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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心下有数。虽说她已经做好了抛弃肉身的准备,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直接破罐破摔束手就擒。
就算要抛弃肉身,她也要找一些自保的筹码才行。
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是绝不可能与天元子谈条件的。
这个念头闪过一瞬,顾昭便想起了在识海中与红线引对抗的菩提眼。
天元子言语之中,似乎对这菩提眼有些忌惮,而菩提眼自进入她体内以来,不但没有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反倒是给了她莫大的帮助。
菩提眼的来历绝不可能是天随灵君说的那样简单,但不论如何,只要它能够让天元子对她心生忌惮,便是她要争取的帮手。
会不会,菩提眼,自有意识?
这想法虽然大胆,却也未尝不可能。
顾昭尝试着用神识沟通菩提眼。
它对她毫不设防,却又并不回应她,似乎真的只是她身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宝。另一方面,菩提眼与红线引的争夺也丝毫未停。
二者都疯狂地往她体内注入灵气,令她的身体很快就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顾昭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充满了无处可去的灵气,堵住了她的四肢百脉,令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神识虽清醒,却无法插手这一切。
她隐隐地觉得菩提眼不会害她。但不论如何,她也别无选择了。
顾昭在一息之内做了决定,她开始极其困难地调动体内的所有灵气,让自己的神识舒服一些,同时,她的神识则在识海之中帮助菩提眼与红线引对抗。
菩提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善意,顾昭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将她薄薄裹住,让她免受那些乱窜的灵缕伤害。
天元子很有耐心地看着,它知道自己只要等就好了。
它能感觉到顾昭身体里那粒菩提珠的气息,它本身对佛家的气息并不忌惮,但却忌惮着这菩提珠的来历。
它毕竟是道祖之物,这也就意味着,它拥有它不具备的太古时期的记忆。
这是它想尽办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弥补的。
它毕竟不是最初的那个天生元灵。
它心中暗恨,很快,水镜之中画面一转,映出另一片平静的海域。
有三个元婴修士当风而立,正袖手看着平静的海面,仿佛海底隐藏着什么棘手的东西。
其中一个似乎若有所觉,转过脸来。
那转过脸来的元婴修士看起来不过刚刚弱冠的年纪,头戴玉冠,束着如墨乌发,一张脸生的端正清秀,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寻常修士少有的威仪。
他直直地看过来,像是能看见镜子这一边的情形。
真是见了鬼了,这个鸣玉。
天元子掐断了画面,冷哼一声。
因中千界的天道规则所限,他而今也不过是元婴修为,若非他是天元镜中生出的元神,远不可能将镜中的资源据为己有。
数十个强行闯进来的小修士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若浮玉界仙盟确定了天元镜的存在,甚至发现了它的打算,它未必还能抽出力气去反击。
到时候,恐怕就算收服了这小元神,也只能被动地与人修立下灵契。
这绝不是它想要的。
它要更快才行。
天元子这样想着,暗暗念动口诀,加快了红线引层层吞噬的速度。
镜中世界哀嚎一片,它却置若罔闻,它仅仅地盯着顾昭,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露出痛苦的神情,不由地笑起来。
还是这种神情最能愉悦它。
只可惜,它最初打定主意要让她替它尝遍有情道之苦,如今情爱之苦,她却还没有尝过。
天元子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
这小元神不通情爱,实在是,让他错过了不少有意思的好戏。
而顾昭的面上,原本始终浮着一层奇异的红润,此时却一点一点现出将死之人的灰败来。
天元子重新化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虚浮在空中。
一股窒息之感向顾昭压下来,她的神识紧紧地靠着菩提眼,心知她已快要爆体而亡。
一阵短暂的平静之后,撕裂身体的痛苦从四肢百脉传来,顾昭感觉到她体内的灵气从破裂的筋脉之中喷薄而出,她拼命地保持清醒,却感觉到神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绞。
她痛不可耐,终于失去了意识。
而立在她头顶的天元子伸出黑雾化作的手,往她头部抓去。
片刻后,一粒发光的菩提珠出现在了黑雾之中。
那小元神的神识去了哪里?
天元子有片刻的焦急,很快,他露出了一抹笑意,黑雾将那菩提珠团团裹住。
谁也休想坏它好事!
它张嘴将菩提珠囫囵吞了进去,很快,便觉生出一股十分具有冲击力的力量来。
它虽无肉身,不至于像顾昭那样爆体而亡,却也觉得不怎么好受。
它快速念动口诀,催动功法,慢慢地与那股气息融合。
天元子心里清楚,倘若功亏一篑,他所做的这一切,便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它一死,便宜的就是那些它养出来的小元神。他们必然会瓜分它的力量和资源,取而代之。
天元镜,只能有它一个器灵!
