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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比展颜、叶子落差些,至少他们要是不想让她听到脚步声,两人都能够真正做到踏雪无痕、悄无声息。
外面的脚步声则显然不行,功夫尚不到家。
即便如此,要对付她这个自现代来,仅仅有点小身手的三脚猫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杵在门前好半晌,门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那个脚步声似乎走到她房门前后,便不再移上半步。
来了,却没有离开。
为什么?
是来找她的?
那个送四方木盒来的人?
屏息静气的,似是在比耐力。
外面那个脚步声没有动,里面的阴十七自移步到房门边也没再动。
她想,外面的脚步声该是知道她已到门边的。
她下楼时,脚步声便跟着,却没有跟下楼。
客栈大堂十分安静,仅有她、徐莲花、徐一里、店小二四人,脚步声想要听什么话,其实也不是非得下楼。
在二楼楼道口,只要屏神凝气地听,总能听到,何况她、徐莲花、徐一里三人在聊聊时,并没有刻意去压低声音。
上楼回房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临到她房门口,既没敲门,也没离去。
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对恃着,谁也没有率先跨越一步。
这样静的距离,这样静的夜里,阴十七连自已的心跳得像鼓般擂个不停,她也听得一清一楚,还有房门外的……吸呼声!
是人,不是鬼神。
那么是谁呢?
急促的呼吸声代表着不安、紧张,可先前的脚步声却又是那样沉稳、镇定,这样一前一后的矛盾竟属于同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谁?
又有什么目的?
不该怕的。
她有什么好怕的?
阴十七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说了几遍,手慢慢伸出,指尖落在门闩上。
思绪万千,心里想得太多,又急又快,一条条一幕幕,那样多的东西刹那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里过。
犹豫、迟疑、掂量,这一切不过仅仅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就在她刚想拔出门闩之际,房门外的吸呼声变了,接着再次响起脚步声,很快远去、消失!
阴十七双眸瞬间睁大,再无犹疑,手迅速拔出门闩开门。
可惜晚了,她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无法形容自已的懊恼,更为失去刚才的机会而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她的胆子真的不大。
在房门口僵了好一会,阴十七慢慢蹲下身,双手抱膝,指腹又不禁移到额头眉心处。
上辈子就是在这里打了个洞……
“十七!”
阴十七漠然地抬头,看到眼前已蹲下身来看着她的叶子落,他眼里满是担忧:
“十七,你怎么了?怎么蹲在门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叶子落,突然间就安心了许多,阴十七扯了扯嘴角:
“没事,就是忽然发现……原来,我也怕死……”
好好睡了一觉之后,阴十七已然好了许多,叶子落却不怎么放心。
想着他昨日不过离开了一会,那一会发生的事情,后来阴十七也告诉了他,听到那件内情不简单的传奇姻缘后,他也震惊了好一会,想不到这其中竟还夹带了人命。
再后来更是令他心惊,竟是有人能避过叶家耳目直接到客栈二楼!
而且目标就是阴十七,他的主子。
他无法想象倘若昨夜里晚回来一些,随着阴十七的打门,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挽回的事情。
尽管如此,阴十七还是执意看了亡语。
先是林涯,再是出客栈到五子湖看姚君、逍遥子的亡语。
叶子落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好紧跟在阴十七左右,万分警惕地护着。
从五子湖回来,亲眼看着阴十七疲劳得闭上眼就陷入梦乡,那个时候的他才知道,原来阴家女的血真有神效!
说不清什么感觉,叶子落安顿好阴十七歇息后,他是打着飘地出了客房,腿一软,竟就在阴十七房门口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到了天亮。
一早徐一里出客房,看到叶子落坐在阴十七房门前,还惊讶了好半会。
但终归与叶子落不熟,只大概知道叶子落是与阴十七一同来莲花客栈住的店,只瞥了两眼,他便下楼去了。
何况徐一里是当管家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比谁都要清楚。
见到旁的陌生人守在阴十七房门口,他倒是会问上一问,然守门的却是叶子落,他自然不会去多嘴。
但他对阴十七印象极佳,何况昨夜里阴十七刚帮着他与徐莲花解开了六年前的一个结,他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
于是一到楼下大堂,徐一里直接往柜台去,问店小二:
“那跟着阴公子来的另一位公子,昨夜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店小二茫然地摇头,他哪里知道?
昨夜里,他睡得可熟了,跟猪差不了多少。
徐一里又问:“你没起身给开过门?”
店小二又摇头,没啊!
徐一里奇怪了,不过也没多想,只想着大概是叶子落早回来了,他不知道而已,毕竟他也是晚间才到的莲花客栈。
何况叶子落的事情,他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
左右望不到徐杨与徐莲花,徐一里又了这两人。
店小二这回有话说了:“没见着!杨哥昨儿喝多了果酒,这会大概还睡着,没醒!老板娘么……”
他把声音压低了些:“我瞧着昨夜里就怪怪的,您老以前也是这客栈里的老伙计了,虽然这会不是,但情份还在!我是不敢到后院去敲老板娘的房门,杨哥估计这会正宿醉头疼,要不您老瞧瞧去?”
