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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起往楼下走去。
下了楼梯,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停放在一楼的大门口。
银白的颜色,轻巧的造型,干净利落,前面还有个黑色的小篮子,整个款式和颜色都是杜秀青喜欢的类型,钢架看上去还比较粗,不会显得太单薄。
“就是这辆!”小夏走到自行车旁边说道。
“好,看起来不错。”杜秀青笑着说,“你骑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试了几辆车,这辆骑上去比较轻松,好骑。”小夏腼腆地笑着说。
“好,你试骑了就行了。”杜秀青笑着说,“谢谢你,小夏。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晚上帮我把自行车推进你的房间里,早上再给我推出来,好不好?”
小夏住在一楼靠近楼梯的这个房间,正好可以停放自行车。虽说一辆车不值钱,但是晚上镇里没有看守,不推进房间里,说不定还真会不翼而飞呢!
“好,没问题的,我一定记住。”小夏笑着说,“这辆车子280元,还剩20元钱。”说着,小夏把20元钱递给杜秀青。
杜秀青接着小夏递给自己的钱,本想说,算了,就当做路费吧!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妥,小姑娘这么单纯,还是不要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211。()
“小夏,明天开始,我就要骑着车子出门,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啊!”杜秀青说道。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小夏激动地说道。
“好,那明天上午我们骑车出去走走。”杜秀青说道。
几个从楼道走过的人,看到杜秀青在摆弄这一辆车子,都觉得有点奇怪。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只是叫了声“杜书记“就匆匆走过去了。
杜秀青也不做解释,看着他们点点头,笑了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秀青和马明桥碰了面,交代了一些工作后,就下楼来了。
她看着那辆自行车果真好好地停放在大门的侧边,显得那么打眼。小夏站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似乎一直在看着自行车,又似乎一直在等着杜秀青下来。
“小夏,你骑上你的自行车,我们一起出发吧!”杜秀青朝小夏喊道。
“好!”小夏几乎有些欢呼雀跃了,能和书记一起骑车出门,该是多美荣耀的事情啊!整个平安镇,可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待遇哦!
梁晓素也下来了,她看着杜秀青,嘴角扬起了笑意。
“走吧!”杜秀青朝梁晓素点了点头,示意往外走。
看着杜秀青和小夏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几个干部都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这个杜书记又要去干什么?还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杜书记,您要出门吗?”司机小万走了过来,问道。
“不是,我在附近走走,骑车方便。”杜秀青说道。
“杜书记,您要去哪儿,随时叫我就行了,不用自己骑车的啊!”小万有些为难地说。
堂堂的一位镇党委书记,有专车不用,专门骑自行车,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没事,我就在附近,去远处我就通知你。”杜秀青边说边骑上了车子。
梁晓素和小夏一辆车,跟在后面。
杜秀青骑上去之后,感觉真是好极了!好久没有骑自行车了,轻盈如燕的感觉,还有耳边的风声,让她有种久违的快意!小夏挑选的这辆车子,感觉还真是不错!
下了很久的梅雨,空气中很潮湿,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路面还是湿漉漉的。但愿不会下雨吧!杜秀青在心里想。
一路往下骑,杜秀青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地,但是她想选一个原先没有去过的村庄,这样那里的村民就不会认识她,她也就可以随意和他们攀谈,这样的交流才有意义,才能听到真话。
小夏载着梁晓素跟在后面,不知道杜秀青会在哪里停下来,只是不停地踩着,一路跟着。
杜秀青踩得很慢,这条省道上的车并不太多,很适合骑车。公路两边的稻田有的种满了紫云英,现在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紫色的小花连成一片,在湿润的空气里,甚是好看。
有些田地已经被翻过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被水淹浸着,这是勤劳的农民在沤田,让长势良好的紫云英埋在土里,发酵化成土地肥,给土地以给养,这样的田地才能有丰收的粮食。
很快就骑过那片小山岗,下了坡,就过了藕西村,来到了沙湾村,和藕西村相连的一个自然村。
田间还有劳作的农民,正在牵着牛犁地。
杜秀青停了下来,站在马路边上,就那么看着那位在地里犁田的农民。只见他光着脚,裤脚挽得很高,上身还穿了一件塑料薄膜制成的雨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似乎也是怕会下雨吧!手里挥动这鞭子,一边叫着“嘿,嘿!”一边赶着牛。水牛在他的鞭策下,拉着沉重的犁不紧不慢地走着。一块地只剩下一点点没有犁完,看来这位大叔很早就到田里来劳作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杜秀青很少看父亲这样犁田,记忆中,自己也就是在双抢的时候,跟着一起下地去干活,平时上学,也很少干农活。但是她能想象得到,父亲一定也是这样在田里劳作。早春的料峭,似乎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寒冷,这么冰冷的水里,就那么**着双脚在田地里劳作,经年累月,很多人都会患上风湿病,就是因为不懂得爱惜自己,连一双高筒橡胶雨靴都不舍得买,宁愿这样冻着,冷着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的眼睛不知不觉又有点模糊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她一定会说,是这些一辈子在土地里辛苦劳作,撑起了中国的农民!我们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用并不充裕的土地养活了这么多人,靠的是什么?就是这些可爱的农民,如此精耕细作,在田地里绣花,种出丰产的粮食,供应着十几亿人的口粮!可是,这个国家恰恰最对不起的就是农民:他们贡献最多所得最少受难最重含冤最深!他们用手推车推出的这个共和国,却一直视他们为二等公民,被一本户口簿焊在地里,一进城就成盲流三无人员和可疑分子。他们的孩子,无法跟随在身边,过得是缺父少母的日子;他们种出的粮食养活13亿人,酿成百万吨茅台五粮液,但饥荒来临时,最先饿死的就是他们
