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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箴嘴角扬了扬,侧目再去看汪英杰:“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汪英杰不明就里,眨了眨眼,就又回了一遍:“大嫂不假人手,怕底下的奴才们偷懒,煎药的事儿都是她亲自来的。”
“是啊,给汪将军熬药的药罐子,是汪夫人亲自盯着的,那汪大公子——”卫箴拖长话音,又猛然一沉,“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汪夫人眼皮底下,在汪将军的药罐中加进去东西。”
张显阳也品出味儿来,只是难掩吃惊:“所以是……”他颤颤的抬手,连指尖都在颤抖,指的方向,站在那里的,却正是汪祺,“真的是你。”
“张大人的本意,是要汪将军缠绵病榻,或许是积怨太深,可到底他无意伤人性命,只不过要汪将军再无力插手福建事务,等到日子再长些,他上折子进京,便说汪将军病势沉疴反复,担不起福建都指挥使这个位置,请朝廷斟酌定夺。所以他最初的用意,也无非是拖垮汪将军的身子,叫他从这个位置跌下去而已。”卫箴说了一半,斜着睇汪祺,“而你,却恰好利用了张大人的这份心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通倭的是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通倭的是他
“我不是……”
“别急着反驳。”卫箴一抬手打断他,“最早知道汪将军死讯时,我心里最怀疑的,是张大人,毕竟蒋招头天已经到我们面前回过话,而且汪祺,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福建吗?”
汪祺眼神倏尔闪躲,可卫箴一直在盯着他,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能逃过卫箴的眼。
一时见他如此神情,卫箴长舒口气:“你果然是知道的。”
郑扬死死地捏紧了拳:“蒋招告诉你的。”
他平静的陈述,并不是在问汪祺,而是已然笃定。
卫箴高高的挑眉,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蒋招在一开始选择明哲保身,可是你的小厮登门去求助时,他明知道我和郑公就坐镇福州,却还是露面。如果那天,张大人没有告诉蒋招,到汪府来闹这一场,是我的主意,蒋招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当然不会了。
张显阳要查,他们动了手脚,就一定会被查出来的,最要命的,是出事之后,药渣没来得及处理掉。
母亲一直都守着药罐,煎药是亲自来的,但每日煎完了药,都有人专门去处理剩下的药渣。
唯独那天夜里……父亲出事之后……
汪祺一时面如死灰:“我千算万算,却栽在了那点子药渣上。”
汪英杰此时才跳了脚,三两步跨至汪祺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害死你爹!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生父亲,你怎么敢——汪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卫箴给厉霄使了眼色,眼下厉霄早反手拿了汪祺。
倒不是说他不知道反抗,而是凭他那点子功夫,要想在卫箴他们面前挣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况且……卫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其实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了。
卫箴真是聪明又厉害,怪不得刚才一进门,拉着二叔东拉西扯,连父亲煎药之事都要详细的问过,就是不说拿了他们家的下人来审,却原来……
汪祺抬头看卫箴:“卫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说了,一开始最怀疑的是张大人,这话,听不明白?”卫箴啧的咂舌,“后来蒋招的古怪,加上你始终不好奇,我和郑公奉旨钦差到福州,钦的却又是个什么差,那时候我就在想,张大人一道密折参汪将军通倭,也许,通倭是真,可通了倭的,却另有其人呢?”
卫箴一面说又摇头:“再加上你当初贻误军机,叫汪将军手下损失惨重,我起初还想,也许只是你年轻气盛而已,后来把一切串在一块儿想,就顺理成章了。”
“你说的都对,可那又怎么样?”汪祺豁出去,叫厉霄压着跪在地上,面上还带着不服输的倔强,“父亲撑着汪家这么一大家子人,我二叔?我二叔替他分担过什么呢?一个个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叫他来扛,我早就劝过他,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汪祺略是一顿,回头去看张显阳:“你上密折参我父亲通倭,无非是觉得,当初父亲从你那里要走的银子,账面上大半都没有做平,你觉得,这笔银子落入了我父亲自己的手中,是吧?”
那笔银子……
郑扬一拧眉。
当日张显阳信誓旦旦,说手上握有实证,也是扯那笔银子……
听汪祺这样子说来,只怕那笔银子,是真的没给百姓分到手,但克扣下来的,不是汪易昌,而是汪祺。
“看起来,你本事也的确不小,能叫汪将军身边的人,帮着你办事?”郑扬清冷着嗓音质问他,“你克扣了银子,知道张大人一定会追查到,而他素来和汪将军不和,所以你也早猜到了,他很可能给京城上密折,参你父亲?”
事已至此,汪祺没什么好不认的,于是就点头说是:“我和蒋招商量过,张显阳一定会拿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只要参了我父亲,福建倭寇横行,朝廷就一定会重视,而我们能把所有事情推到张显阳身上,我父亲是清白的,他一死,死无对证,来查案的钦差拿不到父亲通倭的实证,张显阳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届时蒋招会帮我给京城送奏表,为我们汪家喊冤。”
“然后张大人会被押解回京,或是就地罢免,之后不管朝廷再派什么人到福建省——”卫箴深吸口气,压了压太阳穴,“蒋招在福建经营多年,新上任的巡抚和都指挥使,多少要看他脸色,如果真的再有不听话的赴了任,你们也大可故技重施,想法子弄死他们,直到朝廷派来的,是合你们心意的。”
谢池春倒吸口凉气:“你们想控制福建,和倭寇里应外合——你们是要反了?”
