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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也跟阴十七有同样的想法,肖大官失常的最终原因应该是从照妖镜中看到的物什有关。
只要呈上打开让肖大官看上一眼,便能测出这样的推论到底对不对!
叶子落慢慢走向肖大官与明吕的那一桌,肖大官没有正常意识,但明吕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子落走近,再移到叶子落手中的卷纸,明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起身挡住叶子落的路:
“你……你想干什么?大官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江香流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见明吕的举动与说出来的话,他没有大步走向叶子落去挡,而是对三人之首的阴十七道:
“那卷纸是画?那画里画的是什么?”
阴十七尚未回话,曾品正已然嗤一声讥笑开:
“因为先前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所以这会终于想起来想保护你们的朋友了?”
这话还真是刺耳。
江香流与明吕同时脸一僵,再是更坚定了脚步。
江香流快速走向明吕,与明吕一起挡在叶子落身前,不让叶子落靠近他们身后的肖大官。
阴十七没有喝斥曾品正什么,她上前几步走到叶子落身后:
“把画给我,子落。”
叶子落没有异议,只半侧过身,便将手中的卷纸交给阴十七。
阴十七收好画,一副江香流与明吕随意,任他们选择的模样:
“以毒攻毒,正面面对,这也不失为一个让肖大官恢复正常的法子,倘若你们想肖大官永远是这个失常的模样,那么你们便继续盲目地维护着。”
反言之,倘若他们想肖大官有机会恢复正常,那便给她让开!
江香流与明吕对看了一眼,两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他们不是没听明白阴十七的话,可先前曾品正说得也对。
他们已经错失过一次全力维护朋友的机会,难道这一次他们也要松手?
倘若真松了手,肖大官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变得更疯那怎么办?
即便阴十七负这个责任,那又有什么用!
人疯了,失常了,已然彻底没救,便是负了责任也不过是表达一下愧疚的心理!
可倘若阴十七成功了呢?
他们不敢想,倘若阴十七的法子是对的,那卷纸中的东西真的有用的话,那他们拦着,岂不是反而害了肖大官?
江香流与明吕还没有做出决定,阴十七便不想再等,她直言道:
“肖大官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他极为孝顺,这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倘若他自此真就这个模样,你们觉得,你们这样挡路,真的是在帮肖大官么?既然有机会可以试试,为什么不去试试?还没有试过,便打了退堂鼓,难道你们是想把这十三年来的遗憾再延续到下一个十三年?”
难道你们是想把这十三年来的遗憾再延续到下一个十三年?
不!
江香流是怎么想的,明吕不知道,但他绝不!
这十三年来的恶梦已纠缠得让他崩溃,倘若不是家里有妻有儿,他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人世间!
明吕慢慢移动了步伐,江香流看着他:
“明吕?”
明吕平静道:“阴公子说得对,谁也不想再有下一个十三年,我不想,你不想,大官更加不想,倘若大官能好,那自然是好,倘若大官不能好,那好歹也是个结果,这结果我们一直等着,无论好坏,一直都在等着,既然这个结果来临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躲?”
明吕凄凄一笑,看着江香流满眼羡慕:
“香流,十三年了,你大概不知道,自此丫头和……他死后,我们五个人就你活得最轻松,因为在我们五个人当中,就数你向来活得最为坦荡!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你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年若非是我们阻着你,拼命地拦着你,或许……或许今日的结果便不会是这个样子……”
江香流看着明吕苍白无生气的脸,那张他熟悉的脸上不再年少轻狂,不再无所畏惧,也不再因着某个黑暗角落而拼命地躲,眼里流露的是对他最实在最真实的情感:
“明吕,我知道这些年你并不好过……”
明吕哈哈笑了两声,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可他没有停下来,从肆意的大笑到细呜几近在哭的低笑,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喧泄:
“何止是我这些年不好过!你以为付林与路里这些年就好过?”
什么?
江香流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明吕居然知道江付林与田路里这些年在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慢慢退了两步,江香流与明吕各怀异样的情绪退到一旁,现出他们身后的肖大官。
肖大官丝毫没有影响,他就像是沉浸在自已梦里的木偶。
阴十七暂时没有理会从明吕口中突然说出来的一些陈年旧事,这些陈年旧事有可能是线索,但这会肖大官的失常原因更重要,明吕的事情只能先排在后面,等肖大官的事解决了再说。
走近两步,阴十七在肖大官的对桌坐了下来,她摊开手中的卷纸。
肖大官没有转过眼珠子,视线一直落在桌面上的某一点。
阴十七只能将画摊开,然后慢慢移到肖大官落下的那一点上。
一旁的江香流与明吕也看向了桌面纸上的画儿,那明显是临时作的画儿,两棵稀疏松落的竹子轻跃纸上,笔力劲透,挺拔如生,作画的人是个丹青的高手。
可这样一幅简直枯燥的画有什么用?
不就两棵稀松平常的竹子么?
难道还另有玄机?
思及此,江香流与明吕越发认真地看起桌面上的画儿来。
可越看,便越觉得这实在没什么特别。
两人往上一移,他们看到了肖大官的反应,江香流惊得喊了出来:
“就、就就是这个模样!”
