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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真的觉得很累了,累得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不确定我现在的决定会不会导致另一次的错误,但是我想在我还有勇气的时候再试一次。”我费力地闭了闭眼,敏感到尹天与扶住我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我就整个人被拥进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一直忐忑着上下的心象是忽然找到了一个安放的处所,平静下来,安稳地跳动着。冒着被郭老先生从棺材里跳起来痛殴的危险,我的脑子里反反履履只有一句话来回癫倒念着“与其独自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怀里昏倒一晚。”
因为递了辞职信后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正式离开,所以我只能暂时厚着脸皮借住在阿莲家,这样一来,不单每天有早餐吃而且还能和阿莲一起走着去上班,日子倒也过得颇幸福。因为广州那边出了点事,尹天与第二天就赶回广州了。本来走之前他要帮我另外再找地方住的,不过被我一口回绝。从过往的经验里我太知道从精神到物质上拥有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对两个人相处而言是多么重要。
好在尹天与对我的固执早就不以为意了,在他看来,只要我自己觉得好就行。只是每天几个电话报告他当天的行踪,搞到我很不习惯:“你不用每一件事都告诉我呀,我又不担心你在广州会乱来。”
“可是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清楚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尹天与固执起来并不比我好多少。
阿莲很快察觉到我的变化,我也没打算瞒着她,只是真的不知道怎样用语言去形容尹天与,所以答应下次等他再过来的时候直接介绍他们自己认识好了。在阿莲看来最高兴的是我终于有了着落,留在渡假村这段时间总算有了一个交待。虽然她表面上已经释然了,但是我知道她一直认为我是因了任小琪被迫离开这里的,而且一直梗梗于怀,总认为这一切是她的错。但在离开之际我却忽然收获了一段感情,这才最终慰藉了她那深刻的内疚。
任小琪被通知离开的那天风和日丽,但是她的歇斯底里却令办公室几乎狼籍成一片废墟。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于丽水大约一早收到风,干脆请假一天,彻底消失。任小琪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打电话,或者对着电话大骂。我坐在外面干活,实再受不了这种噪音,于是走过去替她把门关上,却被她冲过来一把把门拉开冲我喝斥:“你凭什么敢关我的门?这是我的办公室,连你也够胆来落井下石、踩上一脚?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如果你实再想知道你爸是谁的话或者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妈。”我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我不是没有同情心,但从春节时在长途车那一幕以后我发誓我绝不滥用它。
人们偷偷从背后注视我的目光依然是暧昧而鄙视的,我照旧熟视无睹地直挺着腰板来去。鲜花派送项目进行得很顺利,风险基金也申请到了,下个月就可以到广州的帐户上,DIDO的投资已经可以不用考虑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自从答应了尹天与之后我就一直对要不要跟他的亲戚扯上经济关系头痛不已,现在终于一切都迎忍而解了。我手头的移交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只剩下一个星期时间我就要跟这里彻底说BYEBYE了。
桌面上电话响,果然是尹天与:“离开你二十五天零十七个小时十三分钟了,很想念你,比想念岛上的碳烧生蚝加铁板青口还要多出一份薄荷叶炒海瓜子。”
“在老六的摊子上吃加多一窝潮州粥总共还不够五十块钱!”我很为自己不值。
“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呀。”
“你到岛上了?”我吃了一惊。
“对呀。”
虽然早知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但是这个样子跳出来还是怪吓人的:“你每次都这么鬼鬼崇崇的!”
“你就不能装出惊喜一些的样子吗?做人家女朋友也应该有些起码的责任感耶。”
扪心自问,好象只见有惊不见有喜,于是觉得有些心虚起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呀。”我终于从厨房方向遥遥地捕获到一丝我那若隐若现的为人女友应有的责任感。
“虽然这个提议很让人心动,可是我今天晚上有更特别的安排。”
“听起来你没打算告诉我你的安排是什么。”
“怎么,你怕我会卖了你吗。”
“放心,你不用激将法我也会去,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是谁把谁给卖了。”
“知道吗?如果说我这辈子只做对了一件事的话那就是终于捉到你做我的爱人。”尹天与又开始对住电话开始抒情,可惜我的胃部终于无力消化如此反酸的文字,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尹天与很知情识趣地没在渡假村出现,而是约了我在码头。为了准时到达,下了班告诉了阿莲一声,我甚至连工装都来不及换,就赶了过去。远远地看见尹天与逆风站在大堤尽头,一身白衫白裤,在风中猎猎地飞着,心神有一丝儿的恍惚:“是他吗?命中注定的就是这个男人吗?”
“干嘛?发什么呆?”尹天与迎过来握住我的手。
“没有,只是替你们家工人辛苦而已,最不爱干净的人还老爱穿着白衣服。”
“撒谎。”尹天与神情轻松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却没有追问下去。唉,在他面前我好象总是一览无遗。
他牵着我的手上了泊在近旁的一艘快艇:“要出岛吗?”我奇怪地问。
“对,不光是出岛,还是回广州。”尹天与狡黠地一笑,做了个手势,快艇马上发动起来。
“回广州?!”我的眼皮热热地一跳,“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呢,而且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工衣呢。”
“你那些便装还不如工衣呢。”尹天与很不留情面。
“我专门空出衣柜好给很有责任感的人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大言不惭。
“好,那就说定了,以后不是我买的衣服你就不许穿!”尹天与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踩到粑粑了,于是立刻反口:“才不要呢,万一要是哪天你不肯给我买衣服或者把钱全拿去贴狐狸精了的话,那我还不得光脱脱出门呀!”