“反?拿什么反?”汪祺嗤了一声,“我们要的只是富贵而已,没人想反。”
“你不如说,不是不想反,是不敢反。”郑扬张口啐他,“凭福建一省的兵力,就想兴兵造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汪祺叫讥讽了一回也不恼,反倒噙着笑问回去:“郑公说这话来奚落我,有什么用呢?我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人,我的筹谋,成与不成,都没人会在意。可是郑公你呢?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徒弟,一手捧着上位做了福建守备太监的徒弟,到头来,通了倭,背叛了你,郑公,你又在得意什么?来日回京,陛下面前,你打算如何交差呢?”
是,汪祺所言不错。
今次查清了蒋招通倭,是汪祺亲口认了的,等到回了京城,郑扬就是有嘴说不清。
杨明礼的事儿还没弄清楚,真查出来,一定也是一笔糊涂烂账。
他拢共举荐了这么两个人,外放了做守备太监去,结果个个出了事。
郑扬呼吸一滞。
可是汪祺此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呢?
他藏在袖下的手捏了捏,叫了卫箴一声:“有几句话问你。”
卫箴拿舌尖儿顶了顶左侧脸颊,想了须臾,迈开步子往门口方向而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最周全的办法()
第一百五十一章最周全的办法
卫箴发了话,叫把汪祺和蒋招都暂且收押,就放在巡抚衙门的大牢里,张显阳给汪易昌下药的事情,此时便先不做分辨。
可是一连两日过去了,他压根儿没有要动身回京的意思,也并没有写折子送回京城,回复皇命,说案子已然查清。
于是吴赞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日郑扬出门早,也不知道忙活些什么,总归这两天,他也不好好待在酒楼里,总跑个没影儿,但谁也不会去问他。
吴赞他们叫开卫箴房门时,卫箴正打算出门下楼。
众人对视一回,还是卫箴先叹了口气,又退回屋中去,把门让出来:“进来说话吧。”
进了门是进了门,可谁也不好先开这个口。
临了了,还是吴赞给谢池春丢了个眼色,分明是叫她把话挑开了问。
这两天处置蒋招和汪祺,卫箴还是能分出神来对谢池春嘘寒问暖,吴赞笃定,谢池春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卫箴都不会拿她怎么样,还得替她担待着。
所以这种可能挨骂的事儿,他和厉霄都不适合,唯有谢池春。
谢池春白了一眼回去,也不开口。
那头卫箴坐在,一声浅笑溢出来:“挤眉弄眼,干什么呢?”
他笑完了,又随手指了指叫他们坐着说话:“也甭看阿春,你们想问什么,来找我干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怕问了要挨骂?”
他说着扭头看吴赞:“从前也没见你是个挨骂的,现在有人能替你扛骂了,就撺掇着她往前上了?”
吴赞面上尴尬一闪而过,讪讪的笑了笑,说了句什么都瞒不过老大的眼,就收了声,照样什么也不问。
谢池春无奈,刚坐下去,转了转手腕子:“其实我原本说不来,但是吴哥和厉霄一定要拉上我,说是要问个清楚。我是觉得,既然不走也不给京城送折子,一定是有别的用意,况且这两天我看郑公忙前忙后的总不在,那天你不是叫郑公拉出去了一趟吗?估摸着你们还有事儿……”
她声儿都后来渐次弱了。
不过卫箴却十分满意。
从上次说过她之后,她已经不会再一口一个老大的叫,哪怕是当着吴赞和厉霄他们的面儿,也是你啊我啊的,显得格外亲厚。
最开始的时候,吴赞和厉霄也吃了一惊,她吓的要改口,还是叫他给纠正过来的。
这几天过去,他们两个也习以为常的一样,听了她一口一个你,也不觉得有什么。
卫箴面皮略有松动:“确实还有些事情,我这两天也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们。”
厉霄微拢眉心:“通倭的案子都查清了,还有什么事?”他一面问,一面做了个沉思状,须臾啊了声,“张显阳吗?”
卫箴说不是:“张显阳的事情暂且放着不提,而且真要查,也不是在他身上查,他为什么给汪易昌下药,这事儿得从京城入手,跟我们留在福州没关系。”
“那……”谢池春咬了咬下唇,“既不为了张大人的事,而汪祺和蒋招也已下狱两天,那天是汪祺亲口招供的,蒋招被捕之后也没有喊冤叫屈——”
她一双灵动的眼珠子滚了好几滚,猛地想起杨明礼来:“你是查杨明礼是不是跟福建勾结在一起了吗?”
其实最早的时候,卫箴心里的确想过——杨明礼和蒋招素日里就有书信往来,他二人又都是郑扬的人,蒋招通了倭,上次郑扬写信试探时,保不齐他二人早就有所防范,所以才叫他们一时给疏忽了过去。杨明礼弄了那么多的农苗,也证实了确实进入了福建广州这一代,但是农苗去了哪里呢?
可是那天郑扬一席话,让他打消了要继续追查济南府一案的念头,即便是要查,也只能他自己悄悄的查,或者说,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跟陛下说这件事,总归不是眼下……
卫箴深思熟虑,却没办法一个人拿定这主意。
真的替郑扬遮掩了这件事,将来一旦给陛下知道……
他定了定心神:“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