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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片刻,魏公公心念急转。本想遮掩一二,不知怎么地,脑海中忽地闪过湘蕙秀雅疏离的俏脸,心里骤然一痛。
这是唯一能真正向七皇子投诚的机会了!
错过这一回,他再无成为七皇子心腹的可能。也再无和湘蕙接近的可能!
“启禀殿下,”魏公公咬咬牙说了实话:“皇上近来服用龙虎丹颇为频繁,今晚一连服用五粒,然后召幸莲香美人。没想到,到了床榻上没多久,皇上便全身抽搐,旋即昏厥不省人事。皇后娘娘惊惶不已,却未声张,召了所有太医前去。”
“义父得了严令,只暗中命人给奴才送了信。至于其余诸皇子殿下,只知皇上昏厥,不知起因。”
“太子殿下也不知情吗?”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竟是谢明曦!
盛鸿皱起眉头:“明曦,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燃着几个炭盆,暖如春日。门口处却寒风习习。谢明曦还没出月子,哪里经受得住!
盛鸿正要催促谢明曦回屋,谢明曦已张口询问魏公公:“太子殿下就在宫中,此事焉能瞒得过他?”
魏公公既已说了实话,自不会再隐瞒,迅速答道:“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亦有所防范,想来,太子殿下也和诸皇子殿下一样,只知皇上昏厥,并不知内里实情。”
谢明曦和盛鸿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凛然。
俞皇后想做什么?
建文帝贪恋纵情女色的背后,处处都有俞皇后的影子。几年下来,建文帝被女色掏空龙体,现在昏厥不醒,还不知能不能醒来……
大齐要变天了!
“明曦,我立刻进宫!”盛鸿很快有了决定:“你尚未出月子,便留在府中……”
“万万不可!”谢明曦显然比盛鸿更知晓其中利害,颇为冷静的反驳:“父皇这一昏迷,还不知能否醒来。万一今夜便驾崩归天,我这个没进宫的七皇子妃,便要落一个不孝恶名!”
魏公公:“……”
什么驾崩归天!大概也只有七皇子妃能以这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口了!
这等不敬之词,他还是权当未听见好了。
魏公公抽了抽嘴角,默默垂头不语。
耳畔传来盛鸿无奈的声音:“明曦,外面天寒地冻,你还是别去了……”
谢明曦淡然的声音不容反驳:“让人备马车,我们一同前去。”
一锤定音!
魏公公为夫纲不振的七皇子殿下唏嘘一回。然后火速去传令,命人备马车进宫。
……
夜半更深,天气严寒。
谢明曦穿得十分厚实,又特意披上了貂毛披风,连带头脸都被兜得严严实实。饶是如此,盛鸿还是放心不下,一路护着谢明曦到了马车边。
夫妻两人上了马车后,隔邻的昌平公主府也有了动静。
面色苍白的昌平公主和神色凝重的驸马顾清,也一并坐上了马车。
心急如焚的昌平公主,扬声吩咐:“快些策马进宫!”
很快,马车便越过七皇子府的马车。
昌平公主根本无心和盛鸿谢明曦夫妇招呼寒暄,明艳的脸孔紧紧绷着。唯有目中的焦虑急切,泄露出了她此时的惊惶难安。
“昌平,”顾清看在眼底,也觉心中难受,紧紧握着昌平公主的手,低声安抚:“父皇是真龙天子,定有上苍庇护。一定没什么大碍,说不定,我们还没进宫,父皇便醒了。”
昌平公主露出一个无奈又苍凉的苦笑:“清哥,都到这等时候了,你就不必说这些好听话来哄我了。”
“父皇眼下情形,定然十分危急,否则,母后绝不会半夜命人送信出宫。”
“母后急着让我们都进宫,或许是想让我们姐弟见父皇最后一面……”
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
晶莹的泪珠,自昌平公主的眼角串串滑落。
或许是父女连心之故。昌平公主这一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晚上迟迟未能入眠。
待听到建文帝陡然昏迷的噩耗后,昌平公主便有了不妙的预感。在夫婿面前,再也撑不住,泪如雨下。
顾清心痛不已,伸手为昌平公主拭泪:“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待进了宫,一切便都明了。”
车夫全力策马前行,未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东华门外。
守着宫门的内侍忙开了宫门。
昌平公主和驸马顾清面色沉沉而入。紧接着,是七皇子殿下和七皇子妃。没过片刻,二皇子夫妇四皇子夫妇五皇子夫妇也都进了宫。
这等阵仗和动静,委实罕有。
守着宫门的内侍关了宫门后,凑在一起低声私语。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为何住在宫外的公主殿下和诸皇子殿下都急着半夜进宫?”
“七皇子妃还没出月子,怎么也来了?”
“该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吧!”
“嘘!这等话可不能随意揣度!要是传出去,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这里只你我两个,我才敢说嘛!如果皇上真得有个好歹,大齐可要变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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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变天(二)()
椒房殿。
众人急急地赶到椒房殿,却未能进寝宫,而是被引进了偏殿里等候。唯一进了寝宫的,是昌平公主。
东宫储君也被留在了偏殿里。
玉乔满面歉然地说道:“皇后娘娘有令,请诸皇子殿下和皇子妃在此等候。”
别人还没吭声,四皇子第一个冷厉诘问:“父皇骤然昏迷,现在情形到底如何?母后召我们进宫,为何不让我们见父皇?”
