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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太后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露出赞许之色:“皇上宽宏大度,果然有兄长的宽厚之风。”
……
闽王府。
尹潇潇这几日的心情却颇为振奋,摩拳擦掌,每日在练武房多练一个时辰。长刀霍霍,刀锋凌厉。
闽王在朝中忙碌一日,回来还要打起精神陪娇妻过招,真是苦不堪言。
更苦不堪言的是,根本就打不过。每一回都被揍得无招架之力……
说起来都是泪啊!
锵地一声,两把长刀在空中交际。
尹潇潇猛地压住闽王刀势,目中闪过亮光,刀光一闪,抵在了闽王胸前。
闽王无奈认输:“罢了,算我输了!”
尹潇潇不满地挑眉:“什么叫算你输了,你本来就输了。”
闽王:“……”
闽王咳嗽一声,左顾言它:“你这些日子,为何这般拼力练刀?”
尹潇潇眼眸更亮了,语出惊人:“我想去蜀地,和廉夫子一样进军营做教头练兵!”
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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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风波(二)()
闽王被口水呛到了,猛地咳嗽不已:“你、你开什么玩笑?”
堂堂闽王妃,便是要去藩地,也得随他去闽地。去蜀地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他这个闽王的脸还要不要了!
尹潇潇瞪了过去:“我哪里是说笑了!我说得都是认真的!”
夫妻对视片刻。
尹潇潇先泄了气,恨恨不已地踹了他一脚:“当年我怎么就嫁了给你!”
闽王立刻不乐意了:“你说这话是何意?成亲之后,我对你一直敬让十分,堪称百依百顺。嫁给我哪里不好了?”
尹潇潇轻哼一声:“你以前是皇子,现在是藩王,整日被困在京城里,游走于朝堂之间,勾心斗角殚精竭虑。连累得我也憋憋屈屈地过日子,哪里好了?”
“若是我嫁了个家世普通一些的夫婿,我就能像林姐姐那样,随夫婿一起去蜀地。和山长夫子们在一起,和同窗好友们在一起,开书院做夫子,或是随廉夫子进军营做教头!总比现在快活得多!”
尹潇潇越说语速越快,越说越是懊恼。
闽王原本还有些恼怒不快,待见到尹潇潇红了眼圈时,心中最柔软的一处似被狠狠地揪痛。
是啊!他暗中在做的事,堪称大逆不道……若能成功,尹潇潇便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可一旦事情败露,尹潇潇这个闽王妃也会被牵连!
不管如何,都离尹潇潇心目中向往的悠闲快活生活相差极远。
闽王陡然上前,用力搂住尹潇潇。
尹潇潇被抱得一愣,想推开闽王,却被闽王搂得更紧了。
“潇潇,对不起。”闽王声音沙哑,一语双关:“你嫁了给我,便只能和我同生共死了……”
尹潇潇心中有些莫名的惊惶不安,张口打断闽王:“好端端的,说什么生死,太不吉利了。你别说了。”
闽王没有再吭声,沉默着将她又搂紧了些。
尹潇潇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未能抬头看清他此时的神情。否则,一定会察觉出异样。
那双深幽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冷厉的寒光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
宁夏王府。
“天气渐凉,我亲自为殿下收拾了厚实的衣物。”李湘如坐在椅子上,轻声下令:“你将这些衣物给殿下送去。还有一些吃食,你一并送去。”
另外,还有一封厚实的信。
每隔五日,李湘如便会打发人去一回皇陵,送信送吃的送衣服。
宁夏王什么都收下,却从无只字片语,便连口信也没一个。
李湘如思夫若渴,写的信也越来越厚。人却越来越单薄。原本端庄美丽的脸孔,如今憔悴消瘦,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侍卫恭敬领命退下。
李湘如这才幽然叹了一声:“也不知殿下现在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碧桃,心疼自家主子,低声劝慰道:“殿下心志坚韧,定能撑得住。倒是王妃,每日三餐都吃得极少。长此下去,哪里能撑得住。”
“殿下要守三年皇陵,才能归来。王妃可得养好身子。否则,殿下回来之后,见王妃枯瘦如柴,不知何等心疼。”
最后这几句话,纯粹是说着哄李湘如罢了。
若宁夏王真得心疼妻子,早该打发人送信回来了。
李湘如却被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安慰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我确实有些饿了。”
碧桃暗暗松口气,忙笑着应了。
待燕窝被端上来,李湘如慢慢一口口吃着,碧桃又拿府外最新传闻逗主子开心:“今儿个,奴婢听说了一桩新鲜事。”
“听闻蜀王殿下,请了廉夫子做驻兵总教头。还特意上了奏折。朝中御史纷纷上奏折弹劾。廉家人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拿来嚼舌。都说蜀王殿下行事荒唐呢!”
李湘如已无资格时时进宫请安。消息也比原来闭塞得多。
今日从丫鬟口中听闻蜀地“趣事”,李湘如阴郁的心情果然有了好转,笑了起来:“这个蜀王,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以前还男扮女装去书院读书。也唯有他会做出请廉夫子进军营做总教头这等事了。”
李湘如虽是女子,倒没什么男女要平等之类的想法。在她看来,男子天生高女子一等。再优秀出众的女子,也得依附男子而活。
终身未嫁的顾山长是女子中的异类,身手出众擅长兵法愿进军营的廉夫子,就更是异类了。
做什么不好,何苦要和一堆军中糙汉混迹在一起?以后还有何闺誉可言?便是不想嫁人,也该顾及廉家的名声吧!