第二部 第十八章
尹天与叹了口气:“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下了毒手了,除了把你留起来自己用以外再找不到其他出路了,所以狐狸精们我是无福消受,只好全部留给我儿子了。至于给你买衣服的钱,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在我破产之前把天底下所有男人的眼睛给挖掉的,让你光脱脱给别的男人看了去,哼哼,那我不亏大了。”
“喂,被人家看的是我,你亏什么呀?!”
尹天与圈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下巴下面很忧伤地说:“你想想看,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知道尹太的三围数字了,身为尹先生的我还不亏吗?”
我不管是不是讲笑,都不喜欢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抓住尹天与的白衬衫一阵猛搓,然后故做惊讶:“哇,是麻质的哦,很舒服啊。”
“你也喜欢麻质的衣服吗?太巧了,我买的是情侣装哦,这套是你的。”尹天与咧着大嘴高兴坏了,从身后变出几个纸袋。
“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阴险?”
“不会啊,女孩子们喜欢我通常是从我的笑容开始的。”
我为之气结,被人算计的滋味叫我无法接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令我在人前趾高气扬的IQ为什么总是输他一头!于是坚决不肯接过那堆衣服鞋子。
“就猜着你会这样,你要真不肯要一定会后悔,因为说实话,置这套行头的钱本来是你这个季度的工衣换装费,不过刚把费用批下来你就递辞职信了,与其做了浪费我干脆就替你换了这一身……”
“什么!”我几乎跳起来弄翻了小艇,“你凭什么拿我的钱干这种事!”
“镇定,镇定,你要搞清楚,这笔钱就算省下来也不能发到你手上呀,而且天地良心,买衣服鞋子我还自己贴了不少进起呢。”
没等尹天与唠叨完,我一把抢过了衣袋子。
真不知道尹妖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非要连夜赶回广州,所以在吃了一顿颇具潮州街头风味的溪口滷鹅、彩塘落汤钱、凤凰炸豆腐之后,我们又连夜上路了。尹天与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直搓肚皮,这顿吃得太狠了,可是也不能全怪我不节制,实再是这些东西太好吃了。尹妖人真是长了个狗鼻子,哪个旮角里有什么好吃的全能给他找到。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床褥”,等肚子胀得不那么难受以后,我很快有些昏昏然了,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对尹天与的车技太信任,无奈理智战不赢困意,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两句,我便彻底进入了良好的深层睡眠状态。只是朦朦胧胧中仿佛看到到尹天与探过半边身子在用嘴在我脸上轻轻印了一下,感觉脸上那个地方久久都是暖暖的。我在心里大叫了一声:“狗东西,小心开车!”
我是被一阵狗吠声给吵醒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薄毯,椅背虽然调底到象张张床的高度,可是我还是觉得腰酸背痛。发现尹天与不在车上,我忙坐了起来。下了车我四下环顾,天已经微微亮了,周围有一圈黛色的山影。车子停在一个大院子里,不过院外和院内一样都是杂驳的野草,区别院子的唯一标志就是一顺儿的铁丝网。院子里整齐地彻了好多白色、蓝色和粉色的房子,大部分都矮矮地坐在地上,不大象预备给正常人住的样子,空气里有丝怪怪的味道。
“汪汪!”那阵吵醒我的狗叫就从一排蓝色的栅栏后面传过来的。我循着声音转过一片房子,原来后面还有一片大大的空旷的草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象个孩子似的逗着几只黑黄色的土狗正玩儿得起劲呢——唉,除了尹妖人以外还可能是谁呢。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要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明明开了一晚上车了,他老兄还可以这么精神地在这儿逗狗!
“嗨,你的神经是铁打的?真不困呀?”
尹天与这才看到我,眼睛一亮,忙朝这边跑过来。我这才发现他跑步的姿势很专业,几乎可以说是漂亮,阳光从他身后逆着照过来,给他身上镀了一圈金色的边,随着运动的改变,他整个人仿佛闪闪发光起来。
“这厮台型不错。”我忍不住暗暗地赞了一句,继而奇怪,这为什么这家伙最近出现的时候总是这么梦幻,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到底是我之前没发现还是最近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我摇了摇头,努力想抛开心底隐约升起的一丝不安。
“你以为我象你呀?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属猪的。你还真能睡呢。看你睡成那样子,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昏过去了,可惜正想帮你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就听到你说梦话了。”
“梦话?”一想到自己不雅的睡姿,我不由脸皮微微地发烫:“我说什么了?”
“你说啊‘天与,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愿意把我的存款都给你’。”尹天与一脸坏笑,我一听就知道他又在瞎掰。
羞愤之下我一拳挥过去:“去死吧!”
尹天与一把捉住我的手:“不许这么说,这么感性的话是我的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