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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什么!
不冷不热,连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决定,他都没问!
只大概让她知道了在这两日里,他生着她的气,只是因为她在金圣洞石屋里那种不顾已身性命的行为很让他生气,然后……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没那么简单的感觉?
还有明明之前她一直表示她不想上燕京的,明明她一直表明她很喜欢现在这样简单的日子,明明……明明他该是最了解她的,难道不知道她很希望在去燕京的路上,她很想要他的陪伴么?!
阴十七蓦地停下了步伐,她呢喃道:
“陪伴……我居然是这样想的……”
狱卒在前头引路,见阴十七许久没跟上来,不禁走回十几步问道:
“阴快手可是有事?”
阴十七完全沉侵在自已的思绪中,微乱的脑海中正在四面八方掀起波涛汹涌,翻江倒海的闹腾,轰隆隆一片。
可偏在这些杂乱凶猛的万千丝线中,却有一道细小闪亮的白光穿透过层层乱麻重重江海,直达她的每一根神经,清楚地告诉她——它正在茁壮成长!
狱卒连唤了阴十七好几声,最后没耐性地动手摇了两****十七的肩膀,阴十七方醒过神来,茫然地将狱卒看着,那明明白白透着询问的眼神直教狱卒想吐血。
狱卒再次在前面引路,阴十七这回没再走神,只是将手轻轻按到心脏的位置上,那道白光的根似乎就在这里。
突然间,她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各审况()
余有余身上被刺的两处伤还没完全好,右大腿上的伤轻些,也恢复得快些,腹部侧面的刺伤却是深得多,至少得静养个八日十日,伤口方会愈合。
狱卒告诉了阴十七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又搬了把背靠椅放在铁栅前,让阴十七可以坐着审问余有余。
狱卒退下后,阴十七没有在背靠椅上坐下,而是走近铁栅,透过密密麻麻的铁栅条看着牢里面的余有余。
余有余瘦弱的身躯躺在干硬简易的板床上,本来牢里是没有板床的,只有乱糟糟的干稻草供犯人或蹲坐或歇息。
但显然为了照顾余有余身上伤口未愈的情况,吕典吏特意让狱卒搬来了一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板床过来,只是为了不想让余有余身上的伤口因躺在湿气过重的地面而越发严重。
吕典吏真是一个贴心善良的老头。
余有余双眼紧闭,似是正在熟睡中,但阴十七知道不是,他没睡,因为她来的那会,她便见到他快速地翻了身背对铁栅,面向着黑褐色的里墙,再也没动半下。
他没睡,且不想与她说话。
阴十七只站在铁栅前看了一会,便退了两步在背靠椅上坐了下来,思考着该怎么开口,她想起了在向水月村老人家问余有余家在哪的时候,最后老人家说的一句话——有余是个苦命的孩子,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切莫伤害有余!
老人家告诉阴十七,余有余原本有个不错的妻子,妻子并不嫌弃余有余的貌丑瘦弱,她自嫁给余有余,便一直是一个贤妻良母,余有余也十分疼爱他这个妻子。
可惜好景不长,婚后一年,余有余妻子终于怀上了孩儿,余有余与妻子皆很高兴,只是那时的夫妻两人并没有想到就在余有余妻子快要临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抬眼看了看仍旧背对着她躺着的余有余,阴十七开口了:
“余大叔还记得余大婶是怎么死的么?”
阴十七的声音很轻很柔,却似乎没有什么温度,只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却足够让背对着她的余有余蓦地睁开了双眼。
展颜说得对,她变了。
以前像这样揭开人的伤疤时,她还会犹豫,还会想这样到底是不好的,但现在她却不会犹豫,更不会去想什么好不好,心好像一下子从软软的泥土变成了坚硬的石头,只想着自已想要得到的结果,而不再去想这个过程会有多伤人。
给花自来出的主意是,此时此刻她正在做的事情也是。
一尸两命,这该是多么痛苦多么不堪的回忆。
余有余定然是不想再提起,不想再触及,而她却以揭开伤疤为缺口来撬开他的嘴。
见余有余仍旧没有动静,阴十七再次轻启朱唇:
“倘若那个时候余大婶没有出事,那么余大叔现在的孩儿应当也有我这般大了吧?”
以余有余三十多的年岁算,他的妻子与孩儿若没有一尸两命,的确已长成至少得是阴十七这个年纪的儿子或女儿。
余有余嚅嗫着干涸的嘴唇,一脸布满皱纹的脸因着长年劳作而黝黑粗糙,眼角似是被生活压垮般重重垂下,短而稀的睫毛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泪水溢出眼眶,肆意流淌。
阴十七看着被她勾起痛苦回忆的余有余浑身轻颤着,即便余有余有意识地努力压制下,那样细微的变化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在她眼里却是被无限放大好几十倍,是那样清晰明白。
现在该是最后一根稻草了。
阴十七起身走在铁栅前,就像是自九幽传出来的声音缓缓质问道:
“一尸两命,是一尸两命啊……余大叔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偏偏在余大婶临盆之际突然来个一尸两命?难道真的只是意外么?”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么?