四皇子神色冷厉,气势迫人。
玉乔不敢直视四皇子冷厉的双眼,垂头应道:“奴婢只奉令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反正,四皇子绝无硬闯寝宫的胆量。最多就是心中有气,口中迁怒几句罢了。
玉乔所料不错。
俞皇后身为嫡母,积威颇重。所有皇子都无正面对上俞皇后的胆量!别说四皇子了,憋足了一肚子闷气的三皇子,不也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等着吗?
三皇子不敢对俞皇后不敬,对四皇子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摆出了东宫储君的架势说道:“父皇骤然病重,我们俱是心急如焚。不过,这里是椒房殿。母后陪在父皇身侧,我们暂且在此等候便是。”
四皇子冷笑一声,一张口便刺三皇子的心窝:“是啊!有皇姐陪在父皇身畔便是,哪里轮得到我们这几个庶出的皇子。”
三皇子:“……”
这一挑唆离间,可谓正大光明。
三皇子被封为储君又如何?到了这等关键要紧时候,竟也被俞皇后一并拒之寝宫之外。
三皇子眼底燃起幽暗的愤怒火焰。
只不知,这火焰是冲着居心叵测的四皇子,还是俞皇后抑或是昌平公主了。
五皇子没什么好气地插嘴:“眼下最要紧的是父皇龙体安康,你们倒在此怄嘴斗气!要是被母后知道了,少不得要训斥我等一顿!”
二皇子也皱眉道:“都、都安静些!”
一直未曾出言的盛鸿,也淡淡道:“我们在此等着便是了。”
建文帝是大齐天子,是大齐的天,是众公主皇子的父亲,更是宫中的天。若建文帝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就是变天了么?
便是对建文帝感情最淡薄的盛鸿,此时也是五味杂陈。
心中焦虑有之,彷徨有之,不安有之,思虑有之。还混着无以名状的愤怒和激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汇聚,似要喷涌而出。
相较之下,一众皇子妃便要镇定多了。
到底少了一层血缘关系,此时众皇子妃顾虑的更多是切身利益和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赵长卿的目光不时飘到萧语晗的脸上。
不止是赵长卿,李湘如尹潇潇也在看着萧语晗。
如果建文帝真得不幸归天,三皇子很快便登基为新帝,萧语晗也顺理成章地会坐上凤椅,成为新的中宫皇后了……往日平起平坐,日后,她们却要对萧语晗躬身低头行礼了。
谢明曦没有看萧语晗,而是凝望着殿门处,神色间满是笃定。
尹潇潇轻声问道:“七弟妹,你一直看着那边做什么?”
谢明曦淡淡道:“不出片刻,母后便会召我们一同前去。”
众人:“……”
……
寝宫里,建文帝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如纸,呼吸微弱近乎不可闻。
一众太医跪在床榻边,一个个面色如土。领头的赵太医,更是面色难看。连连磕头:“皇后娘娘,微臣无能!”
建文帝骤然昏迷,众太医用尽法子,也只令建文帝吊住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建文帝,便如一盏油灯,即将油尽灯枯。
几年的纵情声色,已彻底掏空了建文帝的龙体。长期服用的龙虎丹,也消耗尽了建文帝所有的精力元气。别说是这几个太医,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建文帝的命。
俞皇后红着眼眶,显然已哭过一场。此时根本无心再理会无能的太医们。
昌平公主坐在床榻边,握着建文帝的手,一声声喊着父皇,泪水不停滑落。
建文帝对所有的儿女都很疼爱,对她这个长女,尤其爱重。眼看着建文帝这等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模样,她心中便如刀割一般。
“父皇,你快些醒来,睁眼看一看我。”昌平公主哭道:“父皇,女儿就在你面前,你快些睁眼看一看女儿……”
可惜,躺在床榻上的建文帝,毫无反应。
将死之人,只余心头一点热气和鼻间一点呼吸。
卢公公也在短短片刻里苍老了数岁,额上眼角的皱纹毕露无疑,轻声道:“皇后娘娘,皇上迟迟不醒,是不是该请太子殿下和诸皇子殿下进寝宫了?”
说句不好听的,总得让众皇子见建文帝最后一面。
俞皇后略一点头。
卢公公暗暗松口气,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去了偏殿。
卢公公刚一迈入偏殿,一众皇子和皇子妃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尤以三皇子最是急切,大步走上前,厉声问道:“卢公公,父皇龙体如何了?”
卢公公如何敢说,垂着头道:“奴才奉娘娘之命,请诸位殿下去寝宫。”
三皇子心跳加剧。
卢公公避而不提,显然父皇的龙体是真的不行了!
或许,连今夜都熬不过去……
他这个大齐储君,竟无需熬上十年数十年!很快便能坐上龙椅,手握世间至高无上的权柄了……
三皇子勉力压抑住心底的亢奋和狂喜,挤出急切又焦虑的神色:“好,我们这便前去!”
可惜,按捺得不够彻底。语气中,到底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喜意。
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焉能听不出来?
众人心里冷笑连连。
萧语晗用力咬紧下唇,不愿抬头去看自己的丈夫。
卢公公不动声色地看了双目放光的三皇子一眼,恭敬应是。
三皇子理所当然地领先前行,其余众人尾随在大齐储君身后。
盛鸿刻意放慢脚步,握着谢明曦的手略略发紧。谢明曦似是窥出盛鸿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安抚地看了盛鸿一眼。
盛鸿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握着谢明曦的手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