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男孩子,爹娘早死了,一个人孤苦无依,来人家店里偷包子吃……
小乞儿像是怕她不信,把手心儿摊开,被攥的有些捏变形的包子就躺在他手心儿:“姐姐,我真的只偷了这一个,他却要打死我,我好疼。”
小二这会儿缓过了劲儿,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听了这话又骂骂咧咧,但被先前踹翻的一脚,踢的是心有余悸,就往门口躲了躲,始终和卫箴保持着距离:“你这小兔崽子满嘴的胡话,你是第一回到我这儿偷东西的吗?”
他偷偷打量卫箴的神色,吞了口口水,转而同谢池春道:“刚才是我气的犯糊涂,冲撞了夫人。但是您可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根本不是头一回了,他早几个月,见天的来,我见他可怜,也会施舍他一两个包子,或是给他半碗馄饨汤,又时候生意好了,也给他盛几个馄饨,可生意不是我的,店也不是我的啊,他天天来,我不可能天天的给,不然我是要叫扣工钱的,后来他再来,我就实在是不耐烦给了……”
他见谢池春一眼横过来,忙收了声,又岔开话:“池州府这么大的地界,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有吃的,这小畜生就是看我好说话,认准了我们家。后来我不给他东西,他就隔三差五的想法子偷,我真是头一遭打他,忍无可忍了才这样的。”
谢池春深吸口气,感觉小乞儿在她手上有打了个哆嗦。
她站起身,又看了小乞儿一眼:“你一个包子,卖多少?”
小二比了两个指头,没说话。
谢池春打腰间掏出两文钱,人没走过去,卫箴就已经丢了碎银子过去,冷着声开了口:“别说一个包子,他先前吃了你多少,这点儿碎银也够了吧?”。。
小二掂了掂,点头说够了,刚想张口说谢谢贵人,卫箴就拧着眉又叫他:“他偷你包子,我替他给了你银子,你把他打的浑身是伤,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偷东西,手脚不干净,也还有官府,你张口闭口要打死他,说什么替天行道,你是天道?还是王法?”
卫箴到底是有气势的人,开口便尽是威严赫赫:“既你都不是,打伤了人,就该偿他银子,请医用药,全得你来给,你要不给,我现在就带你到官府,好好说道说道。”
……
谢池春跟着卫箴离开包子铺的时候,门口围着的人群早哄散了去,包子铺的小二也给了小乞儿半吊钱,哭丧着脸全是不情愿,卫箴也没有得理不饶人,他会插手这种事,原也只是谢池春一时看不过眼,他才伸了手而已。
他知道,谢池春在父母双亡的那些年,过的一定辛苦,今日见了这小乞儿当街挨打,却无一人伸出援手帮帮他,她内心一定受到了触动,说不得勾起了幼年时那些不好的回忆,是以临走时,又给了小乞儿些钱,虽不是说太多,但也够他一个小孩子活好一阵子了。
不过两个人没走出去多远,谢池春衣角被人拉住,她回头去看,见是那小乞儿跟了上来。
谢池春索性站住脚:“怎么了?不是拿了钱吗?去医馆看看伤,剩下的钱,省着点花,以后别再去偷人家的东西吃了。”
小乞儿眼中全是渴望:“姐姐,我没有爹娘,也没有家,姐姐是好人,我很听话的,能不能跟着姐姐你?”
第一百零一章:活的明白()
第一百零一章活的明白
小乞儿会缠上来,谢池春倒没显得多意外一样。
她只是平静的伸手拨开乞儿的手,摇着头说不行,嘴角还挂着笑,可话却坚定不容商量:“我不是池州府的人,也不会在这里久留,带着你并不方便,况且我独来……”
她本想说独身一人惯了,但今日已有好些人误会了她与卫箴,她不解释是有私心,偏卫箴也没有解释半个字。
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就这么半日的温情和误会,她也仍旧贪恋,仍想沉溺其中,就像是卫箴果真是她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谢池春。
于是她收回了这句话,轻咳了一回:“我从来没有带过你这么大的孩子,家里头也用不着人伺候我什么,你听不听话,都与我没有关系,乖,去找医馆吧,别再跟着我了。”
小乞儿不死心,又想上手去抓她衣角。
他小手其实脏兮兮的,方才谢池春都怕他真吃了那包子也要闹肚子,毕竟那手上可全是灰土。
卫箴拉了谢池春一把,没叫他再把手拽上来:“已经说了不会带着你,也给了你钱,救下了你,做人要知道报恩二字,她既是你的恩人,她说的话,你就该听,让你自行离去,还要一再纠缠?”
许是他语气太差了,冰渣子能把人给冻死,小乞儿颤颤的收回手,咬着下唇问谢池春:“真的不行吗?”
这模样太可怜,谢池春却丝毫不为所动:“快去吧,别再跟着我们了。”
小乞儿呼吸一滞,终究还是在他二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这里,不敢再多做纠缠。
谢池春松了口气,去拍衣角上沾的灰,一言不发的跟着卫箴往前走。
“我本来以为,你会带上他,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够可怜的。”卫箴冷不丁的开口,“看这个样子,也就八九岁。”
谢池春心下咯噔一声:“我不是狠心。”
卫箴意外,回头看她,见她脸色有些泛白,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我不是说你狠心,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谢池春低头掰着手指头,好一会儿才叫老大。
卫箴脚步顿了顿,刻意的在等她,等了许久,没见着她比肩行过来,才催了一句:“不用跟着我,咱们两个比肩而行,说说话,走过来点儿。”
她没推辞,但也算不上与他比肩,还是稍稍错了些距离出来:“我小时候父母双亡,见到这样的孩子,其实很有心帮帮他们,我经历过的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知道这日子有多难,其实心里是不落忍的。”
这样说来,她不点头把小乞儿带上一起走,就是另有原因的了。
卫箴起了好奇心:“那为什么拒绝了他?”