它猛地发力,黑雾变作阴森的血色,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吞噬着海面上游荡的修士魂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翻()
那些魂魄有些已经浑浑噩噩毫无反应,有些却还残留着修士的些许意识,在海面上四处逃窜。
不论是镜面内外,都混乱一片。
唯有天元镜生出的海面,平静无波,水光粼粼。
镜中的洞庭宗驻地,海面之上的天空乌云蔽日,浓的像墨。
在璇玑长老门前轮值的两个守门弟子百无聊赖地说着话:“去靑舟秘境的那些师兄师姐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久了。”
“这件事少说两句,你看长老们都没什么动静,哪里轮得到我们管闲事。”
“也是,”那最先开口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奇道:“今日怎么了,天色这么古怪。”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雪白纱袍的洞庭宗内门弟子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两人视线里,带着哭腔道:“还请两位师兄帮忙通禀一下,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璇玑师叔!”
两个守门弟子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温和地安抚道:“有什么事,你不要急,慢慢说。”
那报信的内门弟子快要哭出来,却只强调:“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还请两位师兄帮帮忙,千万不能耽误了!”
犹豫了片刻,那出声安抚的弟子到底带着他进了洞府之内。
璇玑长老的修炼室外下了一层禁制,两人跪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发生什么事了?”
报信的弟子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叔!师叔!那些外岛上的师兄师姐陨落了!”
修炼室内正在打坐的璇玑长老心下一惊。
江老祖虽对明台观的方法嗤之以鼻,也并不看好那天命红线,奈何仙盟是她们几位老祖宗靠着一些私人的情谊设下的,她也不好太过违抗仙盟的主张,遂让她和师兄暗中挑了几个自愿种下天命红线的弟子,远远地养在海心的外岛上。
那些弟子是子株,种下母株的弟子必然在老祖宗那里,但老祖宗却绝不可能不告知她一声便擅自让母株吞噬子株。
更何况也没有谁比老祖宗更心痛本宗这些弟子的了。
既不是老祖宗……
璇玑暗道一声糟糕,沉声道:“清风,你去明台观那边看一看,有什么异状便发传讯符告诉我。”
她记得明台观,带了不少子株过来讨好仙盟。
原本是要给老祖宗的,谁知老祖宗并不稀罕。
领着报信弟子来的那个守门弟子肃然应是,快速地退了出去。
又让那小弟子回去找负责打理她洞府的大徒弟清歌,璇玑这才站起身来,将左手中的粉末用净尘术抹去。
方才闭关时,她原本手里握了一颗极阳珠。
早知如此,当初她偶然得知时,便该反对得更激烈一些,偏生有师兄这个老糊涂在里面和稀泥!
没有等多久,璇玑便收到了小弟子的传讯符。
小蓬莱岛明台观营地,已经满是尸首,留下来的炽炎长老,也不知所踪。
璇玑在发回去的传讯符中肃然叮嘱了清风一番,而后心情沉重地挥去禁制,一言不发地地向着码头的方向飞去。
而在迦陵海营地的主帐内,常宁正在和李成说着话:“……妖兽越杀越多,藏宝之地却还未开启。”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常宁一向温润含笑的脸上没了笑意,此刻他微微皱着眉,一派担忧。
这一切,似乎不太对,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靑舟秘境之中,并不是如今他们见到的样子。
这里应该满是宝物,会陨落许多同伴,却绝不是现在这样,除了杀不尽的妖兽,什么也没有。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成依旧是那副猥琐畏缩的样子,他转了转眼珠,附和笑道:“是啊,不光是道友,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常宁听在耳中,只想叹气。
倘若环顾四周,便会发现,主帐中有不少顾昭的熟面孔,那位傀儡木师兄和林淼淼却不包括在内。
常宁便说起了顾昭等人:“……张道友与我交好,倘若她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还请李道友包容,我替她向李道友道歉。”
李成嘻笑着,并不接茬:“他们骗了我的人跑去了迦陵海上,我不追究已是好的了,谁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一旁坐着的谭清漪闻言却露出些欣喜又好奇的神情道:“你们是说那位明台观的张道友?”
“原来她曾来过李道友这里。”
李成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笑眯眯道:“不错,不错。青衣仙子认得她们一行人?”
“一行人?”
“还有几个你们灵宝宗的弟子,叫什么叶无双妙无的。”
那妙无倒是生的不错,他不无可惜地在心里想着。
谭清漪双目盈盈,抓着李成的手便道:“我认得,那几位是我同门师兄妹,张道友,过去也与我是极好的朋友。”
李成暗暗摩挲着那只光洁柔软的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却是不知道,难免怠慢了几位道友,恐怕几位道友也是因此……”
谭清漪心中作呕,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她往后悄悄退了一步,眸中带泪地看向常宁,眉宇间却满是坚毅:“常师兄,我要去迦陵海找他们!”
常宁却警惕地低喝道:“仙子这是要做什么!”
帐外海浪声似乎比往日更浩大一些。
谭清漪收回掐的手,淡淡笑道:“自然是要借常兄手中宝物一用。”
李成冷哼一声。
仙子就是仙子,连杀人夺宝都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匣子来扔在地上:“喏,常兄,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匣子被摔得大开,露出里面一双血迹斑斑的刀。
这双刀,正是常安惯用的那对,而今毫无生气,看起来全然不像是一个筑基修士的法宝。
常宁的声音微微有些不稳:“几位道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