还别说,徐一里也有点担心徐莲花,被店小二这么一撺掇,他脚尖一转,还真就往后院方向走去。
店小二目送着徐一里进了与大堂连着的后院侧门,心说要是徐一里想回莲花客栈,他倒是挺欢迎的,还是热烈欢迎的那种!
阴十七起身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脚刚想踏出去,就让门口的叶子落吓了个够怆。
她没好气地瞪他。
叶子落解释说:“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昨晚想事情,想着想着……居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阴十七问:“想什么啊?”
叶子落沉默了一会道:“像昨夜里那样滴血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阴十七没想到叶子落想了一夜的事情,居然是关于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她含笑点头。
本来也就该藏着,她没打算嚷到人人皆知。
叶子落再没说什么,也知道阴十七只是因为他是燕京阴家认同守护在她身边的护卫,否则她也不会在他面前那样坦然地滴血看亡语。
两人下楼的时候,徐一里刚进了后院侧门。
阴十七看到了便问店小二,店小二如实说了,她哦了声没再问旁的。
让店小二端早膳到大堂靠近客栈大门的那一桌,然后两人便坐下了。
一坐下,便说起了昨夜里关于林涯、姚君、逍遥子的亡语。
林涯的亡语——对不起!
姚君与逍遥子则什么也没有,是空白一片,连代表冤气的黑雾都没有。
叶子落道:“看来三人真是自愿服毒而亡的。”
阴十七点头:“确实如此,但林涯的亡语也正好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凶手利用了林涯的亏欠心理,让林涯抱着偿还的心态服下鹤顶红,属于被自杀案件。”
姚君、逍遥子虽然没能留下什么亡语,但他们死得毫无怨气,这一点也恰好符合了他们是自已服下鹤顶红之说。
心甘情愿,所以毫无怨气。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三人同时对凶手产生愧疚的心理,继而被凶手利用,最后发生了接连而起的三起服毒案件。
这三起案件看似自杀,但其实皆是被凶手逼着自杀。
但会是什么事情呢?
叶子落道:“送四方木盒的人没能查出来,不过他们还在查,我也加调了人手护在你周围。”
阴十七笑着道:“其实也不用再加调人手了,敌在暗,我在明,这种事情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想到昨夜里自已那样大失平日里的水准,她便觉得自踏上燕京归途,她就好像在无形中给自已强加了许多压力。
昨夜里是那样惊慌胆怯,大概就是压力正好到了临界点。
而她无法在第一时间跨越出那一步,那是因为她的勇气还不够,她的胆量并没有她自已想象中的强大。
心下想着,阴十七嘴里还是继续往下说起另一件事:
“至于送四方木盒的人……昨夜里那个脚步声应该就是。”
想到这个,叶子落便皱起了眉头:
“你说在我回客栈之前,那个脚步声就站在你房门外,可我上楼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连个影子都没瞧到。”
阴十七道:“那人身手不错。”
叶子落问:“比我还好?”
阴十七摇头:“不,比你、比展颜都要差些,但那人很是机警,反应又快,大概在你上楼道的时候,那人便察觉到了,继而迅速离开。”
叶子落起身道:“我去问问昨夜里守在客栈周边的人。”
问问叶家耳目也好,指不定能问出那人的身形样貌来,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阴十七让叶子落先用了早膳再去。
因着昨夜里的彻谈,徐莲花今日没有再似往前般,一大清早便起身在后厨忙碌。
于是店小二端来的早膳并非徐莲花亲手做的,而是徐莲花重金请来的厨夫做的。
阴十七咬了一口芝麻酥饼,嚼了嚼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还真是老板娘的厨艺更好些!”
叶子落给阴十七舀了一碗稀粥,让她配着饼慢点吃,别噎着了。
他自已则吃得飞快,很快便用完早膳出了客栈。
叶子落出去的时候,店小二站在柜台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公子真是挺忙的。
阴十七没甚在意,叶子落素来吃得快,又优雅得紧,她早习惯了,也知道他是心急找出那个给她送四方木盒的人。
不仅他,她也是着急的。
慢吞吞喝完最后一口稀粥的时候,徐一里自后院侧门出来了。
店小二立马钻出柜台,冲徐一里问:
“怎么样?老板娘可起身了?”
徐一里道:“起了,不过精神不太好,待徐杨清醒了,你让他多加注意着老板娘!”
店小二有点懵:“您老这意思是……”
徐一里横店小二一眼:“你照做就好!”
说完,徐一里便出了客栈。
到大门口时,看到阴十七一个人在用早膳,他只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阴十七也回以一笑,点头示意,再就没了。
毕竟徐一里现在是林府管家,林涯又刚刚被害,府里只剩下林湖一介孤女,他不能待在莲花客栈,得回林府帮衬着林湖。
店小二回过神后,瞪着早没人影的大门口,不完全了解情况的他有点愤愤:
“就这么走了啊?现今老板娘这状况,怎么能这样就走了?也不多留一日半日……太不仗义了!”
阴十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