“因为我能力始终有限。”她稍稍偏头,正好同卫箴四目相对,“今天帮了他,明天帮了别的孩子,可是这天下受苦受难的人那样多,我能帮几个?又能救几个?”她一面说,一面苦笑了声,“我就那么点俸禄银子,连给自己买个好点的宅子都办不到,当初住的地方,也还是租下来的。我几乎从小在京城的,长了这么大,却连个自己的院子都没有,还拿什么去救别人?再说了……”
谢池春深吸口气,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小乞儿身上去:“他活不下去,就要去偷,将来再大些,是不是要去抢呢?那小二也说了,从前不是没施舍过他,后来是自己被扣工钱,才不敢再给他。他要活,难道别人就不要活了?”
“若是身在那个处境中,我估计,也少有人还能替别人着想。”卫箴语气沉着又冷静,“他又只有不到十岁,自己都要饿死了,难道还顾着别人是不是会被扣工钱?”
“不,他该顾着的。”谢池春掀眼皮看过去,显然不认同他的话,“小二于他,是有恩的。从前的施舍,都是小二力所能及的在帮他,也许没有那些施舍,他早就饿死了,可是他还要去偷包子,害小二被扣工钱,这不是以怨报德吗?而且你说错了,人本性如何,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最真切的体现出来。”
她说着抬了抬下巴:“我在六岁父母双亡,却从没有一日乞讨过。走街串巷的,给人家洗过盘子刷过碗,也有为了挣三文钱走上十几里路送油的时候,后来认识了个拳脚师傅,那会儿他教我打拳,却是给别人演了看,猴儿一样的,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可是,我从没想过去偷、去抢,连旁人的施舍,我都没想过。”
所以她才不愿意带上小乞儿。
卫箴明白了。
她小时候的经历,他一概不知,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仍旧不知。
她好像从不跟人家讲,哪怕是跟乔严他们那样亲厚,她都没说过小时候的事。。。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小时候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过,在双亲去世之后,要吃的要用的,都是靠自己挣来的。
所以在她眼里,小乞儿是不配跟着她的。
她有句话说的也不算错,生性如何,很多时候,是骨子里头带的。
小小年纪就会去偷,再长大一些,还了得吗?
“那你就没想过,把他带在身边,将来教养他,让他走上正途吗?”
谢池春却摇头:“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时不时还有外差,哪里有工夫教养他。既然我没这个把握能教好他,索性就不要沾上碰上,不然将来他真的不成器,反倒全是我的责任,可事实上,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今日一时好心,收留了他,仅此而已吗?”
卫箴盯着她面皮,许久后放声笑了:“这世上总有人好心办坏事,却还不自知,到头来,冠冕堂皇的说上一句,我原也不过是好心,便借此将身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阿春,你想的很开,也活的很明白。”
谢池春笑不出来,可是也无意在他面前诉说幼年时的悲惨。
挨过饿,挨过冻,挨过打,也被人骗过。
她七岁的时候,走了十几里的路,还爬了山,给山里的人家送油,油送到了,人家却不给她钱,哪怕就三文钱,都不给她,她张口要,就平白挨了一顿打。
那时候不大懂事儿,回了城里,找卖油的老板去要工钱,却为这个丢了这个挣钱的路子,一前一后,挨了两顿打。
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人做错,人有些私心,才是对的。
到底经历的多了,见得多了,活的通透一些,没什么值得说嘴的。
第一百零二章:被围()
第一百零二章被围
他两个在路上耽误了些工夫,等到了布料铺子掌柜所说的云居酒楼时,酒楼大堂里,正唱着一处《荆钗记》。
卫箴不懂这个,只是想带谢池春走走逛逛,只有他两个人,在这池州府中闲逛半日,算个忙里偷闲,乐得自在。
先前遇上乞儿的事,他隐约觉得,谢池春心情并不是十分好,故而一路上哄着她,就是不再去提乞儿,也尽量避免问起她幼年时的那些经历。
进了酒楼有小二迎上来,因见卫箴面生又华贵,客客气气的问是不是外地来的,又问要不要雅间。
卫箴见谢池春进来后,才有了些兴致,一个劲儿往戏台上看,心下松口气,要了个清净的雅间,由着小二迎他两个上了三楼,挑了正对着一楼戏台子的一间,这才点了几样菜,叫小二去准备了不提。
“不是说只来看戏的吗?咱们在外面吃了,却不带上吴哥和厉霄,这不大好吧?”
卫箴佯是不悦,瞪了她一眼:“花的是我的银子,我想带谁就带谁,管他们什么事?”
谢池春哦了一声,闭上了嘴不说话,听着楼下咿咿呀呀的戏腔传上来,她也不是听的很懂,只是觉得那伶人嗓子是真好听,又清又亮,唱到转音时候,小腔调一扬,勾的人心都痒了。
怪不得京中的纨绔偏爱伶人,这样一看,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卫箴,却发现他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