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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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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冯兆霖没有做,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几次把杨明礼告到陈靖泽那里后,选择了沉默,在忍无可忍,且他和郑扬过济南府时,软禁了杨明礼。

    卫箴神色一凛:“他摆明了是故意软禁杨明礼,就是等着我或是郑扬插手此事。”他一面说,一面转头去看厉霄,“今日你到府衙去,他先拒而后出迎,正是故作姿态。要真是不待见你,不待见锦衣卫,就算你问到他脸上,他也没这么轻易就松了口,把事情始末缘由都告你知晓的。哪怕你话里话外诓他,说杨明礼涉了锦衣卫经手的案,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做他的知府,锦衣卫真要查办杨明礼,还需要过问他?谁管他是软禁还是收监,我们还见不着杨明礼的面儿了?”

    厉霄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儿,眼下卫箴这样一提,他才惊觉,其实他那套说辞,在冯兆霖跟前根本就站不住脚,堂堂的进士出身,为官十余年的人,连这点儿真假都听不出来,他是怎么坐上四品知府的位置的?

    故而他随着卫箴一起沉了脸色:“他这是想坐收渔利啊。”

第八十八章:二心() 
第八十八章二心

    济南府的事,卫箴不可能会插手,如果当初冯兆霖一道奏折把陈靖泽和杨明礼都参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今时今日,卫箴或许会插一手,给他一个他想要的所谓公道,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那样的。

    那天郑扬从外归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卫箴也没多问,两个人有交情归有交情,但远没深厚到这地步,郑扬既说了不会去找冯兆霖麻烦,那卫箴信,至于他一大早匆匆出门,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卫箴没兴趣打听。

    不过卫箴的态度很明确,中午吃过饭,立马就启程赶路,绝不在济南府多做停留。

    郑扬起初听他这样说,反倒吃了一惊:“杨明礼的事儿不管了?合着我就叫冯兆霖这兔崽子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欺负,还不能言声,卫箴,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他质问到卫箴脸上的时候,脸色正经是很难看的。

    卫箴还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掀了眼皮,很是随性的翻一眼过去:“这趟福建的案子才是最紧要的,你是想因私废公?”

    郑扬叫他噎的没话说,站在那儿同他大眼瞪小眼,置气了好半天,一甩袖子,负气离去上了楼。

    谢池春看着郑扬的背影,心里隐隐生出不安:“老大,要不告诉郑公一声?”

    “不必。”卫箴其实也在打量郑扬,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又落在谢池春身上,“连冯兆霖都能做到查有实证,他想弄清楚济南府发生了什么,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态度这样坚决,他一定起疑心,更会对济南府的事情上心,早晚会知道,杨明礼在济南府都做了什么。”

    “这是……”谢池春抿了抿唇,“这算是试探吗?”

    卫箴稍一眯眼:“我试探他,你不高兴了?”

    这算什么问题?谢池春当下瞳孔放大,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因动作太猛,还带翻了身下的那张圆凳。

    小圆凳子翻滚在地,骨碌碌的打了个两个滚儿,滚的更远了些。

    厉霄和吴赞面面相觑,有心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但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箴按了一把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池春脸色有些发白,直说没事,却又匆匆忙忙的见了礼,一扭脸儿踩着楼梯就上楼。

    其实这根本不合规矩,上官没发话,谁许她说走就走了。

    可卫箴都不说什么,谁又敢强留她。

    还是吴赞最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这样试探郑公,不大有必要,不是池春一个人感到意外,老大你这样说,倒像是池春吃里扒外,分明是北镇抚司的人,心底里却偏袒郑公,无怪她不受用。”

    这才是真的有心缓和,奈何卫箴不领情,冷哼了声,别过去白他一眼,话没说半句,也起了身来,一步步的踩着楼梯上楼去。

    吴赞想动,厉霄却一把按住了他,指了指卫箴的背影,撇撇嘴冲着他直摇头。

    那根本就不是回他自己房间的方向,他上了二楼就拐了道儿,两个人还坐在大堂里呢,他一点儿也不背晦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敲开了谢池春的房门。

    说实在话,孤男寡女,青天白日下关起门来说话,放在谁身上都有些不对劲儿,更别说卫箴近来本就态度十分的暧昧。

    可是再往前翻,谢池春还在他府上住了个把月的时间呢,真要有什么……

    厉霄猛地在自己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

    却说那头卫箴叫门,谢池春原本是赌着一口气的,自然就不想开,但是她对卫箴又敬又爱又怕,听从他说的一切,几乎成了一种烙印在骨子里的习惯,是以她很快就拉开了房门。

    卫箴一见她脸色,心口一紧:“阿春,刚才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近来……”

    厉霄他们都住在二楼,谢池春怕他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再叫人听了去,一时没想那么多,就往屋里让了让他。

    卫箴眉心一动,这傻姑娘,难道就没想过,这样子把他让进屋中去,落在别人的眼里,更像是有什么样的样子吗?

