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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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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桌也被拾掇得半点污秽都没有,伸指一抹,大概也就能抹到一点因着风吹而蒙上的薄灰。

    叶子落倚在靠水廊这边的亭柱上,顺着坐在石凳上的阴十七看向亭外的湖面,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想起上一回来临风亭,她还急急地不许他坐在这张石凳上,说是逍遥子身死的地方,怕他坐了晦气,可现今却是她自已坐了上去。

    她这是想做什么?

    摸不透阴十七想法的叶子落识相地并没有出声,大概这个时候出声,除了惹阴十七不快之外,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只要她想透了,自然就会与他说的。

    他不必心急,等着就是。

    重新回到五子湖,阴十七一定要解开逍遥子选在这个地方服毒的原因。

    先前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一年前杨立聪溺亡案件,自然无法将姚君服毒落湖一案联系起来,如今已联系出其中的关健点——水。

    那么随之林涯在莲花客栈客房中服毒后那般异常的举动,必也是有原因的。

    三人中,就数逍遥子服毒自尽的情况最为正常,几乎瞧不出什么异常的。

    她之前并未细思逍遥子为什么会在临风亭服毒,只以为逍遥子不过是想找一个通风透气的地方死亡,可现在她却不再这么简单地去想。

    姚君是想告诉旁人,他的死有异常,且与水有关,而在湖里,无非就是溺水。

    林涯服毒后翻身摔下床榻闹出动静,然后拼了命往房门口爬,他是想告诉旁人,他不甘心死,他想活,所以他挣扎了。

    倘若她的推论没有错,那么姚君临死想表达的便是溺水,林涯想表达的便是挣扎,而在两人中间死去的逍遥子,他想表达的又会是什么?

    当时逍遥子就如她一般,背对着长长的水廊,正面对着亭外水光洌滟的湖面。

    服下鹤顶红后,逍遥子便这样坐在她现今所坐着的石凳上,上半身趴在石桌上,口吐鲜血,毒发身亡。

    阴十七突然出声,幽幽道:

    “你说……当时的逍遥子坐在这里,到底是在看些什么?”

    叶子落一愣,目光在亭外的湖面上停留了几息,道:

    “临风亭外便是湖面,除了湖水与远一点的岸上杨柳,已无其他。”

    意思是,逍遥子临死前是在赏湖?

    阴十七摇了摇头:“不,应该还有其他的。”

    只是她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没能瞧出来。

    这时有只花船过来,船夫招呼着叶子落与阴十七,问要不要乘花船游湖。

    听这话,应是将两人当成来游玩的公子哥了。

    徒然被打断,阴十七也不恼,想着正好趁机让挤成浆糊的脑子放空放空,于是也没拒绝。

    上花船之前,叶子落便明确表示,花船不是他安排的,船夫更不是叶家人。

    不过也无所谓。

    船夫是一个与纸鸢铺老板差不多年岁的老头,肤色黝黑,精瘦硬朗,满面红光,倒是一副身强体壮的好模样。

    阴十七看着船夫笑得弯弯的眼睛,及那一口白得晃人眼的好牙口,不由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快许多,唇边的笑慢慢荡漾了开来。

    花船不大,可以说是很小的,船身也就容得下三四人。

    船夫在船尾摆桨,阴十七坐在船头,叶子落坐在船中间,见她心情好地咧开嘴笑,他也跟着抿起了唇,无声地浅笑着。

    既然是游湖,那花船就得绕着整个五子湖慢慢划。

    花船是从玉成桥那一头过来,经过临风亭时停下,载了阴十七与叶子落两人上船,船夫没有将花船转头,而是顺着去势索性先游到五子湖最后的半圆。

    待花船划过成排的杨柳之下的湖面后,很快又回到了两人下船的临风亭。

    只是临风亭建在湖中央,花船经过临风亭的时候,自是往临风亭对岸靠近了些,两人正好从未仔细看过对岸的景致,边坐着边一路赏了一番清幽美景。

    其实五子湖也就游船看戏的时候,特有情趣热闹,换做这样平常的单纯赏湖赏景,那简直就单调得毫无乐趣可言。

    不过阴十七无所谓,正好她可以静静心。

    叶子落也无所谓,只要守在阴十七身边,他倒是希望都能像此刻这般宁静安好。

    八月桂花香,此会虽不是莲花最盛的季节,可深绿色的莲叶也遍布了余下一半的湖面空间,偶有几朵莲花直挺而出,挺拔得像一个据傲的少女,重重相叠而成的花瓣白中带粉,瓣尖的淡粉宛若悄然诉说着少女内心的羞涩。

    许是过往花船多了,就在这一片莲花群中已然被分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水道来。

    小小的,只容得下小花船经过,想来大些的花船从不曾到过这里来,或者极少,少到未能让莲花群分出更宽的水道。

    船夫划着花船徐徐经过,不紧不慢地,晃悠悠地破划平静的湖面。

    在划过临风亭对岸重重垂下的柳枝时,阴十七往上望了望,本想望向天边的朵朵白云,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蔚蓝天际之上的一角,那是一座高楼的一边檐角。

    船夫岁数虽大,眼力劲却是极好,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五子湖上做游湖的小买卖。

    初时见到临风亭上的两位锦衣公子,他也就随口问问,想着这样的公子哥大概就是出来游玩闲逛的。

    不成便罢,成了,他便赚多几个铜板,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会再见阴十七盯着渐划渐远的那一边天际,船夫顺眼看去,也看到了高楼檐角,不禁解说道:

    “那是杨员外为早逝小儿建的斋善堂,因建得高,这五子湖外围的墙也挡不住,往往在湖上便能看到斋善堂的一边檐角!”

