常情,我们明白的。”
展颜也道:“没事。”
花自来也表示并不碍事,让叶奇胜继续说下去。
叶奇胜说,那男婴长成的叶氏新族长并非是他的先祖。
说这话时,他神情悲愤而抑制,显然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
阴十七看着这样的叶奇胜,不禁移下视线去,盯着叶奇胜脚下的那一双黑色布鞋。
与她及展颜的预感一样,叶奇胜接下来所叙的叶氏历史果真令三人大吃一惊,而更多的则是惊恐可怖。
男婴成了第一百一十二代的新族长,掌权之后他开始实行他在奇书中所看到的旺族之法,他要证明他即便只有一半的叶氏血脉,他也能将这个族长之位做得最好。
老族长的质疑,无疑成了男婴心中永久的刺。
为了拨掉这根刺,男婴几欲疯狂。
花自来问:“什么是旺族之法?”
花自来的提问正是展颜与阴十七两人心中的问题,但阴十七有种不好的直觉,这种旺族之法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法子。
叶奇胜道:“在叶氏家族每年宗族例祭之上,新族长取消了往常的五畜祭祀,改成了……”
他停了下来,眼帘垂着,目光悲悚。
阴十七没有催叶奇胜,展颜也没有,连一向多话快嘴的花自来也很有眼力劲地耐心等待。
阴十七没有错过叶奇胜低垂的眸中的异样,她想,他说他不是男婴新族长的后代,那也必然大有问题,不是说谎了,就是另有隐瞒。
叶奇胜沉默了一会,其间叶音进来为大家续了一次茶水,叶音对他说:
“老叶,说吧!这事都压在我们心头上这么多年了,再压着就得带进棺材了!”
叶音说得沉重,展颜三人也听得沉重。
叶音出去后,叶奇胜终于不再沉默:
“新族长取消了往常的五畜祭祀,改成了……血祭!”
血祭?
听到这个词,阴十七脑海里突然显然出一个可怕的画面,但她还是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
“叶大叔,这五畜祭祀一般指的就是牛、犬、羊、猪、鸡等五种畜类,而血祭一般指的也是将这五畜作为牺牲,将其宰杀见血以祭神灵或先祖……”
叶奇胜笑了,笑得有点诡异:
“阴快手,我指的并非例祭的五畜祭祀这种小血祭,而是用活人作为牺牲的大血祭,又称大红祭!”
花自来一个毛骨悚然,冷寒自脚低窜起。
到此刻,他才知道这骇人听闻的血祭居然还有大小之分?!
展颜看向眨了两眼后,心跳喘气开始不正常的阴十七:
“十七?”
阴十七呼出一个大气后,向展颜摆手,却没有看他:
“我没事,就是突然一想到那个场面,觉得太过……太过……”
叶奇胜接下道:“太过血腥,太过没人性,阴快手是想这么说吧。”
他的语调出奇地平静,已无在没说之前的那种令人也想抓狂的阴沉。
那阴沉虽然被他隐藏得很深,甚到在大家的眼里,大概只看到了他的悲悚与慌恐,可那样细微一闪即逝的阴沉还是没逃过她的眼。
而这不仅仅是表象。
她更深深地感觉到了他在说出大血祭时那种阴郁的情绪,及阴暗的抵触。
这样的表现,让她不由自主地猜想到——莫非叶氏宗族大血祭时,叶奇胜是在场的?
不,不可能。
如叶奇胜自已所言,大血祭是发生在男婴这名长大成人后的新族长的那个时期,虽说不清楚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因着这个,阴十工特意又问了叶奇胜:
“叶大叔可记得这活人大血祭约莫是在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叶奇胜略摸想了想道:“大概百年前后吧。”
如此便更说不通了。
叶奇胜不过四十多岁,即便真有前生今世,那也是他前生或者再前生的事情了。
那么,又是什么令他这般如同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深深体会呢?
阴十七这时更加确定了叶奇胜的有所隐瞒。
叶奇胜说,叶氏宗族已没落,叶姓子孙在邻近几个村子都有,但皆只在几户人家左右,早没了百年前繁荣的景况,叶氏也早没了掌权主事的族长。
叶氏宗祠虽仍旧在,但除了守祠的叶老,每年的例祭也是邻近几个村人的叶姓子孙凑足了五畜祭祀,祭祀过程简单潦草。
盛况时的祭祀都要费上一日的时间,可现今不过是走个过场,往往不过个把时辰便结束了。
阴十七又问了那祠堂扁额近年是由谁去漆新过?
叶奇胜说,那是守祠的叶老自已出钱出力翻新的,而这个叶老现今也算是叶氏宗祠的主事人,祠堂的所有人与事皆由叶老经手同意方可。
换句话说,三人要进祠堂一观,必得取得这位叶老的同意。
第六十五章 至关痣()
出叶奇胜家的时候,已快日暮。
三人走在边叶村的小巷里左转右拐,拐到了村里最中间的街道上,沿着街道一直走向边叶村村头。
来时三人是自阿里山山脚下入村尾,再经过“叶氏宗祠”到的叶奇胜家。
出时三人自叶奇胜家直接拐到中间的街道上,谁也没有提出再去看一眼“叶氏宗祠”的提议,大概三人心里仍旧在想着叶奇胜口中的那个活人大血祭吧。
若是再次经过“叶氏宗祠”,三人该抱着怎样的心态去看待祠堂,方不会浑身寒气毛骨悚然呢?
显然刚听到这件残忍可怖骇人听闻的事情的三人中,至少有两人没做好心理准备,再次到那祠堂前一观。
这两人便是阴十七与花自来。
展颜向来冷漠的脸也变得愈发含了冰霜,一路惜言如金。
花自来自叶奇胜家出来,便一直煞白着脸,原本俊朗的面容即便在晚霞地照映下,也显不出一点血色来。
阴十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耳际一直回响着叶奇胜的话:
“因为族里已许久未有男婴出生,所以新族长便下令让五户人家里合适大血祭条件的女子献出来,五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就这样在叶氏宗族祭祀上,被活生生放干了血而亡,那些血盛满了原本该盛着五畜的鼎器里……”
女子乃为阴,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是为阳!
旺族之法——阴阳调和,阴阳献祭!
走出了边叶村,早先花自来是骑着马过来的,马儿便被他拴在村外的一棵树的粗干上,他解开了僵绳:
“只有一匹马儿,而我们有三个人……”
展颜道:“你带着十七先回去……”
阴十七打断展颜:“不,我没想回县里,今晚我想到边罗村苗村长家借宿。”
展颜想起阴十七今夜子时还要到凹坡地的案发现场去,他也答应了在她看亡语时护着她,于是他道:
“那我也不回县里了,自来,你将这个交与石仵作验验做最终确定,看到底是不是个‘苗’字。”
展颜自怀里掏出帕子,将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交与花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