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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肖大官并没有回到往来客栈。
曾品正道:“离开家后,肖大官在回往来客栈的这一路上,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阴十七沉吟道:“能让一个孝顺、勤快、守信的人耽搁,看来发生的事情定然不小,不过……”
曾品正见阴十七迟疑,他心中所想到的那一点不禁接着往下道:
“不过,你怕不是什么事情耽搁,而是肖大官发生了意外。”
阴十七点头:“对。”
这是最怕的。
可倘若肖大官真如她所想,是在回往来客栈的路上发生了意外,那便更足以说明肖大官这个人不简单,至少在与肖丫头的关系上,或许还有什么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而现如今人皮碎尸案已然明显与十三年前的碎尸案有关,那么肖大官在这个时候出意外,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更让人确定肖大官与碎尸案脱不了干系。
即便与碎尸案无关,肖大官与肖丫头之死也抹不开干系。
阴十七道:“肖氏耳聋眼花,因着家穷,那双眼都几近瞎了也没钱可请大夫医治,明明才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妇人……”
有心要考曾品正,阴十七说到这里便故意停了下来。
曾品正没想太多,他一直顺着阴十七的话想着,捋着案情的发展:
“耳聋眼花……那就是说,即便肖大官不告假回家,其实肖氏也不可能会知道大百胡同饺子店门前发生的事情,更不会因着那第二袋碎尸而产生什么惊怕的负面情绪,那肖大官告假回家根本没有必要!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母亲的情况,长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榻上下不了床的老母亲,怎么可能会下床走出家门?连我们推开院门进屋的声音,他老母亲都没有听到,又怎么可能会看到听到肖大官不愿意让老母亲知道的碎尸案?”
阴十七含笑看着曾品正:“没错,所以肖大官会急匆匆告假回家,除了是有一小半怕肖氏无意中得知的风险之外,他应该有更大更重要的理由,必须归家一趟不可。”
曾品正接着推测:“肖大官很有知道了什么事情,或遭遇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常官()
阴十七与曾品正离开小溪边,刚出小拐角便看到两两三三的百姓往一个方向跑去。
肖大官回家见到老母亲没什么事后,便提前给肖氏做了午膳放在厨房大锅里放着,回寝屋里嘱咐了肖氏说,待要吃的时候温一温,便可以吃了。
肖氏如常点头,看着眼前儿子模糊的脸:
“大官,母亲没事的,你不用老是告假回来看我。”
肖大官没作声,只扶着肖氏重新躺下,给肖氏掖好两边被角,脸几乎贴到肖氏的耳边:
“母亲,我得回客栈干活了,你记得去热饭菜来吃。”
出拐角的时候,肖大官忍不住往肖丫头家看了眼,眼里有着难掩的复杂,还有深藏的恐惧与悔恨。
要回往来客栈,便得经过大百胡同的饺子店,那是肖大官最不愿意走过的路。
来时因着心中对家中老母亲的担忧,他无瑕旁顾,只埋头跑了过去。
回时步伐放慢了许多,他一步一步走过饺子店,心里努力地什么也不想,远远地绕开早散了围观人群,而显得如常空旷的饺子店。
从大百胡同走回君子街还得一刻多钟,肖大官走到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
一跑出大百胡同,他不觉暗下大松了口气。
要不是穷得实在没法子,他早想带着老母亲搬离这条大百胡同了,至少不能再住在肖丫头家隔壁。
可没有银子,他是寸步难行。
往来客栈里的工钱只能维持他与老母亲的日常生活,还得勒紧了裤腰带,长年只在过年时候咬牙做上那么一件新衣。
出大百胡同之后,便是古为街,恰在大百胡同与孔半街之间。
神差鬼使的,自出了人皮碎尸案之后,便不曾再走进孔半街的肖大官这会却在古为街路口转进了孔半街。
转个弯,便是孔半街街尾的香烛店。
江香流站在店门口,连呸着说晦气:
“本来就没什么生意!这下好了,出了这样霉运的事情,人都是不往这边走了!诶……你不是大官?”
肖大官向江香流点了个头:“江老板……”
江香流走近揽过肖大官的肩:“什么江老板!怎么这样与我生分?还是叫江大哥!知道不?”
肖大官站在香烛店门,一想到那一黑袋的碎尸,还有饺子店门的那一黑袋,他胃里直一个翻滚,看着江香流的脸都渐渐有些模糊:
“是……江大哥……”
听着肖大官有气无力地应话,江香流终于察觉到肖大官的不对劲:
“大官,你怎么了?怎么满头的大汗?”
肖大官脸色苍白,唇色尽失,冷汗直冒,半会儿了嘴里没挤出一个字来。
江香流也是个生意人,心思转得飞快,回头看了眼自家店门口,转回来便低声问:
“你不会也是怕了吧?这有什么!那人又不是我们害的!”