这句话不断地在余有余脑海中回响,他嗖地一声坐起身来,仍背对着阴十七,却足够让光线照清了他的脸——泪流满面,瞪大双眼,满面的惊愕震憾与不可置信,记忆的河流承载着这些他心中的思绪而不断变幻。
余关是余德海的亲信,余高与余大发则毕在水月村一行中颇为可疑,展颜先选择了余高与余大发做为突破口,两人也正好关在一起。
先前展颜的蛊毒还未解,阴十七也还在家中养伤,导致他先前审自水月村出来的余德海等人并不是那么上心,几乎是转了一圈便出了牢狱,并未得到什么真正有用的口供,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余关的牢房就在余高与余大发所在牢房的隔壁,展颜先审的余高与余大发,但其中说些什么,隔壁的余关完全也听得到,他并没有想要将两人提到刑房独审的准备,反而让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锁。
倘若说余高是典型踩高捧低的小人,那么余大发便是正正经经的伪君子了。
或许是先前展颜给两人的印象太过平淡,冰冷是够冰冷,却毫无威胁,于是两人见到展颜站在他们所在牢房的铁栅前,并不怎么想理会。
然他们是阶下囚,展颜是官差的事实,让两人不得不重视,不得不正面面对。
展颜一踏过铁栅进入两人的牢房,两人便自两边的墙角站起身,唯唯诺诺地杵着一动,一派任由展颜差谴的模样。
两人以为展颜会像上回一般,只在他们牢房前走过一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便会走人。
然而,这回展颜居然走进了他们的牢房,这让两人心中不由同时生起了警戒。
不算亮的光线洒在展颜的身后,只浅浅照亮了他半边的脸,乌黑均匀的剑眉,深遂犹如寒潭的黑眸,笔直高挺的鼻梁,紧抿成一线的薄唇,完美如俦的下巴,怎么看都怎么好看。
先前展颜与阴十七进水月村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听到村里的女子偷偷议论着刚进村的两个外来人,皆长得真是好看极了,更不是没有听到她们纷纷在为这样两个相貌极俊,却即将死亡的外来人可惜。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水月村人目瞪口呆,这两个极俊的外来人不但没有死,还杀了他们敬畏也惧怕了近百年的金蚕蛊!
余高与余大发当日就在余得海父子四人身后站着,他们同样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眼前的官差抱着另一个官差一步一步走出金圣洞,再一步一步地走下山,走出水月村。
再后来,便是官差围村,将整个村以武力封锁了起来。
水月村村民的人数够多,却终归敌不过那些真刀硬拳头的官差,何况他们也明白,洪县里的官差远不止围住水月村的那点人数,倘若他们反抗,那么最后不过是他们自取灭亡,最终的罪罚会更重。
展颜居高临下地扫过余高、余大发两人,最后落在两人中间一大片空出来的稻草堆上。
各坐一边,且还坐得这般远,看来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先前一唱一和想致他与阴十七死地的那般齐心协力。
展颜道:“谁来告诉我一些还不知道的事情?”
余高自墙角走出两步,离展颜近了一些道:
“差爷!您还想知道些什么便问吧!小民一定实话实说!”
余大发也从另一边墙角走到展颜面前,与余高并排站着:
“是啊,差爷,您尽管问便是!”
展颜道:“先前你们说,你们最多只能算是帮凶,那么主谋又是谁?”
余高与余大发对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
“村长父子四人!”
展颜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看着余高问道:
“徐姐死在木屋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进的木屋里间?”
余高应是。
展颜道:“凶手是谁?”
余高有点怔了:“什么?”
随即又反应过来:“差爷,那日小民在上山之前便知道了徐姐已死,但到底是谁杀了徐姐,小民确实不知啊!”
展颜想起阴十七之前说过,余高在未踏进木屋里间便大声喊起了徐姐已死的话,也就是说余高确实早就知道了徐姐的死讯,这一点余高没有说谎,那么是谁告诉了余高徐姐的死亡讯息?
余高毫无迟疑地应道:“是村长!”
余大发也帮腔道:“对!这件事小民也知道,确实是村长告知的小民!”
展颜还未再开口,隔壁牢房已传来余关的怒吼:
“你们放屁!村子里谁不知道村长根本就不会蛊术,村长又怎么可能是杀害徐姐的凶手?!”
余高、余大发被余关突然的怒吼皆吓得一跳,也是心中有鬼方会如此,再被展颜锋利发刀的双眼一扫,已然纷纷软了腿跪下去:
“差爷饶命!徐姐已死一事,确实是村长对我们所言,但、但但是不是村长所杀确实无法肯定,不过我们可以肯定,便是非村长所杀,那也与村长家脱不了干系!”
展颜在这两日里,早从石仵作、珍稳婆那里得知徐姐的尸检结果,确实如余关所言,徐姐是被蛊术操纵的蛊虫吞食掉整个五脏六腑而亡。
倘若余得海并不会蛊术,那么凶手当然也就不可能是他。
展颜问:“水月村里,谁会蛊术?”
余高与余大发又对看了一眼,他们不是不明白展颜的意思,只是想到他们心中同时想到的那个名字,两人的眼里便不禁有些茫然,按道理是不可能的啊!
展颜看出点苗头,不禁轻斥道:
“还不快说!”
这会隔壁牢房又传来余关的笑声,那笑声笑得有点癫狂,又有点报复的快感,似是余高、余大发心中想到的那个人,他也想到了,而且为这个答案感到万分的开怀。
阴十七知道余家长女三代的事情,展颜这会却还不甚清楚,因为阴十七根本就来不及与他、花自来两人说道,便被其他事情引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