梁晓素和小夏也停了下来,她们不知道杜秀青站在这里看什么,她那么定定地看着远处那位犁田的农民,一定又在想什么吧
杜秀青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线清晰了。她看到犁田的农民已经犁完了这块田地,正在把牛往田埂上赶,把牛放在沟里吃草后,他取下头上的斗笠,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就那么坐在田埂上,默默地抽起了烟。
杜秀青把车子停好,往下面的田埂上走了过去。
田埂上很湿,杂草丛生,踩上去软软的,还有水溢满鞋面。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老农的身边,看着雕塑一样的老伯,脸上的神情那么刚毅,看不出悲喜。这张古铜色的脸,包含了岁月的沧桑,就连皱纹,都是那么刚毅。杜秀青蹲了下来,说:“老伯,这么早就犁田啊!”
老伯正在陶醉地抽烟,压根没看到她下来。她这么一问,他转过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女人,容貌姣好,穿着得体,气质文雅,不像是农村种地的啊,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
“早点犁地,早点沤肥,要想田地里出金子,就得把田地当金子伺候啊!”老伯边抽烟边说,眼睛还是一直看着远处。
“老伯,这么凉的天气,您怎么不穿雨鞋就下地啊,这样身子受得了吗?”杜秀青心疼地问道。
“呵呵,孩子,你是城里人吧?我们乡下人,命贱,哪有那么多讲究啊!”老伯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笑了笑说。
老伯的话让杜秀青听了心里很难受,是啊,乡下人,总是这样看自己,命贱!好像城里人就比自己的命高贵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被这样的城乡二元制结构,活生生给割裂出来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能消除城乡差别就好了!
“老伯,您家里有几亩地啊?要这么早就开始犁田?”杜秀青问道。
“田也不多,可就是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耕种,所以要早动手。再说,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正好可以慢慢干,不着急。”老伯说道。
“老伯,您的孩子都不在家吗?”
“唉,都在家守着这几亩薄田哪有饭吃啊?都出去打工了,几个孙子孙女留在家里读书!难啊!”老伯叹了口气说,“去年开始还好些,往年就更难了!”
杜秀青不知道老伯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往年更难?去年好些?
“去年的收成好些了?”杜秀青问道。
“是,去年没有涨大水,田地没被淹,收成比往年好些。还有啊,去年我们镇里来了一位好书记,给我们重新核算了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每亩地少交上百块钱哪,我们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真得感谢这位好书记啊,听说还是个女的,真是有本事!”老伯依旧看着远处说。
听到老伯的这句话,杜秀青心里陡然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所实行的这个改革,还真是得民心的,不是亲耳听到这句话,杜秀青是不敢相信,老百姓对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吗?您没见过这位书记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杜秀青又要开始在平安镇的新规划。
总体的局势稳定之后,班子的配备也已完备,梁晓素来到了平安镇,又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徐文娟沈运达何俊提起来后,工作干劲更浓了,整个镇里的工作积极性都上来了,杜秀青的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条不紊。
年后,杜秀青把吴永进送上来的材料报到了县里,果真为吴永进争取到了30万的农村企业扶持款。这30万元,对于吴永进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是他这个小作坊刚刚起步的救命钱,有了这笔钱,吴永进的规划就可以实现一大半了,他可以先引进一条比较好的眼镜生产线,扩大生产,提高产品质量,尽快去打开市场。
为此,吴永进为自己的眼镜加工厂注册了一个商标,就叫“永进眼镜”。这个注册商标,开创了平安镇的历史第一,因为平安镇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注册自己品牌的小企业,在余河县也不多,吴永进毕竟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开发,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比很多人都走在了前面。
从这一点上,杜秀青再次看到了吴永进的个人能力,他的高瞻远瞩,一定能为他的事业带来蓬勃的发展,她相信吴永进会成为整个平安镇甚至是余河县的农村个体企业的领头人。
每次从平安镇的后门进出的时候,杜秀青心里都觉得怪怪的,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不那么光明正大。好好的一个镇政府,为什么天天的要走后门呢?杜秀青很不爽。
她决定,尽快到平安镇中学去一趟,以来是看看学校,慰问校长和老师们,二来是探探校长的口风,看看学校是否还需要那个山岗上的分部校园,如果不用,她决定先借来作为镇政府的临时办公场