明吕也一脸震惊。
他没想到肖大官昏厥之前那幅见鬼的表情又出现了!
肖大官面露惊恐,平静的脸庞再度掀起极致惊骇而扭曲的面容,双眼在触及阴十七特意摊在他视线中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轻搁在桌上的手已抓成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几乎插入了皮肉,印出形同月牙的指甲血痕。
他挥身都在抖!
他想逃!
可他双腿无力,双脚发麻,高大的身躯就像被钉在凳子与墙壁之间。
手上指甲侵入皮肉的疼痛在此刻于他而言,完全没有感觉!
他眼前似乎有两幅画在不停地变幻,不断地交换,似真似假,似梦似幻!
一幅是眼前桌面上的画儿,一幅是被他深藏了十三年,突然被血淋淋掀开的记忆绘画!
竹子……竹子……他不要看到竹子!
肖大官已经开始咬着牙关,骇怕得不止全身在抖,连上下齿都发出咯咯咯互敲的颤音。
阴十七见情况不对,立刻对叶子落道:
“马上把他敲昏!”
叶子落闻言马上执行,手刃很快落在肖大官颈后。
被敲昏后的肖大官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他安静地靠在叶子落怀里。
曾品正道:“看来真是竹子的问题!”
阴十七起身:“嗯,那竹子是诱发肖大官失常的诱因。”
叶子落看着两眼紧闭的肖大官:“他怎么办?”
阴十七道:“把肖大官交给江老板与明老板,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见叶子落将昏过去的肖大官交给他们后,阴十七三人收起画,将其又卷成卷纸形状,便举步要走的行径,江香流急声问道:
“大官醒过来后,会恢复正常么?”
换了个人让肖大官靠着的明吕也看向阴十七,他同问道:
“倘若还是失常,那该怎么办?”
叶子落与曾品正同时转头看向把阴十七当成神医的江香流与明吕,两人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叶子落想说话,但曾品正快他一步:
“我说你们,你们不会是将我十七哥当成活神仙了吧?肖大官这是心病!旁人不知晓,明老板自已也不晓得?连明老板这样连连恶梦的心病,我十七哥都说了,是得靠明老板自已克服的,难道江老板以为肖大官这样比明老板还要严得的心病,是随便一张画儿便能治愈的?两位没这么天真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白灰()
叶子落觉得曾品正说得对,但也将话彻底单单引向不太好的一面:
“品正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有没有好的结果,得等到肖大官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阴十七这时也出声抚慰江香流与明吕,他们甚是担心肖大官的情谊,让她不禁解释两句:
“别担心,肖大官只是被突发诱因诱发的一时失常,并非真正是得了疯魔之症,他的心病跟明老板不同,要比明老板的心病更严重些,且被禁涸十三年之久,倘若不是无意中诱发诱因,肖大官这心病大概能藏一辈子。”
明吕问:“你是说,只要大官不看竹子,他便不会引发心病而致失常?”
阴十七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
不过肖大官既然已经诱发出了诱因,那么他往后的日子只要有一点点刺激到,就随时都有可能病发,再次失常。
这一点,她没想细说。
毕竟说出来,也只能引得江香流与明吕更胆心肖大官而已,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肖大官的心病大概也会像她所说,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肖大官醒过来后清明,那么便能证实她推测的不错。
而要真正除去肖大官心底的心魔,那还真得像她先前对江香流与明吕说的那样——以毒攻毒,正面面对。
不过这个正面面对的东西,可就不是仅仅一张相似的画儿了。
而是深入虎穴,身临其境!
至于那个令肖大官生了心魔的虎穴,她想这个虎穴十有八九就是当年肖丫头被害的地方。
不然不可能恰恰在人皮碎尸案发生之际,肖大官便因着诱因而诱发心魔。
竹子并不算稀罕物,在过去十三年里,肖大官既然有机会看到却没有诱发心魔,那是因为没有现如今这起人皮碎尸案的辅助诱发,且他当时经过香烛店与饺子店,这两个地方皆是发现碎尸黑袋之处。
在这样与当年碎尸案相似度九成九的抛尸处,肖大官在香烛店便已是情绪失控,跑到饺子店时又被明吕、江香流一前一后夹攻堵在饺子店前,这第二个抛尸处,肖大官的情绪混乱惊怕程度已到一个点。
只是这个点在当时,并没有达到让肖大官彻底崩溃的顶端。
造就这个顶端的是从照妖镜中反照看到对面阁楼上座屏的那一角竹子,竹子就是压倒肖大官心理,以致全然崩溃的那一根最后的稻草。
在江香流与明吕对被劈昏过去的肖大官那明晃晃的忧心目光之下,阴十七未再多言,与叶子落、曾品正转身离开饺子店。
走在大百胡同上,曾品正道:
“其实你对于肖大官的心病了解得清楚,你应该知道你所对江香流与明吕所说的,要比实际情况轻得多。”
那样的心魔,曾品正曾经有过,虽然具体情况也不一样,但终归他要比叶子落了解多一些。
曾品正与阴十七说完,果然见叶子落还些不明所以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