本是好意地劝说,不料不知是哪里触动了肖大官心里紧绷着的哪一根弦,肖大官一个尖叫,甩开江香流的勾肩搭背,一个转身,便转回古为街跑了起来。
江香流被肖大官大力气地甩了一膀子,还在愣神,肖大官已然跑过弯不见了。
待到真正回神,他不放心,回头往店里伙计喊一声好好看店,自已便也跟在肖大官跑进古为街。
肖大官一路尖叫一路喊着,可到底喊的是什么,也没人听得清。
古为街上的路人纷纷避让,江香流倒也追不丢人,就是追得费力,再加上他甚少这样快跑,没跑过半条街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喘得话说不出来,他伸手指着前面狂跑的肖大官,想着让街上难得几个认识的人帮着拦拦。
可惜肖大官那模样太过惊骇,就像见鬼似的不正常,到底没人敢拦。
肖大官一路跑过古为街,再重新跑回了大百胡同,这会已是午时初。
跑到饺子店前时,明吕听到声音跑出店,站在店门口看到狂奔而来的肖大官,后面还跟着追得喘不上气的江香流。
这两人,明吕都认得,也是幼时相交的好友。
只是后来因着碎尸案,几个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像是约好了般,很是默契地互相渐渐疏远。
可便是如此,真出了什么事情,心里到底还残留着儿时的情谊。
何况江香流的香烛店与明吕的饺子店发生了同样的倒霉事,两人觉得同病相怜之余,也更想起昔日几人的情谊。
那是形同血浓于水亲兄弟的情谊,怎么就因着一个命案渐渐走远了呢?
这个疑问都在两人心里,两人也知道对方不会也不可能会是当年的凶手,可就是像是在无形中有一只手,渐渐将几人越拉越远。
明吕在前,江香流在后,中间是受了刺激的肖大官。
江香流赶紧冲明吕喊:“明吕!拦住大官!快!拦住他!”
明吕几乎是本能反应,高声应了,又快速跑出店门口往胡同中间一站,双手撑开一挡,将疯狂跑过来的肖大路给拦了个正着,他抱着肖大官不撒手。
江香流很快追了上来,半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半天的气,才断断续续交代明吕道:
“抱……抱紧了……别松……松手……”
肖大官一看没有跑回家,而是被拦在饺子店前的路中央,他急了,急得眼都红了。
明吕力气不小,但总抱着拼命挣扎的肖大官,也是吃力得很。
没一会儿,他的双臂便酸得不行。
见肖大官还没缓过神来,明吕冲江香流喊:
“香流!你快想想法子让大官停下来啊!”
这时候已经赶不及问肖大官发生什么事了,明吕只想让肖大官平静下来,他们三个昔日的好友坐下来,好好谈谈。
江香流喘够了气,蹭着快跑断的老腿靠近抱成一团的肖大官与明吕,两手一张,也抱上了不断挣扎的肖大官:
“你以为我不想?我那不是没法子么!哎哟!大官,你快停下来!你再不停下来,我俩的胳膊都得断了不可!”
明吕嗤江香流:“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官这会能听得……”
进去两个字没说出来,明吕愣了。
肖大官还真听进去了。
整个人停下了挣扎,直愣愣地站着,任明吕与江香流像夹肉饼一样将他夹在中间,双眼无神,又好像回了点神,他分别看了明吕与江香流一眼。
江香流大喜:“大官!”
明吕却不敢松懈:“大官?”
肖大官没有理会两个昔日的好友,他被拦在路中央,双手双脚都被明吕与江香流束缚着,动弹不得。
双眼转了几转,从人的脸上转到大百胡同两旁的铺面,还有除了饺子店门前一面空着,其余路面皆被围观了不少人的人群。
那眼里没有光彩,好似他看到的人脸与铺面、路面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片灰暗。
突然间,他的眼定在某一点。
江香流顺着肖大官的视线看过去:“明吕,大官在看你家饺子店!”
明吕也看到了:“我知道……”
但他家饺子店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今日一早突然出现在他家店门口的那一黑袋碎尸,他还被吓得差点没了神智,好在后来他家里的妻子闻迅赶来,宽慰了他许久,他才镇定下来。
要不然这会,指不定跟肖大官这个失常模样一个模子。
明吕想到了这里,突然看向江香流:
“你怎么会追着大官跑的?大官这样突然疯跑起来,是从哪里开始的?”
江香流想都没想,便如实道:
“自从又出了命案,还是在我店里发现的头一袋碎尸,我那香烛店每日里都在打蚊子!今日也是闲着,我便到店门口去晒晒日花,大官突然就从古为街拐角转了出来,我便跟他打了招呼,然后……然后好像是看着我的店门口想到了那袋碎尸吧,突然间大官便冷汗直冒,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我在后面追,他在前面没命地跑!”
香烛店与饺子店都是发现人皮碎尸案的两黑袋碎尸的地点,肖大官又分别看了这两家店门口,明吕与江香流一样,很快便想到了肖大官的失常,应是与命案有关。
明吕眸色黯然。
他自已还亲手包了一蒸笼人肉饺子,不也是差点被官差逼得失去理智么。
思及此,也是觉得同病相怜,明吕更是抱紧了已不再挣扎的肖大官。
江香流也是明白一些的,双臂紧了紧,更与明吕、肖大官抱成一团。
大百胡同里围观的人群大都是住在大百胡同或邻近街巷的,多少知道一点这抱得紧紧一团的三人的事情。
议论纷纷之际,不免皆有点同情。
都说两人还都是做小买卖的,被人皮碎尸案那么一搅和,这往后的买卖可就不好做了,指不定得倒闭关门呢!
还有的说,三人中肖大官最可怜,家中有半聋半瞎的老母亲,在往来客栈帮工又每月只得微薄工钱,不过是勉强过日罢了。
这要是因着人皮碎尸案,让肖大官的心智失常,那他的老母亲可怎么过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