    阴十七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站在船头盯着离花船越来越远的临风亭,又对着天边一边檐角来回比较着,突然就问船夫:

    “大爷!那杨员外早逝的小儿可是叫杨立聪?”

    船夫也不奇怪阴十七能猜得出杨立聪来,反倒是将阴十七与叶子落来回瞅了两眼,道:

    “两位公子是外县人吧?来揭北县参加花月盛会来的?”

    怪不得船夫会这般问,也猜得这般准。

    但凡在这个时候到揭北县的外县人,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八月十五的花月盛会来的。

    再说这外县人,倘若非是外县人,谁都知道那座高高建起的斋善堂,便是因着一年前杨立聪无端丧生于莲花客栈客房后,杨立聪的父亲杨员外悲痛至极,最后听信了空门大师建起斋善堂。

    自此,斋善堂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开堂施粥布善,说是为给早逝的杨立聪积善行德,祈求惨死的杨立聪早入轮回投好胎,最好来生能再投做杨家儿郎。

    听船夫说完关于斋善堂的来历,阴十七便让船夫直接划回临风亭。

    上岸后,她让叶子落又取了银两递给船夫。

    船夫见是一锭足有十两的银锭子,好半晌没回过神来,更是不敢接过手,像是那十两银子会咬人似的。

    最后是阴十七道:“大爷虽是为了几个铜板邀我们上船游湖,却也在无意间说了一番功德无量的话,大爷不必客气,安心收下吧!”

    船夫听得云里雾里,却是叶子落一个上前,将十两银子塞到他手上,还对他笑了下。

    他微怔,随即也跟着咧开嘴笑——这位公子笑起来可真好看,那位年岁小些的公子说话的声音也好听,特别是他手中的十两,那是怎么看怎么地顺眼!

    出了五子湖,叶子落见阴十七走得急忙,几乎快要小跑起来了,他不由跟着快走:

    “十七,你是觉得逍遥子在看斋善堂?”

    阴十七脚下步伐未停:“对!”

    只一个字,却不再多回解释。

    叶子落只好再问:“你觉得逍遥子服毒临死之际,想要对旁人说的话,与杨立聪有关?”

    阴十七点头:“没错!”

    叶子落沉默了半晌,看着阴十七快走的方向,问:

    “你要回莲花客栈?”

    阴十七这回终于不再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或点头两个字,而且细细说道:

    “姚君、逍遥子、林涯、纪光发四人都是在去年的八月初十,在这五子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直接关系到现如今一连服毒死亡案件,姚君临死拼命向我们表达了——水,也就是溺!逍遥子特意选了临风亭,且面对着五子湖外围墙外的斋善堂服毒自尽,这是逍遥子在向我们表达——他的死与杨立聪有关!而林涯死在莲花客栈客房,那间客房里,除了表达了林涯死的不甘心,拼命挣扎之外,我想……一定还有别的玄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共进膳() 
林涯死在莲花客栈的那间客房,原本就是一年前杨立聪身死之地。

    倘若说姚君、逍遥子皆在临死力指他们的死与杨立聪有关,那么林涯根本就是直接选了一个牵连最大的地点来服毒。

    可林湖明明说过,林涯在出发来莲花客栈之前,他说要替她娶回一个嫂嫂,既然有这样的好想法,那又怎么会突然服毒自尽了呢?

    还有,林涯入住一年前杨立聪身死的客房,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以船夫的说法,杨立聪一年前在莲花客房莫名溺亡,早是揭北县人尽皆知。

    林涯是揭北县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却还毫无顾忌地住进来,到底是百无禁忌,还是另有所图?

    莲花客栈现如今仅住了阴十七与叶子落两个客人,其他客人已在得知杨立聪、林涯相隔一年相继死于同一间客房,而引起心中神鬼恐慌,最后倾刻间纷纷退房的结果。

    可问题又来了。

    出命案这样的事情是大事,整个揭北县的人不可能半点风声不露,倘若真做到对非本县人半点风声不露,那必然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这个有心人又是谁?

    目的何在?

    客人纷纷退房之后,叶子落受了阴十七之意,是有询问过店小二客栈中所住客人的一些基本情况的,其中最为显眼的一条,便是二楼客房所住客人,包括两人在内,皆非揭北县人!

    也就是说,揭北县人知道连起的命案,所以对莲花客栈颇为忌讳,用膳歇脚尚可,打尖住店却是无一人。

    毕竟事关莲花客栈营生,徐莲花应当知晓一二。

    回到莲花客栈后,便杵在林涯客房内一言不发的阴十七思及此,脚尖一转,便想出客房下楼找徐莲花。

    未料刚转身回头,便看到徐莲花捧着膳食托盘,浅笑着看着她,阴十七也一笑:

    “正好,我刚想去找老板娘,不想老板娘便来了!”

    叶子落侧过身让开门道,让徐莲花进门,他也伸手接过徐莲花手上不轻的木制托盘,为徐莲花减轻重量。

    本是无意之举,好像也是理所应当。

    至少叶子落是这样认为,且做得毫无异常。

    但徐莲花却非这般想,她只觉得叶子落体贴入微,他在她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挺拔起来,一双媚眼瞧着叶子落,柔得能腻出水来。

    叶子落将托盘里的三菜一汤摆在客房内桌上,便招呼道:

    “先用午膳吧,用完膳有什么话再说。”

    徐莲花自是没有意见。

    阴十七也瞧了瞧桌面上已然摆开的三副碗筷,了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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