主仆两个就此事说笑一番,心情俱都有所好转。
……
蜀王闹出的荒唐事,谢钧这个岳父也颇受其苦。
不管走到何处,都有人意味深长地明示暗示:“谢侍郎身为礼部侍郎,深谙‘礼’之一字。也该好生劝解蜀王殿下一二才是。”
“是啊!女子进军营,委实不成体统,此例一开,令人堪忧啊!”
“谢侍郎身为蜀王殿下的岳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等时候,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待到后来,便是礼部尚书,也特意找谢钧恳切地长谈了一回:“……你是蜀王岳父,又是正经的礼部侍郎。此事理当由你出面说话。实在不便和殿下直言,写封家书给蜀王妃也是一样。”
谢钧当面慷慨地应下,转过头来便愁得大把掉头发。
别人都以为蜀王听蜀王妃的,而蜀王妃是他的亲女儿自然要听她的话。前者是真的,后者可就有待商榷了……
事实上,父女对阵中,他几乎从未占过上风。
一想到要给女儿写这等家书,谢钧就有些头痛。可是,上司直接发话了,不写也不行啊!
谢钧在书房熬了一个晚上,反复斟酌言辞修改家书,愣是写了七八遍,才算将信写好。当夜入睡时,枕上又落了一把头发。
中年男子的秃顶危机悄然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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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家书()
自京城送信到蜀地,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要耗费十日。一个往返,便是二十日。
谢钧的家书送出去之后,心中一直默默计算时日。
这期间,有关蜀王“行事荒唐”的流言沸沸扬扬,喧嚣尘上。哪怕陆阁老保持沉默赵阁老试图为蜀王说话,也堵不住众人的嘴。
说到底,此事实在太过离奇,远远超过了众人能承受的底线。
女子出内宅进书院,读书习字,到底还未挑战到男子的统治地位。如今廉夫子进了军营,却是入侵到了女子从未进入过的领地。
一个廉夫子还不算什么,蜀地再闹腾,其实也影响不到国朝大计。
然而,此例一开,却令朝堂上的官员们隐隐生出“后患无穷”“女子焉能和男子平起平坐”的忧虑不安。也因此,众人不遗余力地贬低蜀王。
陆阁老自然深谙众人微妙的心思,并不出言为蜀王说情,一直缄默不语。
然而,一朝首辅未曾出声斥责这等荒唐事,已隐然表明立场了。
一位姓周的御史愤而写了奏折,弹劾陆阁老“尸位素餐”“徇私枉情”“庇护蜀王”。可惜,这份奏折未能呈到圣前,就被林御史无情地压了下来。
林微微现在也在蜀地,进书院做夫子不亦乐乎。蜀地风气开放些,自然是件好事。再说了,蜀王请了女子做总教头,又碍着谁了?
疼女如命的林御史,理直气壮地利用职权袒护蜀王一回。
和蜀王有私交的,少不得纷纷写信去蜀地,关心蜀王一二。
其中,便有陈湛。
……
蜀王就藩之前,曾邀赵奇陈湛一同去蜀地。赵奇在家中磨了许久,蜀王亲自登门,才令赵阁老松了口。
年轻人都有离京闯荡自立门户的野心。再者,有好友相伴,亦是人生一大快事。陈湛本来想随着一起去。奈何他是家中嫡长子,兄弟们要么年纪还小,要么资质平庸鲁钝,父亲陈侍郎坚决不允。
陈湛只得无奈地留在京城,先进吏部做了从七品的书令。每日负责整理吏部来往的文书公书。所有要紧的公文,皆能过目。
在吏部当差也有好处,官职虽然低微,消息却十分灵通。
蜀地驻军以廉夫子为总教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陈湛当然知晓。当即便写了一封信,将京城朝堂动向皆告诉蜀王。
京城动向频频,陈湛每隔三日去信一封。
没等来蜀王的回信,陈湛已写了几封信去了。
陈湛回府后,见娇妻秦思荨一脸怅然若失,不由得一愣。
秦家和陈家亦是通家之好。秦思荨和陈湛年少便相识,顺理成章地定亲成亲做了夫妻。成亲一年,秦思荨便怀了身孕,次年生下一子。
少年夫妻,自是恩爱。
秦思荨一蹙眉,陈湛心怜不已,上前拥住娇妻:“思荨,你怎么了?为何心情低落?”
秦思荨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颜妹妹启程去蜀地了。在途中闲着无事,给我写了封信。”
陈湛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
陈家家风颇严,秦思荨嫁入陈家后,等闲不能出内宅。如今见好友颜蓁蓁去了蜀地,心中不知是何等艳羡。
其实,他也很羡慕去蜀地做了一地知县的好友赵奇。知县虽只是七品官职,却是正经的一县之首。比起整日对着枯燥的文书,做知县治理县城可就有趣多了。
只是,陈湛最多心里想想,当着长辈的面不敢多言。私下里对着秦思荨时,才会一吐心声。
“来日方长,你且别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盛鸿赵奇成为好友,陈湛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心中早有打算:“我身在吏部,一直在留意蜀地的官员升迁。待蜀地有了合适的官缺,我就悄悄谋个实差。到时候吏部下了公文,我爹不准也得准了。”
秦思荨先是精神一振,很快又蹙了眉头:“公爹便是吏部侍郎。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他焉能不知?”
陈湛咧咧嘴,笑得十分自得:“你这就不懂了。六品以下的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