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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回京,跟徐天章之间的账还没清算完,昭德宫对他又是这样的态度,真吓唬着谢池春,卫箴是铁定要找他麻烦的。
故而他把后话略收了收,又换了副调侃神色:“小旗要真心替本公忧虑,不如考虑一下,从北镇抚司,挪到我西厂来供职?”
他一面说,一面反手摩挲着下巴,极认真的模样,像在思考着,将来得给谢池春安排个什么位置才好。
谢池春连连摆手:“下官无福消受郑公好意,告辞了。”
她说罢头也不回,逃似的就跑了。
郑扬没再挽留她。
他和谢池春,压根儿也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至少目前还是这样。
坦白来说,他倒是挺欣赏谢池春,无论是头脑、身手、还是为人处世。
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能在京城立足这么久,单是这份本事,就足以叫人高看两眼,可偏偏她这么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很懂得恪守本分,谦逊有礼,这才最最难得。。。
郑扬望着谢池春跑远的方向,那背影渐次淡出他的视线,他嘴角的弧度,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谢池春所指昭德宫,有她的用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那些,甚至没说完的那些后话——这些事儿啊,他早在心里头过了好几过了。
武安伯府的案子是完了,徐广明的腿伤还没完,前朝只怕还有的闹,刘铭这个兔崽子,近几年得了脸,陛下面前都说得上话。
他的处境,用腹背受敌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样子,现在还不是料理徐天章的时候,真动了徐天章,倒成全了昭德宫了。
郑扬回了头,把肃国公府几个大字看在眼里,定了回心神,负手离去,后话一概不提。
第六十章:变故突发()
第六十章:变故突发
距离武安伯府案子了结过去了大约有不到十日,从地方进贡上来一匹体型健硕的大宛马,一直养在马场里头,这马名贵又难得,刘铭安排了人专门盯着照顾、驯养。
郑扬打从案子结束那日起,就动了心思,要阴刘铭一把,是以刘铭对这马这样上心,他就也安排了人多留了心。
后来的事情便更有趣,又三五日,七皇子整日哭闹着要拉了这马来跑,皇帝一日不依,他就一日闹个不听,谁也劝不下,连太后都惊动了,可这位祖宗打小也是叫宠坏了——皇帝陛下膝下子嗣稀薄,这里头的缘故,郑扬再清楚没有,是以到了七皇子好不容易养成了,陛下宠的什么似的,连太后都十分的宝贝。
他生母完全是母凭子贵,得了个妃位,母家地位平平,不过难得的是有清名,也算是过得去。
郑扬的坏心思,便完全从这里生起了。
却说那一日,皇帝陛下到底是受不住七皇子的缠闹,答应了叫他去跑马,只是又很不放心,毕竟他年岁还小,于是便要一同前往。
这世上偏偏就有这样巧合的事,他原本带了孩子出门的,那头怀章又进了殿来回话,说王殿明等着有事情回。
王殿明要回事儿,甭管是不是十万火急的,都是不能耽搁的,是以皇帝看看手上牵着的七皇子,又看看怀章那张脸,犹豫了须臾,把孩子交给了怀章,吩咐他带着七皇子到御马监去寻刘铭,又哄了孩子好半晌,便往前头去见王殿明了。
刘铭这人抖机灵惯了,虽说现如今在徐贵妃手下办差事,可眼睛十分的明。
这马金贵的厉害,也是陛下金口点过的,得照看好,得驯养好,出了差错,要找御马监来问话。
七皇子本来就很受宠爱,这会子叫怀章领着,传的又是陛下口谕,叫七皇子拉了那匹大宛马去跑马,刘铭心思只转动须臾,便自请从旁看顾,打怀章手上接过人,领着七皇子,一路哄着一路捧着,往草场的方向去了。
七皇子见了那马时,只觉得满心喜爱,奈何人小够不着,摸不着马头。
刘铭有眼色,招手叫旁边小太监:“去架着殿下,叫殿下摸一摸它。”
七皇子脸上欢喜之色更浓,赞了刘铭两句,叫小太监把他高高的架起来,称心如意的去抚那匹马。
马儿看起来很温顺,也不得不说御马监驯养的非常好。
他心满意足,便叫小太监放了他下来,又往上马墩儿上,还不许人扶着。。。
刘铭看的胆战心惊,上手想去扶他:“殿下您金贵的身子,要出了点岔子,奴才们万死担待不起,还是叫奴才扶着您点儿……”
“拿开你的脏手吧。”七皇子人小脾气大,一手还攥着缰绳呢,另一只手躲了刘铭一把,“我就那么没出息?上个马而已,还能出什么岔子?从前又不是没跑过马,你们御马监驯养好的,还能叫我出了岔子?”
然则变故,就发生在转瞬之间。
七皇子的话音刚落下,那匹看似温顺的白马一声长鸣,竟拉了稀。
马儿看起来极其的痛苦,腿一软,整个倒了下去。
它这一倒不要紧,可怜七皇子来不及松开缰绳,一只脚还正去踩马镫,一下子落了个空,他又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小小的年纪慌了神,连伸手去抓旁边儿人都忘记了,身子随着马儿倒地的方向,直挺挺的栽下去,从高高的上马墩儿落了地,而后便一动不动了。
变故突发,刘铭倒吸口冷气,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他慌手慌脚就往七皇子身边儿扑,小殿下倒没有彻底迷糊,可显然摔的不轻,面上痛苦又狰狞,浑浑噩噩的样子,已经有些不大清醒了。
刘铭跪在连声叫殿下,可一句回应都没得到。
他不知道这位殿下究竟摔了哪里,一时间也不敢上手去碰他,只想来今次他卖乖不成,只怕要惹上一身的麻烦,要紧的还不是这些……
他神思一顿,连忙打发人快去请太医来,令支使了小太监去回怀章一声,等人各自忙去,他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也不敢离开七皇子身边半步,只是又叫了他儿子:“你快去昭德宫回禀娘娘,娘娘若细问,你就细细的回,且看娘娘是怎么说,快去!”