    他眼底隐有笑意,见谢池春也没抬头看他,就不动声色的扬了一把唇角,而后毫不客气的提步迈进屋,还顺手把门给合上了。

    谢池春听见关门的声音,本来想说关门干什么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总有一大堆的道理等着她,说再多,他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想着,她不免又开始难过。

    好似卫箴想做什么都很随性,只要是他想的,他就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去做,可是她就不成,她要顾及的人太多,头一个就是卫箴。

    谢池春吸了吸鼻头,一直不敢抬头,是怕卫箴瞧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鼻尖儿:“我也没多想什么,其实老大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即便是试探,也算是事出有因,毕竟杨明礼是他的人,倒是我多此一问,才会引得老大疑心,不过老大你放心,我进北镇抚司也这么多年了,为人到底什么样,其实厉霄和严哥他们都很清楚……”

    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对,像是她平时跟他们走的多近一样,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当着卫箴说这个,真不大对!

    于是她忙又改口:“也不是这么说……我在严哥手下当差的,厉霄是好找上我过招,这么多年了,我究竟有没有二心,他们肯定很清楚,我这点心眼子,也不够骗他们的。”

    卫箴觉得心疼,她好像很不安,他一句话,就能叫她陷入巨大的惶恐中。

    他想上前去,把人揽入怀中好好的安慰,可是抬了抬胳膊又止住动作,最后化作一声轻叹,他左手落在了谢池春的头顶。

    温热的大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卫箴揉了她一把:“我不用问厉霄,也不用问乔严,你有没有二心,我很清楚。”这个世上,也再没有人何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心。

    他话音落下,见她还是不抬头:“你是哭过了?怎么一直不抬头看我?”

第八十九章:赌气() 
第八十九章赌气

    卫箴他们一行人,终究还是在那天中午吃过了饭后,就匆匆启程,离开了济南府的。

    彼时谢池春心情还是不大好,但卫箴没多劝,甚至连跟她比肩而行都未曾有。

    吴赞有心往后靠一靠,意欲安慰安慰谢池春,却在卫箴“关照”的眼神中,放弃了这个念头。

    至于冯兆霖嘛……厉霄回驿馆的时候,他就安排了心腹盯着驿馆的一举一动了,跟踪厉霄他是不敢的,锦衣卫千户的身手他一点儿也不想质疑,更不想去试上一试,就他手下那几个人,想跟踪厉霄不被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盯着驿馆的举动,他还是能做到不露声色的。

    是以在卫箴他们启程没多大会儿,他就得到了消息。

    那时候冯兆霖坐在后堂,听着手下人的回报,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有一丝不甘,但又夹杂着些许失望和失落。

    但总而言之,济南府出的这不大不小的岔子,没弄绊住卫箴的脚,也没叫他对冯兆霖这个知府生出任何的好感来。

    他们一行大约又行有个五六日光景,过驿站便歇,但又不好太过耽误脚程,卫箴这些日子以来,发觉谢池春有了很细微的变化,旁人未必看得出,他却感受的十分真切。

    她比从前更小心也更谨慎,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连话都不会多跟他说半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直到自济南府过兖州再进入徐州地界时,郑扬弄清楚了济南府的事情,所有的牢笼去脉,他全都了然于胸,自然了,卫箴那日对他的态度,他也就想了个透彻。

    合着不告诉他,是等着来日看他的态度和反应呢?

    他又把谢池春这些日子对卫箴的态度揣摩了一回,扬了个得意的笑,大摇大摆的朝着谢池春的方向而去。

    此时他一行人正沿途歇息,这官道上无人无马,且入了南直隶景色又十分怡人,依山傍水的,山不高,水却极清。

    谢池春捡了河边的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河心砸,她手腕子上力道大,但是这河道太宽,压根儿就砸不到河心去。

    砸了几下砸不中,她脸上有些不好看,弯腰随手又抓了一整把的石头,全数砸进了河里去,溅起水花朵朵,久久不能平静,连带着河面上,都泛起涟漪来。

    郑扬不声不响的靠近,她竟都没察觉。

    于是他存了心逗她,猛的出声,果然她吓了一跳。

    谢池春回过头看是郑扬,才越发拉长了脸:“郑公怎么背后吓人?”

    “小旗身手是极好的,不会连我靠近了,都没察觉,”他一面说,一面看她脚边摆的一堆石子儿,啧了声,“有心事?”

    心事是自然有的,但一定是不能与外人言说的,尤其是郑扬。

    糊弄是不可能糊弄过去,谢池春把两手一摊,又拍了拍手心儿:“谁还没个心事呢,谁又没有个秘密呢?郑公长这么大,是没有过心事,还是没有过秘密?”

    咄咄逼人啊。

    人家说逼急了兔子也咬人,这话真是不虚不假,眼前的这只兔子,可不就亮出了尖利的牙齿,还有她锋利的爪子,分明是要咬人了。

    郑扬却难得的好脾气,弯腰下去,又捧了好些石子儿在手心里,胳膊一伸,递到谢池春面前:“有心事是正常的,可叫心魔困扰了自己,搅扰的自己难安不宁,那还不如不去想。这世上的事,不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他一面说,一面喏了声:“刚一直砸石头子儿,砸不中河心?”

    “河道太宽了。”谢池春深吸口气,犹豫了下,从他手里捏了颗不大不小却浑圆的石头,一扬手,手腕再一转,贴着河面砸了进去,瞬间没入河中,不见了踪影,“这距离很远,这距离,横在很多人心里。”

    郑扬眯着眼看她,他站的稍稍靠后一些,他一侧目,正好看见她的肩头。

    这个身手矫捷,出手带着精准狠辣的姑娘,却也有着单薄的身形,她也是肩若削成的,哪里就能扛得住那么多事儿了。

    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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