他儿子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起了身,一溜小跑就往草场外奔去。
七皇子的口中不时有痛苦的低吟,他每发出一声,刘铭的心就更沉一分,这份儿难受是真的,小孩子家家受了惊吓,还从高处跌落下来……
是他们做奴才的没伺候好,何况他是御马监的提督太监,掌着御马监的大权。
先前陛下便说过,这马但凡没有驯养好,是要拿了御马监的人问话的,现如今马出了问题,还害了七皇子,他这个提督太监,就是有十条命……要是七皇子出了事,他这颗脑袋,哪里够陛下砍的?
但刘铭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会慌了神乱了分寸是正常,可转念一想,何至于就这样巧呢?
这匹马平日照顾的精心,偏偏今天七皇子来跑马,就拉了稀?
不要说是这一匹,他御马监里驯养的良驹无数,出这么难看相的事儿,屈指可数。
刘铭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郑扬。
郑扬在武安伯府的案子上,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现如今满朝文武无不怀疑,此案的真正黑手是他郑扬,而陛下何故保全他,众人更心知肚明,不过是陛下匆匆结了案,连徐天章都不再反复上折子,他们就更不会也不敢妄言,但是这份儿猜疑总归是种下了的。
吃亏?郑扬这种人,一辈子都不肯吃亏的。
他亏吃在了哪里,他不会想不明白。
想明白了,就要找补回来。
七皇子闹着要来草场跑马可不是第一日了,要在这匹马身上下点工夫做手脚,凭郑扬的本事,怎么可能办不到?
刘铭心头一凛,郑扬这是要他死啊——
第六十一章:重伤()
第六十一章:重伤
可他就算是想到了又能怎么样?
马是他御马监的马,人是他御马监的人,七皇子在他手上出的事,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是他监管不力,更是他伺候的不周全,万万不该放小皇子一个人逞强去上马。
这里头,跟郑扬又有什么关系?
刘铭不是傻子,徐贵妃想挤兑郑扬,但也没这么轻易的。
况且他无凭无据,拿什么到陛下面前状告郑扬呢?
七皇子重伤,这毕竟是位皇子,事情牵涉到了皇家身上,陛下会轻易相信,这是郑扬背后捣鬼吗?、
那是郑扬啊……
这宫里头,不止他刘铭一人,是从小服侍的。
这件事情……
他有些不寒而栗。
刘铭始终跪在七皇子身侧看顾,可扭了脸去看旁边儿跪着的那些小太监时,眼底肃杀毫不掩饰,面色阴沉又狰狞:“今儿个是谁在看顾这畜生的?”
那些个小太监早吓的魂飞魄散,唯有个容长脸的看起来比旁个更机灵些,此时刘铭语气森然的问,他虽说也抖了把肩头,可还能定下心神来回话。
他趴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回祖宗的话,是高津照顾的,原先今儿个轮到罕儿帖当值,但他告了假来着,叫高津替了他的值。”
刘铭闻言把眉头皱了一回。
其实要说这些蒙古人,他平日实在有些瞧不上眼,能力不俗是真的,但心眼子不够用也是真的。
刘铭从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什么争权夺利,什么勾心斗角,他们哪里懂这个?
上回谢池春话里话外试探他,说什么罕儿帖是他手底下的人,那意思再清楚没有,但他没当回事儿,事后也没去找个罕儿帖麻烦,那人实心眼的厉害,在他眼里跟个傻子似的。。。
今次出了这种事,刘铭心里虽也觉得巧合又古怪,然则他觉得平素相处,还不至于看走了这个眼。
看起来,问题还是出在高津的身上。
但这就更没法子查了。
刘铭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郑扬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他保管是先得了信儿,知道陛下允了七皇子来跑马,又知道今儿是他干儿子在当值照顾这畜生,要动手脚的事儿,是早就布置妥当的,等的不过是个时机,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那是他干儿子,一手带出来的,高津这年纪有福气进御马监,领头的太监算不上,但说话还是有些分量,底下的小兔崽子们,哪个不高看他两眼的。
这些陛下就算不知道,怀章也是门儿清的。
往郑扬身上推?
刘铭面色一沉。他真是嫌命长了,才敢往郑扬身上推。
落在陛下耳朵里,铁定是以为,他为脱罪,给郑扬泼脏水,要拉郑扬给他垫背的。
他正出神的工夫,太医院的院判李令严已经带着人出现在了刘铭的视线中。
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忙回了神,敛了心绪,这时候才想起起身,可又跪的久了些,身子打了个摆,照样是先前回他话的小太监动作快,拖着膝行上来上手去扶稳他,一点也不觉得膝行过来双腿发疼似的。
刘铭多看了他两眼,把他长相记在了心里,等收回目光,李令严已经走近了。
他侧身让了让,一面大概的同李令严将事情的经过,一面又沉声说:“殿下还不知究竟是伤在了哪里,我们也只敢从旁看顾,连上手挪动都不敢,李太医赶紧看看,好歹先把殿下挪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